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精致有骨骼感,温砚的脚漂亮的像个艺术品。
顾凛川眯眼。
就是脚踝那处太空了,应该戴点什么才好。
最好是颜色鲜艳一些,走起路来会随着步伐微微晃动,而且还带点悦耳声响的……
“先生?”周叔见人在门口愣着,开口问了句。
顾凛川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刚才在联想什么之后,呼吸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然后目光凛冽地看向温砚,语气不善:“把鞋穿好,以后在家不许光脚。”
家里没铺地毯,温砚好几次都是不穿鞋乱跑,白皙的脚丫子到处乱晃,晃给谁看?
顾凛川最后看他一眼,神色晦暗地转着轮椅上楼了。
温砚对他突如其来的怨气感到莫名其妙。
“怎么了这是……”
他跑回沙发那边乖乖套上拖鞋,揪着眉头,有些纠结地问周叔:“您说我突然抱他他都没生气,怎么因为个拖鞋就生气了呢?”
周叔尽职尽责地说:“先生应该是担心你着凉。”
温砚想了想,“奥”了声,咕哝道:“也是。”
前几天他生病的时候,确实挺折腾顾凛川的,他始终记得顾凛川为了看着他一夜未睡的事,挺梦幻的。
对方肯定不希望他再添麻烦。
等会儿顾凛川下来后,自己跟他保证一下再顺便道个歉好了。
温砚这样想。
结果等顾凛川换好衣服再下来的时候,温砚的注意力就全被他腿上的玻璃瓶吸引过去了。
什么保证什么道歉的都被抛之脑后。
“贝壳!”他眼巴巴地凑到顾凛川跟前儿,漂亮的小脸上扬起明媚灿烂的笑容,“这么多啊!”
顾凛川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淡,他把玻璃瓶递给温砚,闻言反问:“不是你要的多一些?”
那不是没想到你真的会听我的话嘛。
温砚捧着瓶子晃了晃,腼腆一笑,毫不吝啬地夸赞道:“顾凛川,你可真好。”
这就好了?
顾凛川心底嗤了声,看向温砚,真容易满足。
见温砚要去沙发那边拆瓶子,顾凛川说:“先过来吃饭,吃完再看。”
“哦。”
温砚听他的话,只好依依不舍地把玻璃瓶放在茶几上,然后跟在顾凛川屁股后面往餐厅走。
一步三回头,不是什么多稀罕的玩意儿,他看着跟个宝似的。
顾凛川余光瞥了他几眼,并不能理解。
他不知道温砚以前哪里都没去过,温砚就窝在家里,没有亲眼见过代表城市生活的车水马龙,也没见过意味着诗和远方的大海。
没有人会特意把外面的东西带到他面前给他看。
所以哪怕是这些看起来没什么价值的贝壳,对温砚来说都弥足珍贵。
而且这还是顾凛川从国外给他带回来的,是纪念品,也是礼物。
温砚心里一直惦记着,一顿饭吃的飞快,吃完后也不管顾凛川的眼色,兴致勃勃地跑到沙发那边去捣鼓贝壳。
他把玻璃瓶里所有的贝壳都倒了出来,每一个都很小巧精致,大小匀称,很漂亮很干净。
温砚拿起一颗贝壳,眯眯着眼睛仔细检查了贝壳边缘和缝隙,然后神色古怪地看向餐厅里面的模糊身影。
这些贝壳怎么看都不像是随手在沙滩上捡的,而是被人精心挑选、甚至还清洗过的……
是顾凛川做的?他会屈尊降贵地做这种事?
温砚没忍住,捏着一个贝壳颠颠地跑过去问他,“你把它们洗干净啦?”
顾凛川眼都没抬,偏头躲了下几乎快戳到他脸上的贝壳,用手指抵开温砚的手,声音冷然地矢口否认:“没有。”
“可是这一看就是清洗过的,一点沙子都没有,你没洗的话是让别人洗啦?”温砚缩回手问。
让别人洗?
顾凛川眉头一皱,有些不爽地撩开眼皮子,下一瞬就对上了温砚黑溜溜亮闪闪的眼睛。
温砚还盯着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看似桃花般多情的眼睛里偏偏藏了最清澈的眼神。
这眼神看得顾凛川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他扣在膝盖上的手指屈伸了下,喉结滑动:“没人洗,海水冲的。”
“这样啊。”温砚点点头。
信了?
