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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参加我的葬礼(GL百合)——糖宋

时间:2025-05-13 08:17:45  作者:糖宋
  “其实有一个。”林见清突然说。
  宣朵:“什么?”
  “我的德文名是Mara。”为了让宣朵听清楚,林见清还特地把每个字母都拼写了一遍,“M-A-R-A。”
  这算什么秘密?宣朵想这样说,但直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又一时想不起是哪里不对劲。
  林见清接着说:“夏汀的德文名和我只差一个字母……”宣朵意识到不对想阻止她,林见清已经流畅地把话说完了,“大二情人节你送她的玫瑰花,写的我的名字,然后她转送给我了。”
  宣朵猛地抱住头:“不要再说了,我不好奇了。”
  宣朵真的很想穿越回去撤回那束玫瑰花。
  林见清又幽幽地说:“虽然那束玫瑰花我努力保存了很久,但毕竟是真花……”
  宣朵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打开手机:“买!我现在就给你买!先给你买一个月工资的!你把送错的忘了。”
  花店说一下子要这么多花店里库存不够,即便从别的店里调也来不及,这种量一般要预约,宣朵想了想:“那按天送吧,送到明年情人节。”
  林见清把她的手抓到手里:“这么铺张吗?”
  宣朵转头看向她:“你不要?”
  “要的。”
  -
  林见清:“那你呢?”
  宣朵:“我什么?”
  林见清:“你有没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宣朵:“没有啊,我光明磊落。”
  林见清:“真的吗?那你当初头孢兑酒只是因为笨吗?”
  宣朵:“你别以为拐弯抹角骂我我听不出来。”过了很久说:“其实是有一点故意。”清了清嗓子,“我跟你讲,你不许告诉别人,尤其是向悦。”
  林见清:“为什么?”
  宣朵:“她会伤心的。”
  林见清:“你就不怕我伤心吗?”
  宣朵:“你活该的,你也让我伤心过,很多次。”
  林见清笑起来:“好啊。”
  -
  一开始是有爱的,宣朵以为,她的父母对她。如果说直到死亡,还有什么是父母赠予她的她感激的,就是她的名字。这个名字曾经寄予了一些美好的期待,虽然起名的时候并没有多认真,但在宣朵已经记忆模糊的小时候,被叫小名的小时候,她听到父母叫自己名字时时欢欣雀跃的。
  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是从她突然改变的体质。两岁以前的宣朵是非常健康的小孩,给什么吃什么,不吵不闹,总是睁着溜圆的眼睛看大人。宣汉群很得意于这个女儿,夸她省心,长大肯定会照顾人。他经常在酒桌饭局上给工友展示宣朵是多么乖巧,比如被倒提着双脚拎来拎去也不会哭,醉酒的男人们油腻腻的手掐过她的脸颊,宣汉群还会打他们的手,笑呵呵地说:“拿开脏手。”
  宣汉群会给他的朋友们炫耀,两岁小孩除了乖好像没什么好炫耀的,宣汉群吹嘘自己基因好,生下来的小孩体质好,不娇气,一个月就断了母乳,后面喝着米汤也健健康康,不像有的小孩喝那么贵的奶粉还三天两头跑医院。宣汉群说她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桌上有人就喂了一根辣椒,宣朵呛得直咳嗽,桌上的人哈哈大笑。
  有人发问:“诶,汉群哥你那么能喝你女儿有没有继承你?”
  宣汉群此时正在兴头上,桌上的人已经喝的差不多开始干吹牛,只有他还过一会儿续一口,听了这话一拍桌子:“那能不?我家小宣朵肯定遗传我的酒量。”
  有人起哄说:“要不喂两口看看,我听说有的小孩刚出生就会喝酒。”
  有人出头拦了下:“她才两岁,喂出问题来了你负责?”
  先前那人又说:“那喂一点点,用筷子沾点总行了吧,看看反应,说不定喂完了还要呢,哈哈哈。”
  宣汉群看着宣朵清澈纯真的大眼睛,拍板:“没事,她乖着呢,给什么吃什么。”然后用瓶盖倒了一点白酒喂给宣朵,如他所说,宣朵果然不声不响咽下去了,虽然脸一下子就烧红了,但是没有吐,也没有呛。众人顿时拍桌子大喊大叫说宣汉群生了个女中豪杰。宣汉群便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又喂了一点。
  知道是谁先发现不对劲的,喂了小孩之后好多人又喝了一点,已经醉得头晕眼花,终于有人用摇晃的手指了指宣朵:“诶别喂了别喂了,她是不是晕过去了。”
  王诗芬赶到医院的时候宣汉群酒还没醒,正在同他一起把送到医院的朋友争执:“我小孩没事,就是喝醉了,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
  朋友紧紧抓着他不让他坐到地上,知道这时候跟他说什么他也听不清,只“啊啊”地应着,直到王诗芬来。
  王诗芬接过宣汉群,焦急地问:“怎么回事?我娃怎么了?”
