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陈糯后面的崔蔓咳嗽了一声,脚踹了酆理的凳子一脚。
酆理懒得鸟她,整个人兴奋地不能呼吸,最后被陈糯狠狠地拧了一下腰,嗷了一声。
补习班的老师:“同学,你怎么了?”
崔蔓一边笑一边说——
“老师,她肚子疼!!!”
作者有话要说: 陈糯:有腹肌了不起厚。
46、第四十六颗星星
陈糯想不明白酆理的脸皮怎么能那么厚。
似乎什么都能在“姐妹”上做文章,不给搂不给抱好像都是不把她当做家人。
好冠冕堂皇的借口!如果不是那天听到了你半夜的真情流露我还真以为你把我当妹妹!
但是陈糯知道了也不敢说。
总感觉一旦揭穿还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就这样酆理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的,我们现在好歹是姐妹欸,有李叔和江梅花也不能干点什么吧。
到时候也是酆理被打断腿。
但是时间一长,陈糯就觉得自己的忍耐能力越来越接近临界点。
特别是高三下学期,高考的重压之下,酆理这个马上要体育统考的人依旧能给她找点不痛快。
“蜜蜜,你周末陪我去趟外地呗。”
到家后酆理和她说。
难得有两天假期,这学期的高三都周六下午放了,陈糯偶尔还去补课,每天感觉都忙得焦头烂额。
“不去。”
陈糯已经免疫了这俩字,江梅花肚子越来越大,晚上睡得也早了,宵夜都让她们自己热。
酆理把饺子端出来,一边把筷子递给陈糯:“不远的,我去看个朋友。”
陈糯:“你这周不是考试?”
酆理点头:“都在市里,就顺道去看看。”
“李叔叔不陪你去吗?”
酆理摇头:“你妈现在少不了人看着呢。”
陈糯哦了一声:“什么朋友啊。”
酆理:“开摩托车的朋友。”
是陈糯的知识盲区,她其实也不太了解酆理之前有什么专门开摩托的朋友。
“那应该让庆姐陪你去啊。”
她百般推辞,一边往自己的碗里倒醋。
酆理:“她不去,这几天住院呢。”
陈糯啊了一声,“她怎么了?”
庆敏戈身体不好她知道,但其实一直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
“胃癌早期。”
陈糯捞饺子的勺子顿了顿,“她也不大啊。”
庆敏戈到底多少岁酆理也不知道,之前被庆敏戈带着的时候她也想看看对方身份证,但是压根没机会。
现在反而没什么兴趣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她喜欢的人。
酆理以为陈糯依旧一无所知。
陈糯假装一无所知。
维持徒有其表的姐妹关系。
“陪我去吗?反正跟着学校的车去就行,回来的时候我们自己回来。”
酆理说,她提到从前情绪总有点不好,那副之前流于表面的轻狂也卸下了,那副面容还缠着几缕哀伤。
陈糯觉得不忍心,她犹豫了一下。
酆理咬着她这点不忍心继续下菜:“反正这周大周放假,不影响你补课的。”
陈糯的补习班倒是还继续,酆理的英语还可以,也不用补。
“为什么要我陪你去?”
陈糯问。
下一秒她又觉得生怕问出点什么,急忙答应:“我陪你去好了。”
酆理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抓住了点什么,但是太快了,她没去在意。
酆理的体育统考是跟着学校去的,市区统一的场地。
陈糯被带上车的时候不少人都看向她,带队的老师倒是知道,酆理提前打过招呼。
“看什么看,不认识啊。”
酆理说了一句,把人拉到最后面。
前排的女生啊了一声:“你怎么把你妹妹带上了?”
