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嘉丽赤红着双眼,面色阴沉的可怕。
“离我远些!”
“想要离开我,没那么简单。”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藐视他人的资本家,除了巧言令色,还能做什么。
“听说你表妹很喜欢华美娱乐,你说我要不要给她一次机会?”文嘉丽掌心渐渐收紧,继而紧攥成拳。
“你——”
艾美丽浑身战栗,很快失神踉跄。见状,文嘉丽赶忙眼疾手快地将她抱在怀里。
“从小到大,我看中的东西就没失过手。”
“哼,可我不是死物,不会任你摆布。”
“那就拭目以待,宝贝!”文嘉丽笑得肆意。
“你爱我吗?”
文嘉丽含着她的耳垂,俯身讥笑:“你教教我怎么爱?”
“于你而言,我不过是味调剂。”
抚摸着怀中人光滑细腻的脸庞,文嘉丽倏地眯起寒目:“你倒是会定位。”
艾美丽喉头酸楚,不甘地挣扎:“我永远不会爱上你这种人——”
“求之不得,我们只需维持最原始的冲动关系。”
“你知道吗,我平生最恨人要挟!”
文嘉丽抬手擦去她的苦泪,神情一片模糊:“随你怎么想……”
回忆似潮水,肆无忌惮地蔓延。
记得三年前,公司举办主题年会。
悬吊的复古水晶灯,光影缱绻缠绵,电子屏前黑色西装窈影适时转身。一刹那,艾美丽黑瞳幽深,再也无法回应近旁人。
天旋地转,她几乎站不稳。
小表妹兴奋的小鹿乱撞,眉飞色舞地掩唇求助:“姐姐,求求你帮我要个联系方式……”
视线相对,那人眸中未见分毫诧色。
“她怎么会给我,你少胡思乱想。”艾美丽有些喘不过气。
“你不敢,那我去!”
小表妹天不怕地不怕,怎奈文嘉丽刻薄的冷漠忽视。小表妹当即心碎,后来也没听说再喜欢谁。
她也好不到哪儿去,努力保持着客套微笑,佯装镇定地抬头。
灯光好似穿透记忆,白衬衣勾勒出薄肩纤腰,容貌依旧清傲艳致。
艾美丽一颗心时而高悬,骤又重落。暗念快要破茧,欲望冲塌理智。停顿良久,她才狼狈地莞尔:“您好,我是事业部的艾美丽。”
文嘉丽垂手而立,额前长发轻拂,闻声居高临下地凝着她。
昨夜犹缠绵,今日却身份迥异,彼此泾渭分明。
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艾美丽羞耻难堪。她无法原谅自己,倘若当机立断,何来今日屈辱。时隔经年,对方显然都忘了……
执念成魔,想起书房那本书,艾美丽当即敛神道:“放过我吧,文总想要情人,排队的多的是。”
文嘉丽目光微动,更用力地攥紧她:“你知道的,我向来讨厌言而无信的人,把合同履行完。”
“是你违规在前!”
“宝贝,你不该乱翻我的东西,所以接下来用你仅有的价值认真弥补我,否则我不保证——”
“你答应我,绝对不能招惹我表妹。”
“我不是畜牲,也没那么饥不择食。”
文嘉丽自认卑鄙,可只要能留住眼前人,她不惜一切代价。
“言归正传,我们的合同还有两个月就会结束,届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事不迟疑,今晚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恨你。”艾美丽头也不回地下楼。
恨的本质是爱,没有爱,恨也是可以的。
文嘉丽眺向远处,缓缓拢紧拳头。
电梯飞速下落,阮轻栩刚进电梯就遇到了艾美丽。
“原来你在这儿,好喜她到底选……谁欺负你了?”
艾美丽泪如雨下,遽得阮轻栩手忙脚乱。
“没事,我去看新人试戏了。”艾美丽使劲儿眨了眨睫毛。
“哦,我说呢!”
“好喜的事,咱们回去聊,朱师傅还在等我们。”
“文总不是要开会吗?”
“我忘了,那你先上去吧!”
“算了,我给秦特助汇报一下,咱们走!”
一路沉寂,回到阮轻栩住处,艾美丽精神才逐渐恢复。此刻她可怜地蜷缩在沙发里,双手捧着张阿姨煮的甜汤,不时迷茫的虚望。
“想什么呢?”
