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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郁桉看着他，一双眼睛明亮安静。
中介扯着唇角笑，隐隐带着不屑的意味。
宋越池怕得几乎半个身体挂在郁桉身上：“郁桉，怎么办啊，要报警吗？”
郁桉甩不开他，只好放弃，面无表情道：“你先跑，然后再报警。”
宋越池闻言感动得泪眼汪汪：“我不会跑的，我不会丢下你的……”
郁桉打断他：“你在这里会妨碍我。”
“啊？”宋越池没反应过来。
郁桉注意到转角处冒出了两颗人头，他停下脚步，微微拔高音量：“要喝水？我给你拿。”
宋越池一脸茫然：“我没说要……”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中介朝他们走了过来。
“同学，怎么又不走了？”
“我拿水。”郁桉松掉一只书包带子，把书包抱到身前，当着他的面在书包里慢吞吞的摸索。
宋越池怕极了，但在中介走到跟前的时候，他还是挡到了郁桉跟前，哆哆嗦嗦的大声喊：“你想干嘛！”
中介冷笑一声，朝宋越池伸手：“我……”咚！
凶神恶煞的男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翻着白眼，身体不停抽搐。
宋越池愣愣回头。
郁桉拿着刚使用完的电击棒，皱眉：“没晕？看来功率不太够。”
说完，他蹲下去，扯着男人的头发，怼着墙壁上“砰砰”撞了几下，男人这才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郁桉嫌恶的拍了拍手，起身时看见宋越池呆若木鸡的看着自己，开口提醒：“跑。”
“哦。”宋越池呆呆的转身：“那……那我就不妨碍你了。”
另一头的同伙已经发现了这边的状况，朝这边跑了过来。
“跑快点。”郁桉提醒完宋越池，又开始在包里掏东西。
跑过来的两个同伙看了眼地上毫无知觉的男人，怒气冲冲的瞪着郁桉：“小崽子！”
郁桉从包里掏出两支枪：“不许动。”
他的眼神和声音都过于冷静，那两个同伙竟真的被唬住了。
“biu~”郁桉食指一动，一股水柱从枪口飞出，正中同伙的身上。
两人顿时怒不可遏：“他妈的，老子今天……”
郁桉举起另一只枪，对着他们一人一下。
接着便是两声沉闷的“咚”响。
在他们失去知觉前，郁桉好心解释：“这一支是麻醉枪哦。”
“郁桉！”
他好像听见了贺黎安的声音。
郁桉慢吞吞回头，就看见贺黎安急匆匆跑过来，后面还跟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宋越池。
“你怎么样，你……”贺黎安的衣襟和头发都有些乱，他握住郁桉的肩膀上下查看，余光瞥见地上的三个人，神色一怔。
郁桉怕他误会，解释道：“没死，只是晕了。”
贺黎安盯着他看了片刻，确认他身上没有受伤，表情也很正常，这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郁桉把麻醉枪塞到书包里，把水枪拿到手上玩：“你怎么在这里？”
贺黎安面不改色道：“我路过。”
郁桉随口问：“你要去哪儿？”
“……”
这个问题似乎令贺黎安为难，他迟迟没说话，但郁桉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比刚才要沉，像是又在生气。
“你心情不好吗？”郁桉拿水枪对着地上的三人一阵扫射。
水枪打空了，他甩了两下，也放回了书包里，抬眼去看贺黎安：“你今天一直在生气。”
早上生气，现在也在生气。
贺黎安神色微顿：“抱歉。”
他的目光看向地上的三人，感觉到郁桉的平静和无所谓，他语气沉了几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知道。”郁桉仰头看着他，目光依旧平静。
贺黎安看着这样的他，将喉咙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郁桉准备了这些自卫工具，很懂得保护自己，轮不到他多说什么。
他似乎……也没有理由阻止郁桉搬出来自己住。