顾凛川半抬着眼,不动声色地瞥他。
温砚当然没信,他对顾凛川露出粲然的笑,“谢谢你啦,我很喜欢,特别特别喜欢!”
他又不傻,海水怎么可能冲得这么干净?
如果是别人洗的顾凛川没必要隐瞒,所以这肯定是顾凛川自己洗干净了给他带回来的。
大佬不愿意承认而已,洗贝壳多没面子。
温砚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感动,他望着顾凛川,很认真地说:“等我把他们串成风铃再送给你。”
顾凛川手指扣了下,把视线从温砚的眼睛上挪开,淡声拒绝:“自己留着吧。”
本来就是他带回来给温砚的,再送回来算什么?
“那好吧。”温砚也不失落,想了想说:“那我串好后,就把它挂在我们两个卧室门的中间,怎么样?”
顾凛川想说不用。
但是温砚脸上全是跟他分享美好事物的表情,十九岁的少年脸上写满了喜悦和期待,眼睛边缘红红的。
让人看一眼就不忍心拒绝,有种不管他提什么要求,对面的人都会答应的魔力。
于是顾凛川到嘴的话就变成了:“随你。”
温砚当即笑得更开心了。
顾凛川不想继续再这个话题上周旋,问道:“你不是要请朋友来家里吗?没请?”
“还没呢。”温砚说:“我想着你今天就回来了,我应该可以出门了吧?手腕伤口都好的差不多了。”
他把袖子撸起来给顾凛川看。
顾凛川看了眼,确实恢复的很好,但是……
“明天晚上要去老宅,你想出去的话要等后天。”
“明天就去老宅呀?”温砚有点惊讶。
顾凛川才刚回来,他还没缓好呢,就要去老宅上演亲密戏码了吗?
顾凛川挑眉,“有意见?”
“没……”温砚心虚地笑,他哪敢呢。
温砚舔舔唇角:“那我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人准备好就行。”顾凛川指指他的眼睛下面,“明天别带黑眼圈。”
不知道的以为他欺负人了。
温砚摸摸眼睛”哦”了声,扭头溜了。
他去客厅把所有贝壳重新装起来,抱着瓶子回了房间。
然后给沈跃发消息:明天不能出去玩了,你想说的话得等到后天再跟我说了。
沈跃秒回一个问号。
温砚:顾凛川明天就要带我回老宅。
沈跃惊了:我去!这么快,他不是今天才回来吗?着什么急。
温砚之前和他说过要去顾家老宅的事,后来又说因为顾凛川出差推迟了。
温砚:不知道。
沈跃发了几个表情包给他,然后又说:没事别紧张,丑媳妇还得见公婆呢!!
--而且你又不丑,你多好看!
自从知道顾凛川对他还不错之后,沈跃就变得没心没肺似的。
温砚回了他一串省略号。
不聊了。
他紧张的又不是这个,而是该如何表现亲密,以及……亲密的程度。
第17章
回顾家老宅的时间定在第二天晚上六点,当天下午温砚从午睡中挣扎出来,意识混乱地想要提前做准备。
顾凛川看他像个从一堆落叶里钻出来的松鼠一样迷迷糊糊的,有点无奈地说:“我说了不需要你准备什么。”
“不备礼物吗?”温砚下意识询问,他已经把回老宅合理美化成见家长任务了。
那哪有人空手去的。
顾凛川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你担心的事还挺多。”
温砚不明所以且肆无忌惮地看了回去,一副“我说错话了吗”的疑惑模样。
没错,现在只要顾凛川不摆出那副“我下一秒就要杀人”的死样子,温砚已经不怎么怕他了。
顾凛川略有些艰难地从他脸上分辨了一会儿,结果是什么都没辨出来。
对方脸上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到底的天真,眼神是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几乎没见过的清澈,装不了假。
“我会让人准备了提前送过去,连你的那份一起。”他说。
温砚这才放心地“哦”了声,不再管了。
他无论是询问还是放手不管都很自然,没有刻意打听老爷子的喜好,就只是单纯的对去看望长辈不准备礼物而感到不礼貌。
完全的出于教养出于礼节,没其他心思。
顾凛川收回视线。
晚上六点整,温砚准时坐上了去顾家老宅的车,司机是周叔,是顾凛川用惯了的老人,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堪称全能ACE。
豪车是什么牌子温砚不懂,他两辈子都没关注过这些,只知道价格不菲,而顾凛川有一库价值不菲的大家夥。
