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你都没有账号和邮箱,他们怎么联系你?”蒲竟宣说:“我现在就像是你的经纪人,邮箱里有一半的消息都是发给你的。我自己平时收到的邮件基本上都没看,但每次都怕漏了你的一些重要邮件,所以还得筛选一下让你过目。”
好像是这样,但他确实不想开账号,太麻烦了。
“他们为什么想让我去?这种游戏他们不是更乐意找你们这些理工科生吗?”
“不对。”蒲竟宣说:“我看了他们暂定的一些人选,的确非常大神,可是定位太相似了,碰撞在一起的效果都能够想象出来,很没意思的。你有很独特的优势。”
“比如?”
“你很会谈判和分析局势。”蒲竟宣认真道:“逻辑清晰,能够迅速抓住重点去说服别人,这在博弈中是可以反转结果的,而不是一味地针尖对锋芒,搞得两败俱伤。”
褚起承想了想,“可我不会录节目?”
“我也不会啊,就当去玩儿游戏?”
“好吧,我相信你。他们什么时候录制?会不会耽误之后的上课?”
“没定呢,据说有几个嘉宾比较难缠,要是迟迟定不下来就得换人。”
“祁却不是要去吗?”
“嗯,他要去。不过他是去捣乱的。”
“啊?”
蒲竟宣弯着眼睛:“好了,别提他了,到时候你就明白了。鱼汤好了,先吃饭吧。”
“哦……”
开学后,校园里陆续恢复了平日的生气。
“两位好啊,这个假期过得很多姿多彩嘛。”夏一茗打趣道。
蒲竟宣懒懒道:“还行吧。”
郭尧好奇道:“褚起承,你看了你和蒲哥上次辩赛的那个采访没?”
“发了吗?”褚起承问。
“发了啊,还有视频版呢,我存了,发给你啊。”郭尧说着就摸出手机。
此时他们正坐在距离校外很远的一家餐厅的包间内,本来褚起承已经找好餐厅请客了,但是蒲竟宣非说他来安排,然后他们就坐在了这家贵的要死的高档餐厅。
这时候,褚起承点开了郭子给他发的视频。
记者:“恭喜F大这次拿到了冠军,但二位都是新国辩的新面孔,有什么感想吗?”
褚起承:“很荣幸,希望之后的比赛能够做得再好一些。”
蒲竟宣:“其实我只是个候补选手,能上场很意外,可能没有下次了,但是感觉还不错,毕竟一不小心就拿了冠军,谢谢我的队友们。”
记者:“我们都有关注到褚同学最后的结辩,想问一下当时你说的那些话是真实的吗?”
褚起承:“是。”
记者:“之前有看到二位同学在社交平台发布的一些视频,所以两位在面对这次的辩题的时候是不是真的代入了自己的一些真实感情呢?”
画面里的褚起承笑了下:“一开始没有,听完三辩的发言后可能有点吧。”
蒲竟宣盯着褚起承:“当然,因为我确实遇到了那个能让我感觉到爱人是与生俱来的本能的人。”
记者:“那蒲同学在听完褚同学的结辩后,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的吗?”
蒲竟宣:“有很多啊,但这就不是你们能听的了。”
旁边的褚起承表情明显变了变。
记者继续问:“好吧,有点小遗憾呢。”
蒲竟宣:“不遗憾,后续请关注我的账号。”
记者笑了笑:“好,那我们期待一下,最后再问一些关于你们对今年新国辩的一些变化的感想和对目前华语辩论的辩手们的一些看法……”
……
褚起承几乎是全程皱眉看完了视频。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记者会把全部的采访过程一帧都没删掉放了出来,搞什么?以前也不这样啊?
视频外放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整个包间里的人只要没聋都听见了。
赵叙调侃:“你们这是赛后冠军采访还是CP问答环节啊?是不是走错频道了?你们的录影棚应该在隔壁的恋综吧?”
褚起承把手机扔在桌上,冷着脸:“你问他。”
蒲竟宣一脸无辜:“她问我问题我就答,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蒲爷,你还是一如既往地骚。”孙艺精准点评。
“来了来了。”杜闻西推开门,“还没上菜呢?”
“等你啊。”蒲竟宣张口就来,“你不来我们敢动筷子吗?”
“呵呵。”杜闻西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你当我不知道这家上菜巨慢吗?”
夏一茗:“不仅上菜慢,价格也很牛逼,蒲大爷,你这是捡钱了?还是真的当结婚酒席请客了?”
郭子顺口道:“我之前看蒲哥有一个限量版的手办,这点钱对他来说不是钱。”
“你这么有钱?”赵叙疑惑:“平时看不出来啊。”
杜闻西揶揄道:“没什么钱,就是这家餐厅是他们家的而已。”
众人:“…………”
褚起承:“???”
“纠正一下是参股。”蒲竟宣说:“严格来讲不是我们家的,吃饭还是要给钱的。”
“靠,怪不得刚才点菜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赵叙无语道:“早知道你是富哥,我就管你要工资了。”
夏一茗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的震撼,“你这是哪家的大少爷出来跟着我等平民一起受苦啊?”
郭子:“没别的,蒲哥,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就是毕业的时候能不能帮哥们儿盖个章?”
