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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答应她。”
“我准备将此信偷偷送出去，算是弥补之前对她的缺憾吧。”
官员乙回想到自己刚任职时，就见过这位小姑娘，为自己的祖母申诉，但那时司长有意袒护七台知县，他怎么会不知。
只能眼睁睁的将人轰了出去，不至于被司长报复。
“余永不要自己的仕途，你也不要了？”
乙拿着文书的手抖了抖，说：“只是不小心和另一份文书弄混了，放错了信封罢了。”
明辉走在回去的路上，昨天为了图快走了小路，如今事情办好，便换了条大路回去。
回去的官路会经过一个村庄，明辉记得祖母还在的时候，带她来这里买过吃食，村口姓王的娘子做的烧饼在这一带也算远近闻名。
纵使时光荏苒，明辉依旧循着记忆踏进了庄子，来看看也是好的。
冬日里，路上的行人不多，此刻却显得更加寂寥，王娘子的烧饼铺子招牌还在，门头却是紧闭的。
屋内传来几声微弱的咳嗽。
明辉瞬间警惕了起来，这种时候咳嗽可不是什么简单的风寒。于是她上前敲了敲门，主人并没有前来开门而是在屋内喊了喊，明辉便自己推开了。
屋内王娘子面色潮红，卧在榻上，不时的发出几声难捱的咳嗽。
“抱歉啊，可是来买烧饼的，我家娘子病了，这些天都不能再做了。”说话的是王娘子的家里人，他打了一盆冷水，忙前忙后的照顾着王娘子。
“她病了有几日了？”明辉问。
男子长着一副极为老实的面孔，明辉前几年见他时，他就在王娘子后面揉面擀饼，见谁都笑眯眯的，左邻右舍说起他们夫妻俩无不夸赞。
可现在，王娘子被病痛折磨得消瘦了不少，她丈夫也满鬓的白发，人也没有以前精神了。
“前几日只是有点咳嗽，我们都没在意，现在发热倒在床上浑身疼得起不来，药也吃了就是不见好。”
北望和她说过疫病的症状，看来王娘子多半是了。
“这个村子里还有其他像王娘子这样病了的吗。”
男人想了想，便说起初是有一个咳嗽的村民来这里买饼，他还关心了几句，后来自己家娘子便也病倒了。
“那便没错了，如果想治好你的娘子，便听我的。”
明辉身上穿着的是千倾宗的衣物，王娘子的丈夫便把她认成了修士，忙说：“尊长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做。”
王娘子的病在这里肯定是治不好了，只能去青莲县，在那里有北望，有其他的修士，是所有得了疫病的人的集中治疗点。
“你穿上这个，村里挨个的通知，只要有发热，咳嗽等症状的，全部拉去青莲县，只有在那里能治。”
明辉将北望给自己的那件法衣交给了王娘子的丈夫，只有穿上这件法衣，他挨家挨户通知时才不会有更多的人传染。
“好。好，我马上去。”
“我留在这里照顾王娘子，你放心。”
几日后……
“北望，交接点有你的东西。”十九的嗓门隔着三个帐篷都能听见。
等他进了主帐看见铅华御、余永等人都在便收敛了一些，绕过几人走到北望面前，“你的东西。”
他把医书交给了北望，上面还有鸾弦的字迹，说是这几本书是在明辉祖母住处找到的，或许对疫病有帮助。
“不知道她们顺利吗。”看到这字迹，北望不免为她们担心起来，鸾弦和那个妖族少女说到底都有自保能力，唯独明辉，北望这几天无时无刻不在后悔那天的决定，可在大局面前，明辉的确是唯一的选择。
睹物思人，她翻看手中医书时动作都轻了些。这几本书不像是官印的，更像是某人随手写成的，看到上面的字迹，北望翻书的动作一顿，神情怔愣。
铅华御注意到她的异样，探头过来，看了几行便说到：“这字迹倒是和小师妹很像呢。”
“是吗。”十九也挤了半个身位进来。
北望怔愣的缘由到也是因为这个，一翻开这书还以为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她在旁边又拿了一张纸，写了几个相同的字，放在一起的确有几分相似。
不过医书上的字更为飘逸有力度些，而且很明显是毛笔书写。
北望不善毛笔字，她所用的笔都是特意找器修仿制现代的签字笔定制的，写起来更顺手。而医书上的字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毛笔，并且由于年代久远，很多地方都已经损坏。
于是她又用起桌边的毛笔写了同样的几个字，比起硬笔字更是不能看了。幸亏宗门内考核不拘用什么工具书写，否则这卷面分都能先给她扣个十分。
铅华御拿起另外一本医书翻阅了几页，心中顿时有所感悟，他说：“这书上所写倒是给我一点思路，小师妹，这书可否借我一观。”铅华御只是看了几眼，便觉得这上面所写和此次疫病极为相似，于是上前和北望讨要起了医书。
