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贪图花小妹美色,倒不如说,陆家在用花小妹做筏子。
花大郎在洪山书院就学,与陆家必然打交道,也许是其中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以至于陆家大动干戈。
花赵氏是弟媳妇,花大郎真的遇上了什么难事,也不会告诉她。
后来花家连生变故,花大郎惨死火海,当年发生过什么都被那场大火焚烧殆尽。
二十五年后,花赵氏再次掀开了花氏灭门案。
当时在公堂上,顾清衍便敏锐的察觉到,陆院长宁愿迅速带走陆彦和的尸体,也不想让丁知府查下去。
这必然是因为案情真相,比死了儿子更可怕。
二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陆家狠心酿成灭门惨案。
蓦的,顾清衍抬头:“准备一下,我们去青州府。”
章念欲言又止。
顾清衍淡淡道:“陆家若是迁怒,我现在去,两年后再去,后果都是一样的。”
“可两年的时间,也许陆家人会冷静下来,想明白这件事与顾大哥压根没关系。”章念说道。
顾清衍不赞同:“相反,仇恨随着时间,只会愈发强烈,我现在去,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陆家反倒是不敢动手。”
“可是……”
章念抿了抿嘴角,看了眼顾清衍,还是开口劝:“万一除了陆家,青州府还有别的危险呢?”
顾清衍觉得奇怪,看向章念。
章念忙解释:“我只是觉得很奇怪,陆院长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自尽,说不定陆家背后还有黑手。”
“那我就更要去了。”
顾清衍笑道:“花赵氏蛰伏二十五年,只为给家人报仇雪恨,若当年还有隐情,因我而出,岂不更妙。”
章念苦了脸:“可是顾大哥,你的安危怎么办?”
“放心,我有自保秘法。”顾清衍哈哈一笑,拍了拍章念的肩头。
章念却完全没办法安心。
青州府,距离陆院长在书房中悬梁自尽已经过去一个月。
陆家接连办了两场丧礼,陆院长还是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结束生命,让整个陆家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青州府中议论纷纷,虽然没摆在门面上来,也让陆家感受到门庭冷落,人情冷暖。
尤其是陆院长前脚刚走,后脚朝廷就空降了一位洪山书院院长下来。
这简直是在打陆家的脸,他们却毫无办法。
陆院长还在停灵,家中老太太终于吃不消了,只差最后一口气。
家里已经操持起来,陆家很快会有第三场丧事。
陆大夫人从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就病重不起,家里家外只能由陆二老爷操持。
灵堂之上,陆彦筠瘦脱了相,麻木的烧着纸钱。
陆二老爷走进来,看到侄儿这副模样也是心疼。
“彦筠,大哥走了,可陆家还在,你自小才华过人,等到三年后参加乡试,定会一举高中,将来入朝为官。”
陆彦筠却忽然问道:“二叔,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二老爷低下头:“别人不信你父亲,你不能不信,大哥他不是那种人,那疯婆子胡言乱语,故意污蔑我陆家。”
“正是相信,所以我才确信此案定与父亲有关。”
陆彦筠再次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叔,我怀疑父亲之死,与当年发生的事情有关,求您告诉我。”
陆二老爷不敢看他的眼神:“真的是污蔑,花家被水匪盯上,是他们自己太过张扬,与陆家绝无关系。”
陆彦筠显然不相信这话。
陆二老爷却径直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头:“孩子,别想那么多,陆家只要还有人在,迟早都会东山再起。”
“你是陆家的希望,谁都可以有事,但你一定要坚持住。”
甚至还说:“等丧事结束,我们便扶灵回乡。”
“扶灵回乡?”陆彦筠吃惊。
陆家远离祖籍多年,从他祖父那一辈开始就扎根青州府,虽说祖坟还在,但也只年年派人回去扫墓,当家人已经多年未归。
甚至连他科考,都已经不需要再回老家。
陆二老爷道:“我们离开一段时间,等舆论平息下来,再回青州府也不迟。”
陆彦筠眉头一跳,看向陆二老爷:“二叔,你在害怕什么?”
