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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米之内(近代现代)——困崽

时间:2025-05-14 07:37:06  作者:困崽
  <刚刚我妈来了。>
  <你睡了吗?这么快。>
  <好吧……晚安。>
  沈之行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抱着手机重新躺回床上去了,本来闭上眼睛想要入眠,结果过了半个小时,还是没睡着。
  他在被窝里,偷偷地又把手机拿了出来,点开了对话框,把那句<好像在接吻一样。>就这么轻轻摩挲着屏幕看着,一直到脸上又有点发烫的趋势,才赶忙锁屏,然后咳了两声紧闭上双眼。
  宁熠辉一根烟抽完的时候,尼古丁的余韵后脑子里只剩浑浊的混乱。
  尤其是软件里的电话突然挂断的那一刻响起的“咚”,他大脑也像被钟“咚”地撞了一声。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大概也是疯了吧。
  宁熠辉甚至都不知道怎么自己会就跟着氛围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了那句话……他深吸了口气,捂住了眼睛。
  窗外的月光顺着窗帘的缝隙透进来,夜晚静悄悄的,过年的b市几乎看不到多少本地人在,就连他们这栋楼很多人也都离开回去。
  他一直都觉得孤独,尤其是看着周围每个人都对过年回家这件事感到兴奋时,就尤其孤独。
  在海外的十年,他也孤独,但至少有一起过年的朋友们,还能聚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着不想回去。
  他不喜欢宁涛,那里也从来不像个家,虚情假意的问候里,宁熠辉比谁都清楚后妈最怕他回去。
  那个地方早就没有自己的位置了,从老人死后。
  而今晚他看着对面发来的一张张照片,听着对方兴奋的分享,那些和家人在一起每一个幸福的时刻,都像是他曾经小时候的幻想。
  宁熠辉最开始觉得沈之行这样装的人,自卑可怜又虚荣。
  但他现在却却觉得,这种人被爱包围的人,底色至少是强大的,表面被伪装包裹着,内里却并不腐朽。
  他看着手机上对面发来的信息,却不知道怎么回了。
  因为连他自己也无法整理情绪,自然的,他也没有办法再回到方才的氛围里。
  窗外好像又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小雨,宁熠辉就这么靠在床边,直直地看着窗外抽烟,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终于按灭了最后一根烟。
  不自觉地抿了抿双唇。
  除夕当天的飞机上,上座率低的可怜。
  中午的餐食发来的是一盒饺子,餐盒里还装着横批一样的祝福“平安喜乐”,看到喜气洋洋的包装时,宁熠辉才有一种终于过年了的感觉。
  a市非常的冷,拿完托运行李出去打车时,寒风刺骨,和b市的阴冷完全不一样,雪不停地下着,还有很多积雪已经被扫在了道路两旁。
  宁熠辉已经很久没见过下雪了,因为旧金山的冬天是连绵的雨季。
  十年前的记忆里好像还有皑皑的白雪,只是年少时跟着离开之后,对这座城市和冬日的记忆也像按下了暂停键。
  一个人打车回去的时候,道路畅通无阻,再也不是在导航上走红地毯,三个小时也开不到目的地了,和b市一样,大部分的人都回老家过年了。
  到家时,是妹妹给他开的门,开门的时候神情漠然,见了他也只是非常不自然地叫了一声哥。
  “熠辉,回来了呀。”
  倒是里面的女人闻声立马殷切地站起身往门口走。
  “嗯。”
  “怎么回来都不说一声,机票都不发。”
  “发了的。”
  女人笑着的脸僵了一下,然后又装作才发现的样子去看手机:“要过年了,忙的事多,可能没注意,我看一眼啊。”
  “他没回来吗?”宁熠辉没在意。
  “你爸吗?没呢,他要到晚上才回,回来就直接去酒会。”女人拨了一下耳发,“你行李怎么就这么点?”
  “我初二就走。”
  “初二就走?”女人佯装意外地捂住了嘴,“怎么才呆这么一会儿,你好不容易过年回家,一家人难得能聚一下。”
  “还有事。”宁熠辉有点累,他现在就想吃口热饭,“刘姨在吗?”
