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她都有一大堆歪理,谁也说不过她。
坐在她旁边的陈芜也是全程沉默的摇摇头,很多时候她也拿这个小妖精没办法,气人的时候是真气人,说话也难听,句句扎人肺管子,往人的心窝上捅刀子,但听话懂事的时候也是真的让人心疼,撒个娇就什么都过去了,舍不得怪她了。
“这位是?”东拉西扯了一会,梁妈还没回来,两个姨和姨妈对旁边陪坐的陈芜很好奇。
在梁昭和陈芜没回来之前,她们已经见过陈丹了,小年轻脾气暴得很,摔碗砸盆,跟梁母对骂,撸袖子就要干仗,被阿婶给叫出了门,现在也不知道上哪玩去了。
她们还以为陈丹是梁昭新交往的对象,心想年轻是年轻,身材和相貌也都不差,就是这个脾气实在是一言难尽,要是两人结了婚,这以后家里不是每天都鸡飞狗跳的。
陈芜每次过来都会住上几天,村里人也好奇她俩是不是在交往,背后说什么的都有,梁昭也懒得去纠正了,随便吧。
但如果有人问到她跟前,不管是谁,她都统一回答是——
“客人,经常来农庄吃饭的。”
显然陈芜对客人这个身份很不满,不赞同的看了一眼梁昭,亲自为自己正名:“阿姨,我是阿昭的朋友。”
“朋友啊?”她们有点失望。
陈芜笑了笑,点头,“对。”
梁昭扭头看向大门口,脸色有些不对,除了陈芜,其他人没注意到。
三姨她们带了六个蛇皮袋的指天椒,梁昭解开袋口倒出来看了,品质都不错,要是按外面市场的价格能卖到6~8块钱一斤,但在乡下肯定是没有这么高价的。
她收村里人的辣椒也是给两块五到三块五的价格,这已经很高了,三姨她们是亲戚,她已经按最高三块五的价格收了,高出这个价的话她也没法赚了。
三姨她们对这个价钱没有意见,还说:“我们那边集市只给一块五,去年连一块五都不到,很多人也卖了,不卖不行啊,都快被鸟吃光了。”
“干辣椒比生辣椒值钱,没人晒吗?”梁昭问,干辣椒十几块钱一斤。
说起这个,三姨更愁,“怎么没晒啊,可人家嫌我们晒的不好,只愿意给几毛钱一斤,还不如卖生辣椒。”
“……”
干辣椒都是十几块一斤的,几毛钱?真是无奸不商啊。
按梁昭以前的经验,这些所谓晒得不好的干辣椒出了大山,进入市场后就又是另外的价钱了,翻好几倍不止。
很多都是送到那种小作坊做成辣椒酱,香精佐料加多了也难吃出好坏,最后赚钱的都是这些人。
农民因为信息差、没渠道才让中间商钻了空子,以极低的价格收走她们手上的货,她们不想卖也得卖,因为担心错过了这次,下次就没人来了,更卖不出去,所以价格再低也卖了,能赚一点是一点。
梁昭对这种现象也觉得很无力,不是她不想改变,而是没办法,中间商把市场垄断了,不想昧着良心赚钱的人可以选择退出,但以后还想再进入市场就难了,她们会把你搞死,就因为你没跟她们同流合污,你给农民提高收购价格就是在破坏市场,意味着她们也要给出同样的价才行,她们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的,所以合力排挤你,直到把你彻底搞死。
下午三点多,梁妈回来了,三姐妹在堂屋聊天,梁妈的嗓门最大。
梁昭已经给两个姨算了辣椒的钱,钱款也是当面结清的,还让她们以后定期送辣椒过来,她按品质给价。
越往后辣椒的品质越次,最好的应该是六七月头几批的辣椒,后面的个头瘦小,也比较干瘪,尤其是老辣椒树的,价格不可能给太高的。
嗯,梁昭发现自己也是个奸商,哦不对,她这是为了不让自己吃亏,还没到奸商的地步。
她也坐在旁边嗑南瓜籽听了几句,后面话题扯到她身上,她一见情况不妙就跑了。
荷塘一侧有客人坐着小竹椅在钓鱼,就她荷塘里养的这些鱼,脑子都不太聪明,给点饵就上钩了。
如果客人要现做来吃或者带走,就需要另外算钱,但如果只是钓上来,那就不用钱。
这些鱼她可以留着明天安利给别的客人,煎炒烹炸样样行,反正都是自己养的,又不是饲料鱼。
她低头在剥一颗南瓜子,没留神脚下就踩到了小石块,身体倾斜踉跄着差点摔倒,好在她平衡力不错,稳住了身形才没有狼狈收场。
“哎哟,梁老板看着路啊。”钓鱼的客人都替她担心。