“呃,关于你的咖位问题。”
“这个没关系,我不在意。”
“抱歉,我没听清。”艾美丽再度恍惚。
“呃,我打算接那个综艺了。”
不就是深山探险,有情饮水饱。既然好喜都不怕,她还在乎什么。
“他们上季请的素人全撂挑子不干了,生存环境的确难以想象。不过这季为了收视率,好像重金邀约了三位神秘嘉宾,但大部分成员还是网红。”
圈子不同,势必产生联动反应。艾美丽顾虑重重,生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阮轻栩目光微动,再三保证:“我不会做出格的事,在镜头前也会与好喜保持距离。”
“你忍不住!”艾美丽语气坚定。
“为了好喜,我绝对做得到。”
话已至此,再聊下去也没意义,艾美丽索性开门见山:“得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这档节目热度不高,片酬低,周期还很长,同期的其他节目可都是细水长流的大热门。”
“无所谓,反正下个月我也要进组!”
“既然天下下雨,娘要嫁人,那我明天就派人和栏目组沟通。”
阮轻栩肉眼可见的欣喜,正要开口道谢,不成想秦特助打来电话。
“秦特助?”
“打扰了,麻烦你把电话交给艾美丽。”
下一刻,不等阮轻栩反应,艾美丽直接夺过她的手机。
“有事?”极其不耐烦的嗓音。
秦特助则小心翼翼地回复,甚至偷偷瞥了眼后视镜:“时间不早了,艾小姐去东巷西路了。”
车内针落可闻,文嘉丽一言不发地倚着后座,继而慢条斯理地擦拭双手。她指骨修长,肌肤若瓷,远远望去格外赏心悦目。
第二十九章
“如果你感觉不舒服,我可以帮你拒绝!”
眼瞅艾美丽神色不对,阮轻栩伸手接过电话,哪知对方已经挂断。
艾美丽感激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勉强挤出丝笑:“谢谢阮阮,我自己可以解决。”
送走艾美丽,阮轻栩出来喝水,突然看见张阿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您有事?”
“没有……”张阿姨双手不断地磨搓。
“有什么话,直接讲就好。”
张阿姨眉心紧皱,语气难掩局促:“轻栩,是你家里的事。”
“沈涛,还是我妈?”
“是沈渠!”
“难道她也登门——”
“太太说,她得了重病。”
原来沈渠真病了,阮轻栩起初还以为沈涛在故弄玄虚,毕竟林苹霜就惯会装病。
“生病就看医生,我妈救不了她,同理您也救不了!”
闻声,张阿姨尴尬的垂眸:“呃,只怕医生也救不了她,除非换骨髓。”
怪不得沈涛那样急切,阮轻栩音色清冷:“那就找捐献,沈涛家财万贯定能护她周全。”
“当年他们离婚,太太其实没分到多少。这次你爸主动联系她,说是想让你参加生日会,日后财产分割会考虑你。”
“哼!”
无论如何,沈涛都无法剥夺她的继承权。有这么多钱,法律知识还是草履虫。
“你外公外婆一辈子的心血,难道就这么拱手相让?”
张阿姨言辞恳切,比起钱财,她更担心沈涛给阮轻栩的演艺事业造成重创。
“所以我要为了钱,去救沈渠吗?”
阮轻栩对沈渠无爱亦无恨,谁让她们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
“阿姨不是这个意思,凭什么属于你的东西拱手让人。明天你爸生日,硬着头皮咱也得去。”
“我可以放弃——”
“轻栩!”
张阿姨脸色铁青,罕见的措辞严厉:“就算为了小如,你都不能让他们如愿。”
强辩没有意义,阮轻栩沉默着回房。她不理解张阿姨的想法,因为就算她救下沈渠得到财产,对方会真的反思吗?
这个世上,最该质检的是为人父母,一番男欢女爱便能得到新生命。
头疼欲裂,干呕反胃。
阮轻栩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只是当她碰触到药瓶时,却烫手般收回。难以忍受,死死咬唇,不再轻易妥协。
某一刻,她近乎贪婪地闭上眼睛:“好喜,我真的很想你。”
然而此时的宋好喜却在紧急筹钱,姥姥的医疗费与日俱增,无奈之下她向阿君开了口。
“这笔钱我得半年以后——”
阿君笑着将她打断,转而关切到:“不着急,姥姥最近还好吗?”