邱蜜谁不认识了,刚开始大家都以为酆理对这个妹妹压根不上心,没想到简直是李菟第二,也挺好的。
这个时候大清早陈糯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地被酆理拉着,按进座位的时候被戴上眼罩,看上去很乖。
“有点事,去医院看看熟人。”
那人哦了一声。
走的高速倒是很快,一车人下车的时候陈糯被安排在看台坐着,她戴着耳机,在一众等候的家长里显得非常显眼。
酆理考一上午,好几个项目。陈糯第一次跟体育统考,觉得新鲜,但也觉得无聊,最后手插在袋子里,数着江梅花的预产期。
前几天她还摸了对方的肚子,胎动真是神秘又恐怖,江梅花偏偏很兴奋,明明怀个孕把她折磨得不行,却好像乐在其中。
“蜜蜜,你以前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没这么好动的。”
陈糯:我哪知道。
江梅花的兴奋无差别扫射,连带着酆理都被拉着手抹了一把后妈的肚子。
她惊恐地感受着胎动,特别江梅花说你以后干脆也生一个的时候,跑得比鬼还快。
差点没把陈糯笑死。
也不知道生出来的妹妹还是弟弟。
街坊邻居说可能是弟弟。
陈糯想了想以后,家里再多一个人,她和酆理去上大学,有这么小的弟弟或者妹妹,搞得像是她俩生的一样。
唉都怪俩大人。
中午的时候酆理考完,她没跟学校,直接拎着陈糯去开了个钟点房……
洗澡。
陈糯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要跟过来,崔蔓给她分享了一首歌,说挺有意思,下次咱俩翻翻。
随口问了句陈糯在哪。
陈糯:我在外面。
崔蔓:我也在,我来找你?
陈糯:没在扬草。
崔蔓:哦,跟酆理一起啊。
陈糯: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崔蔓:你那么宅,也只有酆理请得动你了。
陈糯沉默了好一会,问了句:“你觉得我和酆理关系好吗?”
崔蔓发了一串省略号:“挺好的啊。”
陈糯:“是好姐妹吗?”
崔蔓隔了半天,才回了个大拇指。
什么意思啊。
酆理洗澡很快,她运动过后整个人都冒着热气,洗完澡后整个房间感觉都是那股廉价的沐浴露味,也不穿条裤子,穿着内裤就出来开了瓶矿泉水喝。
陈糯差点没被那两条长腿晃花眼。
她呃了一声:“你能不能把裤子穿上?”
酆理咽下水,嗯了一声,“怎么了?都是女的你怕啥。”
陈糯:“我怕我瞎。”
酆理嘁了一声,进去吹头发了,最尴尬的其实是刚才酆理洗澡的时候,这个破酒店的门是透明的,简直过于羞耻,陈糯虽然觉得都是女的,但是酆理知道她的情况还如此……
太骚了这个家伙!!!
而自己还要扮演一个把酆理当成姐姐的努力生活的妹妹的样子。
好痛苦。
这货身材未免太优越了,陈糯悲哀地想,摸了摸自己的奶,一马平川,肯定是遗传江梅花的。
从酒店去医院地铁好几站,陈糯长这么大第一次出扬草,难免有点害怕。
其实像她这么大基本也没几个没出过县城,总有休息的时候爸妈会带着出去一趟。
而她无父无母,奶奶年纪也大,所以一年到头休息也在家里。
酆理相比之下熟练多了,她一点困难的没有,在医院的时候熟门熟路。
住院部的电梯要等很久,她挨着陈糯,是显而易见的亲密姿态。
“是我的车友,她之前出了点事故,腿伤了,再上,这次旧伤复发。”
酆理提起摩托车的时候眼睛亮闪闪的,但是眉宇始终有那么几丝忧郁,有别于平常的恣意,好像更具有吸引力了。
陈糯:“她多大了?”
酆理笑笑:“比我大五岁。”
那也不大啊。
陈糯跟着她到病房,三个人的联合病房,隔帘拉出一个小小的空间,对方的病床靠窗,腿吊着,人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只手打着吊瓶。
“雅倪。”
酆理喊了她一声。
对方似乎只是闭目养神,睁开眼,看了一下弯腰的酆理,隔了好一会才啊了一声,“酆理!”
这个女生长得格外漂亮,而且是爽朗那一挂的,但有别于崔蔓那种带贱的感觉,赵雅倪看上去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她有一双猫一样的眼睛,头发到肩,眉毛似乎是纹的,弯弯的。
“你怎么来了?”
酆理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我来实力考试,就来看看你。”
陈糯把水果放到一边的桌上。
赵雅倪故意拧起眉毛:“原来我是顺带的啊?”
“这个是谁啊?你同学?还是你之前说的妹妹?”
