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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碰娃娃，他拎起绳头拽着回屋。
游因的屁股到这会儿已经缓和了很多，回房之后，他把阎知州半成品娃娃随手丢到横在两张床中间的床头柜，又抽出一条刚才顺手拿的丝巾，递给阎知州。
在对方接过，他坐在姜水睡的那张床上，叠起个二郎腿。
阎知州：“？”
游因揉了揉眉心，叹气说：“我要是能自己来也就不麻烦你了，赶紧绑，我难受。”
下午在外边晃的时候，他明显感觉他的听觉和视觉在增强。
尤其视觉，游因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阎知州的打底衣。
幸好没有更辣眼睛的东西，否则他不保证他的娃娃会不会又对阎知州拳打脚踢。
那些布条思忖了好一会儿的阎知州才回过味，明白他想让自己做什么。
片刻后他从怀里摸出了苦皱眉头，无精打采的游因娃娃，捧着它坐上了床。
在正主面前，阎知州也不知道收敛，两侧拇指抚过娃娃胸口。更故意地欺负了一下胸前凸起，阎知州摸了摸他的眼尾。
喜提对床踹来的鞋尖。
“喂。”游因冷呵一句。
不要脸的威震天开口就给自己谋福利。
“今天的奖励还没给。”
游因冷笑。
“你拿的还不够多吗？”
当然不够，阎知州送了他一个像素变化为10的笑容。这才低下头，把游因给的黑布轻轻绑住游因娃娃的眼睛和耳朵。
刺眼的光线终于黯淡，游因眼前也似乎蒙上了一层黑纱，舒服多了。
困意袭来，他无力去追究阎知州又在摸他脸颊的事。拖鞋上床，打算先什么都不想，好好休息一个上。
……
不知迷瞪了多久，游因被一阵打砸的动静吵醒。
“开开门！”门板响起一阵剧烈的拍打，李香急切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快开门！小马！郑州！木木！”她的声音带上了点哭腔，“柠檬茶要杀我！”
第83章
小姑娘的卧室只有一张沙发, 所幸李香是个女人，还能和小姑娘挤一挤。
别墅的气氛本来就压抑，到了上更是阴恐怖。虽然小姑娘的儿童房布局温馨, 但在这样的气氛下，儿童房越温馨，感觉就越恐怖。
她也不怎么挑剔, 所以李香凑活着和她躺一张床，她也没什么排斥, 依旧是到点就睡。
李香给她掖了下被角, 便枕着手臂, 躺在一侧。
没敢就这么直接入睡，李香用眼角余光瞥着柠檬茶。这个平平无奇的成年男人从进屋开始就一直坐在沙发的阴影里，一动不动。
阴影恰好遮布他胸部以上，李香无法判断他是睡着了, 还是在看着他们。
她还是会有点怵, 因为柠檬茶莽撞的个性, 以及新环境里对新室友的信任值太低。
这导致她没办法完全放心睡下，闭上眼了她都得保持着清醒。
房间在小姑娘睡着之后, 变得无比安静。
她隐约能听见小姑娘绵长的呼吸，还有她枕在枕头上, 因为寂静而明显的脉动。
除此之外，她感觉不到第三人的存在。
李香心里有点慌，但她猜可能是对方坐的远, 或是没睡着，呼吸才那么不明显。
时间一点一点流失，夜又凉了几分。
李香扯来被子盖上肩头，意识迷糊时, 倏然听见了几声门响。
“叩叩叩。”
困意瞬间显然，李香猛然惊醒看向房门，赫然看见柠檬茶从沙发起身的举动。
“你干嘛？”因为担心吵醒小姑娘，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柠檬茶却好像完全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行动。
李香看出这个烂人想给外面的东西开门，她想也不想，立刻掀开被子跳下床，站在了柠檬茶与门之间。
柠檬茶脚步不停，依旧向着李香前进。
李香看着他脸色阴寒的模样，当即做出防御姿态。
她在现实中的正职是一位拳击教练，在格斗方面颇具技巧，正常情况下一打三打五都没问题。
柠檬茶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喜欢锻炼的家伙，所以李香有信心可以制服他。
正常人好歹会停一停脚步，柠檬茶却完全没把李香放在眼里，眼看两人马上要撞上彼此，李香干脆率先出手。
抬腿飞踹，她一脚命中柠檬茶胸腔。
刻意控制了力道，李香只想暂时阻挡他的行动。没想到这一脚竟直接踹陷入柠檬茶的胸腔！
棉花一样的触感和黏腻的冰凉瞬间没过脚踝，李香愕然，连忙拔回腿。
腿上不可避免地带出了很多稀里哗啦的东西，黏糊糊地流淌了一地。