“恢复的很不错,前段时间海市还来了个名医。”
“那就好,你们一定要把所有情况及时向这位医生汇报。”
听到这话,宋好喜尴尬的挠挠头。阿君可能没什么就医经验,莫说对方这么大的名气,即便普通医生日常也不便打扰。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名医竟真的随和至极,隔三岔五同宋家人交流。
接下来的日子里,宋好喜忙着各种挣钱的事,偶尔停歇脑海里总会想起一个人。
远隔千山,相思不止。
芙兰会所,海市金窟。
此地主打中式庭院风格,满目流觞曲水,遥望花木扶疏。
沈涛虽做好了心理准备,待见到阮轻栩的一刹,他还是止不住的激动。多年未见,青涩少女仿佛一刹初绽的红莲,美丽的不似凡俗。
“爸爸看过你的影视剧,途径你的广告牌……有时候忍不住感慨,海市既大又小,怎么总是遇不到我的女儿。”
“有事直说,就不要扯些没用的废话了!”阮轻栩冷眸深幽,侧身以对。
好不容易酝酿的感情,迅速无情收回。沈涛面色阴沉,迫于周遭低声冷叱:“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爸爸以前包括现在都很疼爱你,你不要不识抬举。我去把你阿姨找回来,你在这里等着。”
“闷,我出去透透气。”
随即不等沈涛应允,阮轻栩不耐烦地走远。
连廊相接,芭蕉微展。
她端坐在一方石凳上,抬眸睇向万里碧空,心底不觉有些失落。
飞鸟展翅,鱼游浅底,何时她才能挣脱桎梏。
人在景中,美不胜收。
姗姗来迟的房嘉,无意窥得雅景。方寸庭院,美人如画,翩若惊鸿。
“宾客都来了,你倒是会偷懒,竟然躲在这里赏景。”环顾左右,沈渠袒露真面容。
阮轻栩神情淡漠,压根不屑与她交谈。
见此,沈渠骤然发怒,愈发张牙舞爪:“你哑巴了?”
“沈渠,你我之间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贱人,你以为我想搭理你。要不是爸爸逼我,我才懒得看你一眼。丧家犬,惹人厌。”
“请你离开——”阮轻栩眉眼疏漠。
沈渠恶狠狠地白了她一眼,继续冷嘲热讽:“平时爸爸怎么喊你都不来,这回听到分钱倒是积极。”
既然如此生龙活虎,想来并不需要帮助。阮轻栩不置可否地转身,没想到沈渠依然不依不饶。
“松开!”
“我妈陪着爸爸辛辛苦苦创业,你这个贱人妄图白躺着分钱。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沈渠简直恨死了。
“好一个创业,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企业也算创业,不愧是小三的女儿。”
沈渠倏然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捶打:“喊你声妹妹,真以为你就是我亲妹了。阮轻栩,谁是小三谁清楚!”
惯会颠倒黑白,阮轻栩毫不客气地甩开她,轻蔑地俯视着她嗤笑:“你们现在住的房子,不还是我外祖家的,鸠占鹊巢厚颜无耻。”
“是又怎么样,谁让你妈倒贴男人!”
“沈渠,别逼我在这么美的地方扇你。”阮轻栩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沈渠不知抽哪门子疯,好端端忽然伏低做小,一派矫揉造作:“你欺负我也不是一两天了,你有种打死我。”
“神经病!”阮轻栩扬长而去。
沈渠瞥着那道身影,不觉十分得意。这芙兰会所是房家的产业,而且她刚看到房叔叔经过,想来房家人就在附近。阮轻栩狂傲自大,她弱柳扶风,想和她斗门都没有。
念及种种,阮轻栩只恨自己心不够硬,像沈渠这种人救了也白搭。
“房叔叔一家来了,前几次你甩脸不回家,这次可不能再让客人难堪——”
沈渠简直冤魂不散,阮轻栩气不打一处来:“你能闭嘴吗?”
“妹妹,你这是什么态度!”
“好端端的提别人做什么,人在做天在看,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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