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在这里买鸡排?”
周鸳额了一声,眼珠子转了转,“因为很饿。”
“我们学校好多人今天都去美食节,主要是那还有表演,反正也闲着。”
陈糯觉得一般人应该都在家打游戏。
她周末也不太想学习,出来的时候还被江梅花说了。
但是酆理也不在家,这个人三天两头不见踪影,有这个完美例子,陈糯脸皮越发地厚了。
“……行吧。”
外面天冷,陈糯缩了缩脖子,她穿了件工装裤,裤兜很多,鞋底有点厚,身高倒是增了一点,藏蓝色的唯一显得她没那么黄了。
周鸳又亲亲热热地挨过来,这三个女同学跟接龙似的,都这样。
陈糯以前在三班的时候也很高冷,就钱果然这么一个熟的。
她不太爱说话,一般女孩讨论的什么偶像剧或者明星她都不怎么知道,所以宁愿
一个人待着。
但是周鸳这货实在太奇怪了,叽里呱啦一大堆,另两个也是班里的,陈糯和她俩也一起吃过饭。
这三个跟相声似的,不用你回答她们自己会接下去说,永动机的max版,永无止境。
陈糯觉得跟鸭子似的,耳朵边全是嘎嘎声。
今天街上确实很多学生,美食节单独一条街,果然还没走到,这仨的鸡排已经吃完了。
陈糯无语了一阵,刚走进去,就在第一家羊肉串看到了同班的男同学。
又是一阵嬉笑声,南斗中学的不要太多,周鸳整个人都很亢奋,一边吃着羊肉串一边拿着另一串给陈糯指:“那是二班的,唉理科嘛,和咱班一样男生都一股腿毛味。”
陈糯:“……”
“哦但是那个也不错啦,叫滕初九,我听说他外号叫韭菜,长得倒是浓眉大眼的,女朋友太多了。”
陈糯毫无兴趣,这男的以前隔壁班的时候老见到。
“听说他都当过爸爸……”
另一个女孩说。
陈糯抽了抽嘴角,听她们仨又叽里呱啦不知道哪里的传闻。
“喝奶茶吗邱蜜,”周鸳撞了一下陈糯,“第二杯半价。”
陈糯:“大家都喝就便宜。”
只不过人也很多,隔壁还是个热门摊位,轰炸大鱿鱼,陈糯一行人挤到前面的时候正好街中间有穿着玩偶服的人走过,人更多了。
她撞上了前面的人,“对不起。”
被人顺带扶了一下,声音很耳熟,“没事。”
周鸳拉着她的衣角,小声提醒:“周枫想啊啊啊啊。”
大姐,你叫得很响,我很尴尬。
周枫想难得没穿校服,陈糯看了他身边,是钱果然。
这边异常拥挤,陈糯下意识地要转身,但是人潮一波波,周鸳说:“你买四杯啊,我们去前面座位那等你。”
陈糯其实也想走了。
她被挤到了前排,艰难地对店员点了四杯,付了钱。
而钱果然一直在看她,隔了半天,对周枫想说:“是酆理那个妹妹?”
学校里其实都传过,酆理又多了一个妹妹。
据说是他爸再娶了个老婆带来的,只不过很多人都觉得酆理这种暴脾气,估计对后妈不算好。
但目前为止也还行,没什么冲突。
周枫想
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等奶茶的女孩身上。
个子不高,穿得很宽松,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侧脸。
好像没什么反应,这种气定神闲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但是转瞬后他就不想了。
钱果然拉着他的手,靠得很近,“你说酆理这种人,是不是不参加校招了啊,我感觉她前科特别多。”
其实周围特别吵闹,陈糯因为站得近,也能听到钱果然的话。
她愕然地看过去,震惊于钱果然的这句话藏着不掩饰的恶意。
周枫想:“你别乱讲话。”
“讨厌,”钱果然锤了一下周枫想,“我随口一说啊,不过按照酆理那个样儿,统招专业再牛也没用,文化课那么差,指不定专科都没得念。”
她似乎一点也不避讳这个酆理的继妹。
似乎上次的帮忙也只是给别人看的。
抹黑酆理的一种方式,在酆理揭开后连掩饰都不想掩饰了。
钱果然成绩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南斗高中每届的尖子班就是两个,一班和二班。
本科上线都非常惨淡,能念个不错的专科都还算可以了。
陈糯平时不太关心成绩,但有个学霸发小,钱果然也经常过来蹭周枫想的讲题。
只不过陈糯记得以前钱果然不这样。
她看着这两个人,好像在看陌生人。
不过现在他们的关系,也的确是陌生人。
大概是陈糯看得有点久,等被人拉住了帽子才回过神来。
酆理不知道是从哪里出来的,把邱蜜拉到了自己这边,她说:“邱蜜你给我长点心行吗,渣男边上脏。”
这句话在喧嚣的场合并不清晰。
只不过后面排队的明显有几个是南斗的,听到这句话好奇地看过来。
钱果然看到酆理,隔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酆理的手松开了,她漫不经心地看过来,“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就只允许你俩在这里约会?”