“是妹妹,不是那个兔妹妹。”
赵雅倪似乎是知道李菟的事,哦了一声,“很可爱啊。”
陈糯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夸可爱,还有点难为情,她也有点尴尬。
不过这俩人都没觉得尴尬,聊天还会带上陈糯。
陈糯坐在一边,听她俩聊比赛,聊车聊从前毫不避讳。
她没想到酆理和她差不多的岁数,经历的事情还挺多。
摩托车比赛的速度是很可怕,光看回放都让人很难相信真正上场到底是什么感觉。
赵雅倪这次手上是因为失误她之前的手上是因为中途下雨,赛道打滑。
这一行的女孩不多,所以竞争中也存在这惺惺相惜,无可避免地聊到了她们共同的朋友。
已经故去的那一位。
陈糯一声没吭,只觉得沉重。
心想酆理是真的不容易,从生母到队友到妹妹再到我。
人的一生大部分第一次经历的死亡是长辈,但从父母开始的没那么多。
她和酆理恰好是从长辈开始的。
只不过陈糯是自己挂了,酆理是接二连三地从身边人开始。
是因为这个她才不愿意再开的吗?
陈糯看着酆理聊天时插在口袋里握拳的手,听到酆理说:“我其实……没那么坚强。”
赵雅倪是个很爽朗的姐姐,陈糯心想这些人是不是都是这个性格?
“我也一样,我也知道你的顾虑,毕竟那天你在现场。”
那次的比赛赛道就很长,天气也不好,一场事故是多方面的因素,还有现场救援的时间拖延。
无法挽回的生命。
酆理那年刚刚十七岁,她还没迎来她的职业生涯,却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甚至跟庆敏戈大吵一架,幼稚又暴躁地退出了所有的比赛,就这么回了家。
庆敏戈也没强求。
她想来都是随缘。
只是时间越长,酆理发现自己依旧很难走出来。
她梦里的赛道没有边际,没有既定的里程,她在引擎的轰鸣声里开到地老天荒,开到天崩地裂都人在等她。
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赵雅倪:“或许你可以试试在赛道上找答案。”
酆理摇头:“我还是没做好准备。”
她笑了笑:“怎么说呢,比起这些,我更想做个老板。”
赵雅倪哈哈一笑:“有钱投资一下车队也很好啊,我们快穷死了。”
出来的时候酆理好像还是心情很不好,外面还下起了雨。
陈糯从包里掏出一把伞,正想撑开,酆理手伸过来,抱住了她。
陈糯愣了一下。
听到酆理说:“不要推,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47、第四十七颗星星
她们还站在医院住院部的楼下,左边有人推着轮椅过来,陈糯被酆理抓着往边上站了站。
好像再往后退一步,都有撞进绿化带里了。
陈糯的伞被酆理抓着,折叠伞还没撑开来,被人抓着,和这个人一起,抱住了它的主人。
酆理的头发还是酒店钟点房里廉价的沐浴露洗发水一体,闻起来也是一股低廉的香味。
当然她们家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也没好到哪里去。
酆理和陈糯住的那一层的所有东西也都是江梅花置办的,这个年轻的妈妈在生活上其实也能算上面面俱到,包括女孩子的卫生巾也都准备好了。
陈糯之前跟着江梅花去采办过,去的就近的一个批发市场,她妈在砍价上得心应手,能跟老板娘大战十来回合完胜,最后还让人把东西放到车上。
当然她也很喜欢别人喊她老板娘。
问一句你老公呢,然后江梅花心花怒放,开始介绍自己威武雄壮的搭伙丈夫。
酆理抱得很紧,她的一只手搂住陈糯的腰,三月草长莺飞,医院的绿化都很清新。
陈糯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被人掐住腰,按在怀里。
酆理闻得到她身上那股很浓重的桂花香。
江梅花这人的审美好像就脱不开桂花,偏偏名字还是梅花。陈糯之前和酆理说过外婆家院子里有一棵桂花树,说到邱蜜跟着江梅花在外面上学的时候,江梅花到秋天都会折桂花插在花瓶里。
满室的香气。
可能是想家。
这个后妈很厉害,几乎是春风化雨地打入了这个家,成功地让了酆理忘了从前买的沐浴露是什么味道。
她想起陈糯,想起现在作为邱蜜的陈糯,都会率先想起桂花的味道。
“抱了好久了,”陈糯说,“旁边有人看着呢。”
她觉得不好意思,特别是边上还站着一个小孩抬头看着她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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