  “在,在午休呢。你饿了吗?”女人哎哟了一声,“我都不知道你今天飞,早知道中午该给你留口热饭,我去把刘姨叫醒,把中午剩的那汤再给你热热。”
  “谢谢不用了。”宁熠辉拉着行李回了房,“好像不饿了。”
  外面的人尖锐的声音还在那里这怎么行呢,但是宁熠辉已经合上了房门。
  房子里虽然也有暖气,但宁熠辉还是觉得很冷,房间和他离开前好像没什么区别,都是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小时候得过的奖贴在墙上,床也没铺,什么都没有。
  他从衣柜里把床单弄了出来,被子也自己重新套了一遍,结束了才躺下,打开了软件。
  那天之后,两个人聊得断断续续的,可能是因为那晚自己的话有些突兀,也有可能是因为沈之行忙着走亲戚,白天都很忙,晚上累倒头又睡了,自己也一直在忙着帮朋友那头做技术上的事,再加上还要赶着飞回来。
  他现在打开软件,才发现沈之行早上给他发了消息。
  <今天除夕了,你回家了吗?>
  <刚到家。>
  <有没有吃饭啊。>
  <吃了航餐,发的饺子。>
  <家里没弄饭吃吗?>
  <没我的。>
  <怎么会??>那边似乎很意外,<你今天回去都没人知道吗。>
  <可能她看到了也没给别人说吧。>
  <谁看到了?>那边愣了一下,<你父亲呢?>
  <飞机上,要坐十二个小时。>
  <我去,你会自己做饭吗?>那边似乎想起了什么,<哦,你在国外那么久,肯定会做,你快煮点什么吃吧。>
  看着对方有些着急的样子,本来觉得还依然发凉的四肢,从指尖开始逐渐变得温热了起来。
  <已经不饿了。>
  <这么久了,就一盒饺子怎么行,航餐份量那么小。>
  <没什么胃口,想睡觉。>
  <那你快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不过你要是在家呆着不开心随时给我说就行,我去帮我妈备年夜饭了。>
  宁熠辉看着这句话,深吸了口气,感觉脑子里又变得有些混乱了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过了半晌,他依然没拆开这些纠缠在一起的线。
  <好。>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的时候是被外面的敲门声弄醒的。
  后妈叫他换衣服收拾收拾准备出门了,宁涛没回来,好像下了飞机就直接去会所那边了。
  宁熠辉跟着上车的时候,气氛有些尴尬,他妹妹在旁边坐着,一直在看手机,冷着脸也没说话,宁熠辉也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后妈偶尔会说两句调节气氛,但是都没什么人回应。
  到会所的时候,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基本都是宁涛的合作伙伴或者朋友,隔两年就会搞一次。
  下车的时候,宁熠辉明显能感觉到从进了门开始,后妈的脸色就不太好,尤其是在看到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宁熠辉大概能猜到是宁涛外面包的其中一个,那个也很识趣地没过来和他们打招呼,只是装作不认识的模样。
  宁熠辉不懂后妈在生气什么,自己是怎么来的,就得接受对方怎么继续在外找。
  宁涛倒是看见自己时一下就笑了出来,那副样子在外人看来就仿佛他们是全世界关系最亲密的父子。
  “来,熠辉,过来和王叔叔打个招呼。”
  “这是Tristan啊,都这么大了?”
  “是啊,二十五了都。”
  “上次见你,你还是个小学生,一晃眼都这么高大帅气了。”
  “王叔。”宁熠辉笑着点了点头,“出去很久,没怎么回来。”
  “他从斯坦福毕业后,在那和朋友搞了点没什么名堂的东西,但家里毕竟还是要人跟着做的,他在那玩玩可以,但最后还是要回来,然后现在在b市那个xx上班,我说小孩嘛,先送去锻炼锻炼最基本的管理能力。”宁涛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宁熠辉的肩,“听说他们这个组啊,还不错,年底超了目标3%呢。”
  “宁老板,虎父无犬子啊。你这么优秀,儿子也是很优秀啊,在哪都能成功。”
  “他这算个什么啊,差得可远了,要学习的地方还多。”宁涛手下隐隐用力地抓着宁熠辉的肩,“要真懂事,就不会之前一天天跟着那些同学,做没什么前途的产品了,都以为自己抓到下一个风口了,事实上都是赔钱货。”
  宁熠辉面无表情地端着酒没说话。
  “小孩嘛,想做什么先让他做,等撞了南墙了,自然知道父母多苦口婆心地在为他们提供庇护了。”
  “是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宁涛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看似说给王叔听,实际上都说给宁熠辉,“他要是能自由选择了,我这就后继无人了。”
  “不是还有妹妹吗?”
