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呃，那个、抱歉我……”克拉克像被烫到了一样弹开了双手，看着从他身上起来的布鲁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别担心小记者，今天心情好，摸韦恩的腰不收费。”布鲁斯本来被抓着摩挲了两下腰还有点僵硬。但克拉克那剧烈的反应反倒是让他那点不自在变成了恶趣味。
一直压抑在心中的忧虑自责也减缓了些许。
“我们是在卢瑟的晚宴上认识的，成为了……”布鲁斯坐在了车座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朋友。”
哇哦。
克拉克在心里惊叹了一阵，对那个曾经的自己竖了个大拇指。毕竟没有几个普通记者能和哥谭首富做朋友，没有。
“后来你来哥谭找我但意外被牵连进了企鹅人的阴谋里，你的另一个身份……你应该没有把你的另一个秘密身份给忘了吧？”布鲁斯试探性的问起超人的事。
“呃……抱歉？”克拉克只觉得自己一眨眼世界都变了。
布鲁斯只在克拉克的脸上看出了浓重的疑惑，并没有秘密身份被提及后的惊讶慌张。
“什么身份？而且企鹅人……是什么新兴黑帮吗？”
克拉克的表情变得很微妙，虽然知道隔壁哥谭民风淳朴各个都是人才，罪犯回那里就像回家一样亲切。但和漫画反派叫一个名字真的不会很羞耻吗？
虽然不看漫画，但通关了阿卡姆骑士的克拉克还是知道这个反派的，在布鲁斯点头后他情不自禁的吐槽道：“你们哥谭的黑恶势力是有中二病吗？这名字是认真的？该不会还有谜语人吧？”
克拉克本意是开个玩笑，但看着沉默不语的布鲁斯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好家伙还真有，身为一个被垃圾支线任务折磨了几个星期的阿卡姆玩家，他能去当着那个谜语人的面喊一句谜语人滚出哥谭吗？
哦对了，他是大都会的人，要是在哥谭说出这句话，甭管谜语人的风评怎么样，克拉克估计都会被排外的哥谭人赶出来。
“你看起来很讨厌谜语人？他应该没有和你接触过？”布鲁斯故作不解的发出疑问。
克拉克看起来知道企鹅人，那过于熟稔的语气明显是对哥谭现状有一定的了解。而且一个代号为超人的外星人在什么情况下居然会觉得企鹅人这个代号中二？
“我是一个收集党。”克拉克语气沉重的看着布鲁斯，其神情之悲壮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所以？”布鲁斯从来没有在超人脸上看到过那么悲痛的表情，他顺着克拉克的话谨慎的接了一句。
“但谜语人的支线奖杯居然有几百个啊！几百个！我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谜语人的声音了！”回忆起那不堪回首的游戏经历，克拉克觉得自己的肝隐隐作痛。
“呃……我尽量……”布鲁斯拍了拍看起来悲愤欲绝的克拉克的肩膀，决定回去就加强对谜语人的看管。
远在阿卡姆无辜躺枪的谜语人：）你们俩神金没事吧？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尽量什么？
对于布鲁斯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一头雾水的克拉克回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所以我的秘密身份是什么？”
“你是帮哥谭的那位打探企鹅人人口买卖事件的线人。”布鲁斯观察着克拉克的表情，心里原本还有些不确定的猜测在克拉克略带兴奋的表情中肯定了下来。
“你调查到这里的时候被他的手下发现了，他们知道你是正在调查他们的那个人的眼线。”
布鲁斯眼都不眨的将黑锅甩给了蝙蝠侠和企鹅人，刚好克拉克的文件里记录的也是因为调查意外死亡。
“直接将你解决掉再在附近抛尸会被那人发现。所以他们为了防止意外将你打晕后随便挖了个坟埋在了这里，等这场大雨洗刷过后谁都不会知道坟墓里多了个人，不过他们没想到那么快就有人来。”
“恕我直言老爷，撒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而且还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耳麦里传来阿尔弗雷德的声音。
“你现在的情况大概是轻微脑震荡引起的局部失忆。”布鲁斯无视了阿尔弗雷德的嘲讽。
只要处理好墓园那边的后续，他有的是计划隐瞒失忆的克拉克。如果恢复记忆了那这段话就是应急处理，以超人的性格不会介怀这个。
世界还没准备好迎接超人回归，他需要一个契机，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先让克拉克忘了那段糟糕的记忆休息一下吧。
