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店里不忙,程郁还坐着跟他们聊了会儿。
“走了,拜拜。”
不久,程郁从店里出来。
他没什么事,来都来了,就想附近逛逛。
早些年他刚毕业的时候就住在这附近,合租的房子,住了有两年,他以前对这附近蛮熟悉的。
这两年,这边到处拆到处重建,程郁上次回来还是半年前,只半年,又有了很多变化。
程郁往东走,决定周围逛逛晃晃,反正没事。
结果晃着逛着,离开黄焖鸡的店面后,走了可能才有三五十米,某苍蝇小馆子门口,程郁偶遇了谈兆天——
一家餐馆儿门口,停了辆五菱面包,面包屁股后面的车门大敞着,里面摞着一箱一箱的一次性碗筷,一个工装裤、白背心的男人正两箱两箱把东西往店里搬。
程郁是从车头的方向走来的,遇见面包车挡在店门口,没路走,就走上了店门口的台阶,预备从店门口穿过去。
正要走过,谈兆天搬着两大箱,从车屁股后走出,和程郁面对面“撞”了个正着。
程郁:“……?”
这都能偶遇!?
程郁当然惊讶。
要不是谈兆天在搬东西干活儿,他都要怀疑这男人是不是在跟踪自己。
不能又这么巧吧?!
谈兆天看见他,自然也意外,脚步明显一顿。
但男人没有其他神情,很快从程郁身边走了过去,把箱子搬进了店门口的收银台旁,出来就对程郁道:“好巧。”
又说:“吃过了吗?要不要进来吃饭。”
程郁扫了眼那家苍蝇馆子,自然想,这不会也是谈兆天的生意吧。
他生意可真不少。
“不用了。”
程郁笑笑,走了。
他既没话和谈兆天聊,也没闲情和男人“叙旧”。
以他们的情况,碰见打个招呼就得了。
程郁继续往前走。
谈兆天没追,他站在店门口,默默目送程郁走远了。
不过谈兆天不知道的是,程郁走远一些后,发现谈兆天没追过来,默默的,心里的好感度又添了几分。
他想还得是谈兆天,换别的男人,早跟过来说些有的没的了。
转念一想,想到谈兆天现在或许讨厌他……
程郁边走边心叹,那他也还是继续添好感,没办法,他就是对这男人印象不错。
走了走了。
程郁继续往前溜达。
哪知一周后的周末,程郁又偶遇了谈兆天——
这周末正常休息,周日,没和朋友有邀约,程郁独自去了他常去的那家书店。
他喜欢书店的氛围,也喜欢那家书店的咖啡,还特意办了会员。
往常他无聊,就会来这家书店买本书,坐着看到天黑。
这周日也一样,他进店,几个区逛了逛,挑了本没看过的散文。
买完书,他又去买了杯咖啡,端着去了书店留给vip的座位区。
临窗刚好还有一个空位,程郁看到了,就端着咖啡过去了。
坐下,书打开,程郁塞上无线耳机就开始看书,享受这个惬意的周日下午。
结果看着看着,注意力有些分散了,他抬起头,随意地往窗外看了看,这一瞥,就被他瞥见了谈兆天——
窗外是马路,路边,一辆面包停着,就停在不远处的书店后门处,车屁股的门大敞着,又是工装裤白背心的男人,把一箱一箱的书从车里搬出来,送进书店后门。
程郁:???
不是,怎么又是他啊!?
学校一次酒吧一次,都是谈兆天的生意,程郁觉得偶遇也正常。
巧合么。
可继上次在黄焖鸡那条街上偶遇,这周末,怎么又在他常来的书店这儿偶遇了?
哪儿这么多巧合啊?
程郁都无语了。
他很想怀疑谈兆天是不是调查过他的日常行踪,不然怎么能次次这么巧。
可这次谈兆天在搬东西干活儿,上周吃黄焖鸡的那次,谈兆天也在干活儿。
这男人总不能是故意挑他在场合专门干活儿给他看的吧?