身体被掏空了的柠檬茶只是踉跄了一下，仍像个没事人似的，一步步走出阴影。
李香看清他的脸后，面色变得铁青。
那张属于健全人的脸歪七扭八，五官乱飞，眼睛更是直接歪到了头顶。
混浊的眼球在眼眶里滚来滚去，两边凸起细长的血丝，绷出青筋，好像随时会断开，继而掉出眼眶。
明明是个人，这会儿却连最基本的人型都维持不住了。
李香一边后退，一边紧紧盯着身体变异的柠檬茶，即见那对扭曲的眼珠子转动了半天，看了看床上的女孩儿，又慢慢看向她。
咧开嘴，“柠檬茶”对李香露出了个微笑。
与此同时，李香身后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
睁开眼的游因还没来得及看向大门，意识便又被拖进了一片深渊。
周围依旧是熟悉的黑暗，笔直向他走来的模糊人影也晃然站立在不远处。
比昨天更近了，游因甚至可以看清那家伙的五官，也看清那个伪人的身体发生的变化。
扭曲且不协调的四肢正逐步进化成正常的人类四肢，而他的五官轮廓，虽然还没有成型，游因却能确定，它正在变向它的模样。
他粗略估计，再这么走下去，对方应该后天，甚至可能是明天就能走到他这儿。
“开门，求你们了，他来了！啊！！开开门！！求求你们了！！”
倏然返回现实世界，门外李香的尖叫声撕心裂肺像一颗炸弹，在游因耳边瞬间爆炸，威力十足。
后者瞳孔微缩，忍不住抬手捂向双耳。
可是声音依旧很大，游因的耳膜都感觉要碎了。
强烈的音波震动大脑，游因疼得忍不住伸手去够娃娃。而阎知州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赶忙开灯查看情况。
没想到灯光的光线都刺疼了他的眼，游因闭眼错开，但身体已经探出去了不少，因为闭眼，他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险些栽倒。
对床的阎知州眼疾手快，抓过游因的手把人拽到了怀里。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游因身体的异样。
他在抖，全身冰凉。
手指微微蜷缩，发着抖，使劲的想挣脱阎知州的禁锢。
阎知州以为他是不喜欢太过亲密的身体接触，在确定他坐稳之后松开触碰。
没想到游因却低下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愣了一下，扭头看向娃娃。
果然看到漂亮又可爱的游因娃娃把自己蜷成一团，抱着脑袋，捂紧耳朵的模样。
是因为外面的伪人？
阎知州心领神会，直接抓过娃娃塞进了被子里。
他以为这样做游因会有所缓解，可游因还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阎知州当即扯裹被子将游因个罩住。隔着被子揽住游因眼，他把人按在怀里，手也跟着隔被捂耳。
他摸了好几天的娃娃，乍一下换做本尊，阎知州竟有些手足无措。
但他还是遵循欲望，抱紧了心上人。
之前他没有动心的时候，还时常有机会触碰这小子。但确定自己的心情之后，他却一夜回到解放前，连碰的机会都少了。
最近的一次还是被游因奖励的那一巴掌。
他忍不住收紧怀抱。
强而有力的双臂将游因包裹其中，声音也被阎知州的手和被子短暂隔绝。
加上娃娃也被塞进了被子里，游因敏感异常的听觉得到了缓和。
门外的假李香终于消声，游因也逐渐恢复平静。
好一会儿，被子里传出了游因闷闷的声音。
他依旧是冷静的，好像刚才的颤抖与他无关。
“上敲门的伪人需要得到许可才能进屋，我不清楚是不是制作副本的人沿用了那个游戏的某个设定，还是有些伪人传说确实有必须获得许可才能进屋的特性，总之上我们只要不松口，不被他欺骗，应该就能安全混过去。”
“伪人应该对我们很了解，又或者说，他们可能可以听得到，看得到我们的言行举止，否则它们不会精准到哪间屋子住了哪些人，以及李香和柠檬茶互换的事。”
“游因。”
阎知州总觉得不对劲，游因不是这种会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的性格。
他这么做有点交代后事的味道，阎知州不由得着急了一些，扒拉起被子的一角，低头看向怀里的漂亮男人。
游因依旧闭着眼捂耳，但他也能感觉到阎知州的动作。
说话的动作一顿，他缓缓撩起眼帘，漆黑而漂亮的眼瞳周围竟泛着些白光。
“阎知州。”他闭上眼，缓声说道，“我可能没有时间了。”
第84章
游因能清楚地感觉到, 随着伪人距离拉近，他身体就越发的不适。
