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激怒的魔族人,上来就要打人,明辉第一时间护住了祖母,站在了前面。
却惹得他们哈哈大笑,笑她这个丫头片子自不量力。
北望扶着桌沿,目光渐渐有些涣散,她暗道不好,她这个魂魄离体的术法怕是到时间了,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身体已经完全不能动弹,直直的往后倒去,视线也变成一片虚无,属于北望的魂魄逐渐离开这具苍老残破的身体,漂浮在空中。
“祖母,祖母!”明辉顿时没了刚刚对峙的底气,趴在祖母身上大声的呼喊。
没有身体支持的北望魂魄,正在被远在千倾宗的身体吸引着。看着屋内混乱糟糕的情况,北望来不及思考,动用了自己的魂魄的力量,包裹着明辉,为她留下了最后一道保障,可以抵挡一次致命伤害。
她用一种明辉听不到的声音对她说:“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北望眼前一阵残影,过了许久,她才感到自己的魂魄归了位,回到原本的身体之中,与之而来的则是遍布全身的剧痛。
这是使用禁术的代价,而且已经算是伤害最小的代价了。
“这个身体还是太弱了。”
北望最后将一道保命术法留在明辉身上,至少可以保她不死。这也让她可以为下一阶段做准备了。
北望魂魄归位后重新返回千倾宗,这一次她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锋芒,凭借着九十九次重生的积累,她的水平早和其他同届修士不在一个level了。
曾经,事业心最强的一次,北望甚至干上了千倾宗掌门的位置,除了上面的宗主,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现在重新学习颇有一种高考完回幼儿园虐菜之感。短短几年,北望从筑基期到化神期,完成了修为的三连跳,不仅如此,她还担任着千倾宗日升院授课长老一职。
在宗门里也成了许多同门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
相比起北望风生水起的生活而言,明辉却一直在魔界水深火热,她被那些魔修当成吸血的工具,被四处转卖,逼着去乞讨。
这些北望并非不知,却自始至终没有阻拦,除了留在明辉身上最后一道保命咒语,其余一概不管。
很多次,就连系统都生了恻隐之心,旁敲侧击的打探北望的态度,可却被北望回绝了。
要成为强大的魔尊,强大的女主,必须要认清魔族现有的状态,锻炼出一颗坚决的心。
这是作为女主的明辉必须要经历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再次飞速而过。
北望被金祁峰峰主吹乾收为弟子,经过长时间的历练,能力已经超越一众师兄师姐,成为下一任峰主的候选人之一了。
这天,北望一反常态的接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小任务,任务内容是为一户富庶人家的公子哥驱除体内的魔气。
这种级别的任务换成千倾宗任何一个筑基修士都能完成,而已经成为授课长老的北望却先一步接下了任务。
在她身后,一位筑基期的弟子缩回了刚刚伸出去的双手。
北望回头看了一眼,认出她曾经上过自己的课,想了想,便把这个任务的号牌塞到她手里。
对于还在日升院上课的弟子来说,做任务可以加不少学分,而学分也是期末考核的一个重要指标。
那些修为不高的弟子只能靠着这种简单的任务刷分,所以类似这种驱魔的任务在宗门内极为抢手。
北望虽然从没有被学分困扰过,可不代表她不理解攒学分的重要性。毕竟她也在千倾宗摸爬滚打不知道多少次了。
“驱魔你来做,我从旁辅助。”
一般低修为的弟子做任务,宗门会派遣一个修为相对高的弟子一同前往,为兜底也为保护。北望没有抢占她的名额,而是选择从旁辅助,以她现在的水平来说简直是大材小用。
听到她这话,不仅是后面的小修士,连前面负责分发任务的弟子都投来震惊不解的目光,小修士一个劲的摆手,但北望决心很大,直接拍板。