程郁当然知道不可能。
所以只能再次将今天当做偶遇。
他看着窗外走来走去搬东西的谈兆天,无语又惊叹地默默挑眉峰。
他想他是不是该去买张彩票啊。
有这个运气,拿来中彩票多好。
所以后来从书店出来,遇见彩票店,程郁真进去买了几张刮刮乐。
结果买了两百块,只中了五十。
哪知隔了一周,这周末,程郁又又又偶遇了谈兆天——
已经四月了么,天气不错,阳光好,也没那么热,程郁和几个朋友约了去湖边户外。
大家在湖边搭了天幕,天幕下摆好户外的餐桌餐椅,还带了户外的烧烤架和生食,烤烤串,吃吃肉,喝喝饮料,聊聊天,很是惬意。
而这边户外的场地人多,三三两两,全是帐篷,还有一些游乐设施,比如圈了块地可以骑马,彩色铁桶的小火车什么的,玩儿得人不少,尤其是带孩子的家庭。
程郁他们一行人,有个是一家三口,夫妻俩有个五岁的孩子。
小朋友想坐彩色铁桶的小火车,他爸爸就带他去了。
程郁坐在天幕下的户外椅上,不远不近的,看到彩色铁桶的小火车由远及近地开过来。
开近到不远处的柏油小路上,程郁本来是想看看朋友的孩子,结果目光一扫,心里“嗯?”的一声,看向开火车的那个,懵了,眨眨眼——那不是谈兆天吗?
????
这都能又又又偶遇?!
程郁瞪起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啊?!
第13章
当晚回公寓,临睡前和张君宁聊微信,程郁和张君宁说了这三周的连续偶遇和巧合,吐槽:【我怀疑他跟踪我,可是我没有证据。捂脸笑哭.jpg】
张君宁:【哎呦,电视剧不都这么演吗。】
【这不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吗。】
程郁:【小猫摔碗.jpg】
【这个运气我送你,我不要。】
张君宁:【可以啊,我喜欢一九一开大G的硬汉,come on。】
两人又有的没的地聊了些别的,张君宁可能是突然想起来,说:【对了,那个什么什么金龙,他最近有再骚扰你吗?】
要不提,程郁都快把这人忘记了。
程郁回:【没有了,早不联系了。】
程郁巴不得。
张君宁:【那就好。】
哪知新一周的周三,程郁替陆泽深在CBD这边某大楼的外资投行拿份两家公司的合作文件,顺便替陆泽深给他们投行的MD送份私人物品,刚从MD的办公室出来,就在走廊上偶遇了韩龙金。
韩龙金也做金融的,和外资投行有来往很正常。
程郁遇见了就当不认识,直接目不斜视地从韩龙金身边走了过去。
哪知韩龙金一把伸手抓住了程郁的胳膊,挑挑眉:“装不认识?”
程郁被拉住,不得不抬眼转头,礼貌又疏离道:“韩总,公务场合,您自重。”
韩龙金松了手,手插兜,笑看程郁,说:“你还真是一点儿不把我放眼里啊。”
程郁正经神色:“韩总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说着就要走。
韩龙金却再次伸手,按了程郁的肩膀。
程郁转头,这时候有些不高兴了,只是没流露出来。
韩龙金收回手,继续插兜,却审视地上下打量了眼程郁,戴着探究地说:“你攀上哪儿的高枝了?”
程郁面对男人,继续正色脸:“韩总,有话不如说明白些。”
换韩龙金听不懂了,挑挑眉:“你在跟我装傻?”
程郁神色沉稳淡定:“您明说。”
韩龙金的神情依旧带着些审视和探究,缓缓点头:“行啊,你要明说就明说。”
跟着道:“我是搞不明白了,我追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
程郁欲要开口。
韩龙金下一句:“你竟然找人警告我?”
?
程郁没懂。
程郁看着韩龙金,流露了些许不解:“我?找人?警告你?”
“不是吗?”
韩龙金:“证券监管委的许局亲自和我打招呼,让我没事儿别找你麻烦。”
程郁听得一顿,默默消化,同时飞快地转着脑子。
韩龙金觉得程郁在和他装无辜,语气里带着讽刺:“你攀上哪个高枝了,能让人家许局来帮你打这个招呼?”
哼:“我现在哪儿敢动你啊。”
又说:“你老板都没这个能耐吧。”
“他一个新加坡华人,政府关系里的弯弯绕绕都搞不清楚,能帮你打点?”
韩龙金是真的好奇,也是真的有点恼程郁,当面的话就有些说得难听:“爬哪个大佬的床了?”