孙艺:“加一。”
“没故意瞒着你们,我本来就没钱啊。”蒲竟宣诚实道。
几人翻了个白眼,杜闻西笑道:“没关系,你们今天可以尽情地宰他了。”
赵叙点头:“有道理,我再加一杯喝的,刚才我看这里的豆奶三十一杯没敢点,现在我毫无心理负担了。”
“我也要!”郭子附和道。
蒲竟宣大手一挥:“点点点,想喝什么想吃什么随便点。”
趁着一堆人围着菜单研究的时候,褚起承终于找到机会插嘴问他:“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也是昨天才收到我妈给我发的消息,她说让我有空带你来这里吃饭,可以记她的账,但我自己来就得花钱了,这不是沾你的光嘛。”蒲竟宣狡黠一笑。
褚起承:“……”好离谱。
一个多小时后,一桌子的菜基本上都被消灭完了。虽然几个人吵着要宰蒲竟宣,但也没真的宰他。
“我吃太饱了,等会儿去操场跑个步好了。”郭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孙艺也说:“我跟你一起。”
“那我们走了啊蒲爷,明天开始上课了,我得回去躺一躺,感受最后一天假期的时光。”夏一茗挥了挥手。
“好,拜拜。”
杜闻西跟他们俩有一段同路,自从上次宴会之后,他就没见过蒲竟宣了。
现在终于有时间跟他说话了,“哥们儿,处理好了?”
“嗯,看不出来吗?”蒲竟宣回道。
“那就好,你两好好的,这几年我都受够了。”杜闻西说着停下脚步,“我想起来还要去买个东西,你们走吧。”
“嗯。”
人走后,褚起承和他手牵着手,“你和杜闻西认识很久了?”
“是啊,初中就认识了。他们家跟我们家差不多,但他有个哥哥,所以活得可开心了。”蒲竟宣艳羡道。
“看出来了,他确实挺自由。”褚起承说着捏了捏他的手心:“但你现在也活得很开心啊。”
蒲竟宣笑着看他:“嗯,开心。”
“我刚才才发现我这学期的课好多啊,”褚起承抱怨道。
“我这学期的课也很多。”
“而且这学期还有一些统计和财务的课程,不知道我能不能学懂。”
蒲竟宣积极到道:“我学过,蒲老师又可以教你了。”
“不要。”褚起承直接拒绝。
“为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想一下上学期的数分?太丢人了。”
蒲竟宣笑道:“那是你自己要学的哦?”
“我发誓我再也不去你们教室了,你下次翘课前自己请假吧。”
“那我可以去你们的教室蹭课吗?你听不懂我就跟你讲。”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绝无可能。”
“这有什么……”
两人一路上说着一堆日常的废话,前面的路似乎很长,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但路途再远他们也不觉得累。
刚开学的一个月内,两人都忙着处理一些开学的工作,加上课程繁忙,一天能见面的时间除了吃饭的时候就只剩晚上回家后了。
忙过这一阵子后,褚起承终于歇下来松了口气,于是这个周末他就窝在家里看书看动漫,也不打算去图书馆了。
暂时当一个废物躺平。
不过蒲竟宣似乎很忙,周末了还要去北京这边的公司处理工作。
“宝贝,我回来了。”
闻声,褚起承把书放在沙发上,坐了起来,“你下周末也要去公司吗?”
“不去公司。”蒲竟宣颓丧道:“但要跟我妈临时去深圳出差。”
“哦,行吧。”
“怎么了?”
“没什么,下周不是放清明节吗?我准备回去扫墓。”
蒲竟宣思考了半秒,“我跟我妈说一声,就不跟她去了,我陪你回去。”
“不用。”褚起承拦住他,“你忙你的,我估计一天就回来了,而且我到时候要和我舅舅他们一起。”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蒲竟宣担忧道。
“怎么不可以了?去年我也是一个人啊。”
“可是我觉得——”
“没有可是。”褚起承打断他,“我机票都买了。”
蒲竟宣泄气道:“好吧,有事及时给我打电话,我一直都在线。”
“行啊。”
蒲竟宣絮叨着:“我本来就应该去看看咱爸妈的,得让他们认识一下我啊。”
“会有机会的,下次吧。”褚起承亲了亲他的唇,“你先陪我把上次我们没看完的动漫看完?”
“行吧……”
一周后,褚起承不想赶着人多的时候去和妈妈说话,所以提前请假回到了锦城。他没有告诉蒲竟宣他改签了机票,因为这人比他溜得还早。
临近清明,细密的小雨打湿在地板,浸染着这座潮湿的城市。
其实褚起承并没有和亲戚一起去扫墓,他是自己一个人一大早去的墓地。
他到的时候发现墓碑前放了一束干净的粉色康乃馨,花朵上没有雨的痕迹,说明肯定不是昨天放在这里的。
还有人比他来得还早吗?
也有可能是他妈妈的朋友吧。
褚起承一个人在这里待了很久,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陪伴着。
直到雨后的阳光从云层的缝隙里倾泻而下,落在那束粉色的康乃馨上。
“下次再来看您。”他眼神温柔,不舍地摸了摸墓碑,随后转身离去。
临走之前,他又回到了十林。
此时正值放学,他一个人穿着黑色的风衣走在校外这条林荫道上,与周围满目的蓝白色校服混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褚起承看着周围的面孔,他总觉得每一个都是曾经的他,可是每一个都不是他。
阳光穿过树梢,落在他的脸上,唤醒了他的身体记忆,恍然间他感受到了和几年前同样温度的光。
一样的暖,一样的味道,甚至一样的年少。
忽地。
“褚起承。”他听见有人在他身后喊他的名字。
这道声音很熟悉,却又略显年少时的青涩,耳边回荡的余音震着他的心脏。
他怔愣片刻,站定后缓缓回头。
此时一阵风吹过,撩起了他额前的碎发,他看见黄葛树的叶子缓缓坠落。
原来是——
起风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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