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没睡好觉在站架上打盹的鹦鹉,生态缸里游来游去的小草龟和金鱼。
被昭昭小叔改造成办公桌的摆了电脑和许多文件的书桌。
堂屋,卧室,厨房,卫生间。
方方面面都被他填满,再也看不出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江之遇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失神已久。
过了会儿,拿起手机,踌躇片刻打了字过去。
[你是因为你那几个朋友对我有想法,激起胜负欲才总来找我的吗?]
正在谈生意的谢津延:“?”
他向生意场上的伙伴示意一声,有事出去一趟,晚点谈。
一出会场,修长手指敲击手机屏幕。
[老婆,你又给我发消息了?这是你主动给我发的第二条消息,吃早饭了没有?昨晚你给我发完晚安后,我好长时间都睡不着觉,一直想你。]
[我这边在谈生意,不太方便接电话。]
[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我?是不是黎清叙他们有人过去找你了?我猜一定是黎清叙跟你说了什么,只有他会说出这种挑拨离间的话!]
接连弹出两大段话,几乎是秒回。
江之遇有些傻眼,没想到他回消息回得这么迅速,而且又喊自己老婆。
还有,自己昨晚没有给他发晚安。
江之遇在对话框里打出这行字,想说是自己点错了。
下一秒,聊天框里跳出许多截图。
昭昭小叔:[这是我们发小群里之前的聊天记录,你从我那里走后的第二天一早,我就想去找你,可是他们三个一直在挑拨离间,唆使我不要纠缠你。]
[我后来才知道是他们图谋不轨,居心叵测,那时候就起了歪心思。]
[你要是不信,我让宋秘书调日程记录,我那天一来公司就让他帮我查你们乡的地址和信息。]
[但是我当时太要面子了,觉得自尊心受挫,就找了个借口,我还气得把他们几个都屏蔽掉了。]
[我真不是因为他们过去找你激起的胜负欲,我不否认因为他们,让我产生了危机感和占有欲,可我绝对在那更早之前就喜欢上了你。]
[昭昭欢迎宴那天,黎清叙见到你一直盯着你看我就很不舒服了,不想让他看你。]
[还有你住我家时不穿好衣服就来给我开门,还穿的是我的衬衫,我当时满脑子都是你浑身湿漉漉的画面,那时就在想你了。]
[其实我觉得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不然我能克制住的,你老在我身下拱,我很难受,可一直在克制,我就是看你像小兔子一样,特别好欺负,我就忍不住了。]
江之遇:“?”
小兔子软软老婆:[你快闭嘴吧,糟蹋完我的面,又来糟蹋小兔子,你脑子里总是这些事吗?]
昭昭小叔:[……我就是对你情不自禁。你别听他们的,我知道我之前混蛋,对你态度恶劣,我错了,可我真的喜欢你,我不知道要怎么证明。]
突然传来电话拨打的声音。
江之遇还没从这一连串的消息中缓过神,看到昭昭小叔给他打来电话。
他没接,电话就一直响个不停。
江之遇挂断,对方接着打。
再次挂断,还打。
江之遇望着手机界面片刻,终于忍不住发了条消息过去:[不是在谈生意不方便接电话么,你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过了会儿,删删减减又发了句:[你今天几点回来,我看要不要做你的晚饭,面食除外。]
谢津延先是面上错愕一瞬,随后心头涌上巨大的喜悦。
[还不确定,但我保证一忙完就回,太晚了你就别等我,自己先睡,给我留个门就行。]
江之遇:[哦。]
没多久,谢津延这边的信息提示声响起。
小兔子软软老婆:[我想我应该知道什么是喜欢的情绪了,没有弄错。]
谢津延一怔,黑眸紧紧盯着这句话。
有助理催促的声音传来,他却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了似的,只感觉大脑有些晕乎,心跳剧烈鼓噪,蜜糖一样的喜悦潮水一般灌满胸腔。
他向助理示意,很快回去,抑制住面上的表情落下一句话。
于是江之遇的手机屏幕上再度弹出一条消息。
昭昭小叔:[回去我就和我父母坦明,我们结婚好不好?再不结婚我怕他们又要挑拨离间试图拆散我们了。]
江之遇:“……”
脸颊微微一热:[等你回来再说吧。]
谢津延唇角翘起弧度,收起手机。
生意场上的伙伴看来:“谢总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谢津延只扬唇,不语。
阳光一整天都很绚烂。
雨过天晴后的光线就是这么明丽剔透,一切都是清新的,连人的心情都跟着变得很好。
江之遇自放下手机后,就继续做自己的日常工作。
只是总也不能像往常那样专心似的,心情总是跳动着。
而且随便看过去一眼,到处都是跃动的金色光圈,湖面上波光粼粼的碎金一样,可能是与他的心情有关。
他第一次觉得一天的时间漫长。
太阳在葡萄藤架上投下的光影移动缓慢,明明之前一眨眼,就在地面上换了位置。
要向谢老夫人和谢老先生坦明吗?