北望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她说：“这书是明辉在家里找到的，想着可能对此次疫病有帮助，于是送了过来。如果真的能帮到师兄，从此书中寻到疫病治疗之法，那便最好不过了。”
她将明辉带来的几本医书全部交给了铅华御，自己则继续和师兄们做起了后勤工作。
原先负责个帐篷供暖的修士倒下了，这活现在由北望顶着。原本北望是不会这个术法的，好在不算难学，几个时辰下来便也能会个大概了。
供暖的术法需要一定的灵力支撑，北望无法长时间的使用灵力，于是她和十八便错开时间，保证帐篷内的温度时刻保持在凡人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另一旁，一位修士举着一个巨大的石头从两人面前走过。炼体的都是力大如牛，北望第一次见还有些吃惊，如今也见怪不怪了，坦然的和她打了招呼后就来接十八的班了。
“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这几天比前几日又冷了些。”十八满面愁容，“不知道这个疫病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快了吧，我看十五师兄似乎有新的发现了。”北望回想到铅华御方才的神情，和自己想到数学大题解题思路时如出一辙。
“我什么时候也能和大师姐和十五师兄这么厉害就好了。”十八若有所思，眼神里满是艳羡。
“白天就不要做梦了。”十九推了推他，喊道，“快和我去前面，又送来三十几个病人。我们的帐篷快不够了。”
“来这么多？”北望吃惊，以往都是十个左右，今日怎么就三十多了。
“这些病人都不是附近村子的，看来疫病有扩散趋势。”
十八和十九很快消失在北望的视线之中，而北望却怎么都无法沉下心来，她的心脏莫名的狂跳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在蔓延。
这三十几个人中不会有明辉吧。
作者有话说：
又是一年一次的省考，我马上都要把省考ABC都考一遍，想死。。。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纵使心中有再多的牵挂，北望也不好擅自离开。她得为所有帐篷进行供暖，没有炭火再没有他们修士供暖，村民们都得被活活冻死。
就这样北望生生挨到了换班的时辰。
“还撑得住吗。”到了交班的时间，十八一刻都没有耽误，早早的就来了。知道北望的身体无法长时间使用灵力，他们同门师兄几个自然会多照应一些。
“无妨，只是有点累了。”
十八跟着点了点头说：“可不是吗，我们尚且如此，十五师兄则更不用说了。”
“今日送来的病人情况都还好吗。”北望问起了正事。
“嗯，大部分都是咳嗽发热的，还未到第二阶段，现下都被安置在东南角那处了。”十八想了想，又补充道，“都是一个村子的，听说是被人喊了过来的，他们还没有疫病的概念，都想着休息几天就能好。”
北望不禁对这人起了好奇，疫病的事情被冯毅有意压下，他们对外界的情况也未可知，现在能有这样的人出现，尽早将得了疫病的村民送来治疗，活下去的可能性便大了很多。
“听送来的村民说，那人身上也穿着跟我们一样的衣服。”十八尤其指了指自己身上代表千倾宗的宗门图案，“我不知道是不是鸾弦给他的。”
“什么？千倾宗的衣服。”北望心中一愣，鸾弦有没有这样的衣服她不确定，但是她知道明辉有一件，还是自己给她的。
如果这人穿着的是明辉的那一件，那明辉自己呢。如果到了需要明辉把衣服借出去的地步，明辉的安危便不能保证。
“师兄……”
“你别着急，今天送来的人里面没有明辉，我都看过了。”十八自然是知道北望所担心的，他还听说明辉独自去送了余永的那份文书。
“明辉这小孩，我看就很有前途，等这件事情结束后，师妹有考虑把她放到千倾宗的外门读书吗。”
千倾宗作为首屈一指的医宗，难考是不用说的。但宗门也有外门课程，一些没有什么修为的，或者是凡人，亦或是魔族妖族，只要想听都可以报名。千倾宗向来扬名在外，对听课者也没什么限制，所以虽然是外门的课程，但这课也是极为难抢。
十八的意思是如果北望有意让明辉去听课，须得提早安排了。
北望想了想，淡淡的开口：“师兄，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哈哈。”十八尴尬的笑了两声，再然后露出了一种又气又笑的神情，“谁说不是呢。”
