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瑛:“……”
她轻叹口气,转身低头,将手中拿着的衣物放到她一贯放的位置,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说:“我没偷看你。”
她还不屑于干偷看对方洗澡这种事。
“嗯!你是个正直的人!”燕安点头满意道。
温瑛:“……”
突然,有些惆怅,并不觉得这个夸赞令人高兴。
燕安挣扎着爬起来给自己擦干身上的水渍,一出浴桶就觉得凉飕飕的,哆哆嗦嗦地穿好衣服,先前觉得有点儿晕晕困困的大脑都清醒了许多。
“温瑛,我洗好了。”燕安说道。
听她这样说温瑛就明白她是已经把衣服都穿上了,转过身去也不看燕安,自顾自的去将浴桶拿到外边将水倒了。
穿好衣服的燕安再次跟在温瑛的屁股后边晃悠。
温瑛心里无奈笑了下,这家伙喝多了就会变成跟屁虫吗?
趁着她要洗的热水还没烧好的功夫,温瑛将先前的碗筷给洗了,等自己要洗澡时,便让燕安不要跟着自己,让她先去堂屋坐着烤火,这样也暖和些。
“不要,你喝了那么多酒,我怕你栽浴桶里。”燕安摇头晃脑的拒绝。
温瑛默默觑她,最终伸手帮她将有些歪的衣襟整理好,无奈地轻叹口气,“明明是栽你这了。”
“唔?”燕安歪了下脑袋,“我又不是桶。”
温瑛深深看了她一眼,收回帮她整理衣服的手,转身去洗澡了。
燕安又打了个哈欠,干脆直接就扑上床趴在床上,一边注意着温瑛那边的动静,一边无聊的心想现在要是给她一个游戏机就好了,要不然守岁也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唔,不过温瑛都醉成那样子了,洗澡的时候竟然也安安生生的没有出任何事,这种意志力不由让燕安想到了自己的一个朋友。
她那朋友喝醉酒要吐的时候都能坚持着将电脑手机放置在安全区域再吐,燕安看到时都佩服了。
洗完澡后的温瑛没有急着将水提出去倒掉,反而是来到床边,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已经半眯了眼的燕安,不由问道:“困了?要不要直接睡?”
“不要。”燕安立马摇头,她都答应要守岁了,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她挣扎着爬起来,往堂屋走。
温瑛赶忙跟在她身后一起来到堂屋,见她坐下后又去端来了零嘴瓜子,方便待会儿实在无聊了吃一点。
双腿在桌子底下被暖烘烘的烤着,燕安眼睛眯了眯,找话题般的问:“等晚些时候是不是也要放炮啊?”
反正温瑛早早就买回来了一挂鞭炮。
“嗯是的,会放鞭炮。”温瑛温声应道。
燕安已经预料到了晚些时候整个村子淹没在鞭炮声中的情况了,记得有一年她跟朋友去陪单独在家过年的另一个朋友过除夕,从她家里出来回家时恰好是0点那段时间,一路上的鞭炮放得她们路都走不了。
燕安伸手抓了一颗瓜子要磕,忍不住咕哝道:“好无聊。”
两个人,哪怕是打牌都打不起来。
温瑛沉吟片刻,“要听歌吗?我唱歌给你听?”
闻言燕安也顾不得嗑瓜子了,一脸震惊地看向温瑛,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唱歌!
温瑛轻轻笑,微微垂眸,似是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
“夜深静悄悄……小宝乖小宝贤,小宝一眠睡到透……”「注」
强调有点儿怪,但是听起来却莫名的好听,燕安听着听着,忍不住怔神。
这好像是哄睡摇篮曲呀。
听着温瑛嗓音轻柔的小宝小宝,燕安不由觉得自己的脸热得欢,莫名有一种她在给自己唱摇篮曲哄自己睡觉的味道。
温瑛唱完,房间里出现了长久的静默。
燕安觉得温瑛这个人实在是太有蛊惑性了,到了一种哪怕明知没可能却还是会让人忍不住多想的地步。
“你从哪听来的这首童谣?”燕安声音不自觉的轻了许多。
燕安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一定不要对温瑛产生不该有的感情。
温瑛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似回想到了什么,面上多了分寂寥的味道。
“曾听我娘哄我弟弟们唱过。”温瑛的嗓音极轻。那是她从来不曾拥有过的。
燕安微愣,看着温瑛面上那隐隐的寂寥,好似猜想到了她在家的情形,脑海中隐隐浮现她娘在耐心哄两个弟弟睡觉时,劳累了一天的温瑛睡在不远处安静地听着那不属于自己的歌谣。
心里……突然很不好受。
时间在一种诡异的氛围里一点点溜走,温瑛突然起身,扭头对燕安道:“要放鞭炮了,一起出去放吗?”