说来昭昭许久没来看他了,阿延总说昭昭最近课业很多,没时间带他过来,等忙完这段时间再带他来。
江之遇忽然有些紧张。
在各种复杂心情的交织下,终于,太阳西沉,在远山没入最后一缕光辉后,暮色笼罩了大地。
江之遇点亮屋子里的灯,做了晚饭,到底还是新擀了面,摘了几颗番茄,等昭昭小叔。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这个时间点,霍少爷和黎少爷都走了,应该不会再来找自己。
江之遇脚步轻快地去开院子里的门。
阿延两个字没有叫出口,江之遇眼梢的笑意凝住,望着屋檐下陌生的男人。
斯文儒雅的西装,挟一支看起来就很昂贵的手杖在腋下,身后跟着的西装革履应该是助理的人端着一支雪茄,小心翼翼的样子。
还有另外一个,腰背挺得很直,一脸彪悍,看上去应该是保镖。
至于挟手杖的男人,约莫人到中年,面上有一点岁月的痕迹,却丝毫不显年纪,反而为他添了丝成熟男人的稳重和儒雅。
眉宇间有些熟悉,可江之遇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只知道这人一看就身份尊贵,是自己接触不到的圈层。
江之遇很茫然,许久,警惕问道:“请问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
霍成峰笑:“你好,我是霍岭生的父亲,关于岭生,我有些事情想和江先生聊一聊,不知能否请你饮杯茶?”
第65章
霍少爷的父亲?
江之遇怔怔地望着门前这位儒雅笑着, 自称是霍少爷父亲的男人,许久,从他眉眼间确实看出与霍少爷相似的痕迹。
难怪刚才看过去第一眼觉得有些眼熟, 分明江之遇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江之遇很是茫然, 不明白霍少爷的父亲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他说要和自己聊霍少爷的事情, 请自己饮茶。
可江之遇除了霍少爷来自己这里和他学艺那段时间, 对霍少爷其实并没有特别了解。
这位霍先生要找自己了解什么呢?
但不管怎样, 江之遇还是礼貌道:“霍先生好, 请问您想了解霍少爷什么?天色太晚,您要是不介意,不如在我这里饮茶?不过其实我和霍少爷不是特别熟悉, 不一定知道霍先生想了解的情况。”
他说完,不知怎么, 见眼前儒雅成熟的男人似是变了变脸色。
明明还是看上去一副平易近人, 和善温和的模样,可江之遇就是感受到一股压迫感十足的气息。
和昭昭小叔那种冷酷疏离, 不好接近的压迫感不一样, 是一种让人脊背有些生寒, 想要挪动脚步,却不太敢动的威压。
江之遇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就听霍先生声音温和道:“还是我请江先生吧,天色晚没关系,到时候我会让人送你回来。”
江之遇很是踌躇, 在想要不要告诉霍少爷一声。
他其实不太想去, 阿延马上就要回来了,刚才发消息告诉自己已经上了飞机。
而且直觉告诉自己,这位霍先生很危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江之遇面露难色,在想怎么拒绝霍先生的邀请。
对方似是看出来一般,示意一下眼神。
于是,那位端着雪茄的助理和保镖同时走到自己面前。
助理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江先生还是请吧,我们老爷可是专程过来请您的,您若是推拒,我们老爷面上怕是不太好搁。”
“那我回房拿手机发个消息。”江之遇硬了硬头皮,想跟阿延说一声自己有事外出一趟,同时告知霍少爷,别不是他遇到了什么事情。
却下一秒,那个看上去特别彪悍的保镖走近,高大身影笼来,带来一股很是怵人的气息。
助理笑吟吟道:“有什么事等回来再说吧,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
说着,自己就被“请”到了停在门前的一辆黑色的车中,连自家院子里的门都是他们帮忙关上的。
及至车辆绕过弯弯曲曲的山路行驶到宽阔的大道上,漆黑的山影在视野里一点一点拉远,江之遇还是感到恍然。
他不知道当下是一种什么状况,霍少爷的父亲专程过来他家居住的乡下请他饮茶。
面容亲切和善,示意下属的举动却不容一丝抗拒。
江之遇坐在舒适的车内,很是坐立难安。
尤其是上了车,霍先生就一言不发了,只吞云吐雾抽着雪茄,烟雾缭绕中看不清面色。
江之遇被呛得咳咳几声。
就见霍先生掐灭烟丝,让助理打开一点窗:“差点忘了,你还怀着身孕。”
