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地面上落下斑驳的影子,院子里葡萄藤叶清香,静谧的小院,只有他们两个人。
谢津延思绪拉回,注视着眼前人困惑不解的眼眸。
江之遇茫然一瞬:“为什么?”
“你坐过来,我告诉你。”谢津延往椅凳旁边挪了挪,腾出一个空间。
他用来临时办公的是昭昭以前写作业的书桌,凳子是江之遇自己打的长条凳,方便江之遇有时候帮昭昭辅导作业。
虽然江之遇没有正经去过学校,但自学过很多课本知识,对养子小学三年级的课程手到擒来。
江之遇很是好奇,为什么昭昭小叔还有他这几个朋友会对自己产生异样的心思。
其实他更好奇男人为什么会喜欢男人。
他不自觉坐过去。
谢津延鼻尖钻入他身上淡淡好闻的草木清香,懵怔清透的眼眸也和自己拉近。
谢津延问:“没有人告诉你你是一个很美好的人吗?”
江之遇怔了怔,好像确实没有。
他遇到的人对他说过的最多的话是,他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
勤劳,能干,是个好人。
适合踏踏实实过日子,但没有人愿意给他介绍女孩子。
“美好”这两个字眼,是江之遇第一次听到。
他不是很懂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摇摇头:“没有。”
谢津延告诉他:“在我们生活的圈层里,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越是上层圈,越因为漠视规则束缚,卑劣和丑陋之人越多。”
“这种体会,岭生应该感触最深,事实上,只要在名利场上,几乎没有人能逃掉。”
“所以像你这样的人就天然吸引我们这类人。”
江之遇:“?”
怎么越来越懵了。
“什么叫我这样的人?”
谢津延:“总之,你知道你是一个很美好的人就可以了,这种美好是无法用金钱、地位和学识去衡量的。”
江之遇:“我觉得你说得好玄乎。”
谢津延用了他经常对自己说的一句话:“你不懂,但你记得以后要多加防备他们。”
江之遇有些坐立难安。
他原打算在乡下平平淡淡过自己带娃养娃的日子的,怎么会招惹上这么几位大少爷?
“可我还是不太明白男人有什么可喜欢的,都是一样的生理构造,不觉得尴尬吗?”江之遇嘀咕。
谢津延视线凝在他脸上:“其实以前我也不理解,但现在知道了。”
江之遇:“什么?”
谢津延:“你和我亲试试,说不定就能搞清楚。”
“你、你怎么又扯到这上面了?”江之遇从座椅上站起身,脸一瞬间羞得通红。
谢津延抬眸:“我只是觉得你既然这么苦恼,不如确认一下,弄清楚也就不会纠结了,你可以放心去给宝宝找后妈。”
“我还是觉得这个方式很奇怪。”江之遇的脸涨的通红,“哪有……”
纠结的话没有说出口,修长胳膊伸过来一把拉住他。
灼热的掌心圈住他的手腕,江之遇重心不稳,被扯到男人腿上坐下。
他屁股硌了一下,想问他又要干什么。
嘴唇被含住。
很温软的触感,带来一股江之遇第一次在走廊看到他从自己面前走过时,让他恍若回到以前居住的山间那种沉冽悠远的木质沉香气息。
江之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大双眸。
下一秒,这种沉冽的气息拉远,唇瓣上温热的触感也随之消失,仿佛蜻蜓点水一般。
江之遇很茫然,低头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五官俊逸的脸。
离得近了,他面部的轮廓更加立体清晰。
眉峰削利,眼珠颜色很深,从摆着兰花的阳台前斜射进来的光落在他一半侧脸上。
朦胧光圈柔和他的眉弓、鼻梁,最后落在他薄薄的唇上。
刚才自己嘴上的温热就是从这里来的吗?
“怎么样,排斥吗?”谢津延握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扣在他脖颈后的软肉上,手指插着细软的发丝。
江之遇很晕乎:“……你刚才亲我了?”
谢津延漆黑眼眸盯着他:“就亲了一下,都不算亲,只能算贴一下。”
江之遇区分不了他口中的“亲”和“贴”有什么分别,不解问:“有什么不同吗?”