“哇哦，这听起来就像是侦探小说里的情节，我是说卧底和失忆什么的。”
克拉克有点尴尬的咂了咂嘴，如果不是他的确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布鲁斯的这种离谱说辞怕是八成会被克拉克当成是敷衍嘲讽。
“已经抓到他的尾巴了。”这句倒是实话，他会出现在斯莫威尔附近参加酒宴就是因为摸到了企鹅人这条巨大的人口贩卖产业链的尾巴。
虽然这个案件不关克拉克什么事，但又没人会去验证蝙蝠侠是不是有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线人。
“所以我们是要去将那个企鹅人抓起来吗？企鹅人如果发现我没死应该会有所行动。”克拉克皱着眉认真思考了一会后说道。
虽然现在啥都不记得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调查出什么重要情报。但如果人贩子发现跟踪他们的记者没死，应该会想继续杀人灭口，对方行动起来会更容易抓到他们的把柄。
这种害得无数家庭悲伤破碎的可恶人贩子还是尽快进监狱比较好！
“是我，不是我们。”布鲁斯现在可以肯定克拉克有着非常庞大的英雄情结了。哪怕是在忘了自己有超能力后也丝毫不减。
普通人被这么埋一下怕是会留下心理阴影，巴不得离源头远远的，超人倒好，听见要抓坏人咻的一下就凑上去了。
布鲁斯想起了在发现超人记者身份后做的调查，克拉克的浏览记录里除了各种时事新闻，最多的居然是各种小说……
谁能想到呢？一个强大的、能轻易毁灭地球的氪星人的业余爱好居然是看一些幻想文学？
“少看点福尔摩斯吧，聪明的侦探男孩，我想你应该有点伤患的自觉？”布鲁斯向来有让别人哑口无言的能力。
别误会，这并不是故意嘲讽，只是多年下来养成的说话习惯，谁让他有一个纯正的英国管家呢？
“实际上，我最近正在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那也是本超级赞的侦探小说。”克拉克自动过滤掉了布鲁斯疑似是嘲笑他幼稚的话小声反驳道。
“而且我认为我现在的身体非常非常健康。”
为了详细描述他的身体绝对没问题，克拉克说道：“我甚至感觉自己现在健康的可以直接上天邀请太阳跳个探戈。”
哇哦，记住了，所以超人的业余爱好除了看小说还有邀请太阳跳探戈。
也许是超人突然复活的巨大喜悦冲毁这半年来不断堆积的愧疚痛苦，也许是和克拉克相处时轻松自然的氛围，布鲁斯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微笑。
“嗯哼，我想比起这个，你更应该仔细思考一下怎么去向玛莎解释他的儿子突然满身泥泞的跑回家。”
心里的轻松只持续了一瞬间，紧随其后的是对当前情况的担忧与不安。
超人复活的消息绝对不能现在被泄露出去。特别是在民众刚刚因为超人之死而接受、认可、尊重超人的时候。
人类对超人的恐惧来源于凡人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超人死而复生这件事太过魔幻，只会徒增民众和政府的恐慌戒备。
想象一下吧，如果一个本就被戒备的强大外星人，突然多了个不死的设定，那些人会对超人产生什么想法？
没人能安心的将自己的生命放置在一个强大到超出想象的外族面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就是民众政府对超人态度的最真实写照。
总会有人会担心超人无私奉献的表面下的真正目的，曾经他也是其中一员。但现在的蝙蝠侠知道，那层表皮下是一颗跃动着的、高尚而又善良的赤子之心。
在他因愤怒和恐惧而害死他之后，他才发现了这个……
更何况超人是一个善良的、不会主动伤害人类的好人，他有氪石这一大弱点，甚至还有一个普通的人类养母。
如果那些人发现了这些，肯定会利用超人的软肋想方设法的抓住他。毕竟以前的超人只是拥有强大能力的外星人，那些人虽然觊觎他的力量，但也不会很狂热。
可如果加上一个死而复生的能力……为了永生，有些人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到时候超人恐怕会遇到更麻烦的事。
布鲁斯疲惫的垂下了眼，他又想起了那个漆黑的雨夜，氪石的绿光照亮了那张如阿波罗般俊朗的侧脸。
在超人出现后他就调查了不少东西。特别是在了解到这个隔壁的超人类有多强大后，他收集了非常多可以伤害到超人的东西。
在目睹了超人和佐德将军一战造成的伤亡后，蝙蝠侠放纵了自己的偏见和第二次找上门的超人打了一架。
虽然后来发现超人是不得已和他交战的，但他那时的确下了死手。不然超人不会带着重伤对上毁灭日。
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是他间接害死了超人……
第5章
