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拍灭了床头灯。
昏暗室内, 闻彻解下浴巾,掀开被子拦腰抱紧了他。
沈行月仰躺在床上,闻彻为了抱他是侧着身子的,脸埋在他的颈窝, 呼吸沉静的一下一下打在他的皮肤上。
沈行月整个白天都在睡,此刻睡意全无。没有眼镜后的世界更加昏暗模糊,偶尔窗外车灯掠过窗帘,室内会微微一亮。
他动了动,说:“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闻彻应了一声,他把沈行月搂紧了些,说:“嗯。昨天递给你果汁的那个人,你想怎么处理?”
沈行月:“……”
他都快忘了这一茬了。
“他随身携带了很多药粉,是让他自己喝掉,还是交给警局拘留,我听你的。”
“……交给警局吧,”沈行月说,“果汁味道和G港那次很像,背后是什么犯罪销售团伙吗?会不会影响你?”
闻彻心里一暖:“没什么影响。两次药粉都是G港简家的,他家早年靠买保健品发家,药粉对人体伤害小,催.情作用猛烈,是G港广为流传的一种药。至于简家,你只要不再喝果汁,就影响不了我。”
“我第一次喝果汁是替你挡刀了呀,”沈行月干脆整个人都转了过来,盯着闻彻看,“第二次喝是因为你只开一间房,洗完澡还不穿衣服,我喝杯果汁怎么了?”
闻彻正色:“是,我的问题。你可以喝,只要喝完记得来找我就可以。”
沈行月翻了一个白眼:“我才不要奖励你。”
非要我喝果汁才肯那啥,闻彻是不是不行。
闻彻把脑袋埋在他颈窝低低的笑,他觉得沈行月的一切都很有趣。
沈行月脖子被闻彻弄的有些痒痒,他扭了一下,又重新仰躺回去。
闻彻捞过他的腰,追着他又说:“我安排助理去对接叶霁云和新任心理医生了,这件事之后全权交给我的下属来管。”
闻彻说话时漫不经心地盯紧了沈行月的表情,后者只是懒懒的点头:“可以。那我明天回家把电脑上的资料传给你。”
是传给你,不是传给下属。
他们心照不宣的替对方做了抉择。
谈完正事之后沈行月内心已经很平淡了,他慢慢闭上眼睛。
也不是很想要嘛。
好样的,沈行月心想,告白第一天就盖着棉被纯聊天,哈哈。
他在闻彻密不透风的拥抱里,费了点力气把两只手臂掏出来,继续双手交叠放在腹前,酝酿远在天边的睡意。
闻彻也不说话了。
万籁俱寂,两人的呼吸慢慢归于同频。
闻彻整张脸隐入黑暗,他垂着眼看着青年身上没有消失的痕迹。
沈行月吃的少,人也瘦。骨骼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皮肉,攥紧的时候会硌手,指印也能轻易留下。
脖颈、胸前的位置尤甚。
他的视力比沈行月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窗外明明灭灭灯光照过,怀里这具身体的每一寸皮肉上的指印,他都能回忆起是何时弄出来的。
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占领这块高地的胜利者。
闻彻感受身体昂扬的欲.望一层一层堆叠。
但是沈行月大概已经很累了,闻彻把唇贴在他的肩膀,忍耐着没动。
沈行月半睡半醒之际,身体慢慢往身边热源上靠,小腹上的手自下而上抬,扫过某个坚硬如铁的东西,无意识地搭在闻彻腰间。
闻彻闷哼一声。
宽大的手掌倏地攥紧了青年的腰窝,几乎是在顷刻之间,男人就忍无可忍地咬在他的肩膀上。
压下多时的热意顺着肩膀轰然袭遍全身,同频共振的呼吸在同一时刻乱了套。
沈行月混沌思绪有一瞬间的清明。
“乱动什么。”在他毫无知觉的时候,闻彻的嗓音已经变得低哑。
他已经克制的松了口,焦躁的一下一下啃咬着牙痕,手掐在他腰窝上巍然不动。
沈行月:“……?”