“胡说八道什么,我这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陆家好。”
陆二老爷沉下声:“彦筠,你不要任性,听二叔安排,二叔总不会害你。”
说完,他没有再多停留,看了眼牌位迅速离开了灵堂。
前脚刚走,后脚陆彦池就来了。
因为中毒,陆彦池也瘦了许多,但比陆彦筠的气色好一些。
他磨磨蹭蹭的过来,跪在旁边一起烧纸钱,也不敢说话。
许久,陆彦池才开口:“大哥,对不起。”
陆彦筠淡淡道:“陆家注定有此一劫,与你无关。”
“可是,若不是我……”陆彦池心底愧疚。
“我说了,无你无关。”
陆彦筠打断他的话:“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一个人就行了。”
陆彦池很想留下来陪他,但见陆彦筠脸色冷淡,到底还是吸着鼻子离开了。
在他背后,陆彦筠微微吐出一口气。
抬头看向灵堂,陆彦筠脸色复杂,最近家中的变故太多,以至于他理不清思绪,一时不知道要恨谁。
阴冷灵堂上,一道尖锐冰寒的声音响起:“如丧家之犬一般离开,你可甘心?”
第63章 再遇
顾清衍下定决心要参加此次院试。
村子里的蜜饯做得井井有条, 有老村长在,压根不用他操心。
经过秘方事件,刘妈妈在村中成了第二受欢迎人, 谁再敢说流言蜚语, 村里人先不干。
顾清衍觉得家里都不需要他操心,大可以提前去青州府, 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临走之前, 他唯一舍不得的是小树苗。
这个爱撒娇的家伙, 每天浇水就喝得咕咚咕咚,还喜欢拿叶片蹭着他玩儿。
就跟小狗崽子似得,可好玩了。
舍不得也没办法, 如今小树苗都长到一人多高了, 顾清衍总不能将它挖出来, 当成盆栽带走。
拂开树干上的黑点点, 顾清衍叮嘱道:“在家乖乖的, 好好长个儿,等我考完就回家看你。”
顾舒颜听的直笑:“哥,它是一棵树, 哪儿听得懂你说的话。”
“你又不是树, 怎么知道它听不懂?”顾清衍认定,既然叫生命智慧树, 这肯定不是普通树,只是神通还没彰显。
顾舒颜吐了吐舌头, 挽住他胳膊:“哥你放心,我保证替你照顾好小树苗,等你回来,它肯定长得又高又壮。”
“也得照顾好自己, 等我回来检查你们的功课。”顾清衍笑道。
刘妈妈照旧各种担心,恨不得将牛车塞得满满当当。
牛车驶出村子的时候,车印子都比平时深许多。
离开村子,顾清衍就把最重的几样塞进游山器里,直接扔系统。
实在是负重太多,影响牛车前进的速度了。
章念一边驾车,一边遗憾道:“可惜这次遇不上师傅,路上有些无聊。”
“那咱们就走快一些。”
顾清衍也觉得无聊,上次有裴玄作陪,这次就他们两人。
想起裴玄,顾清衍心底十分想念。
自打离开家后,他就再也没有梦见裴玄出现,每天睡醒都深觉遗憾,一觉睡五个时辰都没那么香了。
除了顾清衍和章程,其余人都没通过府试,从此可见陵川县文风确实是不盛。
章程直接留在青州府备考,顾清衍就得独自出发。
无人作陪,就是一味赶路,牛车速度愣是比之前快了一倍。
黑牛哼哧哼哧赶路,任劳任怨。
顾清衍也不耐烦待在车厢里,索性坐在章念身边,两人看看风景说说话,赶路倒也不枯燥。
“吁——”
蓦的,章念拉停牛车。
“顾大哥,前方有马车倒了。”
顾清衍一看,一辆破旧的马车不知怎么的,居然整个侧翻了,马匹奄奄一息的躺着,车夫正在唉唉叫。
车门正好被压着,车里头大概有人,但出不来。
“没事儿吧,需要帮忙吗?”顾清衍朗声问。
对方忙道:“两位小哥请帮忙搭把手,我家公子还在马车里头。”
“就来。”
顾清衍跳下车,章念已经走过去,他力气大,猛地伸手一抬,居然直接将整个车厢翻正了。
车夫吓了一跳,又连声道:“多谢小哥,您这力气可真大。”
低头一看苦了脸:“车轴碎了,你们说我这啥运气,好好走着车翻了。”
“公子,您没事儿吧?”说完朝着车厢里看。
车厢里头传来一道虚弱无力的声音:“无事,可还能走?”