“你先待在这里，我先去跟玛莎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调查的事不能透露。”布鲁斯将车停在了小屋门口，下车后将企图从车里出来的克拉克摁了回去。
他得先跟玛莎商议一下，暂时先不要透露出克拉克是超人且死而复生的事。
克拉克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理解，毕竟调查人贩子的事他也不想跟玛莎说，他可不想让妈妈担心。
看来他失忆的这段时间里布鲁斯和玛莎相处的很好，他能帮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也好。
月亮高悬在天空中，在巨大的雨幕下显得黯淡模糊，住屋里熄灭的灯明显昭告着住屋主人已经入睡的事实。
布鲁斯站在门口有些犹豫，虽然脑子里计划的好好的，但真要跨出那一步对玛莎解释却不是简单的事。
他要怎么说？因为担心你儿子的尸体被偷所以在他棺材里放了监控器？还是我担心你儿子复活了所以去挖了他的坟？
啧，不管哪个说法好像都挺变态的。
他当然可以选择撒个善意的谎言，但他不想在这件事上欺骗玛莎。
她是一位值得尊重的母亲。
“布鲁斯？天呐孩子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玛莎是什么时候下来的，她打开门时手里还谨慎的拿着一把款式老旧的猎枪。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心绪格外不安的玛莎，在听到声响后便拿着乔纳森很久之前买的猎枪走到门口，在发现是布鲁斯之后松了一口气。
但在看清他的状态之后便只剩下满心的担忧了，玛莎急忙拉住满身泥泞、全身湿透的布鲁斯向温暖的屋子里走去。
“我早就过了能称之为孩子的年纪了，玛莎。”
布鲁斯扯出一抹微笑，看着玛莎眼底越发明显的青黑和疲惫衰老的面孔，只觉得心里越发沉重，甚至连直视那双眼的勇气都没有。
丈夫和儿子接连逝去对玛莎的打击是巨大的。
超人死后，大家的生活仍在继续，所有人都走出了悲伤继续向前走。但玛莎的爱人和孩子都永远停留在了过去。于是灵魂便超脱身体，逆着时间的洪流与过去的记忆共存。
布鲁斯也是如此……
“克拉克他……”
布鲁斯没有接过玛莎递过来的毛巾，他低着头站在门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声的对这个温柔的母亲说道：“克拉克复活了，我把他从那里挖了出来，他现在就在我的车里……”
玛莎惊讶的睁大眼睛，她知道这个看起来高大健壮的男人和她的克拉克一样，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孩子。
布鲁斯不会在这种事上骗他。
玛莎的眼眶红了一片，随着亲人一起逝去的灵魂好像突然间回到了身体里，迟来的钝痛像刀一样剜着她的心脏。
小镇上的人都觉得肯特女士是个坚强的女人，认为她已经从悲痛中走出来了。
但怎么可能呢？她是一个母亲啊……哪有一个母亲会那么轻易的接受自己的孩子逝去的事呢？
她亲爱的孩子，她那么善良、开朗的克拉克，明明、明明在不久前才撒娇着说要吃妈妈做的苹果派，却在转眼间变成了棺材里冷冰冰的尸体！
多么可怕啊？一抔黄土，便隔绝了两个世界。
【死亡最强的力量不在于它能让人死去，而在于让留下来的人不想再活着】
“真的玛莎！我真的没有骗你！”看着眼眶湿润的玛莎，布鲁斯难得有点慌乱的指了指门外的车。
他确实不擅长处理这个……
奇迹般死而复生的超人正坐在外面，布鲁斯将目光投向了车窗，纯黑的车身仿佛融入了无边的夜幕之中。
黑暗会再次将他吞噬吗？
布鲁斯突然有些不确定了，死而复生是一个太过美好的构想，是许多人穷尽一生所追求的奇迹。但不可思议的奇迹被投入到现实里反而显得虚假。
他又开始怀疑坐在车上的那个人是否只是自己的幻象，就像无数次在稻草人恐惧毒气里出现的杰森一样。
他听不见杰森在说什么，但他猜得到他会说什么。
“抱歉玛莎，请等等我。”布鲁斯匆忙打开有些掉色的老旧木门，快步跑向了车辆停靠的方向。
他得去确认一下超人复活不是他荒谬的遐想，才能安心的告诉玛莎他们所期待的那个人回来了。
一直注视着住屋门口的克拉克看到刚进门就急匆匆跑过来，甚至连伞都没有带的布鲁斯，担忧的拿起放在后座上的伞，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布鲁斯？你怎么了？”克拉克的手握住了布鲁斯轻颤着的手腕，将他拉进了雨伞遮挡的范围，皱着眉关切的注视着布鲁斯有些恍惚的眼睛。
布鲁斯从没有露出过这种茫然的眼神——说起来可能会很奇怪，他们俩明明只相处了不到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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