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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下太平, 国泰民安, 那要多久？
以天之帝国如此复杂的情势，只怕楚清漪在位五十年都不一定全都厘清。
五十年, 足够沈黎在外面浪了又浪了。
人的生命那么短暂……
楚清漪深吸一口气，接着道：“等到那时候, 你可能都垂垂老矣了，还怎么……”
出去探险？
沈黎扣着她的手背，覆盖在她身上，吻了吻她的侧脸温声道：“我知道啊。”
“所以我来帮助你, 我们快一点建立一个你理想中的国家。清理虫族，打开与域外连通的通道，解决天之帝国进化未完全的问题……”
“到那时候, 我们再一起出去旅行。”
换做十年之前, 沈黎只想把楚清漪打晕带走，让她抛下天之帝国的一切, 和自己去旅行。
但是经过十年的岁月，沈黎的想法渐渐变得不一样了。
她趴在楚清漪身旁，与她耳鬓厮磨：“虽然这些年和拣宝一起旅行也很快乐，但是只要一想到曾经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多快乐的旅程都会变得暗淡。”
没良心的alpha不知从何时开始，拥有了一颗人类的心脏。
她拥抱着怀里的omega，靠在她耳边轻声蜜语：“然后我才明白，原来我最想拥有的旅行，是和你在一起。”
楚清漪抬眸注视着她，透过那双璀璨金瞳，她在对方眼眸的最深处真真切切地看到自己的身影。
从未有那么一刻，楚清漪真切地意识到，眼前的这个alpha，其实真的很爱很爱自己。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沈黎对自由的向往有多么热切。
因为在十年前，她们最爱彼此的时候，沈黎还是选择了远方，头也不回地离开她身边。
但是十年后，这个人回到她身边，却说她改变主意了。
说她不要飞翔了，她要留在她身边。
开什么玩笑？
楚清漪不否认自己对她的这个决定感到欣喜，但是与此同时又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两手捧住沈黎的脸，不断地揉搓着，想要确认面前这个人是不是假的。
沈黎被她揉了一脸，捏了又捏，有些不明所以：“楚清漪……楚清漪……”
她唤了几声，楚清漪没有搭理她，仍旧在她脸上捏捏掐掐。
沈黎忍不住抚开她的手，将她的手牢牢握在她手里，认真地看着她：“你乱摸我干吗？”
“难道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不觉得感动吗？”
楚清漪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不感动。”
“我刚才还以为你是发烧了。”
“哈？”沈黎惊讶出声，难以置信地看向楚清漪：“不是吧楚清漪，我和你说了那么一大堆，敢情你是一点都没听见啊。”
“我才没发烧，我和你说真的。”她拉住楚清漪的手，将她提到自己面前，神情严肃，“我认认真真考虑过了，我想留下来帮你。”
“否则我也不会和小姨相认了。”
楚清漪并不想和她讨论这个问题，敷衍地应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挣开沈黎的手，掩唇浅浅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我们擦擦回床上睡觉吧。”
楚清漪这般说着，哗啦一下从浴池里走出来，召来机器人披上浴巾，一边吹干头发一边往外走。
她这一副不愿交谈的模样，极大地刺激到了沈黎。
沈黎从浴池出来，胡乱用浴巾擦干身体跟了上去，追在她后面说：“我和你谈正事呢，你干嘛不理我。”
她伸手去拉楚清漪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低头看她：“回答我，楚清漪。”
楚清漪没有冷暴力人的习惯，抬眸无奈地看向沈黎：“我能理解你刚回来，又隔了那么久与我相见，现在脑子很热。”
“也能理解你对我独自一人带了孩子那么久产生的愧疚与体谅，所以你现在说出来的话，我也认为是真心的。”
“但是呢……”楚清漪叹了口气，柔柔地看了沈黎一眼，“人的天性不是那么容易变的。”
“沈黎，你太爱自由了。天之帝国这些乱七八糟的政事，并不适合你，你在这里呆不长久的。”
“所以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我就当没有听见。”
楚清漪太清楚自己与沈黎之间的差异了。