“好!”燕安点头应道。
然而等来到院子后,温瑛却也没有真的让她放,而是让她站在安全的距离外,自己则是将那一卷鞭炮拆开平铺在地上,自己手中拿着一支烟往引线上凑。
随着引线冒出火星子,温瑛立马撤身快步朝着燕安的方向跑去。
响亮的鞭炮声在她身后响起,村里其它地方也接二连三的响起鞭炮声,燕安看着朝自己快步跑来的温瑛,借着那一轮皎洁的月色,她好似看清了温瑛那双盈满笑意的眸子。
“燕安,祝你新年喜乐安康。”
第42章 你比县令还大?
新年过后燕安跟温瑛一起去给村长拜年时就顺带着一起将欠他们的钱都给还了,至于为什么会能够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还,来源自然是往季宛身上说。
不然燕安做村厨哪怕年前那段时间累死都不可能一下子挣得了五十多贯还他们啊!
年后初三开始又陆陆续续的有人开始办酒了,而且酒席还多为丧酒。
曾经小的时候燕安会跟着妈妈一起回老家过年,每次在这种时候,村里的丧酒几乎就没有停过,为此燕安还很困惑,不明白为什么老人都会扎堆的在年后逝世。
直到后来她实在憋不住这个疑问问出口了,才从妈妈口中得知对老人来说,冬天是最难捱的,而很多老人捱不住,就会在冬天去世,再加上燕安每次回村里也多是冬天过年那期间,自然也就给她造成了一种过年期间死人多的印象。
像丧酒自然就做不到提前多久预约时间了,基本都是能找到谁就是谁了,在这期间燕安比之年前还要忙碌。
温瑛因为担心没有她的帮忙燕安过于忙碌累坏了身体,她也向易书华推迟了去上课的时间,打算忙完这段时间再继续。
面对这样的情况燕安自然是不想看到的,相比起来她钱可以少赚一点,赚得慢一点,但不能总是拖累着温瑛,让她过度牺牲读书的时间。
头两天忙碌的时候燕安就已经在思虑着短工的人选,最后在看到周小芦后,她心目中已经有了决定。提着一些东西上了李婶家,想要跟询问一下周小芦的意见,问她愿不愿意过来给她当短工。
周小芦听到她的来意后先是愣了一瞬,转而惊喜道:“真的可以吗?”
一旁的李婶听到都不由怔愣,显然没想到燕安竟然会找短工帮忙。
“嗯,你们也知道温瑛如今在读书识字,我不想她因为帮我而落下自己的课业,就想着找个人来分担她那部分的压力。”燕安点头,“就是在我有酒席的时候,要跟着我一起去雇主家忙碌,大概三十文一天这样,你看你能接受吗。”
说到后边燕安有些忐忑,跟熟人其实是最不好谈价钱的,万一没谈好是真有可能伤感情的。但跟周小芦这么段时间相处下来,燕安大致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想来不会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
如今短工一天的市场价在二十文一天,燕安自觉自己给到三十文已经算是公道了,加上做酒席还能包到伙食。要知道当初温瑛承包人家一亩地也不过只是二十七文,而这还是给到她高价的。
“我当然接受!”周小芦语气有些激动的说道,刚说完,她面上又有些迟疑,用一种询问的目光看向李婶,似是在问她同不同意。
她嫁过来之后也多是在帮着家里干些活,或者偶尔帮人缝补些衣物补贴点儿家用,现在她要是去帮燕安的话,在她去帮忙那天家里势必就会少一个劳动力了。
但……她也是真的想要挣点儿钱,而且一天三十文,已经比村里许多的短工要高多了。
李婶舒心地笑了起来,表态道:“只要你想去就去吧,不嫌累就可以了,等你挣的那些钱你就自己留下来,不用放到公用里。”
如今家里还是李婶当家,原先家里的所有收入基本都是要交到她手里后统一支配的。
周小芦眼睛彻底亮了,挽着李婶的手臂欢喜道:“谢谢娘!”
燕安见周小芦答应后也松了口气,笑道:“明日就有酒席,卯时这样就要出发了,你可以吗?”
“我可以的!”周小芦一口答应道。
“好的,那就说定了哦。”燕安彻底松了口气,她回家时温瑛出去割猪草了还没回来,等她回来后燕安就跟她说了这件事。
“之后你就不用跟着一起去了,我请小芦来帮忙了,以后你专心读书就好了。”
温瑛回来,背上的背篓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听到了燕安这个消息,她不由微蹙眉头,“嫂子已经同意了?”