她走过去翻看人家的水桶,就只有两条三两重的翘嘴鱼,就嫌弃吐槽:“我塘里这么多鱼,搞半天你就钓上来这么两条小的啊,你这技术行不行啊。”
对待常来吃饭的老熟客,她这个嘴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客人也不介意,笑骂:“去去去……你一来把我刚要上钩的鱼都吓跑了。”
“钓不上来就钓不上来,空军又不丢人。”她还嘲笑人家。
客人抖抖水桶里的两条,来劲了,“这两条不是鱼啊,我今天可没有空军啊。”
“是咧是咧,这么大点,喂猫都不够。”
“我看你就是成心老捣乱的,快走快走。”客人拿小竹竿赶她。
她一遍躲闪一遍跑远,喊道:“我拿竹竿去河边钓都比你钓的多。”
梁老板真是欠揍,客人摇摇头,坐了回去,继续现实版‘姜太公钓鱼’。
陈芜也在这边,拿了根小鱼竿坐在树荫下向她招手。
等她走近了才说:“出来也不知道戴个帽子,晒坏了怎么办。”
说着就把自己的草帽递过去想让她戴上。
梁昭一把拿过来当扇子用,“农村人哪有这么多讲究,晒晒更健康,我打算给自己换个肤色,小麦色多好多健康啊,一看就很有力量,穿衣服也好看。”
“放屁,”陈芜忍不住暴粗口话,“你给我老老实实做好防晒,敢晒黑试试,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就喜欢小妖精白白嫩嫩的小肌肤,晒成黑蛋还怎么看。
梁昭哼了一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你是我谁啊,管我吃饭睡觉,还管我拉屎放屁。”
“我是谁?”陈芜被她气得脑门突突的,一巴掌拍在她屁股蛋上,这里肉多,打不疼,要是打疼了自己也心疼,“我是你的Alpha,你说我能不能管?”
梁昭哼的更夸张了,“我们不是朋友吗?什么时候你又成我的Alpha了。”
其实她很想爆一句‘我是你妈’的,但这样很不尊重对方长辈,就算了。
“你还说我是客人,来吃饭的。”陈芜比她还来气。
梁昭心虚了一下,眼珠子四处乱转,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看陈芜。
她就是故意那样说的,怎么了?不行啊。
“你就气我吧。”陈芜又打她屁股,这回用力了。
还挺疼的,梁昭委屈的揉揉被打疼的地方,终于憋不住说了心里话,“那你让我怎么说?睡也睡了,难道真要我跟人家说是炮友关系啊,朋友?哪种朋友关系是可以上/床的,是你不想让我给你名分……”
最后这句话她说的很艰难,声音也越来越低。
陈芜看她委屈到眼圈都红了,心中大受震撼,她以为梁昭不看重这些,也不会介意,现在看来是误会大了。
“大宝,我……”陈芜急着解释,“我不知道,我……我只是单纯觉得比起恋人,朋友的关系或许更能长久,就像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样,我想一直照顾你,对你负责,永远在你身边,而不是关系结束之后就分开,恋人会分手,朋友不会啊。”
“……你脑子有病啊。”梁昭想打人了。
陈芜懵了一下,“不对吗?”
她是真这样认为的,从来都不是梁昭想的那样忘不掉前任白月光,只是因为过去的这段恋情给了她很大的阴影,让她觉得爱情并不长久,而她又非常爱梁昭,那种打心眼里的喜欢是以前没有的,她想和梁昭一辈子。
“我看你就是有病。”梁昭更加确定了。
“友情就是要比爱情更长久啊。”
“这个先放一边,我就问你,哪个朋友会跟朋友上/床?上过床的还是算是朋友吗?”
直击灵魂的拷问,陈芜回答不上来。
梁昭哼了一声,眼神凉凉的斜视陈芜,看透一切似的评价道:“你就是个渣人,什么都想要,但又什么都不想负责,你想让我爱你,不离开你,但又不想我成为你的负担,或者以后都甩不掉的麻烦。”
“不是这样,绝对不是。”陈芜皱着眉反驳,她从来没这样想。
“那是什么样,你说,我听听。”梁昭出奇的没有生气,或许是都懒得生气了。
陈芜茫然的看着她,“我只是不想跟你分开……”
“所以?”
