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们有什么好玩的?”夏景越无视他的后半句,“写作业去。”
“那我有题不会,舅……”
夏时叙看了过来,目光幽幽,林乐阳一顿,看了回去:“舅舅的醋也要吃吗?”
“………”
夏景越翻了个白眼:“请你们两个离开我的卧室。”
“不要。”林乐阳倒着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椅背,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舅舅,你和你男朋友为什么要分手呀?”
“小孩子打听这些干什么?”夏景越头疼地赶人出去,“小叙,带他走。”
夏时叙充耳不闻,直接坐到了床上:“我也想知道。”
夏景越:“?”
两双眼睛一起看着他,夏景越竟然莫名从这两张脸上看出了一丝相似。
他的大侄……外甥,他成熟稳重的大外甥,怎么几年不见也蔫儿坏起来了?
跟谁学的?!
“说来话长。”
夏景越试图让他们收回好奇,林乐阳一听这话果然站了起来,在其他两个人一个窃喜一个了然的眼神中跑下楼,一会儿又端着蛋糕抱着零食跑了回来。
“?”
“哥,吃这个。”林乐阳塞给夏时叙一包玉米片,“舅舅,你说。”
夏景越:“……”
他还没说话,电话先响了起来,林乐阳眼尖地看清了来电显示:狗。
“?”
第33章
“我要接电话了, 你们还不走吗?”夏景越忍无可忍,“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八卦?”
林乐阳抱紧了椅子:“让我听听。”
“你……”
手机铃声停了,夏景越一愣, 没几秒又响了起来。
两个小孩铁了心不打算走, 夏景越只好先接了电话, 自己往屋外走去,却被林乐阳双手抓住衣角拉了回来。
他两手伸出去, 只有屁股挨着椅子,没坐稳滑了一下, 夏时叙连忙起身扶住了他。
三个人保持着奇怪的姿势面面相觑。
电话里的声音不大不小地传了出来:“宝贝,你到底在哪?别躲我了好不好?”
林乐阳肉眼可见地兴奋了一小下, 睁大眼睛准备吃瓜。
夏景越一只手拿手机, 另一只手用力掰开林乐阳的手指, 小声吼他:“撒手!”
“爸!你去哪啊爸!”林乐阳扑到手机边上, 超大声地喊道,“爸你好不容易回来怎么又要走!你让我和我哥怎么办啊!”
夏时叙:“………”
夏景越:“你小子……”
“夏景越。”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你在哪。”
林乐阳添乱不嫌事大:“爸你在跟谁打电话?”
“夏景越!”
夏景越忍无可忍, 拎起林乐阳的衣领把人往门外扔:“你给我滚!”
“我滚?”那头好像破防了, “好,我滚, 我妨碍你结婚生子了!我滚!!”
“不……”
电话被挂断, 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林乐阳扒着门框目瞪口呆。
这怎么跟他的剧本不一样?
舅妈不应该立刻杀过来吗?
怎么就滚了!
夏时叙咬了下舌头,强忍住笑, 问道:“要不要我打回去解释一下,你刚刚不是让他滚?”
夏景越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你也滚。”
他头顶的数字颤了颤消失不见, 再出现变成了“0.5”,林乐阳第二次看到这个小数点,激动地拉住了夏时叙:“哥,我觉得舅妈马上就要杀过来了。”
两人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夏时叙问道:“舅舅头顶的数字?”
“0.5。”林乐阳摩拳擦掌,“上次看到这个数还是在白蛇传头上!”
“白蛇传?”
“就是小青和小白!”
夏时叙瞥他:“叫的这么亲热?”
林乐阳笑着抱住他:“不要闹脾气啦小叙,我们偷偷的,问问夏姨舅妈是谁,万一他找不到咱家怎么办?”
夏时叙垂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低头在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林乐阳不自在地侧开头:“不要突然亲我。”
“那我下次先问。”
“问就是不许亲!”
“那我不管舅舅死活了。”
林乐阳不敢置信:“他可是你亲舅舅!”
