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想不明白,是有苦衷吗,会是被人威胁了吗,不管是哪一种,背叛就是背叛,或许本也不需要特别明白。
看了一眼从荆州那边送过来的信件,每一封都非常具有个人特色,都不用对字迹,也不用看写信人,只看一眼内容就能轻松辨认。
曹昂带着几分家书风格,吕布的看起来像是被人逼着写的客套话,充满着一股没有别的意思,单纯随大流跟你意思意思的感觉,而陆离的……
必须得承认,有的时候人看人真的会带上滤镜的。
很多人说陆离写作风格充满着很难评价到底有意还是无意的阴阳怪气,但曹操他有滤镜啊,他觉得吧,伯安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你们一个个的难道都是敏感肌吗,别天那么敏感。
但是现在,也不知道是滤镜暂时消失了还是心思稍微变化,总感觉久违的回忆起了当年被陆离阴阳怪气支配的感觉。
他,也不是一开始就对陆离拥有滤镜的。
将陆离的信件放下,曹操拿起了一旁的一份文书,别管一场刺杀牵连出了多少事情,最重要的还是强大自己。
两年灭孙刘,战事发展或许未必尽数如计划那般,但目标是很明确的摆在那里的,敌人也同样如此。
若是所有敌人都能这般直接明了的摆在台面上,那该有多好啊。
曹操短暂进行了一下不切实际的幻想,然后就将自己的经历投注于现实之中。
非要在这场刺杀中找一找好处的话,其实也不是没有好处。
比如说原本曹操还有点着凉,结果医工搞出了这么惊险的一幕,之前觉得不适的地方,被这么一刺激几乎消失殆尽。
仅从医疗结果来看,对方也算是在死前完成最后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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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
或许是因为距离原因,在邺城造成不小轰动的刺杀事件,在襄阳只是引起了短暂的震惊,然后就被曹操送来的解释说明迅速摆平了。
真正意义上说,或许不能称之为完全摆平,毕竟这件事情不仅荆州刘表旧部被牵连进去,连陆离都没有逃过,但因为曹操对于这个调查结果并不信服,所以他们并没有多么困难的就从背锅的风险中解脱了出去。
是真的解脱了吗?
陆离心里清楚,事实未必当真如此。
交流是很重要的,解释是很有必要的,但它也并非什么时候都绝对有用的。
就比如这一次,陆离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曹操完全没有问的想法。
在没有人提出疑问、表现出疑惑的时候进行解答,那不叫解释,那叫自说自话,那叫多此一举,那甚至会被称作做贼心虚。
曹操是怎么想的,陆离并不清楚,但自己是怎么想的,陆离却是非常明白的。
荀彧有荀彧的骄傲,陆离难道就是一个无条件迁就别人的存在吗,他已经解释的够多的了,这个时候要是继续解释,人设都要崩掉了呢。
让自己看起来非常廉价,显然对于任务的彻底完成不存在任何助力情况。
这种遇到问题,一个不问,一个不说的情况,放到情感剧中,分分钟就要迎来一场大小虐,甚至可能成为be结局的导火索。
而放到权谋剧中,也容易出现双方“驴唇不对马嘴”,最后导致一些奋斗目标功亏一篑的惨淡结果。
但这是三国啊,嗯,往好处想,大家都是成熟的聪明人,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吧?
陆离看着自己最后一项任务的进度条,决定要将所有破坏成功的因素扼杀在摇篮中。
这个时代,有人“奉天子以讨不臣”,而陆离如今正“挟儿子以说(shuì)父亲”。
被对方找来的曹昂:6
虽然要借着对方的儿子来传达消息,但这个消息怎么传才能显得自己没有那么主动,又让曹操可以欣然接受,又让曹昂不会觉得自己是纯粹在被利用,这里面还是有一番道在的。
陆离以对曹昂的关心作为开头,父亲遭遇了那样的事情,作为对方的长子,万一暗中的人也迁怒于你想着要暗中下手可怎么是好呢。
所谓的祸不及家人,在东汉可没有这个规矩,尤其像是曹昂这种已经出仕的家人,就更不在不受牵连的范围之内了。
怕对方不以为意,陆离还用自己曾经遇刺的事情作为例子。
比起曹操的遇刺,他的遇刺相对而言就要低调不少了,虽然曹操也为此动了刀子,但知道的人并没有太多。
毕竟当初刺杀他的是属于天子外戚一派的人,这事传出去不好听不说,还容易招人非议。
曹昂并不属于不知情者,当初他大父还为此念叨过,说什么这指不定是他们在那里自导自演,也就是对方没有玩过狼人杀,不然高低得大喊这是狼人自刀骗药。
可知道归知道,其中的具体细节可不会有陆离这个亲身经历者知道的多。
在那场刺杀中,陆离受到的情感伤害其实不大,因为他跟那人压根不熟。
对方不是凭借着彼此交情或者信任得以近身的,当时纯粹就是陆离毫无防备,完全没有想到刺杀会搞到自己头上来。
现在,他正在做的就是让曹昂提高警惕。
疑心病未必是什么值得提倡的好东西,全无防备同样如此。
被这般好生关切了一番,曹昂心里是动容的。
人有的时候得到了好的感受,便忍不住要回馈点什么。
有关荆州在这场刺杀中的尴尬地位,曹昂也不是全不知情的,他做好了出手帮忙的准备,结果陆离好似半点也没有用他的打算。
陆离坐得住,曹昂索性自己主动开口,不是他沉不住气,而是有的时候不需要那么沉得住气。
当儿子的,有的时候是需要有眼色的帮父亲与他的谋士递一下梯子的。
第262章 又一年节
陆离有圆满的解决这一次可能存在的信任危机吗?