沈黎可以把一个帝国的革命，一个国家的建立，当成是一场冒险。
但是楚清漪不行，她必须得对自己的人民负责。
她接下来走的每一路，都险之又险。
如果革命完成，帝国居民完全进化，她或许能侥幸名留青史。
但如果失败，她就会被送上断头台。
就算没有上断头台，余生也会因为赎罪，留在天之帝国。
所以刚才她虽然主动邀请沈黎与她造反，但是实际上她并不想沈黎参与进来。
更何况，她今天已经与青松王和金雕侯爵达成了共识。
接下来她们就把沈黎送到星星身边待一阵子，让仲夏保护她们的安全。
沈黎听到楚清漪这么说，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你不信我？”
“楚清漪，你不信我。”
沈黎说得笃定，楚清漪看着她，神情略有些疲倦：“沈黎，我不是不信你。”
“我只是不想束缚你。”
“不想你将来为了这个决定后悔而对我产生怨怼。”
“我们的个性，目标，还有理想都太不一样了。”
“我怕你……”楚清漪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梗塞，“我怕你会后悔。”
沈黎拉着她的手，很奇怪地看着她：“我自己做的决定，我为什么会后悔？”
“楚清漪……”沈黎唤了一声，低头注视着面前这个女人，语气严肃，“你应该知道，我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我做下的决定，从来都不会后悔。”
“我知道。”
楚清漪轻声应道，柔柔地看着沈黎：“但是人会变的。”
“你现在不后悔，不代表你以后……”
沈黎打断了她的话，直接挑破了她心中真正的想法：“楚清漪，你只是不想对我产生期待。”
她说得直白，完全不给楚清漪粉饰的余地。
楚清漪呼吸一窒，沉默片刻后开口：“那你说，我应该对你有什么期待吗？”
“你的天性和我完全不同，要走的道路也不一样，我怎么敢奢求你和我同道。”
“沈黎……我们能够相伴彼此一段路，就已经……”
沈黎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俯身吻住她的唇。
她以吻封住楚清漪那张说不出好听话的嘴，片刻之后才将她松开。
沈黎低头，唇角沾着水渍，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就要同道，我就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没见到楚清漪之前，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执念已经那么深。
见到她之后，沈黎才发现自己之前究竟有多装。
什么把飞船越开越远，其实她根本就很想回到楚清漪身边。
不然怎么生死之际，输入的都是当年离开时的坐标。
她两手握着楚清漪的肩头：“你对我没有期待也没有关系，我也不会向你证明什么。”
“楚清漪，我能帮助你，并且会一直陪在你身旁，直到你完成所有的理想与我一起离去。”
楚清漪听得出来，沈黎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只是越动听，楚清漪越觉得不似真话。
她沉吟片刻，望着沈黎道：“要是我们到死都没有完成理想呢？”
“那我们就一起倒在追寻理想的路上。”沈黎紧紧盯着她，目光如炬，“楚清漪，我已经想好了。”
“你上断头台，我就和你共用同一口铡刀共赴黄泉。”
“你被万民唾弃，我就做你的披风，为你挡下天下的唾沫。”
“你要摘星，我帮你准备梯子。你要落月，我就帮你准备歼星炮。”
“我这辈子就算是死，也要死在离你半步之远——不，死在你身上！”
alpha的誓言句句动听，没有一句不在敲打omega的心房。
楚清漪再理智果断，铁石心肠，一颗心都要被她说成绕指柔了。
她深吸一口气，几次三番组织语言，又将话语咽入喉中。
如此几次过后，楚清漪抬眸无奈地看着她：“你这是在强求。”
沈黎定定地看着她，神情是凛然不可拒绝：“我偏要强求。”
她握住楚清漪的手，单膝跪在楚清漪面前，仰头望着她：“以宇宙，以星神的名义，我沈黎在此宣誓。”
“此后一生，我将为楚清漪的剑，楚清漪的盾……直至星海黯淡，宇宙寂灭……也永远不变。”
她凝视着楚清漪的眼，问道：“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试试吧，楚清漪。“
第154章
这样的宣誓, 无异于求婚。换作是旁人，只怕现在都要感动得将沈黎拥入怀中了。
只可惜楚清漪虽然动容，却不会为此承诺什么。
