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皇城司监察所鲁金鲁大人,有些事情想问你,你老实回答就好。”
顾清衍脸色不好看,就算是皇城司的人,直接闯入民宅,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些。
“娘,二妹三妹,没事的,不如你们去大伯家待一会儿。”
怕吓着她们,顾清衍压住脾气。
“不,我们不去,我们就在这儿。”刘妈妈怎么肯自己走。
姐妹俩也站到他身上,虽然害怕,却不肯离开。
鲁金扫了一眼院子,目光落到还未收拾好的东西上。
“这些东西哪儿来的?”
“旧友所赠年礼,还未整理。”顾清衍回答。
鲁金冷哼:“旧友?搜一遍。”
立刻有两位下属开始搜查,不止院子里的东西,连屋子里也没落下。
顾清衍抿紧嘴角。
洪县令怕他冲动,低声劝道:“这是皇城司的规矩,县衙他们也都搜过,只是走一遍流程,搜过就好了。”
顾清衍心底冷笑,这算哪门子规矩。
形势比人强,连洪县令都无法阻止,顾清衍只能忍着。
“大人,什么都没有。”
鲁金点了点头,看向顾清衍:“你就是顾清衍,本官要带你回去问话。”
顾清衍迎着他的目光:“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你什么态度,皇城司办事儿,哪有你质疑的份儿。”
洪县令忙道:“大人,不是说好有什么问题,就由下官来问,这大过节的,把人带走未免不妥。”
“顾小公子以身犯险,于民有功,还请大人网开一面。”
鲁金却丝毫不给他面子:“带走。”
“你们放开我哥哥。”顾舒颜扑上去捶打。
顾望晴与刘妈妈都死死的挡着:“为什么要带走我家衍哥儿,他做了好事救了人,凭什么带走他。”
“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鲁金冷喝道。
顾清衍脸色铁青,不明白皇城司怎么就找上了他。
他跟太平教真的毫无关系。
“娘,二妹三妹,你们让开,我跟他们走。”
顾清衍怕她们受伤:“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住手!”
一声厉喝传来:“皇城司好大的威风,你们罗大人可知道下属这般蛮横无理,肆意捉拿良民。”
鲁金看向来人,目光落到他所骑骏马上,微微一顿。
“你又是何人?”
“不值一提,不过是在裴大人手下打杂的小兵。”
夏柳翻身下马,等瞧见屋子里的乱象,庆幸自己不放心回来看了一眼。
否则裴大人心疼的小兄弟,就这么被这群鹰犬欺负了。
鲁金冷哼:“此人与太平教案有关,本官觉得案卷不清,需重新审理,合情合理。”
“哪里不清?既要捉拿,可有缉拿令?”夏柳质问。
两人一时僵持。
半晌,鲁金轻笑一声:“顾清衍自愿跟我们回去接受审查,何须缉拿令。顾清衍,你说是也不是?”
顾清衍拧起眉头。
皇城司这话明显是威胁,他可以不去,但不去的后果,看看洪县令一直在给他使眼色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候,夏柳开口。
“顾小公子,大人给的名帖,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名帖?”
鲁金一惊。
穷乡僻壤的,他原以为顾清衍只是认识裴家手底下的人,听这话另有千秋。
顾清衍也很诧异。
名帖这么有用?裴玄难道是什么大人物?皇城司都得给他名帖面子?
他忙从怀中拿出名帖:“是这个吗?”
夏柳接过去,送到鲁金手中。
“鲁大人既然穿着红袍,应该认得此信物。”
鲁金低头一看,果然大吃一惊。
夏柳继续说道:“我家大人可为顾小公子作保,他与太平教绝无关联,鲁大人查案,为了交差自当用心,可也不能错怪好人,大人,您说呢?”