谢津延就把他脑袋朝自己压下一点,在水润唇瓣上碰了一下:“这是贴。”
然后又在上面吸了一下,有明显吸吮亲吻的声音传到江之遇的耳膜,虽然只有短短一秒。
江之遇听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勾着自己的呼吸:“这才是亲。”
江之遇脸一红,有些傻眼,被箍在腿上,好半天反应过来,热气一下冲到头顶,挣扎起来。
“你怎么突然就亲我了。”
谢津延揽住他,不让他乱动,隔着西裤布料贴着他的柔软,谢津延吸了一口气。
“你就说你刚才有没有排斥或是反感的感觉?”
江之遇脸红得快要滴血,却停止挣动,回忆了一下,随后羞愤道:“太快了,我不知道。”
“那再试一下。”
“还要试?”江之遇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炸了枚炮仗,被贴过的地方也像被火舌燎了一下。
谢津延:“你刚才说太快了,没有感受到,那我再试一下,这次慢一些。”
“不了。”江之遇直起身,就要离开。
下一秒,“唔”了一声,他脑袋被压下,余音截在灼热的呼吸里。
江之遇瞪大眼睛。
像那天晚上男人挤进他唇齿间一样,震惊得忘了推开对方。
等记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呼吸被夺走,他被有力的臂膀牢牢禁锢住,动弹不得,身上的力气也像是被吸噬掉,很快整个身体往下滑。
却被托住,修长手指挤进五指间,骨骼磨着指腹的薄茧,细细摩挲。
另一只手却扣着他的脖颈,把自己压在他唇上。
辗转,舔磨,很奇怪的感觉,头皮有些发麻,却无法思考,大脑空白一片,只听到嚅动水声。
谢津延看他被自己亲得一双清透漂亮的眼眸蒙了层水雾,迷离,手绵软地搭在自己肩上,呼着潮湿热气。
他在这瓣柔软唇肉上轻轻咬了下,有些无奈。
“还没伸舌头就这样了。”
第58章
这句话几乎是贴着他的嘴唇说的。
低低的嗓音, 耳膜被揉,唇上酥酥麻麻的,又缠着热气, 鼻尖碰到鼻尖。
嘴唇触了细微的电流。
江之遇眼神迷离, 脑海里完全空白成一片, 又像是糊了浆糊, 不能思考, 身子轻飘飘的。
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脸上, 唯一的知觉在和他交缠着灼热呼吸的唇缝间。
他不住地喘着气,大脑恍惚。
过了许久,理智渐渐回笼, 被抽空的力气也勉强回到了躯体内。
江之遇睁了睁晕上一层雾气的眼,看清眼前的景象。
真奇怪, 明明被亲的时候他是睁着眼的, 他坐在男人腿上,这么近的距离。
他们几乎贴在了一起, 可视野好像变得模糊, 听觉也失灵了, 所有声音都变得缥缈。
只有濡湿的水声异常清晰。
他怔愣了一会儿,盯着男人唇上的水痕。
白日,阳光透亮,清浅的光照在这道水痕上,从江之遇垂眸看去的视角, 拉成了一条银色丝线。
他用了十几秒的时间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脸迅速爆红。
“你、我, 我们真亲了?”
谢津延脸上似是露出愉悦的表情,抱着他,只重复问道:“你排斥吗?这次我特地放慢了些。”
江之遇隽秀脸上的表情呆滞住, 被问住了。
“我……”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
因为太过突然,江之遇其实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嘴唇忽然被什么柔软温热的东西含住。
和那晚被强势挤进口中,在口腔中肆掠搅弄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或许男人今天没有受药效支配,是在清醒的状态下,猝不及防,但温柔。
他当时模模糊糊的印象,这张唇看上去很薄情的样子,平日里吐出的话冷,讥诮,贴在唇上竟意外柔软,是软热的。
吸得他头皮发麻,嘴唇很痒。
江之遇形容不出这种感觉,他没和别人接过吻,不知道其他情侣之间接吻是什么感觉。
但内心的声音告诉他是不排斥的,也不反感。
可是这话他有点说不出口,太羞耻了。
他竟然被男人亲得浑身发软,要靠对方托着自己,身体才不会往下滑。
“我,我没感觉!”最后,江之遇听自己慌慌张张说了这么一句。
谢津延就盯着他闪躲的眼眸,似是在分辨他这句话的真实性,最后轻笑了下,得出结论:“没感觉就是不排斥。”
“你?”江之遇很少见他笑,除了山底动工仪式那天他在台上不知是出于客套还是什么缘由,唇角弯起明显的弧度。
这还是江之遇第二次见他笑得这么愉悦,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江之遇的错觉,有一点餍足?
