他手上有员工登记表,员工的房间也都记录在册。
游因怀疑阎知州是故意在变着法他。
但现在就能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不仅剩了明天找人的功夫,也能早些探索身份信息,不算什么坏事。游因便也应了下来,老老实实跟在阎知州身后。
从三层居住舱往下,走到第一层居住舱。阎知州带着他又拐了两个弯,才终于走到目的地。
指纹解锁在此刻发挥了它的优势。
游因一根根试着手指,最后用右手手指解开了门锁。
眼角余光瞥见阎知州仍在身后,像一块是挂的方尖碑,他侧过脸,挑了挑眉:“有话?”
阎知州看着他手背的血窟窿,明明心里有话,却脱口而出一句:“没有。”
游因跑了小半天本来就累,这会喝了点酒,脑袋也有点晕。
他懒得再阎知州,开门就要进去。
“滴滴”旁边传来门把转动的声响,惊醒了微微出神的阎知州。
担心被别人看到他们同时出现的画面,他下意识揽过游因的腰,手上用劲推开门,与他一同迈入门内。
没想到踩着了游因的鞋后跟,两人一个踉跄,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
幸亏阎知州还有点良心,用手垫在游因脑袋后头,让他不至于磕到脑袋。但游因受伤的那只手却被他按在一侧。
“唔……”游因喉间溢出了一声闷哼,疼得脸色发白。阎知州迅速将手别开,在游因腰侧屈膝便要起身。
又不知道碰到了哪里,让漂亮男人呼吸一紧,疼得脸色发白。
一向镇定的阎知州莫名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A先生?”
门外传来了x的敲门声。
他似乎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关心。
“您没事吧?A先生?”
话音还未落,门把转动的声响紧追而至。
阎知州蹙紧眉,决定先解决外面的麻烦,再查看游因身体的异状。
然而,游因先他一步抬起了腿,将半开的门踹回原位。
“我要睡了,明天再说。”
对着屋外的家伙吐出一句敷衍,游因低低地喘了口气,眯着眼看向身上的阎知州。
“起来。”薄唇轻启,虚弱的美人用嘴型骂他,“死流氓。”
第29章
或许是酒意终于上头的缘故, 漂亮男人的皮肤比刚才要红一点。
眼尾也像渲染了一层被碾烂的樱桃汁,瑰艳糜丽。
他睁眼,又阖眸, 眸光在迷离和清明间反复切换。
侧了侧头,游因长舒口气,抬腿想踹身上这位重量级选手一脚。奈何他坐的位置太靠前, 抬腿的动作受到限制。
游因又往上顶了顶,发现挣脱不开, 便散开力气, 瘫在地上, 斜眼去瞪封印他肢体动作的罪魁祸首。
然而酒意上头,游因的眼神半点杀伤力也没有,反而撩拨勾人。
阎知州脸色很不对劲,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无暇顾及其他的游因伸手推了他一把, 呼吸略有些紧促, 他挣扎道:“快起来。”
阎知州是有这个意思, 但游因动作挣扎过大,他忍无可忍, 伸手按住了游因,试图强制闭麦。
手掌下的身体却倏然一抖。
游因反手抓住他的手腕, 像只呲牙的狐狸,故作凶狠道:“起来。”
阎知州亦回腕反握,明明没怎么用劲, 手背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却又开始向外渗血。
“你。”游因吃疼,从他手里挣脱开。
深吸口气,他语气不善:“再不起来……我滋你身上信不信。”
阎知州:“……”
听完威胁,他稳如泰山, 一动不动。
游因咬牙吞声,身体就抖得更厉害了。
大概是觉得欺负够了,阎知州撑着身体从他身上起来。
他摸到门边,将门反锁之后,贴到门板上窥听着屋外的情况。
眼角余光一直在关注着地上那个半瘫着身体缓劲的男人。
好一会,他似乎终于找回身体的掌控权。撑着地板翻转起身,慢吞吞走向厕所。
凝视着那个背部带着些青紫痕迹的身影,阎知州不禁蹙眉。
他下手也没多重,怎么看起来伤得不轻?