说完后面还有人笑了一声,陈糯发现酆理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眼熟的就有邓弦和已经不上学了的虞薇薇。
还有一个瘦得过分的女人,年纪看上去比她们大很多,一头卷发看着发量不少。
笑的是邓弦,整个人跟没骨头似地抱着那女人的胳膊,像
个宠物。
“哎呀有些人啊就是贱,喜欢偷着搞。”
陈糯头一次认真看了眼邓弦的长相,觉得以前认为此人长得像石矶娘娘过分太多了。
钱果然气个半死,正想骂回去,奶茶好了,周枫想拿过把人拉走了。
热闹都结束了,陈糯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手上的等位条都被她捏得皱皱。
“还看?我告诉你啊邱蜜,你看上谁都行,就是不准看上周枫想。”
陈糯觉得这话真耳熟。
以前她觉得是挑衅,是她酆理才能看上的意思。
现在却觉得自己以前大概是理解错了。
但是她现在是邱蜜,不是陈糯了。
“为什么不行?”
她故意问。
没想到酆理翻了白眼,“这男的会克死你。”
20、第二十颗星星
酆理说得一本正经,然而陈糯还没反应过来,后面就一阵窃笑。
虞薇薇和邓弦穿得一黑一白,衬得酆理像个判官。
“笑什么笑,你们没觉得周枫想很晦气吗?”
酆理啧了一声,眉头蹙起。
陈糯把自己的奶茶取了,“我没看上。”
酆理点头,“就现在你这个小黄脸,没什么看头。”
她还把邱蜜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一脸欠扁地叹息了一声。
邓弦是第一次看到邱蜜,也跟着评价了一句:“小丫头片子。”
虞薇薇跟男朋友站在一块,他的男朋友一头黄毛,加上虞薇薇的红毛,如果有个绿毛那真是相当抢眼的红绿灯了。
陈糯没有半点伤心,拎着奶茶说:“借过。”
酆理:“你买那么多喝得完么?”
陈糯:“我跟周鸳一起。”
她注意到被邓弦抱着的那个女人手上拎着一袋鸡锁骨,就在奶茶隔壁摊,真是凑巧。
而陈糯个子不高,又很弱气,站在酆理边上实在对比强烈,没半分姐妹感。
而且疏离得一眼就能看出来。
酆理冷哼了一声。
陈糯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邓弦看奶茶第二杯半价也要喝,因为多出来一个酆理大肆嘲笑了一番。
酆理倒是没和她计较。
庆敏戈:“这就是你的新妹妹?感觉也不像你说的那么……”
邓弦:“讨厌?”
酆理:“后妈带来的拖油瓶而已。”
庆敏戈笑笑,“你不是很想你爸找个老婆,找到了你又这么嫌弃,酆理,你还争宠呢?”
酆理:“怎么被你说得这么恶心。”
没有第二杯半价的酆理一个人买了两杯,非常直观地掉进了消费陷阱。
“她就是觉得不爽。”
虞薇薇说,他们两队都挨着,衬得酆理在人群中孤家寡人。
“其实邱蜜是个男的就没那么多事了,妹妹嘛,酆理的软肋。”
酆理接过奶茶喝了一口,“你不要以为很懂我。”
她周末一身打扮都非常社会,在学校拆了的耳环戴上,半点学生样都没,手插在皮裤裤兜里,“我只是觉得小菟才走了那么点时间,家里又多了个妹妹。”
她叹了口气。
庆敏戈拍了拍酆理的肩,“得了吧又不是给你安排情妹妹,你一脸苦大仇深。”
酆理想到邱蜜那张蜡黄的脸,沉默了半天,“我有那么……”
邓弦:“唉你再找一个呗,世界上又不是陈糯一个女的。”
虞薇薇每次都要怼她:“你能不能别老发骚啊,酆理看得上你么?”
