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袭轻摇头:“不了,回客栈吧。”
“好。”楼珣摸出一块指甲大小的玉片,手指用力一弹,玉片悄无声息嵌入房梁之内,确认没有引起注意后与江袭离开。
无人察觉他们偷听,两人原路返回,不时有人路过,隐匿符还未失效,两人像是来楼府做客、散步一般自然,江袭见身边人心情低落,想了又想才说:“这些人所说,与我知道的相差无几,当年若不是他将我带去了铸剑峰,或许如今我已经在魔域了。”
他一向恩怨分明,虽说通成剑尊受刘和仁蒙蔽,盛怒之下将他逐出出师门,可最初在铸剑峰的几年里,通成剑尊对自己尽心尽力地栽培,将所学倾囊相授,可能前尘种种,都是早已注定好了的。
楼珣听他说出假设,顺着话一想,感觉按照那样发展,江袭的命更苦了,7458暗搓搓卖好:【确定要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是有想过这么安排,但想到不止他,楼先生也会很辛苦,便没有采纳。】
闻言,楼珣的心情是说不出来的复杂:【那你,是真的手下留情了。】
离开楼府没走两步,两人齐齐顿住,再次转身看向来时的方向,几名下人行色匆匆走向聚集的人群,楼珣掐诀细听一会儿:“看来他们,是,决定先把城…城里的百姓安置到旁处,再想,其他的办法应对。”
江袭淡声一嗯:“走吧,我这几日出门练剑时会多留意四周异样。”
哪怕有各宗门派人来了丰宁城,楼珣却不曾劝他一句“等”,江袭不可能等楼委峰同这些修士毁了那方鼎,找出罪魁祸首,他要的是亲手报仇,这些人是可利用的助力,也会是阻碍,只是苦了楼珣,也许要背上勾结外人的罪名了……
“师兄。”
江袭的思绪被打断,转头去看楼珣,但在瞥见楼珣是在哪儿停下时骤然提起了心。
楼珣指着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条小巷子,当做没有看见他僵硬的神色,似乎在怀念:“觉得眼熟,才想起来,好像是在去青玄宗的前、前一天,我送顺子离府,师兄,就是在这里,我还救了个人呢,也不算是救人,只留了个肉…肉包子,我本想着带他去看,看大夫,可再出府找他,人已经不见了。”
“这么久了,”江袭的指尖轻而易举掐在了掌心几处还未愈合的伤口里,不止嘴唇颤着,喉咙也在发干发紧,好在他平日里嗓音便低,“你还记得?”
楼珣弯起嘴角:“记得,我也会,会在想起他的时候,祝他一切安好。”
楼府下人已经将各宗门的意思传达下去,百姓一听是要降妖除魔,顿时散了,吵吵囔囔回家收拾行李,人流之中,两人四目相对,江袭久久没有回应,楼珣逐渐紧张地攥住了自己的袖口,他主动提起当年的事,期待江袭顺理成章告诉自己,那人就是他。
可迟疑与纠结并没有困扰江袭太久,他避开了楼珣的视线,将方才即将脱口而出的“其实”咽回去,扯一些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得你相救度过了难关,日后会顺遂的。”
他没能看见楼珣那一瞬间的泄气和失落,不过接连几次挫败,楼珣越挫越勇,7458叹气道:【楼先生,现在是你每试探一次,他反而会越拧巴。】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7458咳咳:【办法,咳,不是已经送到楼先生手上了吗?有句话说得好,先做后爱嘛。】
楼珣一挑眉看它,7458放弃挣扎:【是,我是那样的系统。】
第209章 男频龙傲天文里的路人55
【……我再想想, 再想想。】
7458见好就收,慢了几步看着神情各异的这两人,暗道这个家还不是得靠它, 磨磨蹭蹭的,再过多少年也很难有什么进展。
不过统算不如天算,它承认出现了计算之外的错误, 比如这种强来的戏码是安排给他的,如今楼先生来做, 似乎也不错。
楼珣几乎一想到7458的那番话,本就温吞纯良的人, 脸上强装的镇定是再也挂不住,他来到这个世界快要十年了,这么久没有同伴侣亲热, 不由得羞耻地咧咧嘴, 又怕被江袭看出神色不对, 稍稍低下头咬住了嘴唇。
他在下意识感到难为情避开7458的建议, 又忍不住去考虑是否有效是否可行,想事情太过认真,脚步越来越慢, 一个没留意躲避, 被来往的人群撞了几下,好在江袭及时伸手把住了踉跄的他, 略微用力将人带到身边。
楼珣听见几声“怪了,路上没东西啊”的疑惑,怔愣地抬头对上了他询问的目光,喃喃道声谢谢师兄。
“不必与我客气。”
江袭克制有礼收回手,楼珣随着他的动作垂眼, 看见了掐痕更重的手心,顿时明了江袭怕不是又去攥拳掐自己了,与之方才的情绪化作一团苦闷哽在心头。
两人避开人流走在路边,楼珣忍了又忍,小声道:“师兄的手……”
江袭手指微动,似乎咳了声说:“小伤,无碍。”
他们回到客栈的时候隐匿符才解,老板和住客已经得到了消息,见两人出现,要赶回家收拾家当的小二停了下来:“二位客官可知今日有众多仙长前去了楼府?原以为是来收徒的,唉,谁能想到竟然是算出丰宁城即将有大劫,楼老爷好心派出府中侍卫送你我等人出城避难,客官快快去收拾行李吧!”