“小明辉之前过得太苦了，学什么不好，千万别让人走上学医这条路。我看那法修就不错。”
“你在说我？”不巧这时路过了一名修士，正是星极宗的两名法修之一，星璇。
“我们在说现在学什么比较有前途。”北望这几天和她们打交道，已经十分熟络了，于是也就拉着这人一起讨论了起来。
法修可以操控自然之法，呼风唤雨，一掌拍下去，可以召唤八级大狂风。论起威风，那确实比她们医修要厉害得多。
“我们也不行，就业面太少，不然为什么整个修真界也没有几个像样的法修宗门。”
“这东西贵精又不贵多。”像星极宗，在法修这方面确实算实力比较强了。
“都不怕你们笑话，我们自己在宗门里常说学成之后，除了种田没有其他去处了。”
“嗯……”北望想了想，拍了拍星璇的肩膀说：“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看来法修也不算个好专业。虽然现在凡人多以农业为生，可作为现代穿越的北望深知，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你们怎么不说体修呢。”星璇接着问。
体修，北望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那真是寒冬酷暑，遭的罪一样不落。什么瀑布洗头，沸水洗澡，都是家常便饭。
“体修太苦了，我小师妹可舍不得那小孩遭这个罪。”十八摇了摇头，也不赞同明辉走体修这条路。
“要我说，明辉以后走个器修就挺不错。”北望似乎已经看见变成大发明家的明辉功成名就。
几人又说了会儿，无非是抱怨如果再选一次，一定不会选现在这个专业。
“好了，我先去前面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先走一步了。”如此紧张的气氛中，能得到短暂的休息已经不易，北望说着就要去帮忙。
北望走后，只剩下十八和星璇了。
星璇说：“我过来的时候看到铅华御，好像有新的进展了，这里我来吧，你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些什么。”
“师兄有新的进展了？”十八顿时露出欣喜的表情，一改之前后悔学医的阴霾神色，“那先麻烦你了，等我闲下来再来感谢你。”
铅华御的帐篷里，几位同门正在讨论，余永也坐在一旁，愁眉不展。
“师兄，我来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十八来得很快，不敢耽误一点。
“嗯，确实有一个情况要和你们说一下。等会你帮忙向其他人转达一下。”
铅华御果然在那几本医书中找到了思路，已经在配置药方了，只是药方中涉及到的药材他们不够应付这里这么多病人。
“按照我的想法，先配置了一副药，给病人服下后，症状有减轻的趋势。”
“这不是好事吗。”十八一听这疫病有救了，连拍了两下手都抑制不住兴奋。
“只是我们现在药物比较紧缺，虽然我对药方做了调整，但还有一味药材目前缺口很大。”
“是麒珠。”一个同门接到。
“麒珠？”十八皱了皱眉，继续说，“麒珠不算什么名贵药材啊，寻常的药铺里都有。”
“就是因为不是稀缺药材，所以才缺。”
麒珠草是治疗风寒的常见药材，几乎人人都知。在疫病还未发展起来时，麒珠的确没有什么特殊的。但随着感染人数的增多，麒珠便被哄抢一空，并且在铅华御等人还没有寻到有效的药方时，就先用的麒珠来压制这病。
“师尊准备的清单，大多是一些寻阳难找的珍贵药材，和一些冬日里需要的棉被炭火，像麒珠这样的普通药材并没有准备太多。面对青莲县这个体量的病人来说，差很多。”
余永说：“寻阳天气寒冷，并不适麒珠草这样的药材生长，所以我们这里的很多药也都是从外面买的。”
“为今之计，看看能不能从几个周边的地方调了。”铅华御转头又问起余永，“青莲县的财政是否负担的起？”
话是这么问，但在座的几位都知，青莲县的财政状况已经是入不敷出了，更不可能支撑得起这么庞大的购买量。
余永也如实告知：“别说青莲县了，就算是寻阳举一地之力，要购买目前所需的麒珠草，也买不起。”
朝廷的拨款不到位，现在是没钱也没人。
“我这边把所有能调动的麒珠先给重症病人用，疫病现在有了治疗之法，对青莲的警戒也可宽松些，必要时，余大人，我们需要你出面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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