“嗯,同意了,明天就开始了。”见她没动作,燕安只好自己上手帮她将背篓摘下来了。
温瑛沉默,“我跟着一起去的话,可以多给你分担一些事。”这样三个人一起忙碌的话,也能够轻松一点。
“不用。”燕安断然拒绝,眉头稍蹙道:“我现在就找人帮忙为的就是将你解脱出来,如果你还跟着一起去的话这件事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
温瑛显然有些不愿意,但在燕安的目光坚持下,她却又不得不败下阵来。
她从燕安的眼中看到了她对这件事的严肃程度。
晚上睡觉时,温瑛只要一想到明日燕安要抛下自己独自早起出发去忙碌她就睡不着。
身边人辗转反侧的,燕安也还没睡着自然也察觉到了温瑛的异状。
“睡不着?”
“嗯。”温瑛最终还是翻身面向燕安,将她圈在怀里。
燕安:“……”
想了想,她突然也翻身面向了温瑛,抬手轻揽着她的肩背,一只手搭在她后背上轻轻拍着。
“夜深静悄悄,月娘挂树头,漫天小星斗……”「注」
“小宝乖小宝贤……”
轻柔的嗓音唱着哄睡的童谣,能够听出她也是第一次唱这首童谣,音调跟温瑛之前唱的有些许的差异,但总体来说大多数还是对上了。
温瑛在燕安开口唱的那一刻就已经呆住了,一股难言的酸涩滋味将她的心脏包裹,鼻尖隐隐发酸发堵,眼眶湿润。
“……没烦没恼活到老。”
燕安一边唱着,一边哄宝宝般的轻拍着温瑛的后背哄她睡。
对此燕安还是有一定经验的,曾经妹妹跟她睡时闹腾着不愿睡觉就是这般哄她的。
温瑛突然将燕安紧紧抱住,脸埋在她的脖颈间,再难抑制的泪水奔涌,打湿了燕安的衣襟。
燕安在察觉到自己衣襟被打湿的那一刻身体就已经僵住了,原本还在给她拍背的那只手尴尬的半悬在空中。
温瑛她……竟然哭了吗?
低低地啜泣,随着自己那越来越湿的衣襟化身成拳重重砸在燕安心脏上,原本尴尬悬空的手再次缓缓落在温瑛背上,由轻拍改成轻抚。
她一遍又一遍的继续唱着那首童谣,并不曾直接询问温瑛流泪的问题。
整个房间内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嗓音,或偶尔伴随着温瑛的两声啜泣,随着时间慢慢走,啜泣渐渐消失,温瑛的情绪慢慢平稳,与燕安就维持着这样一种别扭的姿势缓缓睡沉了。
见温瑛睡着过去后,燕安才停了下来,轻抚着温瑛的后背,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小心翼翼的想要将温瑛的手掰开自己去换件衣服,哪知她刚有动作,温瑛就下意识地抱得更紧了。
这下燕安担心弄醒她不敢有动作了。据她知道的,像温瑛这种喜欢抱着东西入睡的通常都是安全感比较低的,只有抱着东西睡,才能让她更放松容易入睡。
心里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燕安放弃了想要给自己换个衣服给温瑛擦个脸的行为了,这人好不容易哄睡着了,要是醒过来又哭她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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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次日快到卯时时燕安醒了过来,温瑛还是如同八爪鱼一般将自己抱住,不过好在温瑛现在身上长了些肉,抱起人来是越来越舒服了。
这次她要起床,就不得不将温瑛圈在自己身上的手脚都拿下来,结果她刚脱离温瑛的怀抱呢,温瑛迷迷糊糊的就醒了过来。
“燕安。”还不甚清醒地叫着燕安的名字。
“嗯,我起床了,你再睡会儿。”许是现在周边都很寂静,连带着燕安的嗓音都不自觉的放轻放柔,带着一种轻哄的意味。
温瑛渐渐清醒过来,坐起身道:“我与你一道过去,之后再回来继续歇息。”
她一边说着,一边搓着自己的脸,显然因为睡前哭过,她的脸现在并不算好受。
“不用了,这样一来一回折腾的也麻烦。”燕安拒绝。
然而这次温瑛却没有听她的了,闷不吭声的起床穿衣,又出门生火,准备待会儿洗漱要用的热水。
燕安:“……”
这人在某些方面真的是犟得人肝疼。
在温瑛烧水的时候,燕安就去将牛牵出来跟板车搭好,该带去雇主家的东西昨晚都放上车了,待会儿就可以直接走。
“燕安,可以洗漱了。”厨房那边传来温瑛的声音。
“好。”燕安拍了拍手上的灰过去洗漱,等她洗漱好后依旧是温瑛帮她梳理头发。
“今天你要自己在家里吃饭,好好煮,别舍不得吃知道吗?”燕安忍不住叮嘱,就怕自己盯不到,温瑛不舍得吃。
“知晓了。”这次应燕安的话又很顺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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