  朋友累得气喘吁吁,叉着腰解释:“应该是酒精中毒,脸都紫了,不知道他们给喂了多少,现在里面洗胃呢。”
  王诗芬跌坐在地上,宣汉群失去支撑也摇摇晃晃倒在座椅旁边。
  然后噩梦开始了。手术室抢救了两天一夜宣朵终于醒来,变得无比脆弱,回家半个月内因为突发性过敏症状导致的窒息进了医院两次。
  一开始宣汉群是理亏的,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责任,当天酒桌上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能免责,他挨家挨户去警告威胁,说如果自己小孩死了要去报警,有些人直接和宣汉群动了手,有些人为了息事宁人给了钱,宣汉群狠狠敲了一笔。
  很快钱就花完了,为宣朵,为自己。
  宣汉群后来给钱也不痛快,甚至咒骂不如直接让她去死,这样的孩子养着不如扔了好。王诗芬苦苦哀求,对宣朵又怜又恨。好在宣朵基本只在进食时过敏,于是她便只给宣朵吃那几样固定的食物,但也因此宣朵无法确切了解自己的过敏源,上学之后难免接触到不一样的食物,还是时不时就进医院,宣朵的老师同学被讹了个遍。
  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同学们都不怎么和她接触,他们说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不小心经过都会被刮花,然后她的父母就会张着血盆大口来要钱。
  状况在三年级时好起来,宣朵慢慢懂了一些事,也掌握了一些身体规律,宣朵不轻易接受别人给的食物,在尝试新食物时会先尝一点点,感觉到不适就立刻停止进食,轻微的过敏反应她已经学会克服,只要等待反应过去就好,不用进医院也不必通知家长。
  给她的生活带来转机的是向悦,是向悦重新把她拉进人群,替她给其他小孩解释:“不是她有毒,是她容易中毒,你们别把自己的东西给她吃就行,但是可以吃她的。”其实宣朵也不是宣朵自己的,是向悦提前偷偷塞给她的。
  宣朵五年级的时候宣汉群因为宿醉上工出了事故,腰伤终生难愈,本就入不敷出的家庭更下一层楼,王诗芬总是哭,面对因身体痛苦和经济打击暴怒的宣汉群时软弱,看宣朵的眼神里逐渐染上了扭曲的恨意。
  曾经那一点稀薄的、没来得及好好感受的爱意,在时间的磋磨中不知不觉就消失了。
  宣朵有恨,但是不知道该恨谁,更不知道恨有什么用。越恨越痛苦,在被阴影吞没前,宣朵抓住了中间那条灰线。
  是因为她以为自己有被好好爱过才恨的,她记得自己昏迷中醒来王诗芬哭红的眼睛,记得王诗芬哭着叫她的名字求她睁开眼睛,在已经远到不知道是不是臆想的记忆里,自己好像曾躺在谁的怀里撒娇,记得带着笑意的声音呼唤自己的小名。
  黑与白是互衬的。只要不那么深刻地去怀念那些好,那么坏也不会让人那么难以忍受。宣朵在逐渐学习自洽,在漂浮地寻找自己的安置所,无望但安全。
  林见清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在望向她的第一刻她就感觉到了。她看着你的时候,会让你觉得她的世界里只有你。
  这很危险。
  事实也是。
  宣朵曾经以为,不要和人太紧密地绑定,一旦失去这条线索会感觉和整个世界失联。林见清第一次不理她,她觉得林见清在闹脾气,她试过挽回,但挽回没有用,宣朵就接受了,她擅于接受。有一些失落,但不算难过。感情会变化,这是她早就了解的事,她依然会想起林见清看向她时专注的眼神,但不再觉得那是什么唯一永恒的东西。
  高中重逢,她对上林见清的眼睛,发现有些东西好像没有变,专注的、稳定的、长久的视线,吸引着她再次靠近。只是这次靠近没有同她想的那样,她们之间始终隔着令人无法不介意的距离,她觉得她没办法再靠近林见清了,到此为止。
  高考后林见清又失联了,那段时间宣朵心力交猝,一边躲避宣汉群的骚扰一边打零工挣大学学费,深夜下班后无意识地反复刷新和林见清的聊天窗,她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试图抓住什么,她好像什么都抓不住。
  最后宣朵疲惫地对自己笑笑:算了。
  大学重新遇到林见清宣朵是有点生气的,林见清总是随心所欲,想消失就消失,想出现就出现。但是林见清朝她伸手,对她说话,她又舍不得不理。
  宣朵一面对林见清的反复再三觉得厌烦,一面又安慰自己点头之交也无不可,她只要准备好随时接受林见清突然消失就行。
  夏汀的出现像一处屋檐,宣朵在名为林见清的雨里淋了太久,陡然发现她其实可以找个地方停下来。
  夏汀性格坦率直接,任性忘我,她喜欢林见清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她并没有对林见清本人告白过,宣朵知道的时候觉得很神奇,夏汀说:“我喜欢她,又不是非要和她在一起,我只是喜欢喜欢她的感觉。而且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她当然也知道,没有回应,已经算是答复了。”
  宣朵其实不觉得夏汀说的喜欢有多认真,但是她被夏汀启发了: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这样。
  不负责的喜欢。不告别的喜欢。不反悔的喜欢。
  宣朵决定这样喜欢夏汀,比喜欢林见清安全。
  林见清通知她要出国交流的那天宣朵心情很放松,果然如此,就该如此,她为这一天准备已久,毫不痛心。
  和夏汀分手后宣朵自己呆了几天,她觉得自己应该难过,于是很认真地哭了,哭完又觉得自己很虚伪。她真的有那么伤心吗?她真的那么喜欢夏汀吗?她真的,具备喜欢一个人的能力吗?