“郁……桉……”宋越池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警察应该马上就到了……”
话音落下，就有警笛声传来。
……
在警局做完笔录，宋越池被司机接走，郁桉则是坐上了贺黎安的车。
之前两人一起坐车的时候都有司机，这是郁桉第一次跟贺黎安在这么小的空间里独处，他总觉得车厢变得比平时逼仄，有点坐立难安。
贺黎安察觉到他的异常：“怎么了？”
“开窗。”郁桉觉得可能是有点太闷了。
初冬的天气，风呼呼的吹进来，透着刮骨的寒意，刮得郁桉脸疼。
“关掉。”
贺黎安好脾气的又关掉车窗。
郁桉还是觉得心浮气躁：“贺黎安。”
“嗯。”贺黎安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你想和什么样的人结婚？”
话音落下，汽车突然急刹。
前方正好是斑马线，郁桉不疑有他，以为贺黎安只是为了等绿灯。
贺黎安的语气比平时要沉：“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我想跟你结婚。
这样说太直接了。
宋越池说过，“钓鱼”不应该这样，不能直给，不能让他咬到钩。
见郁桉又突然安静不说了，贺黎安瞥他一眼：“嗯？”
“你知道原因。”郁桉看着他，眼神很天真。
贺黎安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喉结滚动两下，低声道：“说什么孩子话。”
郁桉不爱听，哼了一声，抱臂不搭理他。
贺黎安微微勾唇：“房子我帮你找。”
郁桉不高兴，语气很差：“不要。”
郁桉大多数时候都是淡漠平静的，这样明显的闹脾气，十分罕见。
贺黎安偷偷看了他好几眼，觉得十分有趣：“为什么不要？”
第31章
郁桉听出了贺黎安语气里的笑意。
他觉得贺黎安这个人越来越莫名其妙。
普通人被拒绝了不是应该不高兴吗？但贺黎安偏不，他越拒绝，贺黎安越高兴。
“你既不是我男朋友，又不是我的伴侣，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帮助？”郁桉的话里有赌气的成分。
贺黎安的面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那位黄头发同学……”
郁桉提醒他：“宋越池。”
贺黎安当没听见，继续说：“为什么他可以陪你一起找房子？”
“他是我朋友。”
“我是你学长。”
“除了大一的同学以外，人人都是我学长。”
“……”
贺黎安一时哑然 。
这些日子以来，郁桉对他处处示好，即便那天在学生会办公室里，他表现出不太温和的一面，郁桉也依旧愿意亲近他。
可现在，郁桉却因为那位黄头发的男同学，用这样漠然的态度和他说话。
之后的路程，两人都没有再有任何交流。
回家正好赶上晚饭，他们吃饭的时候，餐桌上的气压也很低，祝温头一回遇到这样的状况，没敢多说什么。
郁桉吃完饭，照例说了句：“我吃饱了。”就下桌离开了。
贺黎安看了祝温一眼。
祝温默契的转身跟出去，很快就回来给贺黎安汇报：“郁桉少爷去散步了。”
贺黎安像是不可置信一般，又确认了一遍：“散步？”
祝温：“是的。”
贺黎安倏地笑了一声，语气有点冷：“很好。”
祝温摸了摸自己发冷的手臂，疑惑的问：“哪里好？”
“跟人吵了架，还有心情去散步，这样的心态不好吗？”贺黎安脸上还带着笑意，却让人感觉不到什么温度。
祝温试探道：“您和郁桉少爷吵架了？”
贺黎安没说话。
祝温自动理解为默认：“那有没有可能，郁桉少爷并不认为你们吵架了呢？”
贺黎安倏地抬起了头。
……
郁桉坐在风雨长廊里接宋越池的电话。
“今天真的吓死我了，可你真的好厉害啊，那三个人贩子全都被你放倒了，郁桉，你简直就是我的神……”宋越池开始了绵绵不绝的夸奖。
郁桉认真听完，并欣然接受：“嗯。”
“对了。”宋越池话音一转：“你跟贺黎安没事吧，在警局的时候，我看他脸色一直很难看。”
郁桉不假思索道：“没事。”
虽然贺黎安在车里说了他不爱听的话，他当时有点不高兴，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是比较记仇的人，但他不记贺黎安的仇。