程郁这下彻底没耐心了,冷眼和韩龙金对视,一个字都懒得说,转身离开。
但有关韩龙金说的,程郁默默记在了心里。
他琢磨了下,觉得能让韩龙金这样的人在公务场合说出“爬床”这样难听的话,可见韩龙金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程郁也才知道原来韩龙金后来没再骚扰他,内里有这样一层关系。
程郁自然想,谁帮了他?圈子里哪个朋友吗?
可这种事,如果帮了,也没什么不能跟他本人说的,为什么他会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何况韩龙金纠缠他这件事,他没声张过,他身边知道的人应该不多,谁会一声不响地主动帮他?
程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泽深,于是程郁当天下班前便进办公室,委婉地问陆泽深,说自己前段时间遇到点事情,是不是陆泽深帮他去证券监委会那边打点了关系。
陆泽深不解,反问:“你遇到了什么事,需要人帮你去证券监委会打招呼?”
好的,不是陆泽深。
程郁懂了。
晚上,程郁下班回公寓,微信上问了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也问了张君宁,说自己遇到点事,但有人帮忙解决了,问是不是他们,几人都否认了,张君宁回:【?】
【不是我啊。】
【怎么了啊?】
程郁和张君宁说了,张君宁回:【卧槽,活雷锋啊,办好事儿不留名。】
又说:【证券监委会啊那可是,还是局长亲自打招呼,牛逼了,这关系够硬。】
程郁翻了翻自己的微信好友列表,又陆续问了一些人,但都被否认了。
程郁当晚便发了条分组可见的朋友圈,公开问了下,但可惜,还是没人承认。
前后好几天,程郁都在边上班边想办法打听,他关系网还可以,圈子内外认识的人也多,想着多问问,总能问出来,觉得自己被帮了,总该是认识的或者关系网之内的人做的,不然也不可能帮他。
然而始终打听不到到底是谁。
这日,程郁找了自己认识的证监委的一个小领导,请对方帮忙,想给他们单位那位许局身边的秘书带句话,为此,程郁还塞了些“好处”。
等了好几天,程郁等到了回复,秘书托人带话,问他想打听什么,程郁这才提了韩龙金和部分事情的原委。
又等了几天,中间人转来秘书的话,就几个字,说:“你是不是认识谈老板。”
程郁是收到的微信,看见这个“谈”字,一下就愣住了。
双火谈,并不是常见姓氏,他认识的知道的人里,只有一个人姓这个。
程郁起初还有点不信,问对方:【确定是双火的这个谈?】
中间人:【确定。领导就是这么说的。】
程郁:【好,我知道了,这次麻烦你了。】
程郁默了。
他脑子飞速运转,自然马上想到他和谈兆天认识的那天,沙龙晚宴上,他拉了谈兆天帮忙挡韩龙金的视线。
难道就是那天之后,谈兆天帮了忙?
还默默悄悄地帮了,没有吭声?
不吭声。
这还真符合程郁对谈兆天的“刻板印象”。
是他啊。
程郁不能百分百确认,但也差不多相信就是谈兆天了。
程郁这下彻底默了。
他想起自己那天在工地对谈兆天的态度。
好吧。
程郁马上心软了。
其实想想,谈兆天给戎巍免餐费,根本没借此做什么,也始终没吭过声,就像他帮自己摆平韩龙金,也同样一声没吭。
这下好了,程郁心里一边刷新对谈兆天的好感度,一边默默心软的内疚,觉得自己之前删掉谈兆天的微信很无情,在工地对谈兆天那个态度也很恶劣。
程郁边上班边默默在心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他这时正坐在迈巴赫副驾,随陆泽深一起回公司。
默了默,想了想,程郁在车厢里嘀咕了句:“亡羊补牢有用吗?”
司机没吭声,后排的陆泽深以为程郁问自己,“嗯”了声,沉稳道:“比什么都不做好。”
对。
没错。
程郁认可。
因此当晚下班,坐进自己的宝马里,程郁便翻着自己的电话黑名单,把谈兆天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
看着手机,看着号码,程郁没多犹豫,先发过去:【是你帮我摆平的韩龙金?是吗?】
发送。
程郁靠着主驾椅背,耐心地等。
几分钟后,手机响了,是谈兆天拨来了电话。
程郁接起:“喂。”
手机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吃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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