之前从别墅的装修风格上温砚就看出一二,顾凛川其实并不是个在生活方面很低调的人,相反他高调得很。
有钱两个大字就差写在脑门上了。
车后座宽敞,温砚和顾凛川各坐一边,中间的距离甚至还能在塞进来一个温砚。
温砚没有第一次坐顾凛川车时候的那种拘谨,车要开一个多小时,他两次差点睡着,每次昏昏欲睡的时候都能恰好听见顾凛川的清咳声。
他就跟被人从悬崖边上拽回来一样,虚空下坠感真实袭来又消失。
温砚猛地睁开眼看向顾凛川,每一次对方都在看似很疲惫的闭眼休息。
但就是不让他睡。
温砚有点小情绪,脑袋往另外一边的车窗上一靠,尽可能在有限的空间内无限地想离顾凛川远远的。
顾凛川睁开眼,余光往身侧扫的时候,就只能扫到大半个后脑勺和一只被头发遮了部分的小耳朵,边缘有些微红。
生气了。
还挺不好招惹。
顾凛川无声弯了下唇,眼尾的余光不着痕迹地从温砚交握的双手上飞快扫过,然后重新闭眼。
之后二十多分钟两人相安无事,直到车速突然在某个时间节点开始变慢。
周叔看了眼后视镜里泾渭分明的两人,低声说:“先生,还有五分钟。”
温砚听见了就睁开眼,身体往前面凑了点,小声跟周叔说辛苦了。
然后他看到身侧的顾凛川眼睛都没睁,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又过了几秒,温砚听见顾凛川“嗯”了声,低沉性感的声音好像在人耳蜗里反覆打磨。
其他暂且不提,顾凛川的脸温砚还是很喜欢的,五官完美的样子像雕刻出来的,棱角分明,冷厉性感,又不失成熟的性张力。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完美戳中温砚的性。癖。
可惜是个冷淡。
温砚有些遗憾地想。
“看什么?”
顾凛川突然开口吓了温砚一跳,他微微瞪着眼睛,语气不乏惊讶:“闭着眼睛也能看到啊……”
“看不到。”顾凛川缓慢地掀起眼皮掠他一眼,“但如果有人一直盯着你看,你也能感觉得到。”
温砚心虚地低下了头,好像真皮座椅表面突然多了一幅什么值得品位的山水画。
直到他的视线里突然多出一只手,一只足以能碾压所谓山水画的、骨节分明的宽薄手掌。
温砚抬起了头,看向对他伸出手掌的主人,反应了一下才问:“要牵手吗?”
“嗯。”顾凛川说:“到老宅了。”
老宅两个字不知道刺激到了温砚哪根神经,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被顾凛川圈在掌心里了。
他自己递上去的,温砚能感受到的全部是属于顾凛川的体温,以及一旦触碰就无法避开的暧昧气息。
没道理,明明只是牵个手而已。
温砚做了个深呼吸,刚做完就听见顾凛川跟他说别紧张。
“你只需要顺从我、配合我就可以。”顾凛川说。
顺从?配合?
温砚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眼神古怪地看了顾凛川一眼,然后犹豫着点了两下头。
顾凛川:“……”
顾家老宅的地理位置很优越,最开始这里只是个独栋别墅,后来逐渐扩建成了庄园。
车进了老宅的门还要绕来绕去一段距离,经过花园池塘,再经过好几座假山,到处雕梁画柱的,古朴中还夹杂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奢侈。
温砚私以为这应该是顾凛川参与改建的。
好在没有电视剧里那些一排人出来整整齐齐喊“少爷”的夸张场面,温砚稍微放心了点,顾凛川还没高调到那么丧心病狂的地步。
门口出来迎接的就两个人,一位老成一位年轻,温砚光是靠肉眼看,拿不准对方的身份。
车停稳后,温砚很有眼力见地扶顾凛川下车,周叔把车钥匙递给了年轻人,然后跟在轮椅后面。
老成的那一位长辈面容慈祥和善,气度不俗,是老宅的管家。
“凛川回来了。”
顾凛川微微颔首,声音不咸不淡地打招呼:“章伯。”
温砚跟着喊人:“章伯好。”
“好好。”章伯年纪看上去不小了,笑声依旧很有中气,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这就是小砚吧,长得真好看,快进来,老爷子都念叨你们好久了。”
温砚不知道说什么,乖巧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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