实话实说,他并不清楚最后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因为评分的那个人在经历了那么多的背叛之后,到底还能剩下多少信任,或许对方自己都不清楚。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君臣比之夫妻,或许还要更加疏远上一层。
年轻的时候好像总是有数不清的原则,凡事都想要讲究一个情投意合,但年纪上来之后,或许也要学会凑活着过。
陆离擅长用沉没成本来拴住别人,但反过来,他也未尝不会被拴住。
就比如说现在,不管是从年龄、地位、情感、任务……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显然都不适合因为一点矛盾说不干便不干了。
年轻的时候随意选择,是因为知道自己还有无数的选择,年轻的时候能够说放手就放手,那是自信自己撂挑子之后会有人来主动寻找,但现在就不一定了。
有些吵架最后如果没有人低头,让低头的人变成自己,那以后可能就都要抬不起头来了,所以不要让吵架吵到那个地步。
陆离牢记这一点。
曹操本也没有跟他吵,对方的怀疑也非常静悄悄,甚至说不定人家完全没有多疑,反而是自己在多心。
陆离没有继续纠结这种事情,毕竟纠结也无用。
现在还不行,但是等到任务完成,要是真的不能好好继续下去了,那就踹了曹操回乐安郡养老吧,陆离在小本本上写好了退休打算,并真切希望能够有那一天。
不过考虑到死后要陪葬先帝的陵寝,或许在洛阳附近选择一个地方养老也可以。
想到这里,陆离忍不住笑了,心里那点不舒服突然就消失了许多。
真情假意在政治中是最不需要计较的东西,我们只需要关注彼此之间共同的利益就足够了。
现在的共同利益是什么呢,是百姓与天下,是以新换旧,他们都回不了头了。
陆离还好说,了不起就是失败后遗臭万年,也没有什么子孙后代会被自己牵连。
但曹操一个不成,九族尽灭都只是一个开头。
一想到这里,一些事情瞬间就看开了。
比起私情上的满足,果然还是公情方面的平稳要更加重要一些。
多心也好,多疑也罢,总好过因为思虑不周让自己掉到坑里去。
时间在准备的过程中流逝的很快,所有势力好似都不约而同的在安心发展,在等待着那场可能要决定无数人命运,决定王朝、决定天下走向的战争。
在这个过程中,虽然也偶有摩擦,但都显得非常克制。
这份克制好似在无声诉说着“不曾准备妥当”,又好似在彰显着知晓隐忍准备之人不同于之前敌人的优越之处。
陆离带着历史滤镜,又或者说先入为主,本身就给了孙刘一个极高的评价。
别管后世有多少相关的玩笑话与调侃,作为三分天下的势力之二,若说他们是无能的,那么被他们阻挠了一统天下步伐的曹操难道会显得很有本事吗。
陆离做足了马上就要打硬仗的准备,但这也不妨碍他作为荆州州牧好好筹备年节相关事宜。
又一个年节到来了,今年看这个情形,显然是不可能跟曹操一起过的,倒是跟曹昂一起过的可能性极大。
毕竟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曹操也不知道是事情太多忙晕了头,还是就是没准备将曹昂交回去,反正是半点消息都没有的。
考虑到曹昂的养母丁夫人如今还好好的在曹操妻子的位置上待着,便是曹操忙忘了,对方不可能不提醒。
所以今年真的就准备将亲儿子仍在荆州过年了?