“明日我在北门等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弟子眼看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好怯生生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闻长青。”
北望点了点头后便离开了,对于这名弟子的态度,她觉得自己挺冤的。
自认为还算和善的她,甚至每每期末都会捞人,怎么会有弟子怕她怕成这样。
想不通。
已经做好了第二日那名弟子不会再出现的准备,可等北望到了北门,那名弟子早已等在此处。
“是我迟到了。”北望早上和系统吵架耽误了些时间,便和这位弟子道了歉。
闻长青闻言又是迅速摆了摆手,说着没有没有之类的话。
北望不欲在这里多客套,随即便召唤出法器将人捎上往那户人家走,期间她碰到了闻长青的肩膀,觉得有些异样,便多看了她一眼。
闻长青全程低头,不敢看她。
不出一个时辰,便赶到了那户人家,主人很热情的招待了她们,说:“多谢尊长出手相救犬子性命,远道而来辛苦了吧。”
北望看着面前这个鹌鹑似的弟子,便指望不上她来社交了,于是便和主人简单寒暄了下。
从主人口中得知,他家前不久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些仆人,可那天杀的人牙子,居然将魔族人混在其中,导致他家儿子身上染上了魔气,痛苦不已,便求了千倾宗希望派修士来为自家儿子驱除魔气。
北望挑了挑眉,知晓主人刻意隐瞒了些许事实。不过她是医者,不是来断案辩理的。北望此行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被他们家买来此时正被关在柴房的一名仆人。
“长青,你且去给病人除魔,我去看看那个魔族人。”
主人仗着有修士给他撑腰,当即便换了一副嘴脸,嘴里恶狠狠的咒骂着人牙子以及那个胆大妄为的魔族人,还抄起手边的木棍,说什么都要打死那死东西,为宝贝儿子出一口恶气。
北望板着一张脸,不发一言,只是属于修士的威压不经意散开,压着那主人,那主人立即就觉得浑身不痛快,又不知是何原因,声音越说越小,连手中轻巧的木棍都拿不动,掉落在地。
北望这才缓缓收敛,并随手捏了个术法,主人脚下凭空出现了个石子,绊得他摔了个狗啃泥。
“当心一些。”北望假模假样的说了句关心话,可手上并没有扶人起身的动作。
主人只能扶着自己的膝盖,一边哎呦喂,一边嘴上仍是不肯饶人,骂那魔族人败了自家的气运。
“万事万物都有其遵循的轨迹,主人何必咄咄相逼。”
北望装作高深莫测的两句话成功唬住了主人,接下来倒是安静了很多。
他引着北望来到关着魔族人的柴房,柴房的小门用了一个又大又重的铜锁又加了好几道铁链牢牢拴住,门窗则用木板全部封死,就连屋顶上也用泥土糊了好几层。
可谓是密不透风。
主人一挥手,后面跟着的随从便上前打开了铜锁,接着望向北望。
北望清了清嗓说道:“我现在要清除这个魔族人身上的魔气,为免各位受到些莫须有的伤害,烦请回避。”
说罢,那随从率先退了几步远,主人和其他人也唯恐避之不及的远远跑开,还不忘说着“尊长小心”的客气话。
见人都走开了,北望这才缓步上前,有条不紊的拆除门上的铁链,伴随着木门被推开的响声,一道亮光照在了那魔族人的脸上。
她蜷缩在柴房的一角,穿着破旧带有血污的衣裳,露出来的臂膀瘦的吓人,皮肤上还伴随着错落的伤痕。
北望朝着她走近了两步,屈膝蹲下,不由分说的扳过她因阳光刺激而扭开的脸庞。
我说过,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只是这个很快早已过了数十年,北望在心里计算了一遍,此时的明辉应该十八岁了。
那年未说出口的道别,以及此时无法明说的思念,全都化为柔情从她的眼底倾泻而出。
这是这个时间线,她第一次用自己真实的身份面容与她产生交集,之前许多世的记忆全数翻涌而出,所有的挣扎困惑在此刻似乎都有了答案,促使着北望朝明辉伸出自己的手。
“愿意跟我走吗?”
北望的问题对明辉而言,似乎没有第二个选择。
她看着面前的清冷道长,屋外的阳光打在她身上,给她塑了层金光。明辉的目光牢牢黏在北望身上,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好像只有梦里会出现。
梦中人甚至朝她伸出了手,用最温柔的声音说要带她脱离苦海。
是梦吗?