他弓着身体撩开棉被往下看了一眼,立刻“唰”的把被子合上。
沈行月:“……”
好家伙。
“好看吗。”闻彻摸到青年皮肉渗出来的热意,掀开被子翻身压在青年身上,带着薄茧的手一寸寸往上抚,最后停在胸腔附近。
沈行月的心跳很快。
他嗅着闻彻身上的琥珀味,别过脸:“不好看,你去穿上,别光着遛鸟。”
闻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个姿势显得他鼻梁很挺,黑暗中沈行月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听到闻彻的声音:“用完再穿。”
他往下压了压,极具侵略性的身体蒸腾着热气,沈行月下意识抵住他的肩。
他的力道对于闻彻来说太轻了,简直是迎合。
……
闻彻捉起他的手。
沈行月一个手指头都不想抬起来,只是象征性的蜷缩了一下,表示抗议。
这种微不足道的抗议简直像是挠痒痒,闻彻看了片刻,对着带了婚戒的无名指咬下。
层层红痕下的手指上又多了一个新鲜的牙印。
“所以你洗完澡的那半个小时在想什么?”
沈行月坚持着没睡,终于问出来了这个问题。
闻彻把玩着他的手:“在评估。”
沈行月:?
塑料袋用牙撕开,窸窣声传到沈行月耳朵里,闻彻重新握上他莹白的、沾了汗的腰窝。
“评估今晚用几个。”
不一样味道的液体顺着身体蜿蜒流下,沈行月眼前一黑。
闻彻竟然买了新的。
还买了两盒!
……
第二天沈行月还是没能一早醒来,但好在两人在日落之前回了庄园,并补齐了房间里的套。
临走时沈行月还顺走了闻安的烧烤架,和一大把四季豆。
他觉得自己烤的很好吃,步步应该会喜欢。
如果不吃的话也不会浪费,自己也可以解决掉。
今天已经是沈行月病假的最后一天了。
回去后沈行月就去楼上的书房收拾资料,打印机在一旁嗡嗡运作,吐出一沓厚厚的文件。
闻彻借着给他送咖啡,理所应当的赖在沈行月的书房里:“沈医生,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有的闻助理,有的,”沈行月指指打印机,“帮我分类规整,然后用订书机订起来。”
很没有含金量的工作,闻彻欣然挽了挽袖子。
订书机咔嚓咔嚓响,闻彻手臂青筋随之起伏,小臂肌肉绷起时裹挟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感。
沈行月在忙碌的间隙多看了两眼。
很有劲的手,订文件浪费了。
手机微信里,科室大群消息叮当响,明天正好是一月一次的聚餐日:
【李鹏飞:@沈行月,哥,明天聚餐,终于等到你~】
【赵硕:沈哥康复后入职第一聚!这次别推了,我们都多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杨梅:明天我男朋友来江市找我,能带家属吗?】
【李鹏飞:带!我媳妇也来,到时候按人头A。】
沈行月没有回应,大家的话题自然而然转到各自家属身上。
科室里的人都习惯了沈行月独来独往,只把沉默当拒绝。
按理来说像沈行月这么孤僻不合群的人,在工作中难免不顺,再不然也会被排挤蛐蛐一通,但沈行月是个例外。
这个三年前拿着无可挑剔的简历和堪称顶级的证书一脚踏进了他们科室的青年,工作时绝不推脱,坐诊时绝不摸鱼。各类难缠患者看到他,声音自动降下八个度,堪称江市医学奇迹。
沈医生工作能力强,初来乍到被几个同事提防了好一阵,结果人家转头在主任那里表明了——他只是暂时在此处工作,晋升、学术讨论、聚餐等一切杂事,都与他无关。
几个同事顿时松了口气。
没什么利益纠葛,几个大老爷们自然能亲亲热热的逢人就喊一声“沈哥”。
至于科室的女医生们,早就在沈行月刚来上班的第一天就坚定的站到了沈行月这边。
沈行月这个人看着冷清清的,日常衣料熨的妥帖,下班后走路都带着清爽的风。哦,人家下班后还有专车接送,单不说价值八位数的车,就连司机身上的西装都是名牌。
这样的人,简直是苦闷医学生涯中不可多得的清流。
甚至有人在医院表白墙公开表示:心理科的高岭之花千万别辞职,只要看到他来上班,就觉得哪怕是吸氧守夜班也值了!
因此他们科室大群里,不论是主任还是规培生,都越挫越勇,恨不得八抬大轿抬着沈行月去聚餐。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们继续水群,不料片刻后,群里从来没发言过的高岭之花忽然发了消息:
【能带家属的话,我和先生一起去。】
群里安静了一瞬,无数潜水人员纷纷钻了出来,热烈询问沈医生家属外貌身世,兴奋劲搁着屏幕浓烈的向沈行月扑过来。
【盗号???】
【先生的意思是……传言沈哥已婚是真的!】
【我靠沈哥已婚的事情瞒着谁了,明明是你们都不信。沈哥,哥夫是谁啊到底!】
闻彻眼神灼灼的看着沈行月,暗示性的轻咳一声。
沈行月:“……”
沈行月:“明天就能见面,干嘛在群里介绍?”