夏时叙歪头看他,两人对视半晌,林乐阳败下阵来,凑近抬头亲了一口。
没等他退开,腰上忽然一紧,被夏时叙揽进怀里,嘴唇再次被堵住。
“唔……”林乐阳被迫仰起头,紧紧抓着夏时叙胸口的衣服防止自己腿软滑下去,舌头和嘴唇都被人叼住,呼吸越发急促。
不知道亲了多久,头顶忽然传来一个幽幽的、似乎含着怨气的声音:“亲够了没?”
林乐阳猛地睁大眼睛,避开夏时叙的唇舌深深吸了一口气。
“小小年纪……”夏景越咬牙切齿,“早恋不会影响成绩吗?!”
林乐阳红着脸埋进夏时叙怀里,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舅舅怎么出来了!”
夏景越耳朵灵,替夏时叙回答道:“专程出来打断你们亲热。”
夏时叙笑了一声,轻轻拍了拍林乐阳的头:“没事。”
林乐阳从夏时叙怀里探出头,一眼就看到了夏景越头上的“0.2”:“?”
“舅舅,你出来是准备去接舅妈吗?”
夏景越:“……”
“谁是你舅妈啊!”
林乐阳皱了皱鼻子,犹豫着改口:“那……舅夫?听起来怪怪的。”
夏景越捏了一把他的脸,气得想跳脚:“叫叔叔!”
“原来真的是去接……叔叔啊。”对上夏景越凶巴巴的眼神,林乐阳及时改口,十分无辜地冲他笑,“放心吧舅舅,我会帮你解释的!”
夏景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还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只想先揍他们一顿再说:“就是你胡说八道造谣我,你当然得解释!”
说话间,门外传来巨大的引擎声,隔着老远都能听出带着一股怒气,紧接着就是一个男声:“夏景越!你给我出来!”
夏景越下楼开门去了,林乐阳落后几步跟着他,门一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就大步走了进来,满脸怒气好像是来要债的,头上还顶着和夏景越一样的“0.2”。
林乐阳悄悄把自己藏在了夏时叙身后,闭着眼睛拱火:“爸,他是谁呀?”
夏景越:“………”
来人闻声看了过来,愣了两秒,从夏时叙脸上看出了和夏景越的几分相似,不敢置信地拧起了眉头。
他转头看向夏景越,脸臭的像放高利贷的,张嘴想骂几句,最终也没骂出来,又看向夏时叙,语气生硬地问道:“你今年多大?”
夏时叙笑了声:“十八。”
男人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片刻后,夏景越忽然出声:“别算了,我八岁生的他。”
夏时叙:“……”
林乐阳:“?”
“大儿子十八,二儿子十七。”夏景越冲两人抬了抬下巴,“都挺帅是不是?随我。”
男人沉默着,好像真的在思考八岁生儿子的合理性,夏景越看出他在想什么,狠狠翻了个白眼:“裴琢,你是不是傻b……算了。”
顾忌到两个小孩在场,夏景越咽下脏话:“你来干什么的?”
裴琢张了张嘴,又看向两个小电灯泡,林乐阳捂住耳朵:“舅妈你说,我不听。”
“?”
裴琢一愣:“舅妈?”
夏景越撸起袖子:“林小羊!你屁股痒了是不是!”
“哥哥哥哥救救!”
夏时叙连忙护住身后的人:“我来打。”
林乐阳脑袋探到他胸口和他对视:“?”
你的语气怎么透着一丝期待!
裴琢听了半天,听明白了夏景越并不是这两个孩子的爸,默默松了口气,脸也没那么黑了。
秃秃从楼上跳下来,精准地踩到林乐阳头上,夸道:“你果然很适合干红娘!你撮合别人的办法总是别出心裁剑走偏锋!”
夏时叙把猫拎了下来,心说林乐阳可能只是单纯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哪来的猫?”夏景越不想和裴琢说话,抱着手臂转移话题,林乐阳接过秃秃:“捡来的。舅舅我和我哥去写作业了你们聊!”
