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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黎沉默片刻，立刻解开安全带，按开车门就要下车离开。
“别别别！不要你给好脸，也不要你道谢，你就老老实实去，成吗？”骆锦一瞬间头疼起来，他果然和小年轻处不来，动不动就要使性子。
今天要是不把阮黎带去玩，回头阿赫又要念叨他，那货发起火来是真没辙。
只是他的话也并非全都作假，如果不是阿赫要求，他是真不会带阮黎，小孩一个，往那一站就是颗金豆儿，观赏还行。
不过，他善，他能带。
阮黎便又再次坐回副驾驶，他当然知道是黎兆赫的意思，就算骆锦一不拦他，他也不会真的拍屁股走人。
骆锦一轻笑：“你倒是挺会拿捏人，今儿的局都是朋友，观棋也在，他虽然不爱说话但人挺不错，其余的就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随便打打球。”
“我知道了。”阮黎很给面子点头。
“你今儿穿的倒是挺朴素，带运动衣了吗？”
“带了。”
“那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气氛虽没有多融洽，也没阮黎想像中的刀光剑影，他将小书包抱的更紧了，里面的东西有点不能见人。
很快就到了篮球馆，这地儿不值得包全场，但还是意思意思包了几个小场地，方便他玩球，也不会被其他场飞来的球影响。
朋友们都知道骆锦一是去接人，但究竟是什么人得让这位总亲自去接，那就会引人好奇了。
因此阮黎刚出电梯，就被陌生视线给包围了。
“小骆总，这是哪位帅哥？”
“看着眼生，是你家弟弟？”
这些与骆锦一年纪差不多大的富家子弟忍不住凑上前询问。
虽说他们都不会过分看人下菜，但若真是没什么背景的小东西，也着实不值得他们费心思攀扯巴结。
阮黎这两年玩的确实多种多样，但也都是小儿科，他是酒吧的常客，后来又追着封琰跑，没干过正经事，也没玩到这些公子哥面前，他们不认识他也是正常。
至于结婚，因为主角受不喜欢，只有证，没有婚礼，因此也嫌少有人知道他和黎兆赫的关系。
骆锦一倒是没再贬损阮黎，只笑道：“帮朋友带的，他家小孩儿，平时宠的紧不怎么出门，今儿千呼万唤地才愿意让他露面儿，带他玩啊！”
“小骆总带来的小朋友，就算您不说，我们也得照顾着！”
“就是这意思，那就带小朋友换衣服，咱们一起来几场！”
骆锦一笑应两声，亲自带着他去更衣室了，给他带路不说，还亲眼看着他从包里掏出那些东西来。
他轻啧一声：“你是觉得我要领你打群架？你骆哥是这么没品的人？”
“只是以备不时之需，不是针对你。”阮黎说着得意几分，“而且黎兆赫给我打电话了，你不敢欺负我。”
“小聪明都用这些事情上了。”骆锦一适当转身，最里却跟他介绍着那些人都是哪家公司的负责人总经理等等。
到底是他带来的人，还是得多关照的，何况阿赫找到他，也是知道他局多，认识的多数也是爱组局的，明摆着是要带阮黎玩。
阮黎利索换好衣服和鞋，手肘膝盖也保护的好好的，这才站到球场上。
他确实有段时间没接触外人了，但内里的有趣倒是没消失，队友说话他也都能接上，没让话落到地上。
球技是差点，但他是场上年纪最小的，没人会说他。
在球场尽情挥洒着汗水，阮黎久违感受到欢快和热闹，很快就和他们玩到一起了。
痛痛快快玩了一下午，阮黎瘫坐在椅子上，其他人也开始闲聊起来。
“那合同就按小骆总说的，明儿我就签好合同，让秘书给你送来，以后可得继续合作。”
“哎不是说今儿就是纯玩儿吗？合著你们谈好了，就留我们了呗？那可不行啊！”
“都到这时候了，去饭店呗？一通电话的事儿，不能饿着咱们这位小朋友啊？”
阮黎一愣，没明白话怎么就扯到他身上了，但话里的意思倒是听明白了，这是拿他当藉口，要拽着骆锦一和应观棋一起吃饭。
大家心知肚明，按照常理，他应该要说点什么的。
“不用在意我，我要回家吃。”阮黎微笑，他可不是常理。
“你家里还设门禁呢？都成年了，别说吃饭喝酒，成年人该做的事都能做了，这饭局你可不能拒绝，不然就是不给我们面子！咱们今儿玩的多愉快啊！”
阮黎背起包，淡淡看着他：“早说啊，早说一点面子都不给你。”
“你！小骆总，他这也太不懂事儿了！”
“你敢教他做事？我可不敢。”骆锦一说着朝走进场的人抬抬下巴，“瞧，连他都得听话，你敢要谁的面子？”