放水声后,厕所那头传来浴洒开闸的动静。紧接着传来一阵巨响,阎知州闻声而动,迅速赶到来,在浴缸的淋浴喷头下找到了狼狈不堪的游因。
洗手没找对开关,游因又把自己摔了一跤,这会儿跌在浴缸里四仰八叉,半边手和腿还挂在浴缸外头。
水意打湿衬衫,紧贴着身体,水珠亲吻锁骨,又沿着蜿蜒曲线径直向下,将布料更加透明化。
肉色若隐若现,链条微敞,露出小半截也被打透的底色,藏在下方的刺青纹隐隐可见。
阎知州安静了一会。
好半晌,他吐出口气。
上前关掉淋浴喷头,把浑身湿透了的游因从浴缸里拽出,握着手臂就往床上带。
后者脚步踉跄,在靠近床铺时又忽然顿住脚步,怎么也不肯上前。
挣脱出阎知州的手掌,游因将身上的湿衣服全脱得干干净净,才钻上床去,用被子把自己裹成球。
只露出半截脑袋。
阎知州:“……”
死讲究。
站在原地静默了半晌,阎知州转身去厕所弄了条冷水打湿的毛巾。
刚走到床边,游因闷闷的声音就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不许坐。”
阎知州先是顿了一下,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听这死小子的话,就故意一屁股坐到了床头。
游因费尽力气睁眼,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就把头扭到另一边,不看这个糟心玩意。
感觉自己扳回一城的阎知州扒开半边被子,把湿毛巾按在了游因泛着青黑淤痕的背部。
鼻端舒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舒适叹息,游因犯贱的本性就又冒了出来。
“猫哭耗子假慈悲。”
阎知州冷冷道:“看来你还是不疼。”
说着,他手上用了点劲。那头立刻哼出了一声破碎的调子,暧昧酥脆,激得人背脊发麻。
阎知州下意识松开劲,游因的手立即追了过来,在他手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啪!”
像挥苍蝇似的,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阎知州自讨没趣,没再动手,拿着毛巾在床边安静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趴在床上的漂亮男人呼吸终于变得舒缓绵长。
阎知州猜他睡着了,才继续把毛巾往人身上放。
游因稀里糊涂睡了一觉,第二天还没睁眼,就感觉浑身酸痛,好像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不对。
他确实被揍了一顿。
揉着眉心爬起身,游因人还没彻底醒过来,就先看见造成他一身疼痛的罪魁祸首,双手环胸,倚在床头,正垂着眼瞧他。
游因:“……”
一大早的,有点晦气了哥。
嘴比脑子先醒,游因脱口而出:“你没有家吗?”
阎知州额头青筋一跳。
痛不欲生地爬起床,游因复述一遍阎知州昨天的话。
“船员不可以在客人房中过夜。”
阎知州按住了额头狂跳的青筋,提醒一句:“你不是客人。”
游因懒得他,翻了个白眼下床穿衣。
他倒是无所顾忌,也不怕阎知州在旁边当观众,从衣柜里翻出衣服就往身上套。
作为工作人员,他似乎没有什么私服,清一色都是露腰露背的不正经西装。游因别无他选,就随手摘出一套和昨天一模一样的款式。
阎知州从他赤果看到穿衣,感觉他穿上衣服跟不穿衣服一样…
不对。
关他屁事。
穿好衣服,游因好不容易才从柜子底扒拉出一条外套。勉强用来遮挡背部,他又翻了翻,找出不少零碎的小物件。
登记了姓名和照片的证件,胸针,袖扣,七八双备用手套和几副扑克牌。
扑克牌都是全新的,外层的塑料包装也都完好无损。游因随手拆了一副在手中把玩,恰巧走来的阎知州见状,问了一句:“你会洗牌?”
“不会。”
游因说着,指尖的牌飞出去一张。
他懒得去捡,就干脆把牌放下,转身探索其他的东西。
意外的,让他翻到了手机。
“嚯。”游因笑了声,“回头你找找你的,拉个群聊,比见面安全。”
阎知州嗓子里溢出个回应的单字。
有手机的话就方便多了,不过这地方只能使用局域网,只有同样使用局域网的设备才能收到信息。
只可惜屋子里没有别的有价值的线索,游因便决定放下房间,出门去吃点东西再论。
出屋时,阎知州躲到了门后。游因还以为他是对自己的房间有兴趣,但随着他开门不久后,隔壁也传开的开门声音响起,他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早上好A先生!您起得真早!”
是挺早的,才上午十一点。
游因反手关上门,微笑回应道:“早。”
娃娃脸的x看着A先生的笑颜恍惚了片刻才回神,连忙从口袋里摸出眼镜:“A先生,你的眼镜,我找人修好了!昨天本来想给您,但是您……”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笑得天真灿烂道:“没想到今天起床就碰见您了!”