鲁金脸色变幻不定。
好几次,顾清衍都以为他要发作了。
但最后,这位大人将名帖还了回来:“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若早知道是裴大人旧友,我们也不敢冒然得罪。”
“离京之前,太子殿下几次叮嘱,说裴大人就在广州府办公,让我们有幸遇上的话,定要替他问候,可惜我们几个滞留在陵川县,倒是无福去见裴大人。”
“看小哥的架势,是要回广州府复命,到时候可一定要替太子殿下问裴大人安好。”
夏柳点头:“谨遵太子之命。”
鲁金带着人就要离开。
顾舒颜忍不住嘀咕:“他们把我们家都弄乱了,你看,荔枝干撒的到处都是。”
顾望晴连忙拉住妹妹,她觉得那些官兵吓人极了,生怕得罪。
鲁金脚步一顿。
洪县令额头都冒出冷汗,生怕这位大人发怒。
他可太知道皇城司的德行了,三个字难伺候。
顾清衍轻咳一声:“收拾收拾就好了,捡起来还能吃。”
他仗着裴玄的面子,将皇城司的人吓走,已经占了好大便宜,总不能再让人下不了台。
鲁金转身,一巴掌扇倒身边的人:“没听见吗,去把东西捡起来。”
挨打的人闷不吭声,转身就进去捡。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就好了。”刘妈妈也吓坏了。
鲁金淡淡道:“手下人不会办事儿,吓到小公子了,还请小公子不要计较。”
“自然。”
顾清衍点头,心底却越发戒备。
皇城司这些人前后转变太大,仿佛一群鬣狗,只要你露出弱点就会一拥而上。
收拾完院子,皇城司的人才带着洪县令离开。
夏柳松了口气:“幸好我不放心,回来看了眼。”
顾清衍也松了口气,刚才那架势实在是吓人。
“夏大哥,多谢。”
“谢我做怎么,要谢也是谢大人,皇城司是给大人面子,又不是给我面子。”
夏柳憨憨笑起来,又提醒:“小公子,下次再遇上这样的事情,你二话不说先把名帖拿出来。”
他暗示道:“皇城司办事很是粗鲁蛮横,若真的被抓进去,少不得要吃一些苦头。”
甚至有时候为了交差,严刑拷打也是常见。
顾清衍连连点头。
他实在是没想起来,也没想到裴玄的面子这么好用,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贴身将名帖放好,他保证:“要再有下次,我肯定把名帖挂脑门上。”
“这就对了,挂脑门上,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大人的人,给他们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随意动你。”夏柳哈哈笑。
他没多留,确定顾家无事,立刻就上马离开。
顾清衍按着名帖,若有所思。
“娘,二妹三妹,没吓着吧?”
三人都摇头,刘妈妈还有些担心:“那些人会不会再来,衍哥儿,要不你找个地方躲一躲?”
“既然今天走了,那就不会再来。”
顾清衍笑着拍了拍名帖:“再来我就真挂在脑门上。”
三人这才安心一些。
刘妈妈忍不住问:“裴小哥到底是什么人,皇城司那人见了名帖,态度立刻就变了。”
“我也没问过,等有机会再问问,但肯定不是普通人。”
顾清衍心想,自打遇上裴玄,光遇上好事儿了,移动签到点,怀王请上身,还有名帖,一样样都是金手指。
当初救下裴玄,他可真赚大发了。
另一头,夏柳飞快追上了皇城司的人。
鲁金等人走的很慢,显然也在等他。
“怪不得我们差了这么久,一无所得,原来裴大人早有准备。”鲁金阴阳怪气道。
夏柳一板一眼回答:“大人身在广州府办差,是圣上亲派,鲁大人若是不信,不如随我去广州府看看,我们大人有没有玩忽职守。”
“哼,你心里知道我在说什么。”鲁金冷哼道。
夏柳奇怪:“我不知道,请鲁大人说明白点。”
“你……”
鲁金不知想到什么,收敛了怒气:“也罢,等裴大人回京,自有功夫去太子殿下跟前说明白。”
“走。”
两行人在岔路口分道扬镳。
洪县令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假装自己不存在。
鲁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个聪明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应该清楚。”
“下官遵命。”洪县令连声回答。
鲁金一刻不停,调遣人马就要离开陵川县。
下属不解:“大人,我们忙活了一个多月,就这么走了?”