“那就好。”宋越池松了口气，贺黎安在他心里已经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了，他是真怕贺黎安生气起来对郁桉做些不好的事。
郁桉无意识拈着衣角：“你今天是怎么遇见贺黎安的？”
“一走出那条路就遇见了，他正好下车往我们这边走。”
“……哦。”
结束通话之后，郁桉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往回走，他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贺黎安。
他穿着家居服，舒适慵懒的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在一起，低垂着眉眼，慢条斯理的翻着文件。
真好看。
郁桉看了半天，贺黎安也没发现他。
于是，他主动走了过去。
他并没有直接坐在贺黎安旁边，而是站着，低头静静的看着贺黎安。
贺黎安发现了他，眼皮轻抬：“回来了。”
语调有点冷淡，显得疏离。
郁桉轻轻皱了下眉头：“谢谢你。”
“嗯？”贺黎安继续看文件，表现得不太在意。
“我知道，你不是路过。”
原本还闲适慵懒的男人，像是被点穴了一样，一下子被定住了，呈现出一种失态的僵硬。
郁桉从刚才说话的时候就一直观察他的反应，这样明显的失态，让郁桉感到愉悦。
他有点明白为什么贺黎安有时候喜欢逗弄他了。
逗弄一个人，并不是为了看对方出丑，而是想要看到对方因为自己而产生最真实的情绪波动。
这是一种很亲密的互动，是排他的，有很强的私有性，能让人感觉到心灵上的愉悦。
有点上瘾。
半晌，贺黎安放下文件，抬头时表情还算平静，却在看见郁桉高高翘起的嘴角时，龟裂了。
被揭穿的恼怒再也藏不住了，他咬牙：“郁桉！”
加重的语气，却毫无攻击力。
郁桉笑眯眯的坐到他旁边：“学长，你今天好爱生气，这已经是你第三次生气了。”
贺黎安长得太好看了，就连生气的样子也好看。
郁桉决定以后经常惹他生气。
他坐得像教科书一样端正，面上是少有的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整体看起来还是个很天真乖巧的小孩，但贺黎安能感觉出来，小孩在打坏主意。
揭穿他，就这么高兴？
贺黎安索性把文件丢到一旁，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口吻：“对，三次生气都是因为你。”
郁桉疑惑的微微睁大双眼。
又是这副无辜的表情。
但贺黎安不会再上当了。
他锁住郁桉的目光：“早上生气，是因为你决定要搬走却没有提前告诉我，下午生气是怕你知道我是故意跟着你，刚才生气，是因为被你毫不留情的揭穿，觉得有点羞耻。”
他一点都不担心这样说会加重郁桉的心理负担，因为，郁桉的心理比他想象的要强大。
他甚至有点期待看见郁桉惊慌失措的表情。
郁桉太聪明了，聪明得有点狡猾。
如果要让他重新用一种小动物来形容郁桉，绝不是单纯无害的小狗，而是小狐狸。
尚未长成的小狐狸，漂亮的，狡猾的，小狐狸。
郁桉思索起来，认真分析：“你并不是一个脾气不好的人，但你今天却因为我生气三次，这说明你很在乎我。”
贺黎安微微抿唇，没发表意见。
“所以……”郁桉凑近他，直直望进他的眼底，认真询问：“贺黎安，你是不是快要喜欢上我了？”
干净的嗓音好听得像是长出了小钩子，很明目张胆的探进了贺黎安的胸膛，让他的呼吸短暂停滞了一下。
第32章
两人就这样足足对视了半分钟。
郁桉从头到尾纹丝不动，贺黎安眼睫轻颤几下，倏地轻笑出声：“郁桉，你真的很大胆。”
他看起来很从容，但郁桉有种自己更占上风的感觉：“那你可能就喜欢我这种大胆的。”
他语气里的得意劲儿都要溢出来了，眼睛也亮晶晶的。
贺黎安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下一秒，便猛地伸手扯着郁桉的的手臂往自己怀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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