这小二说完,拱手向外跑去,客栈里叮咚作响,两人默不作声绕过结账的人群回到楼上,楼珣再次打开临街的窗,早晨没有吃完的糕点还放在那儿,底下的街道却不像几个时辰前那般平和。
楼珣站在窗前看了会儿,目光忽然凝在一处,他屈指一弹,打歪趁乱偷窃的人的手,看着那人捂着头抬头张望,没有看见是谁打的他,骂骂咧咧啐了口,楼珣面无表情地再次屈指,擦过了那小偷的头发,小偷不敢废话拔腿就跑。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楼珣转身的同时听见江袭道“弱疾”,他快步走过去打开门,江袭瞥了眼房内,低声道:“进去说?”
“师兄请,”楼珣后退半步让他进来,“我以为师兄,去,去练剑了。”
江袭多看两眼敞开的窗,收回视线坐在了桌前:“修炼不急一时,眼前的事更为重要。”
外面的声音清晰可闻,楼珣一招手关了窗,他坐在江袭对面,接过递到手边的茶水,眼波流转间摒弃了胡思乱想,正色道:“嗯,方才我一直,有有个疑惑,似乎没有看到,金丹修士来…来到这里,师兄,我知道,结丹困难,可,竟也不派金丹,金丹真人兜底吗?”
“谁知道他们如何想的。但只是筑基期,便已经不耐烦在此多候几日,更不用提那些金丹了,”江袭饮了一口茶,提起旁人,冷着语气暗讽,“兴许万不得已,会来一两个,不是兜底,是来救场的。”
楼珣在青玄宗一直是个小小的边缘弟子,灵谷峰虽说实力不差,可师兄师姐们天天忌惮出门会被骗走炼丹,几乎很少过问宗门外的事,因此知道的还没有楼珣知道的多,楼珣对宗门之间的弯弯绕绕知之甚少,但从江袭的话里,听出几分针锋相对的意思。
不等楼珣再起话头,去问江袭这几日的打算,又有人敲响紧闭的房门,楼珣微微蹙眉走过去,开门一瞧是另一名小二,竟是以为他们不知楼府递出来的消息,过来传话,顺便帮着收拾行李的。
楼珣摇摇头拒绝,几句话打发走好心的小二,他转身,间江袭抬眼望来,一瞬间好似听见了砰砰的心跳声,再次想起被刻意忘记的想法。
江袭率先移开视线,起身道:“你若觉得为难,弱疾,不必强迫自己露面。”
“强迫?不,”楼珣抿了下嘴角,“我不觉得,觉得为难,那时多半凶多吉少,不会有人,搞搞不明白轻…轻重缓急,来找你我的麻烦……师兄又在想会…会连累我吗?”
