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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韫愣了一下，露出了然的神情：“我知道你可能是看在贺学长的面子上才帮我的，但还是很感激你。”
郁桉皱眉。
所以，不管他做什么，只要帮到了江沉韫，都会算到贺黎安头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是不是可以从一定程度上取代贺黎安的角色？
郁桉的眉头舒展开来：“加个微信。”
他翻出二维码，递到江沉韫跟前。
“哦。”江沉韫拿出手机扫他。
……
郁桉下午只有一节课，上完之后，他就自己坐地铁回家。
手机上有半个小时之前贺黎安发来的消息，说要出发来他家。
他猜测贺黎安已经到了，到了家门口也没主动去开，而是直接敲门。
果然，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贺黎安在房间里脱下了外套，解了领带，只穿了件白衬衫，领口解开两颗纽扣，帅气得自在放松。
不怪别人惦记。
“坐地铁回来的？”贺黎安伸手就要来拿郁桉的背包。
他是打心底里觉得郁桉的背包太重。
郁桉却直接扑进他怀里：“你好听话，早早的就来家里等我了对不对？”
“嗯。”贺黎安被他高兴的语气感染，模糊应了声，有些窘迫的承认了。
他用一只手搂住郁桉，腾出一只手去关门，才又去取郁桉的背包。
“那我们收拾一下就去超市吧。”郁桉配合的让他把背包取下来。
他们去了之前那间见到过江沉韫的超市。
因为附近就那家超市货品最丰富，价格相对更有性价比。
郁桉原本心情很好，但他在超市看见了江沉韫。
他搞不懂，都被认为宋家当少爷了，为什么还要来超市打工做收银员。
没苦硬吃，不理解，但尊重。
买好菜去付钱的时候，郁桉远远的就看见了收银台前的江沉韫。
江沉韫那里排队的人最少，他没有理由不去江沉韫那里排队。
他走在前面，贺黎安推着购物车走在后面。
他们排过去的时候，江沉韫的眼里就只有了贺黎安了。
“贺学长，好巧。”
“我上次也在这里见过你。”
意思就是，并不算巧。
江沉韫愣了一下，又笑起来：“你住这附近吗？”
贺黎安垂目将货品台上放：“我男朋友住这附近。”
江沉韫正在扫码的动作一顿。
后面排队的人还很多，见状催促：“能不能快一点啊？不行的话换人来。”
江沉韫有些窘迫的慌忙加快了速度。
郁桉全程没有出声，只在一旁观察。
隐性情敌江沉韫和男朋友贺黎安都很知趣，他对此很满意，便独自走到一旁等他。
正是人流量高峰期，街道人很多，回去的时候，贺黎安一手提东西，一手牵着郁桉。
初春料峭的夜晚，空气里带着凉意，每个人的呼吸，心跳，与牵在一起的手都是温暖的。
难怪总有人说，人还是得谈一谈恋爱。
郁桉觉得，谈恋爱确实是件有意义的事。
直到进了家门，郁桉换好鞋直起身，就被贺黎安堵在了门口。
他兴师问罪道：“刚才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嗯？”郁桉迷茫了一下：“你说在超市遇见江沉韫的时候？”
贺黎安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倒是把人家名字记得清楚。”
郁桉露出嫌弃的表情：“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好久都记不住宋越池的名字。”
“……”贺黎安辩解：“我只是不想记。”
当时他对宋越池印象不好，总觉得宋越池像是会带坏小孩的那种人。
“哦。”郁桉推高他撑在自己身侧的手臂，直接钻过去，往屋子里走。
贺黎安在身后问：“你知不知道有人特意说‘好巧’的时候，可能是一种示好？”
“我当然知道。”郁桉进浴室洗手。
通过长时间的观察，他发现自己可能确实像宋越池说的那样不太懂人情世故，但这并不代表他没脑子。
况且，江沉韫表现得很明显。
贺黎安也换好鞋走了过来，站在浴室门口：“你既然知道，刚才为什么没有任何反应？”
郁桉冲掉手上的泡沫，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在期待我有反应啊？”
“……”
“下次我会满足你的。”