“这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车轴整个都坏了,附近也没修车的地方。”车夫愁眉苦脸。
话音未落,车内传出一阵咳嗽声。
随着咳嗽声,一道单薄的身影下车,这会儿已经七月天,他却还穿着厚实衣裳,似乎很怕冷。
男子微微转头,看向顾清衍:“在下江挽,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第一眼,顾清衍只觉得眼前人很眼熟。
但确实从未见过,他抬手回礼:“顾清衍,举手之劳罢了。”
“公子,这车怕是走不了了,这可如何是好?”车夫犯愁。
江挽轻咳:“二位,你们可是往青州府去,可能行个方便?”
“我家公子身体不好,若是耽搁了时间,今晚上就得餐风露宿,我们可以给路费。”车夫忙道。
章念转头看向顾清衍。
顾清衍自然不会拒绝:“路费就不必了,裴公子若是不介意牛车简陋,路上多个伴儿也好。”
“那就多谢了。”江挽笑道,示意车夫将行礼搬过去。
章念想过去帮忙:“就这么东西吗?”
车夫手里头就一个小包袱。
“路程近,没带什么。”车夫憨憨笑道。
顾清衍让开位置,请主仆俩坐在车厢里,自己坐在了车把头上。
江挽顺势上了车,车夫却骑上了马,跟随在左右。
看了眼破损的马车,顾清衍奇怪的问:“车就不要了?”
“坏了,等回城后再派人来取。”
江挽淡淡笑道,目光落到顾清衍身上:“没有客人上车,反倒是让主人让座的道理,顾公子不如进来一起坐。”
顾清衍看向车内的人。
江挽长得极为英俊,是那种宛若好女的英俊,只是年纪小,脸上还有嘟嘟肉,看着顶多十五六,却偏要装大人。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人,总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你生病了吗?”顾清衍开口问。
江挽轻咳两声:“只是偶然风寒,不会传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清衍解释道:“略学过几日医术,若是你信我,不如帮你看看。”
江挽有些诧异:“哦,没想到顾公子还有这本事。”
他笑着伸出自己的手腕。
顾清衍搭上手指,眉头微挑。
江挽笑着问道:“怎么样,严重不严重?”
“风寒倒是不严重。”
顾清衍抬头,朝着他露出灿烂笑容,下一刻,反手按住他脉门,直接顶住他后腰,将人按趴在地上。
“但脑子有病,得治。”
“公子!”车夫惊呼一声,抬腿就朝车厢踹过来,却被章念一脚提回去,差点人仰马翻。
车夫拔出匕首,正要动作,就听见顾清衍威胁的声音:“再动手,小心你家公子脑袋。”
他伸手就是一个大巴掌:“说,谁派你来的,想做什么?”
江挽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被打趴下了,动弹不得。
回过神来就挨了一巴掌,他恼羞成怒剧烈挣扎:“放开我,混账东西,居然敢对我动手。”
“我有什么不敢的,再不交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顾清衍冷笑,一把掐住他腰间肉,用力一拧。
江挽一声惨叫。
车夫吓得脸都白了,连声喊道:“顾小公子,误会,都是误会,我家公子乃是裴玄大人朋友,听裴大人提起过你,此次前来青州府,特来交友。”
裴玄?
顾清衍脑子一转,再看手中惨兮兮的人,立刻撒手。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这不是自家人打了自家人。交朋友就交朋友,弄这些虚把式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这是故意设套,想拦路打劫呢。”
江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腰间还火辣辣的疼,咬牙切齿道:“谁想跟你做朋友。”
顾清衍挑眉:“那你上我的车做什么?”
“我是……”
江挽没法说。
他总不能说,从裴玄下属那边偷听到消息,眼巴巴的赶过来青州府,就想看看到底是谁能成为裴玄的朋友。
凭什么他江挽都做不到的事情,居然有人能做到?
裴玄不是眼高于顶,对谁都不搭理,怎么就有朋友了,还是个乡下小子。
江挽满脸不服气:“你怎么看出来的?”
顾清衍上下打量,笑着说道:“你们这出戏演得太假了,马车跑得再快,也不会那么翻车,一看就没有实践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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