江之遇的肚子现在已经能清晰地看清怀孕的形状,宽大的衣摆也遮不住了,他因此最近都不怎么出门。
昭昭小叔几乎住在了这里,有什么需要采购的,他都会安排底下的人去做。
宋秘书来的时候,也常常带过来很多东西,他的小菜园还种了许多瓜果蔬菜,即使不出门,也能自给自足。
江之遇不知道霍先生口中他怀孕的事是直接看出来的,还是提早就得知。
但显然他了解过自己的状况,只是依旧不明白他到底要通过自己了解霍少爷什么。
车辆一路行驶,车内静谧,却有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
江之遇在长时间的行驶中有点晕车,也有点犯困,不知道是不是受怀孕的影响,因为他以前都不晕车的。
也可能是受车内怪异氛围的影响,甚至还有点想吐。
他怀孕期间都没怎么孕吐,这会儿胃里却特别难受,一个劲儿地翻涌。
在这样晕晕乎乎,空气有些窒塞的环境中,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了下来。
是一处园林式的别墅,亭台楼榭,白墙黛瓦,修建得十分雅致漂亮。
江之遇从车上下来,穿过弯曲石道,被带进屋子。
霍先生已经在让人沏茶。
茶炉上茶香氤氲,桌上茶具繁复。
霍先生示意他坐,自己也坐下,让人给他倒茶,之后问道:“岭生之前是不是到你这里学过什么古技艺?”
江之遇怔了怔,没想到霍先生真的是请自己饮茶,点点头:“嗯,是一种古建筑的营造技法。”
“他还真是有闲心。”霍成峰笑,“不过能让他从那座随他母亲一起待了许多年的山寺出来,我挺意外的。听说他现在还在你们那里做生态园区的建设?”
江之遇再次点头。
霍先生于是又问了他一些问题,多是霍少爷来他这里学艺的那段时间以及后来在溪源乡做建设的事。
“抱歉,你可能会奇怪我为什么问你这些。”忽然,霍先生叹了一口气,似是露出一丝凄然的表情。
“你可能不知道,因为我和他母亲之间的一些误会,导致我们父子关系一直都很疏远。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山上,我们父子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然而现在,他愿意回来了,也愿意找我。”
这是江之遇不曾知道的关于霍少爷的事情。
这段时日,因着阿延,他对他的几个朋友多多少少也有一些知晓。
只霍少爷不太清晰,就知道他在山上随母亲一起清修,周身气息清冷,充满了神秘的气质。
却原来是因为父母之间的关系,竟然许多年没有见过他父亲。
怪不得山下开工仪式那天,听说霍少爷回去继承了家业,阿延和黎少爷会那么惊讶。
然而江之遇还是不懂霍先生为什么要找自己聊这些,他只听霍先生讲述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
末了,说道:“你知道岭生做这些改变是因为你吗?”
“什么?”江之遇有些茫然。
随后,又明显感觉到眼前凄然和善的男人面色似是冷了冷:“他愿意从山上下来,回来和我父子言和,接管家业,还投了那么大一笔资金建设你的家乡,都是因为他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江之遇愣了愣,随后涨红了脸。
换作之前,他一定不会以为霍少爷喜欢自己。
那样一个清冷出尘,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人,曾经还在包厢对自己冷言相向。
江之遇无论如何都不会把霍少爷喜欢自己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就连阿延向自己坦明心意,一再告知他的朋友们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之后种种,尤其是昨天霍少爷撑伞站在自己家的屋檐下,逐步逼近自己,追问若是和阿延做同样的事情,会不会看他一眼,江之遇终于确信了霍少爷对自己有异样的想法。
尽管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霍少爷到底因为什么喜欢他。
江之遇不自在地揪茶桌下自己的衣角,面对霍先生的问话,有些不知如何作答,只垂眼点了点头:“知道。”
便听霍先生问:“那你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
江之遇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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