“是啊大人,现在离开,岂不是一个月功夫都白费了。”
鲁金冷笑:“裴玄到过的地方,再留一个月也是白费。”
“真没想到他心机如此深,发现陵川县异常后,早早留下棋子,若有东西,那也早就被拿走了。”
“大人的意思是那个顾清衍?那为何不把他带走严刑逼供?”
鲁金瞪了他一眼:“裴玄的人你也敢动,到时候提着剑直接杀到你家门口。”
“急什么,我们何必动手,等他回京,自有太子殿下与他较量。”
骂骂咧咧中,皇城司直接离开了陵川县,不再到处搜查。
洪县令得到消息时,人都已经走远了,倒是让他大大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皇城司都快要把陵川县翻了个底朝天。
“咳咳。”
青州府一家客栈中,依靠在床头的男子不停的咳嗽。
许久,咳嗽稍停:“裴玄?”
“是,属下一路追查,终于找到顾清衍与裴玄的联系。”
男子神色不明。
“属下查到,当初就是裴玄亲自护送顾清衍抵达陵川县,后来裴玄离开后,还几次三番送信回来,且将自己的名帖送给了这个顾清衍。”
“昨日皇城司上门搜查,正遇上裴玄派来的人,看不清是谁,但身手极好,我们的人都没跟上。”
“据皇城司鲁金说,名帖上有蛟龙纹,应是裴玄亲自给的。”
男子轻笑起来:“裴玄亲自给的蛟龙纹名帖,这可真有意思。”
“大人,怪不得那顾清衍能摸到怀王墓,八成就是裴玄在背后捣鬼。”
他狞笑起来:“可要属下动手,直接把他杀了。”
男子摇头:“杀了他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去杀了裴玄。”
一听这话,属下不吱声了。
要是能杀得了裴玄,他们哪里会无能狂怒。
男子继续说:“怪不得那日在山洞里,我见他身手招式极为眼熟,如今想来,是跟裴玄一脉相承,倒像是师出同门。”
“师出同门,这怎么可能?”
男子眯起眼睛:“是啊,这怎么可能。”
“可偏偏就是如此,本尊输给他,倒也不冤枉。”
下属低下头:“若非大人有伤在身,怎么会输给一个黄毛小子。”
男子轻声嗤笑:“他那身手,非同一般,你去了也是送死。”
看到下属眼底不服气,左护法也没多说什么。
“既然这次失败了,那就继续找,怀王墓再能跑,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他轻咳一声,又问:“鸳鸯印可有下落?”
“也未发现。”下属回答。
左护法微微叹气:“若能找到鸳鸯印,就能定位怀王墓,进入怀王墓轻而易举,倒不必每次大费周章,惹来官司。”
“属下定会竭尽所能,找到鸳鸯印,打开怀王墓,将怀王玉印献给尊主。”
左护法点头,看似累了。
下属连忙告退。
等人离开了,屋中响起一声轻笑。
“裴玄?有趣,真是有趣。”
“天煞孤星的弃子,竟敢一次次坏我好事,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玩一玩。”
顾清衍正在吃月饼。
自家做的红豆馅很扎实,又不会太甜,是他最喜欢的口感。
他可不知道一张名帖,让裴玄背了一次又一次的黑锅。
第35章 怀王我夫
夏柳回到广州府, 中秋节早就过了。
“哎,夏柳,过来过来。”
刚要进去禀告, 半道儿上被张梦怀给拦住了。
“你怎么才回来, 路上耽搁了?顾小公子过得咋样?”
夏柳板着脸看这位老上司,抿着嘴不回答。
“得, 我不问了成了吧。”
却拽着他不放手, 低声问:“上次那封信, 是不是顾小公子给咱大人写的?”
夏柳挣开手:“您要想知道,直接问大人去。”
“嘿,给你脸了。”骂了一声, 张梦怀又说,
“我这不是作为下属, 关心咱家大人的交友情况, 你也知道大人的名声, 这些年来连个亲近好友都没有,忽然冒出个顾小公子,我关心几句怎么了?”
“那您就直接问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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