  “妹妹能有什么用,年龄小,学习也不行,不顶事。”宁涛摆手,随后和王叔碰了个杯,“来年还请王总继续关照了。”
  “宁老板也是。”
  宁熠辉笑了笑,笑意没进眼底,跟着伸出手碰了下杯,低头抿酒的瞬间脸上的表情也消失了。
  他这一路陪喝了很多杯,一天只吃了个饺子,胃有点绞痛。
  本来就没食欲,现在也吃不下饭,刚刚只是碰个甜品,都觉得刺激想吐。
  宁涛也没管他,说完就端着酒去招呼别人了,留他一个人站在那,等其他人上前来攀谈。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流逝,宁熠辉在这种场合疲惫异常。
  他胃痛得难受,越空腹越痛,越痛越不想吃,还要打起精神和旁边的人聊天。
  旁边的女人忘了是哪个老板的夫人,本来是在问他国外上学的事,问他觉得太小过去安不安全,对三观影响大不大,结果后面知道他是学的什么专业,做了什么之后,便很有兴趣。
  宁熠辉脑门都在冒汗,都在忍着和她聊天。
  “你爸爸不是想让你回来继续做外贸吗,你以后还想出去做技术方面的啊?”
  “是,因为是自己喜欢的。”
  “那宁老板怎么接受得了哦。”对方看到宁熠辉因为暖气,正在卷衬衫的袖子,“你还有纹身啊,这纹的什么?我女儿送过去不会也纹这些吧。”
  “……看她自己是否有需要。”宁熠辉越说越有点想吐,胆汁都在往上冒。
  “欸,你这……”对方突然拉过了他的手,“你这纹身下面之前是受了伤吗?怎么皮肤凸的有点明显,是增生吗?”
  宁熠辉刚要抽走手,肩膀突然被后面的人按住了。
  “小孩不懂事,小时候摔跤被划的。”
  “哦哦……吓我一跳,我看他这横着一道道的,还以为是……”
  “过家家,别想太多了琳姐。”
  “哈哈是,我刚刚和熠辉聊了一下,感觉他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小孩,这么优秀,以后还想做技术相关的。”
  “他说的吗?”宁涛的笑容有些僵硬,“开玩笑呢,程序员哪懂生意呢。”
  “也是,家里总得后继有人。”
  “是啊,他说了要跟着我做呢。”
  也许是演了一晚上,难受异常,宁熠辉突然开了口:“我什么时候说了。”
  宁涛顿了一下,对面明显也没反应过来。
  宁涛咬牙切齿地找补:“去b市前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我只答应了回国。”
  “宁熠辉。”宁涛的声音一下有些严厉,随后又对着对面调整好表情笑了笑,“小孩不懂事,尽说些胡话。”
  对面明显见情况不对,立马借口要去卫生间识趣地走开。
  “老子说把你送去b市,是让你不回来?”宁涛压低声音吼了出来。
  宁熠辉现在全身发冷,胃上像有针在戳,只想找个地方靠着蜷缩。
  “最开始只说好了回国这一件事。”
  “你他妈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老子要你干什么你不知道?”
  “我不想。”
  “发什么疯?你说你不想就不想,老子让你从小到大什么都享受最好的,你别给我说你要活出什么狗屁自我,没能力就别说这种屁话。”
  宁熠辉握住拳头,整个人呼吸不畅:“我做我想做的,不是靠我的能力吗?
  “那不是你的能力。”宁涛用力地戳着他的胸口,“那是老子给你的托举,没有我,你算个什么啊宁熠辉。”
  “我不想做……”
  宁熠辉眼神阴鸷,他掀起眼皮,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巴掌扇到了脸上。
  几乎离他们近的这一圈人全都惊呼了出来。
  “大过年的,今天你说的话我就当没听到,别让我再听到第二次。”
  宁涛甩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离开时只剩笑着对周围人歉意的解释。
  “教育小孩,实在不好意思,大家不用管,请继续。”
  酒会一直持续进行着,在那之后宁熠辉痛得脸色惨白,因为喝了酒又不敢随便吃止痛药。
  他只能自己找了个休息室锁上门呆着,短时间里也知道宁涛没有心情和时间顾及他。
  宁熠辉整个人就蜷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全身都在冒冷汗,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一个人站在漩涡里的无助就这样排山倒海地淹没自己。
  他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虎口,一直到那里渗出血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痛昏过去的,等再有意识,还是被手机的震动弄醒的。
  是那个软件的震动声。
  他忍着持续的胃痉挛,点开了软件,对面给他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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