你最好是刚好起床。
游因笑笑,没当场拆台。
接过眼镜,游因道了谢便要走。x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像只求偶的天堂鸟。
“您要吃早餐吗?一块儿吧,我昨天吃到一家很好吃的咖喱,推荐给您。”
游因没有拒绝。
吃完饭,他找了个借口开溜,终于有了私人空间能独自探索轮船。
这艘游轮极尽奢靡,可以容纳七千人的空间被扩展给了一千人。除了最基本的居住客房和娱乐大厅,还有赌场,游泳场,水上乐园,高尔夫球室,水上高尔夫场,室内运动器械以及其他独立项目的运动室。
游因想,六百人乘客配对六百名服务人员,平均下来等于一位服务人员服务一位乘客,这样的生活,用酒池肉林来形容都犹嫌不足。
他揣着兜瞎逛,走到哪儿,乘客的眼睛就跟到哪儿。好几次乘客想跟游因搭讪,都被他脚底抹油给躲了。
后头他嫌烦,干脆去医务室顺了张口罩戴上。
不知不觉逛到了上,游因秉持着干一行爱一行的优秀打工人原则,早早地摸到赌场去熟悉工作环境。
比起悠闲自在的游因,阎知州实打实忙了一天。
需要调的事堆积如山,他干雇佣兵的时候都没这么烦过。等好不容易轻松了一些,时间已至深夜。
阎知州回房歇了一阵,也找到了手机。
思忖片刻,他洗漱换衣,以巡逻为由,快速到达赌场。
一只脚迈进赌场大门,阎知州甚至没怎么花费时间,便在人潮最拥挤的那一方赌桌处寻到了目标。
挺拔俊美的身姿被璀璨的金光簇拥,将人工造就的华贵奢华碾至暗淡失色。
阎知州视线立即被吸引了过去。
崭新的纸牌在修长白皙的指尖挽出繁华幻影,又被统统归拢回位。他将手掌翻转,按至桌面,仿若书写魔术篇章,让纸牌流淌顺出一面完的扇形。
撩起眼皮,荷官“A先生”眉目含笑,穿过人海,与“恰好”巡逻到此处的队长先生对视。
后者眸光深邃。
他静静地看着游因,嘴唇微微张合,无声地吐出了两个字。
——骗子。
第30章
开场前, 游因就已经到达赌场,并趁着人少仔细打量了下赌场的内部环境。
富丽堂皇的内部装潢符合他对赌场的刻板印象,赌游娱乐的项目种类也都正常, 看不出个所以然。
和正门面对面的超级大荧幕引起了游因的注意。
按来说,上头应该播放些与娱乐相关,或是调动乘客情绪的视频才对。
这个屏幕却什么也没有, 艳红色的数字19挂在上头,看着有点触目惊心的。
除此之外便再无特殊。
负责送鲜切花的服务生推来一车新花, 游因想了想, 过去帮了一把。
搬花的服务生是个身材还过得去的青年人, 皮肤黢黑,虽然不及阎知州那座行走的假山,但比游因要高一些。
他神情木讷,像是个看惯世间冷暖, 发生再奇怪的事也都波澜不惊的路人甲。
服务生语气平淡:“谢谢……”
撩起眼皮望向来者, 话音便被噎在了嗓子里, 他愕然语塞。
因为皮肤黑,他脸红得不是很明显, 但话里的停顿和慌乱还是出卖了此刻的心情。
游因对他笑了笑:“不用谢。”
随即,他从花瓶里抽出一朵花瓣边缘有些发黑的红玫瑰, 疑惑道:“怎么感觉蔫儿了些?”
服务生眼睛盯着他的手指,了片刻,才道:“可能是客人在养花房里乱搞, 现在养花房大部分的花都损坏了。这些是我们勉强抢救下来的。”
“这样啊。”‘乱搞‘的其中一位如是感叹道,“那真是过分。”
低头闻了闻玫瑰,笑道:“我之前没注意,花是每天都换吗?”
黑皮服务生摇头:“三天换一次, 花房剩余的花不太够了,可能会考虑减少摆放盆数。”
游因点了点头,又开始毫不负责地乱出馊主意。
“我看到中央花园和空中花园也有花,不可以用那里面的花顶替吗?”
服务生还是摇头:“不可以,那是给客人观赏使用,不能破坏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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