陆离有这个猜测,曹昂同样也有,这不都开始给留在邺城的妻儿写家书了吗。
陆离倒是没有偷看年轻人写信的想法,而是除非对方觉得陆离有什么不轨想法,想要瞒过他密报曹操,不然往返书信肯定是送到陆离这里一起寄出去的。
说起来也是难言,陆离当了这么多年单身汉,愣是没有被身边哪对夫妻喂过狗粮。
许是因为古人在这方面真的含蓄,也可能是因为在这个时代,有太多比相爱更加重要的事情。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毕竟陆离本人也没有吃狗粮的兴趣爱好。
现在大家都礼貌婚姻的模样,四舍五入一下这不就相当于大家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吗。
荆州部分公文单独算一份,陆离将曹昂的家书连同自己作为朋友写给友人的私人信件放在一起,准备等着吕布的信件送过来之后,就一起往邺城那边送过去。
话说回来,这都叫曹昂去委婉提醒了,奉先那边的信件怎么还没有送过来啊。
此刻去往吕布处的曹昂正坐在吕布下手,视线扫过对方面前摆着的纸张,上面如今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该说吕布不拘小节,还是完全没有把他当外人,反正对方当着自己这个亲儿子的面,就直接说好像没什么可以给曹操写的东西。
自从跟曹操成为亲家之后,吕布明显在一些事情上收敛了不少,但或许吕布本人是什么守恒定律的忠实执行者,在有些事情上的收敛,伴随着的还有在某些方面的过度放松。
好在对方放松归放松,还没有放松到离谱的地步,再加上还有个愿意拉上一把的人,不然就吕布这样,曹昂这种小年轻都觉得这般做不太行。
多少人说陆伯安运气好,可是想想吕布能够凭借着这种性格一路走到现在,简直比陆离更像是幸运儿。
但凡运气差上那么一点点,这个时候坟头草都不知道几米高了。
这个时候催促是完全没有任何用处的,但是拿出陆离来却是很好用的:“岳父还不写吗,州牧还等着呢。”
吕布觉得曹昂也是挺有意思的,他明明是曹操的儿子,不拿着自己如今权势可谓第一的亲爹说事,反倒用陆离来压他。
这都是什么事啊,吕布心中不快的拿起了笔。
虽然对方的做法很离奇,但确实有用。
吕布都能想到,自己要是真的不写,将会迎来陆离如何的劝说与念叨。
人是美的,心是好的,但这一点也不妨碍语言听得令人暴躁。
伯安啊伯安,你说你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偏偏长了张嘴呢。
态度堪称敷衍的写完了信,吕布晾了晾,待到上面的墨迹干透,立刻便将信装入信封之中,然后牢密封死,确定不会在送往陆离那里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
搞定了这个麻烦,面前还有另一个麻烦呢。
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但对于吕布这种爹都杀了俩个的人,这“半个儿”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牌面。
他态度相对懒散的问起了年节的事情:“年节将至,子脩何日启程回邺城?”
曹昂道:“父亲安排我于荆州侯遣,如何能做小儿女状,今年应是留于襄阳与陆州牧一同,岳父可要同往?”
他这个邀请可不是自作主张,而是陆离在他来之前就跟他说过,可以问吕布一声,问问他过年的时候要不要过来一起。
对方本来就驻守在襄阳外,就算过来也不算是擅离职守,更不存在耽误军事的情况。
吕布看着真诚邀请自己的某人,却忍不住“哈”了一声。
倒不是说他不愿意去,而是觉得对方这个主人公架势有点奇怪,要知道你能够跟陆离一起过年,那是因为你是你爹的儿子,而我能够跟陆离一起过年,那是因为我是吕布。
曹昂没有别的意思,被对方在心中称赞运气好的吕布,却在感叹对方才是真的运气好,不说别的,就这投胎技术,绝了!
但他们对于彼此的评价要是让陆离知道,怕是要叹息出声的。
别看如今大家一个比一个混得好,可真要说的话,事实情况是他们三加在一起都凑不出一个幸运儿来。
能够看似幸运的活到现在,全靠逆天改命,不然别说一起过年了,大家只能一起躺板板,等着别人来祭祀。
而且从他们三人的情况来看,埋也埋不到一起去。
所以说大家能够聚在一起过年,简直是堪称奇迹的幸运,但要说本身的幸运,也就那样吧。
没有让陆离继续等下去,曹昂很快就带着吕布的信件回来了,一并带回来的还有吕布要跟他们一起过年的消息。
陆离本人没有家眷,曹昂与吕布也不曾将家眷带到这边来,所以一起过年的就他们三个人,而且其余两人还都是自己认识的熟人,陆离觉得这般对于i人而言真的非常友好。
陆离自己平日里饮食不太讲究,主打一个健康管饱就行,但是有个著名短句名为“大过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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