来人似乎是刚结束会议，穿着笔挺的西装，长腿迈过几步，就来到阮黎面前，并熟练接过他背上的包。
第14章 爸爸
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比他矮一头的青年面前，将包随意挎在肩膀，丝毫不在意肩带会不会把昂贵西装勒出褶皱。
黎兆赫低头看他：“玩得不开心？还是有什么人故意让你不开心了？”
说这话时，他的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在骆锦一对面的人身上停留片刻，最终又落回阮黎身上。
在他静等阮黎回答的期间，其他人也都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他真会说出什么话来。
毕竟，眼前人他们是真惹不起。
谁能想到骆锦一口中的“朋友家的小孩”的“朋友”，居然会是黎兆赫。
“你来的有点晚，我很饿。”阮黎状似不悦地皱起眉，语气也带着淡淡埋怨。
这是他自己的事，没有必要把黎兆赫拽进来给他处理烂摊子。
黎兆赫瞬间放柔目光，唇边溢出笑意：“怪我，难得晚上也会喊饿，回家吃还是在外面吃？”
阮黎：“回家吃，没有和孟姨说不回家。”
“好。”黎兆赫轻轻拍拍他肩膀，“去外面等我。”
阮黎迟疑一瞬，他并不是很想让别人觉得他是仗着黎兆赫才这样不给别人脸，而且他觉得和这些人打篮球也很有意思。
难得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玩这么正常又有益的活动。
但他还是抬脚离开了，因为他不能欺骗自己，刚才听到那些话的时候，确实很反感，如果现在为对方说好话，会很委屈那一瞬间处于窘境的自己。
黎兆赫走到他们面前，微抬下巴垂眸看着他们，似乎是觉得有些可笑，话还未说，唇就先扬了起来。
“黎总，这事儿确实是误会，我们也不知道小阮是您弟弟，您看不如就把这事给……”刚才还要强迫阮黎吃饭的男人，此刻说起话来却是很怯弱，声音越来越小，神色也越来越谄媚。
“阮黎不懂人情世故，这是我的问题，我已经承认自己的不足，那你是不是也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黎兆赫挑眉看他。
男人闻言立刻谄笑起来：“是是是，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请黎总大人有大量。”
黎兆赫颇为满意点头：“知道错就好。”
不知情的人已经笑了起来，只有听懂他话里意思的骆锦一和应观棋却是默契对视一眼。
既然意识到错误，那就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了。
骆锦一惋惜耸肩，要少一个球友了。
阮黎没在车上等，他走出场馆没几步就折返回来了，在门口站着，竖着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虽然知道黎兆赫不会直接动手，也着实怕里面会闹出矛盾，如果真有事，他还能及时去里面当肉垫。
很快黎兆赫几人就都出来了，阮黎用视线把他扫视一遍，见他袖口连褶皱都没有，才稍稍松口气。
“好慢啊！”他继续不满抱怨。
“马上就回家。”黎兆赫偏头看向骆锦一，“后面就交给你了，我们先走了。”
骆锦一抬手示意：“放心，皮二以后常常约球，不要再把我当诈骗分子了？”
阮黎点点头，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啊，陌生的本地号码，接通当然要先听听对方是谁，不认识再挂断也是一样的。
现在那些搞诈骗的都疯了，万一提取了他的声音去骗人怎么办？
像黎兆赫这样的“阮黎脑”，那不是一骗一个准？
简单聊过几句黎兆赫就驾驶车子回家了，路上倒是不着急，还给阮黎买了想吃的点心。
他之前都没有这样尽情运动过，而且不是喝酒堵车那种不健康的活动，一直以他整个人累归累，但还是很精神，很在状态。
再加上，第一次活动一下午，消耗了那么多体力，觉得饿再正常不过了。
“以后还是要多多运动。”黎兆赫看着他大口吞食的样子，边说边往他碟子里添菜。
阮黎瘦弱的有些不太正常，和他早些年没有被好好养着以及不规律作息和不正常饮食有关。
但既然人都在这里了，他得好好养着才行。