酆理:“……庆姐在呢。”
庆敏戈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她端着奶茶,细瘦的手腕挂着一个银镯子,像是很多年的旧物。
“随便啊,邓弦要是能泡到酆理,我被踹了也会祝福的。”
酆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邓弦哇哇大叫,“你怎么这样,你不是应该挽留我吗?”
庆敏戈看上去弱不禁风,一副很容易驾鹤西去的模样,但是酆理知道这个人跟块石头一样。
邓弦是挺不容易的。
她唉了一声,人声鼎沸里,她不免又想起自己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暗恋。
今天天气很好,天上都有星星。
不知道陈糯死了,是不是一颗寂寞的星星。
下一刻酆理又笑了笑,觉得自己文艺过头,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有这么多的盼头。
再找一个啊,也得找陈糯那样的吧,没得到过,太抓心了。
前面一段路有专门供人休息的座位,只不过人很多,垃圾也多。
虞薇薇的男朋友找了个桌子,酆理还去买了一把羊肉串。
陈糯找到周鸳的时候这三都开上茶话会了,什么旋风土豆油炸冰淇淋开花大肉肠爆炒猪油渣堆在一起,像是饿死鬼投胎。
“辛苦了我们蜜蜜。”
陈糯的鸡皮疙瘩如约上班,沉默了一会,“你还是叫我全名吧。”
周鸳:“为什么啊。”
陈糯顿了顿,“很嗲。”
一阵爆笑,周鸳几乎笑倒在陈糯身上,“干嘛啦,女孩子嗲是错吗?”
“我知道了,你觉得酆理那种比较好是不是?”
周鸳咬着土豆,“酆理那种酷太难学啦,唉我感觉她好帅,又很漂亮,虽然不太白,就看着……贼有劲。”
隔壁的女同学一拍桌:“是啊!下一秒就要强抢民男那种。”
陈糯:“……”
酆理的名声真的好臭。
奶茶很甜,周围很吵,人也很多。
食物的味道混在一起,陈糯听到周鸳说:“邱蜜你知道吗,刚我们仨坐在这里,还看到钱果然和周枫想在隔壁吃鸡翅包饭。”
陈糯:“刚才买奶茶不是也看到了?”
“我就说嘛,他俩肯定在一起了。”
周鸳还买了猪蹄,套着手套吃得非常快乐,一边说:“所以啊我觉得陈糯好惨哦。”
一边俩点头如捣蒜。
物理死亡的陈糯已经无所谓这种社会性死亡了,还加入了自己的八卦讨论,“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周鸳一拍桌板,“所以啊!好生气哦,酆理追她还没追到呢,可恶,其实我觉得她俩也挺配的。”
陈糯:\“那可是女同……\”
“女同怎么了,”周鸳喝了一大口奶茶,“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不错啦。”
说完她还幽怨地说:“都没人喜欢我。”
陈糯:“那你的意思是有人喜欢你男的女的都可以?”
周鸳点点头。
陈糯沉默了。
她其实不太明白酆理这种喜欢,饶是现在有了这个认知,还是觉得很奇怪。
还和酆理做了名义上的姐妹,住在同一个房子里,偶尔还一起吃饭。
是家庭成员的关系。
那喜欢,又是什么样的。
歌词里的喜欢非常热烈,能从旋律和节奏都能感受到,也有非常沉重的喜欢。
千变万化的微妙。
但是陈糯从没体会过。
她们四个坐在这边,酆理也没发现,她隔壁坐着庆敏戈,在拒绝邓弦的撒娇。
“你今年校招吗?”
庆敏戈突然问了一句。
这一桌都是不学无术的典型,但以前也没想到居然是酆理这货还在上学。
“没想好。”
酆理吃着羊肉串,“大概率是不参加了。”
她的长发披着,里面坠着好几条辫子,挑染在光照下还挺明显。
“为什么?”
庆敏戈用签字叉了一块水果,她看脸都格外苍白,还不是天生的苍白,总感觉缠着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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