  以前看电影里的人问:“没有爱你会死吗?”
  不会啊。
  可是心会很孤独。和时间相比这份孤独太强大了。
  她被打败了。
  -
  宣朵发现,原来曾经让她那么痛苦的小半生其实只有一点点,短到不用几个小时就能讲完,那些压到她喘不过来气的孤独感看起来也那么单薄。
  宣朵把脸压在胳膊里:“是不是很矫情?”
  林见清躺平了看天花板:“心理医生说这种话是会被投诉的。”
  宣朵笑了起来。
  -
  周灵禾大清早给宣朵打了十几个电话,宣朵忍无可忍才终于接了,电话接通就是一阵失心疯般的狂笑,宣朵确认了一下来显,确实是周灵禾没错,才发出衷心质问:“你疯了?”
  “我只是太高兴了。”宣朵怀疑她甚至笑出了眼泪,听见周灵禾压着笑意说,“我的多年夙愿终于成真,你要做我女儿了哈哈哈哈……”
  宣朵拿着手机去找林见清,之前她们讨论过,给宣朵撤销死亡证明无论从法理上还是人情上可操作性都极低,但是她总需要一个合法身份,而她家恰好有一个——林见清提议宣朵使用她妹妹的身份,当作失踪找回处理,重新登记户籍信息,当初那个婴儿死亡的时候林家没有人有心操心,所以只是草草出殡,甚至没有走正规流程登记死亡,不过现在想来也可能是林父故意掩盖了这件事。
  所以:“为什么是周灵禾先知道?”
  林见清:“原则上她现在是户主。”
  周灵禾还在电话那头笑:“乖女儿,兜兜转转你还是跟我有缘哈哈哈哈……”
  向悦对这件事的评价是:“也算是一种命中注定。”多看了宣朵一眼,“虽然有点惊悚。”
  宣朵:“你当初见到活着的我也觉得很惊悚吗?”
  向悦点头:“很惊悚,我到现在看见你还时不时会害怕,毕竟当初我是亲眼看见你被推进去烧的……”
  “好了,”宣朵打断她,“不必这么详细地回忆,我当时也看见了。”
  向悦:“你别说了我要有画面了。”
  -
  宣朵后来见过王诗芬一次,这次她身边已经没有那个男人了,她茫然地走在大街上,像一只孤魂野鬼,王诗芬没有认出她,宣朵也没有停下来。
  人只能过好自己这一生。
  她们说。
  -
  有一件事林见清对宣朵撒了谎,其实不止一件,所以多这一件她也心安理得。
  林见清刚去x国的时候非常忙碌,为了让自己没有时间思考别的她甚至去做了几份兼职,这样忙完一天之后才可以在筋疲力尽的条件下睡着。
  不过这种方法有效的时间不久,她最后还是开了药来吃,导师知道她在吃药的时候很惊讶,因为学这个的一般很忌讳吃药,不论是从康复角度还是专业角度,心理学更倾向于自己调节,而林见清一开始就放弃了这条路,有种任由发生的感觉。
  他们都觉得林见清没有求救过,包括总能与她同频的钟青,其实是有的。
  林见清做完一份学期报告的那天晚上凌晨四点,提交后等待发送的那几分钟里,她拨通了宣朵的电话,用的是自己在x国的号码,拨通提示音响了四声对面就接了,现在那边是凌晨两点,宣朵应该在睡觉,被吵醒也没有生气,而是带着困意地问:“你好哪位?”
  林见清没有说话,过了会儿宣朵迷迷糊糊的声音又再次响起:“x国的号码,你是林见清吗,跨国电话是不是很贵?”过了会儿又自言自语似的说,“好像我这边也要掏钱……干嘛,你睡不着吗?”
  林见清还是没有说话,宣朵等了会儿又慢吞吞地说:“这样不说话好浪费话费,我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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