五感也会增强，仿佛和游因娃娃完全同步五感一样, 稍微强力一点的摩擦就会让他觉得疼痛难忍。
阎知州的紧拥其实对他来说也很难受，可是比起被声音炸到几乎快疼出血的耳朵，身体上这种被紧紧挤压的感受几乎伤害为0。
而且他的举动能有效的帮助自己转移注意力, 继而缓解疼痛，所以游因才能快速缓和过来。
屋外的李香走了, 室内重归平静。
听到游因说出这一句类似遗言的话, 阎知州不由微怔。他很快回过神, 仔细盯着游因的眼瞳瞧，发现他黑色的瞳孔周围涣散着一圈银白色的雾晕。
乍一看，就像是瞳孔开始瓦解，正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
阎知州心里一沉。
“什么叫没时间？”他说话的声音是正常音调, 但还是炸到了游因。后者缩了缩脖子, 把自己又往被子里埋。
阎知州注意到这点, 连忙调声音，用两人才能听清的气音问：“到底怎么回事？”
昏黄的暖光斜斜披拂, 顶着被子的青年藏在阴影之中。
刘海笼罩着的双目眼帘低垂，他低眉顺目, 漂亮美艳到具有一定攻击性的五官在此刻模糊了棱角，变得乖巧而脆弱，像是个易碎品, 明艳，精致，却仿佛一触即碎。
让本就爱慕他的阎知州神志恍惚。
他情不自禁抬手想要触碰眼前心上人的眉眼。
后者侧首，轻轻避开。
“关灯。”他开了口。
阎知州自然听话。
屋里恢复黑暗, 吵闹也都静了下来。终于能够好好喘口气的游因把脑袋上的被子拂到脑后，保持着侧着头的姿势思考着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出声：“你没有遇到什么怪事吗？”
阎知州本来只顾着看他，听到这话，才应声点头。
“嗯。”他道，“敲门前，我好像被拉进了别的地方，地上趴着一个黑影。跟你之前的遭遇一样。”
游因低着头“嗯”了一声，说：“那就基本可以确定，这一切都是又娃娃引起的。”
“伪人是娃娃变的？”阎知州压低声问。
“不。”游因摇头，“应该是娃娃能让人变成伪人，或者说，人一旦被制作出同模娃娃，就会被伪人缠上。娃娃和本体通感越同步，伪人就会越靠近本体，到最后，伪人将会彻底替代或杀死本体。”
所以他才会说自己没时间？
因为伪人距离他很近了？
阎知州蹙紧眉：“你预计还有多久？”
“两到三天。”游因说，“也可能是一天。”
这几天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画作和队友身上，时刻提防着身旁的队友可能会变成伪人，没想到小姑娘这儿埋着一颗定时炸弹。
阎知州想：“把娃娃送回她手里，让她拆掉，或许共感就解除了？”
游因别着头，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
他不是没想过这事儿，但谁也没法保证，小姑娘拆掉娃娃的同时，他本人会不会也被拆得七零八落。
到时候情况更无法逆转，他只会死得越来越透。
微不可闻叹出口气，游因伸手摸向口袋。但他没想到仅仅只是布料摩擦，他就觉得指尖发疼。
忍了忍，他摸出日记本拍到阎知州胸口。
阎知州松开桎梏游因腰的手，拿过本子仔细翻阅起，边看边说：“这个和数据盘记得一样，你想让我看什……”
话音未落，阎知州在最后一页看到了游因的画像。
游因听到了他的沉默，侧着眼睨来，问道：“是不是看到了我？”
阎知州手指在画有游因脸的纸面上滑过，他应了一个单字。
游因明白意思，随即笑道：“还真是。”
他猜那本日记上画得都是小姑娘做过的娃娃样本，而那些人无一例外，也都成为了伪人。
但他不太明白，她画这些人和她父亲的买卖有什么关系，和画又有什么关系。
阎知州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产生了个联想，他随即低头向游因阐述自己的想法。
“那家伙卖的不是画，卖的可能是命。”
游因抬起头，黑暗里，散开的银灰色瞳孔竟然在发光。
像个妖精，勾魂摄魄。
游因思忖片刻，立即明白了阎知州的意思。
“卖家发现自己患有自闭症的女儿制作的娃娃可以把人变成怪物，或者是他以为的…变成画的样子。所以他用卖画做幌子，实际上贩卖人命。”
“买家只需要提供想杀的人的照片，他再交给女儿制作娃娃。或许那些画，是他自己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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