他还来不及细想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想法,又听男人一本正经道:“下次我们再伸舌头试试,如果这种程度你还没有感觉,说明你可以接受男人。”
“你!”
伸舌头?
江之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就知道你有这种怪癖!”
他一把推开他,从他身上下来。
隐隐蹭到了什么,身体一僵,随后脸更红了。
“还有你这个动不动就上火的毛病,什么瘾,之前许大夫给你开的药你是不是没喝完?”
谢津延:“……”
总之这段时间的生活就是这样的。
昭昭小叔不肯走,每日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
一边防备他那几个朋友,不让他们进自己家的门,一边不断和自己试探直男的底线。
有时候是在厨房做饭的时候,他煲着汤,男人在旁边清洗蔬菜。
不知怎么的,也许是他的手在穿过清凉的水流时无意间蹭过他的手背。
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压在洗手台前和他接吻。
陶瓷罐里的汤翻滚着咕哝咕哝的声音,他被撬开牙关,唇缝挤进湿热的触感,被磨着嘴唇舔.弄。
有时候是在院子里给蔬菜浇水,他帮自己浇,浇着浇着,脸颊被掰过。
江之遇正疑惑,薄薄的唇印下来。
他被迫仰着头和他在飘着葡萄藤清香的院子里发出啾啾的水声。
渐渐的,江之遇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唇齿间的触碰。
也有点习惯屋子里多出的这个人。
他偶尔会产生两个人在同居的错觉,他或许真的喜欢男人也说不定。
昭昭小叔只有在公司有重要事情的时候飞回北城,每次忙完,都会给自己带些什么过来。
先是他自己说的一百块钱三盆的植株,这次真没骗自己,他还特地跟宋秘书学了砍价。
其中有一盆江之遇不知道是什么花,昭昭小叔只说等长出枝叶开了花就能知道。
江之遇于是没再问,只看着自己的屋子、小院被渐渐地填满,到处是漂亮的绿植盆栽。
还有他又拎过来的一只小动物,花栗鼠。
憨态可掬,特别可爱,正好可以和已经能够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玩耍的垂耳兔作伴。
再然后是两只可爱的小草龟,带过来后,江之遇自己根据乌龟的生活习性给它们做了个生态缸。
鹅暖石是昭昭小叔陪他一起去河边捡的,还有苔藓,用作假山的石块,各种水草植物。
他们甚至还去湖里采了些小睡莲。
得知那日他和霍少爷来家里找自己,看到祁少爷跟在自己身后,就是陪自己去湖里采摘荷叶。
他还帮祁少爷赶了蛇。
就是在这艘小木船上。
然后江之遇忽然就被昭昭小叔搂在船上和他亲。
船晃啊晃的。
他被男人吻得有些晕,也可能是船身晃动的关系,头顶上的日光灼烈。
昭昭小叔惩罚似的咬他的唇:“祁焰就是在这里缠着你的?”
江之遇眼睛迷蒙着,耳边是船底水流的哗哗声,眼前光晕朦胧。
他有点缺氧,吐着热气,茫然地点点头。
谢津延心里就像打翻了柠檬水一样,酸涩得不行。
那天是他们第一次尝试舌吻。
江之遇记得他刚点完头,就有什么湿滑的物件强势地挤了进来。
这段时间,他们两人一直止步于唇齿相碰的试探。
他不愿意,昭昭小叔就也没有更进一步。
可是这次,男人却直接把舌头伸了进来,修长手指捏着他的脸颊,湿滑卷住他的舌尖,重重吮吸。
那天,江之遇有一种自己要被吃掉的感觉。
他倒在男人怀里,船身悠悠地晃,他被捧着脸,舔.弄着口腔里的每一寸气息。
氧气被夺走,舌.根发紧发麻。
江之遇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他,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就只感觉他这次亲自己比每一次都凶,甚至连那晚都比不上。
江之遇心想,祁少爷怎么他了?
他神思恍惚地听着船底水流哗哗的声音,悠悠远远,和口中的水声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哪种。
灵魂似是被吸噬掉。
最后只能双眼失神地望着头顶的天空,视线随船身晃荡,总也无法聚焦。
还好周围是满湖碧绿的莲叶,遮挡住了旁人的视线,没有人看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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