她垂下眼睫, 深深凝望着面前的沈黎。过了好一会, 她伸手一把拉起对方，略显粗暴地吻了上去。
废话那么多，不如直接做。
她没有回答沈黎的话，以唇舌堵住她所有的话语。
两人在家中胡闹了一晚上，次日是贵族院对绫飞絮的一审。沈黎起了个大早，为楚清漪洗漱一番后, 替她穿戴整齐后，抬手轻抚她的制服领口, 神色满意。
“你果然很适合穿上这种位高权重的制服, 看起来就很高雅贵气。”
沈黎夸赞了一句，楚清漪挑眉, 抬手拍了拍她的腿：“怎么，又给你看爽了？”
沈黎倾身, 吻了吻她的面颊，语气暗哑：“你什么样子我都很爽。”
alpha的取悦，令楚清漪微微勾起唇角。她抬手在沈黎脸上捏了一把，对她说道：“你今天一个人在家, 抽空陪星星玩一玩。她生日没几天了，好好想想你欠的这七年的礼物怎么还。”
“知道啦。”沈黎乖巧点头，对她说道, “不用你特意叮嘱,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她今天就没打算陪楚清漪一起去。
一个是她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出现贵族院，太扎眼了。
第二就是, 沈黎不想在公众面前暴露自己还活着的事情。不然的话，到时候天之风倒台，民众得知她还活着的消息，肯定会把她推到王位。
虽然她登基之后，可以直接让楚清漪接手政务。
但是如此一来，楚清漪头上始终顶着王后的头衔，这样会让沈黎觉得自己在窃取楚清漪的荣光。
她知道为了民众着想，楚清漪越早掌握大权越好，但是沈黎已经不想给天之王室再增添任何荣耀了。
这破家族还是早点倒台，早点完蛋。
恰好，楚清漪也是这么想的。
以帝国如今形势，已经不适合让沈黎成为过渡期的王了。
她不想让沈黎沾染任何与政治有关的东西，只想把她藏起来，和沈星一样放在安全的地方。
只有家人安全了，她才能全身心地投入战斗中。
她捏捏沈黎的脸，对她说道：“那你乖乖的，下来的事情，等我们回去再商量。”
沈黎一听这话，知道她消化礼物一夜，心里是同意自己留下来了，顿时喜上眉梢：“好。”
她俯身吻住楚清漪的唇角，与她接了一个绵长的吻后，对她道：“走吧，我送你。”
她陪着楚清漪走到门口，目送着乘上天之橙与沈不羁的悬浮车，飞向贵族院的方向。
等她们离去之后，她才转身回到房间，开始研究送给女儿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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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浮车一路飞过喧闹的繁华都市，进入了独立的王城，飞入了绿树成荫的贵族院。
车子在贵族院院的审判庭停下，车门打开，青松王挽着楚清漪走了下来。
进入审判庭时，内里已经来了许多贵族。见到青松王与楚清漪，她们都迎了上来，恭维道：“一别十年，紫藤大公风采依旧啊。”
“是啊是啊，这次帝都星的脑虫灾害，全依仗青松王，紫藤大公，以及金雕侯爵解决。”
“我等真是感激不尽。”
楚清漪挽着青松王的手，对围过来的贵族们淡淡道道：“为帝国人民鞠躬尽瘁，是我等应尽的责任。”
时隔十年再次在这群人面前露面，楚清漪已非昔日的晚辈。
面对她的话语，面前这群比她年长二三十岁，甚至四五十岁的人，无不奉为金玉良言。
夏侯琴生领着夏侯上人进入审判庭时，看到的就是楚清漪三人被众人簇拥着恭维的画面。
她冷哼了一声：“哗众取宠。”
接着换上了一副慈爱的笑容，走向了楚清漪：“清漪啊……”
楚清漪转眸，看向夏侯琴生的方向，只见她在众人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来。
人群分开，在对方到来前，楚清漪也换上了一副温柔笑脸：“夏侯世伯……上人……许久未见，近来可还安好。”
夏侯上人颔首，目光穿过无数人，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都好都好。”夏侯琴生穿过人群来到楚清漪面前，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是慈祥道，“见你好，更好。”
她笑眯眯的，好似一个长辈询问道：“你这次回来，准备在帝都星待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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