江袭沉默了下:“抱歉,我嘴笨,有时说的话并非出自我的本意。”
借口,楼珣不快地念了句,面上不露半分,一扯嘴角说玩笑话:“师兄怎么了?待我,忽冷忽热,我如今不知,该,该如何待师兄了。”
“抱……早些休息,我就在隔壁。”
这人又走了,7458坐在桌上道:【看,楼先生,我的话没有出错,还是要趁早,就怕夜长梦多。】
似乎没有听见7458的话,楼珣还在想方才江袭的神色,7458决定再添一把火:【等你们在一起后,自然会知晓他的心结是什么,否则复仇在即,又是面对魔域,如果被法宝勾起来,再一个想不通,入魔了怎么办?是,他已经结丹了,对付筑基期之人很容易,可要是惊动旁人了呢?】
一番话无疑说到了楼珣最担忧的点上,他站在桌前,却没有坐下,只是虚扶着,开口时隐约有几分羞臊:【先……那四个字说得容易,但毕竟没有顾虑江袭的意愿,我不管不顾去做,它会不会怨我?】
7458一边腹诽怎么可能,能乐上天还差不多,一边委婉劝道:【楼先生想明白贺,咳,那谁也是他的时候,生气吗?怨他吗?】
【生气啊,】楼珣眨着眼睛理所当然道,没有隐瞒,【我现在也生气,怨?还好吧,不过我在等他的解释。】
所以这是在将心比心?7458宕机,哑口无言好一会儿,讪讪道:【不如这样,楼先生动手之前问他,做不做。】
楼珣深深叹气,满面愁苦:【好直接……我再想想。】
.
楼委峰半生都在为丰宁城呕心沥血,城主之位空悬,百姓更依赖他这位楼老爷,撤离丰宁城的百姓也只用了一天左右,从前偌大繁华如今空荡荡,只有偶尔御剑飞过的修士为这座城增添一些人气。
江袭雷打不动,会在天还未亮时去城外修炼,因他行踪不定难寻,又不欲与人起冲突,常常先一步离开,等旁人发现动静找过去,只能看见地面、树干以及石头上的道道剑痕,如今众人不敢大意,报给各自师兄师姐,唯有青玄宗的人对着满地的寒气若有所思,但在旁人问起时又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
这意外没有引起江袭的注意,除去练剑,他几乎不会离开楼珣半步,今日也是如此,回到自己房间后换了身干净衣裳,一如往常去敲楼珣的房门。
可是此次却没有得到楼珣的回应。
“弱疾?”
江袭不自觉拧眉,又敲了两下,不寻常的安静让他猛地按住了门板,察觉禁制完好,江袭勉强恢复一些理智,手掌用力震开紧闭的房门,江袭一脸盖不住的冷色大步迈进去:“弱……”
还未天亮,天际又积了层灰蒙的雨云,光线更加昏沉,但挡不住江袭的眼力,清清楚楚看见了楼珣未盖薄被坐在床榻上,一头青丝未束,两颊酡红,衣领半敞,松松垮垮披着外衣,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白如珍珠的半片胸膛。
仿佛没有料到他会在这时候出现,楼珣双唇微启,呆愣地望着他。
江袭半晌挤出一个字:“我……”
7458早在他闯进来时扔下一句加油便跑了,楼珣一听他张口说话,意识到自己如今的情形,连忙扯住衣领,要偏转身体时又硬生生止住了。
虽然没有做好准备,但大好机会,不能错过。都修仙了,催动灵力把自己伪装成一副情/动的模样还是轻松的,楼珣忍着尴尬和一点点骗人的愧疚,眼神游移不敢看江袭,小声说着和7458粗略定下的台词:“师兄,我感觉好奇怪。”
一缕缕青丝垂下,遮住了楼珣的侧脸,江袭听见他道不舒服,再多旖旎的多想统统抛之脑后,快步上前捉住楼珣的手腕切脉:“别怕,我……”
楼珣听见他的安慰,不由得心虚,本来就在紧张,一颗心更要跳出胸腔了,他稍稍合拢腿,察觉到薄薄的中衣根本遮不住什么,忍不住去来被子盖在身上,江袭的目光紧紧追随他的动作,方才回笼的一些理智再次丢了部分,捉住的手腕好似挣了挣,江袭怔忪地放走了它。
他被楼珣欲盖弥彰的举措提醒,忽然意识到了原因,见楼珣一直垂头,耳后脖颈红了一片,连手都攥着被角不松,江袭本能地放轻了语气:“弱疾,你没有吃下情蛊的解药吗?”
楼珣却没有像7458建议的那样,直接撒谎说吃了,但不知为何不起效,而是拿出了那个瓷瓶。
江袭长舒一口气,但又感到难言的失落,他将失落很好压了下去:“快吃吧,我在这里……在外面为你护法。”
他不敢再停留,怕见着楼珣自/渎而失态,好在如今客栈人去楼空,除了他们再无旁人,江袭正要退出房外,余光却见楼珣抬首,素白的脸上是与平日不相同的情/态,江袭如同鬼迷心窍一般再也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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