明辉缓缓抬起自己的手,那是一双没有经过任何保养,极为粗糙的手,有干裂的伤口,有肮脏的泥土……和她有着天壤之别。
她在抬手的一瞬便起了退缩的念头,紧接着便是要收手。
北望哪里会给她机会,身体微微前倾,在她缩回去之前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
两人的距离陡然被拉近,明辉甚至能感觉到道长垂下的几缕发丝碰到了自己的脸庞,偏偏屋外一阵清风吹过,带着浅浅好闻的香气吹进了明辉漂泊无所依的心中。
不是梦。
明辉是什么时候爱上北望的呢,或许就是这个稀松平常的午后,她逆光而来,且只为自己而来。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北望仅仅是出现在她的眼前,就足以填补生命中的任何不足。
在所有真相还未解开之前,明辉靠着这种感觉固执的为北望开脱了一次又一次。
经过这段无声的拉扯,北望可以说是轻松的将人带了出来,她紧紧抓着明辉,就像从前一样。
此时的明辉早已不像数十年前那个萝卜头,不牵着就会东跑西跑,可身体的习惯很难改变,她的心告诉她,想一直牵着她,无论到什么时候。
从她找回明辉的这一刻开始,两人就注定站在了对立面,注定要越走越远。北望不仅要通过伤害她重塑经脉,更包括锤炼她的意志、心态,倾尽所有托举着明辉走向魔族至尊的位置。
上位后的明辉会怎么对自己呢,会杀了自己吗,会折磨自己吗,会让自己不得好死吗。
【不用担心,宝贝,到时候你可以引爆自己的身体,嘭!】
“这听上去好像不怎么样。”
九十九次的重生,早已将北望变成那个成熟稳重的角色。她并非害怕死亡,而是自己和明辉走过那么多时间线,关系几乎可以说是亲密无间。
可即便做到这样,她也无法向其诉说心中困扰,漫长、孤独、绝望……许许多多负面的情绪将北望填满。她一直想寻找剧情之外的答案,但系统堵死了每一条节外生枝的路。
最终不得不选择了这条最不想走的路。
【怀疑,憎恶,仇恨都会支撑着她往那个位置前进。】
“你会怪我没有坚持到最后吗?”北望走神之际,不慎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在场并无旁人,明辉以为她在问自己,可每一个字她都听清了,连起来却不懂北望真正的意思。
“尊长可以再说一遍吗?”
“没事。”
整理好情绪,北望牵着明辉走到了主人面前。
主人这会儿又像是精神起来了,恶狠狠的盯着她后面的明辉,但碍于北望的面子,没将那些污言秽语宣之于口。
“她体内魔气极易伤害身边的人,还是不要留在身边的好。”
“我会将其带去千倾宗,亲自看管。”
“当然,也不会让你们吃亏,多少价钱报予我,就当我买下的。”
解决了个麻烦,又不亏钱,主人脸上又堆起谄媚的笑容,和北望客套道:“尊长这说得哪里话,尊长帮犬子驱除魔气,我们全家上下已经是感激涕零,又要替我们收了这晦气东西,尊长简直活菩萨在世。”
北望听他说这话直犯恶心,抬手赶紧打住,说:“去里屋看看吧,魔气应该驱除的差不多了。”
转过身又对明辉放轻声音道:“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好。”明辉松开北望的手,手心似乎还残留那人的体温。看着一行人往里走,她听话的等在原地,连脚步都不曾挪动半步。
从小祖母也喜欢牵着自己,祖母去世后,再未有人这么对待自己。过了数十年,居然从一个修士身上找到相似的感觉。
明辉想,这位北望道长一定是和祖母一样心地善良的好人。
北望跟随主人到了里屋,也见到了公子哥的真容,一副流连花丛的模样。
闻长青的基本功很扎实,没一会儿就去除掉他身上的魔气,此刻守在屋内,等待北望做最后的确认。
北望浅浅替这位公子哥把了把脉,魔气是去除干净了,就是人不怎么老实。
这家的主人在说起自家儿子染上魔气时,可谓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且不说明辉身上的魔气本就不似修魔的魔族人那么强烈,怎么就能隔空染到人身上,而且不偏不倚就染上了这位公子哥。
从他虚浮的脉象北望也能知一二,酒色怕是一样都不落。
“平日里是否有口干,虚热,盗汗的情况?”北望故作神秘的提起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公子哥觉得北望说得极对,连连点头,忙问有没有根治之法。
“我为你开个药方,每十日饮一次,服上一年便可见好,只是这一年之间需要戒酒戒色。”
北望刚一说完,那位公子哥即刻露出难为的神情,嗫嚅着问,是否还有更为简单快速的方法。
“医嘱我是开在这了,你遵不遵守是你的事,同样你能活几时也是你的事。”
还简单快速的方法,想什么好事呢。北望就差没翻个白眼给他了。
主人一开始还想说什么,但听到北望说自家儿子活不了几时时,便声泪俱下,大喊着:“我们家三代单传,可不能折在这啊。”
说着,便要儿子立军令状,一年时间再不沾染酒色。
“切记,万不要再和魔族人沾上关系,那些魔气并非你可以承受的。”
这公子哥若是只是酗酒□□,倒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北望从他的脉象中还探到了许多被魔气侵蚀的痕迹。
她曾经听说,一些凡人为了追求刺激,会故意沾染魔气以达到一种□□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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