闻彻依旧看着他。
群里还在疯了般大喊大叫。
【哥!爸爸!爷爷!沈爷爷!快讲讲你和二爷爷的爱情故事吧,就当喂鸡了咯咯哒咯咯哒!】
【三年了,哥夫终于想官宣了吗/探头探脑】
【谁这么牛,在沈哥最脆弱的时候迎难而上,把沈哥俘获了???】
【我出差不在江市!谁来把我接回去啊啊啊】
【都别喊,谁有我惨?!我周一刚辞职,你们就能见沈哥家属,凭什么!我不管,明天聚餐我也要来!】
热热闹闹中,一条新的消息顶了上来:
【先生闻彻,189,28,德国曼海姆大学毕业,现任闻氏集团CEO,领证三年,无儿有狗】
刷屏戛然而止。
短短一行字能把人炸的死去活来。众人第一反应是,难怪能拿下沈哥,这也太他爹的优秀了。
第二反应是,沈哥他,是赤裸裸的炫耀吧?
没人吱声,沈行月又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口吻却换了个人:
【感谢大家对行月的关心,明天我请客,鸿间宴见。】
鸿间宴,寸土寸金的江市最中心标志性的建筑,一顿饭下来人均三千八,纸醉金迷的代言词。
群里很久后才陆陆续续开始发言,一水儿全是:
【谢谢哥夫,祝沈哥和哥夫长长久久!】
第二天返回科室,沈行月受到了比之前热烈一万倍的空前关注,就连科室主任也笑眯眯地踱步过来:“小沈,身体养的还好吧?”
沈行月点头,顺势说道:“今晚聚餐,您……”
“去!肯定去!”六旬老人声音洪亮,“放心,咱们科室都去!”
恰巧隔壁科室的人跑来拿报告,探头奇道:“谁办酒席吗?”
沈行月:“……”
婚都结三年了。
下午,还有半小时才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这会没什么人,李鹏飞刚把椅子挪到沈行月旁边:“哥,你们是自由恋爱还是商业联姻啊?”
李鹏飞脑子里装了一百零八个豪门故事,沈行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自由恋爱,一见钟情。”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紧接着,沈行月的桌子被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
司机口中很忙的闻总,穿着昂贵得体的西装,手捧着一大束开得正艳的红玫瑰,轻轻放在沈行月怀中。
他半弯着腰,手撑在桌面,沈行月和他对视时能看见他黑色瞳孔中小小的自己。
花香四溢,闻彻说:“宝贝,我早到了一会,可以坐在你办公室等你下班吗?”
第53章 酒席
闻彻在他们科室坐了有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沈行月从来没觉得科室这么喧嚣过。
科室的门吱扭吱扭的响,沈行月打完最后一个报告, 忍无可忍地抬头,和门缝里的三双眼睛对视。
闻彻饶有兴趣地和他们抬手打了声招呼。
“现在是下班时间吗?”沈行月报臂,声音冷淡。
正忙不迟疑准备和哥夫搭话的三双眼睛猛地一哆嗦, 唰的窜跑了。
连隔壁李鹏飞也猛地坐直了,装模作样的翻弄着眼前的病历本。
青年冷淡的环视了一周, 强烈威压下终于把一众八卦的视线压了下去。
闻彻低头压了压嘴边的笑意, 慢条斯理的挑出几只玫瑰, 插到沈行月空荡荡的花瓶里。
沈行月低头看了他一会,继续敲键盘。
几分钟后,一只玫瑰没轻没重的挠了一下键盘上修长的手。
闻彻俯身用气音说:“沈医生,打扰一下。”
沈行月揪了一下花瓣, 仰脸看他。
“好看吗?”闻彻向他展示了自己的插花工艺, 红玫瑰娇艳欲滴, 在男人怀里静静绽放,沈行月只看到了闻彻被娇花映照下异常英俊的脸。
“好看。”沈行月声音软了点, 也用气音说道,“你去一边玩, 还没下班呢。”
“好。”闻彻遗憾叹气,收了花瓶。
随后他规规矩矩的坐在沈行月书桌一侧,跟个田螺姑娘似的, 娴熟地整理起凌乱的桌面。
沈行月请假多日,桌面上早就乱的不能看了,复职第一天需要交接的病患还比较多,一打一打的文件积压着没空收拾。
闻彻动作顺手的很。
一旁刚刚压下去的人又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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