“……”
贺黎安沉着脸走进去，拿毛巾擦干郁桉手上的水，就把他推了出去。
看起来很不满的样子。
闹脾气嘛，谈恋爱的人是会矫情一点。
郁桉决定宽容他。
晚饭是两人一起做的。
郁桉备菜，贺黎安掌勺。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郁桉开口：“贺黎安，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贺黎安抬眼看他，他继续说：“你现在所在的世界是一本小说的前传，你的身份是主角江沉韫的白月光，你的结局是为了救他而死。”
话音落下，世界似乎颤动了一下，郁桉下意识闭眼。
再睁开眼时，他对上贺黎安漆黑的眸子。
那双眸子里带着淡淡的疑惑：“什么？”
第87章
郁桉定定注视他片刻，问：“你没听见我说的话？”
贺黎安微微皱眉：“突然有点耳鸣。”
“你有耳部方面的疾病吗？”
“没有，我每年都体检，年度体检报告很健康，你想看的话，我可以拿给你。”
贺黎安说到后面，逐渐严肃起来。
因为他想起来郁桉刚认识他的时候，就要他定期体检，郁桉自己平时就很注重身体健康，可能对男朋友也有同样的要求。
不过他的体验报告指标都很好，郁桉一定会满意。
“不用了。”郁桉相信他的话，说：“我再说一遍。”
“嗯。”贺黎安放下筷子，专注的看着他。
郁桉又将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同样的颤动感。
他再次闭上眼。
贺黎安做出了同样的疑惑表情：“什么？”
郁桉敛了神色，沉默下来。
不需要再试第三次，他已经明白，他不能提前告知贺黎安的结局。
每个世界都有规则。
他不遵守，不代表不存在，况且，他本身还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世界在限制他。
但秦幕秋也是知情人，世界限制他，不一定会限制秦幕秋。
郁桉心里立刻就有了决断。
他敛了心神，看向贺黎安：“吃饭吧。”
贺黎安拿起筷子，眉头锁得有些紧：“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
“嗯。”郁桉问：“饭后水果要吃什么？”
他们在超市买了草莓和蓝莓。
贺黎安：“蓝莓。”
郁桉看起来很喜欢蓝莓的气味。
“我去洗蓝莓。”郁桉神色如常的起身去拆蓝莓保鲜盒。
……
郁桉没留贺黎安过夜。
送走贺黎安之后，他就联系了秦幕秋。
他原本计划直接去秦幕秋家里的，但考虑到贺黎安雇佣的那两个超级保镖很难甩掉，他还是决定约秦幕秋在学校见面。
第二天早上，贺黎安请求来接郁桉去学校。
郁桉拒绝了，下午没课，他约了贺黎安一起吃午饭。
贺黎安确实好哄，一下子就同意了，没有再执着要送他去学校。
结束上午的课程，郁桉在校门口见到了秦幕秋。
秦幕秋说：“我知道你跟黎安约好了一起吃午饭，我顺路送你过去的话，他不会起疑。”
“嗯。”郁桉上了秦幕秋的车。
他系好安全带，从后视镜里往后看时，果然就看见了那两个超级保镖开车跟了上来。
汽车起步，郁桉低头在手机上发消息告诉贺黎安，他坐秦幕秋的车过去。
贺黎安那头很快就有了回复。
【贺黎安】：你坐慕秋的车？
在贺黎安的印象里，秦幕秋跟郁桉的关系，很一般。
一般到若不是他从中调和，两人可能会暗中较量的程度。
郁桉回了个“嗯”，就放下手机，看向秦幕秋。
去餐厅的路程不远，他直入主题：“因为我没有身份，所以我没办法将一切告诉贺黎安。”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是秦幕秋第二次听郁桉说“没有身份”了。
郁桉：“说了也没用，你听不见。”
秦幕秋识趣的没有多问：“那你约我见面是为了做什么？”
他见识过郁桉的实力，清楚郁桉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病弱无害。
像郁桉这样的人，一般是不屑于说谎的，郁桉说他听不见，这个说法看起来有些难以理解，但他能确定，这是事实。
“你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有身份，你可以将一切告诉贺黎安……”郁桉平静的陈述着，车身却突然一颠，紧急刹车斜停在了路边。