“我觉得现在这个状态更能长久。”
“炮友从来都不会长久。”
“我们不是炮友。”
“哦,那就换个词,情人。”
“……那你愿意做我的小情人吗?”陈芜真诚发问。
做你大爷,梁昭差点脱口而出,突然想起来这个世界没有大爷,说了陈芜也听不懂,等于白说。
“不愿意。”
陈芜受伤了,大眼睛泛红,马上就要掉眼泪,“大宝……”
梁昭沉默了一会,终于叹了口气,疲惫道:“陈芜,我们今天就把话说开了吧,省得心里不舒服。我之前是说过我们只能当炮友,但中途我想改主意了,可能是你技术好又或者我们俩本来就很契合,反正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就突然对你产生了感情,对,没错,我喜欢你,生理喜欢,心里也喜欢,虽然你看着不是个好人,还是很像诈骗犯……如果真的是,我会报警送你进去的。我现在不想跟你做炮友了,想跟你谈场恋爱,我许诺不了你一辈子,一辈子太长了,结婚了会离婚,人死……复活不了,多半会去另一个世界吧。”
她现在就是,一个异时空来的游魂。
“我的意思是我给不了你承诺,但可以保证这期间只有你一个人,当然了,如果你做不到只有我一个人,出去找了别人,那我也不会为了你守身如玉。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一直在等你会不会跟我表白,但你没有,所以这些天我很不开心,心里也不舒服,我就说这一次,你好好考虑一下,能谈就谈,不能谈就算了,现在就结束,不要再继续了。”
她本来就是个果断的人,犹豫和逃避了这么多天已经是极限了,再拖下去只会让心情更加糟糕,她不想让自己陷入这种患得患失中,为了谁都是不值得的,索性摊开了说吧。
她不带停歇的说完,都没给陈芜反应的机会。
陈芜本来还因为她误会自己而委屈到想哭,眼泪都出来了,现在是哭也不对,不哭也不对,只是*瞪眼傻愣愣的看着梁昭。
梁昭本来心里就没底,现在看她这个反应就更是拔凉拔凉的,又生气又委屈,却什么都不能再说了,只当自己的喜欢都喂了狗,翻过这页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想把陈芜踹进荷塘,所以起身想离开。
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的陈芜一下拽住她的手腕,心情很难以形容,欣喜、意外、震惊还有一丝不确定,但都抵不过她想要抓住梁昭不让走的心。
“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我的意思了?又胡思乱想了是吧?”陈芜哼唧。
梁昭挣了两下没挣脱开,可能也是不想挣开吧,不然凭她的力气一下就能把陈芜甩荷塘去,她在期待,期待陈芜的答案会是什么。
“什么?”她假装不在意,实则很是内心忐忑不安。
陈芜本来想逗逗她的,可看她那不安的小眼神,心一下子就疼了,不舍得再让她乱想。
“你会离开我吗?”陈芜先问她。
她哼哼:“这就要看你的良心了。”
其实她是一个长情且专一的人,谁信?
陈芜捏她的手腕,“小妖精,知道我爱你就故意这么说我。”
“你别扯这些了,到底谈不谈?给个准话。”梁昭也是豁出去了。
她这张老脸啊,唉!
“谈!”生怕自己回答迟了,小妖精会毫不犹豫转身投入她人的怀抱。
梁昭一屁股坐回去,歪着头笑嘻嘻问:“哦?那我现在是你的什么人?再给你一次重新说话的机会,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她现在很开心,脖子上长出了恋爱脑。
陈芜挨着她,耍流氓的在她嘴上亲亲,“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呀,是我的大宝贝、小妖精、小情人、小浪货、小公主、小笨蛋……”
“行了行了行了,求你别说了,肉麻死了,油死了。”梁昭嫌弃,但嘴角一直在上扬。
哦!恋爱的感觉!久违了。
“哈哈哈,你不是很爱听我这样叫你嘛。”陈芜追着她的嘴巴亲,不让她躲。
梁昭左闪右躲不让亲,在树荫下跟陈芜玩起了躲猫猫,太幼稚了,并且弥漫着爱情的酸臭味,把附近的客人都熏得默默远离了她们。
“谁喜欢了。”梁昭是嘴硬大王,死活不承认。
陈芜对付她可是很有招的,“你喜欢啊,在床上的时候,喊着让我收拾你的时候。”
梁昭挣扎着差点滚到地上,只要她不承认就没有这回事。
“你再大点声,让全村人都听见。”她白了一眼陈芜。
陈芜无辜道:“现在还有谁不知道的吗?大家都以为我们是一对啊。”
“哼,那你还说我们是朋友。”梁昭阴阳怪气学她当时的语气。
气死了,真是气死人,这个诈骗犯。
“不是了不是了,以后你就是我老婆,谁问我都这么介绍。”陈芜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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