“打球确实很有意思，感觉我现在浑身都是劲儿！我要吃满满一大碗饭！还要喝一大碗汤！你看着吧！”刚动筷子的阮黎就夸下海口，那架势彷佛要把满桌的饭菜都吃进肚子里。
但没多久，他就泄力了。
“孟姨给我盛太多了，怎么能这么满？”
“是你自己要求的，不能怪别人，现在去旁边走圈圈。”黎兆赫继续吃着饭，视线却时不时在阮黎身上打转。
阮黎不觉得走圈圈有什么用，但对方既然要他走，那就走走就是了，就当是等他吃饭了。
黎兆赫吃完离桌，孟姨立刻开始收拾桌面，他们则是朝楼梯走去，这已经是他们散步的路径了。
进了卧室，阮黎作势就要往床上躺，却被黎兆赫连拉带拖的带进了浴室里。
他提醒道：“不要泡澡，冲洗完就出来。”
“为什么？”阮黎有些不高兴，平时他都要哄着自己洗澡的！
“会在浴缸里睡着，如果不小心会出现意外，我的财产——”
“好好好！我知道了！”阮黎边应边打开淋浴，将衣服随手丢到旁边的脏衣篓里，洗了起来。
在外面玩那么一下午，虽然也有冲澡，但在外面自然不比在家里舒服，他本来是想泡澡的，他都买好新浴球了……不过黎兆赫都那样说了，冲冲搓搓就是了。
这次洗的时间比之前都久，出来时黎兆赫已经躺在床上了，鼻梁架着防护金丝眼镜，看着计算机显示屏。
阮黎一骨碌把自己摔进松软的床上，脸也埋在被窝里，他瓮声瓮气道：“在家里为什么要工作？”
“只是在等你的时候看看他们交上来的方案。”黎兆赫解释着，直到看完才把计算机合上，“头发都没有擦干，会感冒。”
阮黎说着就在枕头底下钻了钻，像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把头发擦干。
黎兆赫没再和他多说，起身去浴室拿毛巾过来，再把人从被窝里拽出来，甚至给他摆好姿势，然后就开始给他擦拭头发，直到每根发丝都没有湿气才停手。
“你好奇怪，要弥补我缺失的父爱吗？”阮黎狐疑地看着他，眼底的怀疑越来越深，“我把你当老公，你居然想做我爸爸啊？”
“或许是爹系呢？”黎兆赫肉眼可见的无语，根本搞不懂阮黎的脑回路。
阮黎恍然般哦哦几声：“是是是，是有这样的，我说错啦！”
黎兆赫拍拍身侧的位置，示意他躺下，待他躺好，就把屋内的灯关掉，并打开了床头的灯。
他们回来的早，还有很多时间能让他们再聊聊天。
黎兆赫尽可能委婉地询问：“除了运动，还有其他想做的事吗？”
“没有啊，我就是没有梦想的咸鱼……”就连之前说要开书店，也都是随便说的，那是他能想到的最清闲浪漫的店铺。
或许还可以再加个花店，但他也不会打理花朵。
黎兆赫也有点头痛，阮黎想做米虫当然没问题，他有资本，但总不能真就一直这样懒懒散散地，浑身没有精气神，不太好。
“那就尽量找个自己想做的事如何？”黎兆赫说，“不管你想做什么，想开店还是想追星，想逛街想旅游，都可以跟我说，我们可以试着找个你有兴趣的事。”
“那如果我想出国留学、出国旅游呢？那样我也能去吗？”阮黎爬起上半身凑到他面前询问，脸上还带着欣喜和期盼。
黎兆赫自嘲一笑：“说来说去，你还是想离开吗？那你去就去，我最差就是多等你三五或十年，这些年都这样等了，也不怕再等等，你不用管我，想去就去吧。”
“你看你，跟你开玩笑呢！”阮黎嗔怪一笑，还抬手半真不假地拍拍他胸口。
爹嘞，手感还挺好。
“我知道，任何玩笑都有认真的成分，我以为这段时间我们已经相处很好了，还做了那样亲密的事，我也不是要你负责任，反正不用管我……”
阮黎：“……”
怎么感觉越说越乱七八糟了？
他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你别不高兴呀，我真的是随便说说的，我没有要丢下你，也没有不负责任，那我就正经想想想做的事吧？”阮黎眼看着一直哄不下，只好硬着头皮钻进他怀里，“阿赫，不要不高兴了，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
永远。
阮黎没想到他也会说这样的词。
“睡觉吧。”黎兆赫音色如常，手上却很诚实地藉着姿势把他紧紧拢在怀里。
床头灯很暖，映照着黎兆赫脸上的笑，更是为他添了几分难以得见的温柔和得意。
第二天醒来时，身边早就没人了。
阮黎懵呼呼地坐起来，茫然巡视一周屋里，紧接着就打了个喷嚏，他软着腿去卫生间，就看到了贴在镜子上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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