郁桉皱眉：“你怎么和贺黎安一样，情绪失控就突然踩刹车，这很危险，你教他的？”
秦幕秋面色发白，像是根本就没在听他说话。
郁桉提高音量：“秦幕秋？”
秦幕秋恍然回神，嗓音有些发紧：“不行。”
仔细听的话，会发现他的气息也很不稳。
郁桉静静打量他：“为什么？”
“反正不行。”秦幕秋握紧方向盘，扭头看向窗外。
通过观察，郁桉已经得了结论：“你在心虚。”
秦幕秋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骨节泛白，青筋凸起。
这是一种极度忍耐的表现。
“为什么心虚？”郁桉起了疑心，就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秦幕秋尽力平复情绪：“任何事我都可以配合你，但这件事不行。”
郁桉小弧度的勾起唇角，冷声道：“你上辈子做过对不起贺黎安的事。”
现在再回想秦幕秋之前提防他的态度以及对贺黎安的过度维护来看，更像是一种补偿式的关切。
秦幕秋僵住，神色略显仓惶。
郁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贺黎安到底是怎么死的？”
秦幕秋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清晰的感受到，这世上就是有这样一种绝顶聪明的人，哪怕你什么都不说，对方都能从你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里看出一切。
在这种人面前，一切挣扎和辩解都是徒劳可笑的。
“我背叛过他。”
“怎么背叛的？”
郁桉的语气过于平静，秦幕秋不禁转头看他。
郁桉面上闪过一丝不耐，示意他赶快说。
他却若有所思的盯着郁桉：“我发现你其实是一个很无情的人，撕开别人的伤口也无动于衷，你这样的人真的会懂什么是爱吗？”
郁桉：“不要用转移话题的方式来逃避你不敢面对的事情。”
他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不会花过多心思去思考没有固定答案的问题。
想要的东西就要得到，得不到他就想办法得到。
至于其他，都只是其他而已。
秦幕秋闻言，面色滞了滞，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了口：
“那时候我家的生意做不下去了，可我那时自尊心很重，觉得在黎安面前抬不起头来，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越是亲近的关系越不想让他知道我家过得困难，后来太想出人头地，就接了盛家抛过来的橄榄枝……”
秦幕秋平复一下情绪才继续说：“我当时没有想要害黎安，我真的以为只是一个需要投很多钱很有前景的项目，我没想到他们会借此弄得黎安破产……”
第88章
“盛家？”郁桉对“盛”字有点敏感。
秦幕秋：“嗯，找我的是盛家的话事人，盛西泽的父亲，盛建书。”
主角之一的父亲。
事情变得更有意思起来了。
“我知道他，我在你的电脑里看过他的资料。”那天郁桉潜进秦幕秋的家里，在电脑里看到了许多家族见不得过的资料证据，其中就有盛建书这个名字。
其中有一个以盛建书命名的文件夹，里面的内容无比详细。
看得出来，秦幕秋一直在着重调查他。
只不过，郁桉仔细看过那些见不得光的资料证据，全是能轻易被摆平的，起不到颠覆盛建书根基的作用。
秦幕秋面色凝重：“他很不好对付，我发现他和上辈子一样，已经开始组建那个项目了。”
郁桉：“那就先不对付。”
“可他是一个很大的隐患。”秦幕秋的语气里透着对盛建书的忌惮。
郁桉依旧平静：”一个人有所企图就会有弱点，别把他想得太过强大。“
这世上，但凡能积累财富的人，手段都并不温和。
要成为豺狼虎豹，才能拥有不同寻常的财富。
盛建书或许真的很厉害，但问题的根本解法并不在他身上，而是在当事人贺黎安身上。
贺黎安身上是有棱角的，可他的棱角建立在良知与道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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