两人一猫飞速消失,留下夏景越和裴琢四目相对,一丝奇怪的气氛悄悄蔓延,夏景越冷静道:“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送客了。”
裴琢走近一步,哑声道:“有。”
林乐阳抱着秃秃蹲在楼梯口,借着扶手的掩护偷看一楼,眼看裴琢上前抱住了夏景越,低头和秃秃的小爪子击了一掌,小声说道:“成啦!”
“哥,吃个冰淇淋奖励一下!”
“不行。”夏时叙无情拒绝,“喝碗甜粥替代一下。”
“啊啊啊不要喝粥!”
最终也没能吃上冰淇淋的林乐阳被夏时叙拉走,给舅舅和准舅……夫,留下充足的二人空间。
寒假作业仅项目就排满了一整张A5纸,年已经过完,舅舅的事也不用再操心,林乐阳终于开始忙他的正事——写作业了。
到了这个时候,每天上课也已经没什么新内容可讲了,林乐阳很少遇到不会做的难题,但还是有些不自信。
毕竟京大是全国第一学府,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
空白试卷慢慢染上颜色,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填满了白色区域,两人正低头写题,门突然被敲了敲,是裴琢:“吃蛋糕吗?”
林乐阳打开门,红茶蛋糕递到了眼前,裴琢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小羊是吧?我可以进去吗?”
“嗯……可以……”
林乐阳接过蛋糕,侧身让他进来,不自在地揉了下自己的头发。
怎么每个长辈都喜欢摸他的头啊?
裴琢对夏时叙点头打过招呼,说道:“小羊,你舅舅高中的时候,有没有喜欢的人?”
林乐阳一愣:“我不知道呀。”
裴琢神色凝重:“当年他经常提起你,我以为他会对你说。”
那时候夏景越口中的“大外甥”,是个小小年纪就成熟得不像话的孩子,家里的教育氛围太严肃沉重,夏景越经常吐槽他姐和姐夫要把孩子逼疯了。
不过眼前这个……好像和夏景越说的出入有点大?
“啊……”林乐阳看向夏时叙,“舅舅说的应该是我哥吧?”
裴琢也看了过去,夏时叙想了想,完全不记得以前夏景越跟他说过什么。
他小时候平等地讨厌每个长辈,夏景越住校不常回家,一回来就要带他出去玩,但都被拒绝了。
他只记得那时候的夏景越有段时间非常开心,又有段时间非常不开心。
可能就是当年谈恋爱和分手的时候。
“你们高中没有在一起吗?”夏时叙问。
裴琢说道:“在一起过,但他……”
他抿了抿唇,似乎不知道怎样陈述这件事,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但他说我只是替身,高考前提了分手。”
夏时叙记忆回笼,那时候好像听夏展歌提起过,他的外公因为夏景越是同性恋生了大气,严重到了住院的地步,算算时间,老爷子就是那年高考后不久去世的。
舅舅的故事依稀拼凑出了轮廓,夏时叙拉住了林乐阳的手,大逆不道地说道:“还好我外公走的早。”
不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裴琢:“?”
话题转移的是不是有点快了?
因为一些事,林乐阳和夏时叙都对隔代的长辈不亲,对方是死是活对他们来说基本没有差别。
只要苏溪亭和夏展歌不反对,他们两个谈恋爱就没有任何阻碍。
夏时叙看向裴琢,他记得小时候这人来过家里,那时的他和现在的自己一个年纪,横冲直撞地跑到楼下喊夏景越出去,满身少年人的无所畏惧。
十年过去,眼前的人气质沉稳,心思内敛,但想起早上那通大吼大叫的电话,夏时叙有些想笑。
原来在喜欢的人面前,都是会毫不掩饰的。
“我觉得,你不如问问舅舅吧。”夏时叙说,“他这么多年都没谈过恋爱。”
裴琢眼睛好像亮了一下:“真的?”
“真的?”林乐阳也问,然后继续添乱不嫌事大,“可是昨天我还听夏姨说舅舅有个国外的同学要来家里玩,好像是个法国人,金发碧……”
话还没说完,裴琢就风一样地走出了卧室,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夏景越的吼声:“你有病啊!发什么疯啊!”
夏时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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