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天台,路骁就是捡到了这个本子上的第一张画稿。
脑海不禁又浮现那双深邃黑眸,如此淡漠冷厉,仿佛能看透一切……对方是叫,席昭?
元心粟合上本子,眼眸低垂,掩去所有情绪。
小雀鸟儿,找到他的饲养员了吗?
真好……
窸窣声后,后排的学生不意抬头,视野中只剩一个拿起手机躲入阴暗角落的背影。
……
*
“二十二……呜…好疼……”
路骁叫得凄凄惨惨,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好QAQ !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席昭用了巧劲,一掌下去,手心也有些发颤发麻,不过最难受的肯定不是他了。
眼前两个腰窝骤然缩紧,路骁喊疼的节奏都乱了,无意识地在他腿上乱扭,腰抖得相当可怜。
席昭稍微一停,轻笑反问:“二十二?”
疼得发懵的人愣了,想扭头看看席昭的表情,脑袋却被单手按住。
“给你一次机会重报,到底是几?”
到底是几,到底是几,到底是几……路骁极力回忆着自己到底报了几个数,可臀峰蔓延的疼痛早已轰炸了清明,像一根被点燃的蜡烛,黑暗里软烂不堪地流淌一地,只得粗喘一声试探回到:“二,二十三?”
啪!
“啊——!”
事实证明,考试之中,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别修改答案了。
指尖揉过汗涔涔的深棕卷发,席昭嗓音含着点恶劣:“错了,重来,正确答案是'二十二'。”
路骁真的哭了。
太坏了太坏了……这个人真的太坏了……
被向下按倒时,他就知晓躲不过惩罚,本想着咬牙挺一挺,结果席昭悠悠告诉他这次倒着数,数错一次就重新开始。
原本路骁还不觉着有什么困难,直到开始数了,才明白这个设计的“恶劣”之处。
正数不用太多思考,叫一声往下顺延一个数就行,倒着数却更难保持正确,尤其这回席昭下手更重,脑子都一片空白了,哪还有心思去记“二十三”还是“二十四”,一遍遍无情“重来”,路骁都怕自己以后一听这两个字屁股就开始泛疼。
“正,正着数好不好?呜…不要,不要倒着数……”
棕发少年喘息着摇头,小腹紧绷,腰拱起来又塌下去,理智告诉他要逃,身体逃跑的方向却是给予疼痛的源头,哀哀蹭进怀里,满是汗水的掌心又抓又摸,丝毫没意识到这动作多像某种暧昧的暗示。
所有反应都被黑眸收入眼底,席昭今天穿的也是黑色西裤,被某人腰腹淌下的热汗打湿后颜色更显深沉,眼见那只爪子还要不安分地往下,终于一手按住了对方,另一只手缓缓勾住脖颈上的黑色项圈,用力向后收紧几寸,路骁叫喘的声音都小了。
“小少爷,你再乱摸一下试试?”
说着不让对方乱摸,修长指尖却没有退出,一点点深入到指根,和项圈一起摩挲着颈后那颗骨头,稍一打转,骨节就咯碰着骨节,滚烫皮肤都显出一个严丝合缝的凹陷。
路骁头昏脑胀,轻微窒息感里哼唧都变了调子,他无意识张着嘴,一截殷红舌尖若隐若现,亮晶晶的水液积在地板,和绷紧的肩颈一起颤抖着,比上次被搅动舌根强行催吐还要狼狈。
倒真像无处可逃的小羊羔,席昭笑着,手上却没留情,掌心落在左边,被那肿胀又微妙的触感弹起又顺势落在右边。
路小少爷的肌肉轮廓其实很漂亮,紧实修长,线块之下都是顶级alpha恐怖的爆发力,奈何现在浑身发软,小腿绷起终于找对方向企图往前逃离,被抓回原位后又是发闷发沉的一个教训。
“呜——席昭!好疼……”
眉眼弯出逗弄笑意,席昭声线却平静至极甚至有几分刻意做出的冷淡:“我疼什么?我不疼啊?”
路骁悲愤呜咽:“我疼我疼!”
“到几了?”
“二啊!二十呜……十九……”
报了几声,想跑的念头又死灰复燃,这回路骁指甲都用力到发白,抠着床单还真往前窜出了一截,席昭逗小孩的心情骤然被挑衅出几分厉意,按住不停瑟缩闪躲的后腰,接连落掌给某位同学揍得“嗷嗷叫”。
“躲?”
“不躲不躲!十五十四啊——十三,别!十二…十一呜呜呜……席昭,席昭!”路骁鬼哭狼嚎,“好疼!”
如同每一个无情摁住自家小狗给对方洗澡的主人,席昭淡淡到:“别担心,会更疼。”
这怎么能不让人担心啊? ! !
路骁的喘息逐渐破碎,电流一阵一阵冲击着神经,湿漉眼睫垂颤下来,信息素都不受控制地溢散,但再疼也不敢往旁边乱扭了,因为一躲就会被更重更狠地抽回来。
太黑了太黑了……他失神涣散地想着,到底是怎么用一张春花秋月的脸,下这么狠厉恐怖的手……每当他以为这就是席昭最狠的样子了,席同学总能一次又一次突破极限,笑眯眯地告诉他,其实过往还在留手哦。
耳边是小兽似的呜咽,眼前却不断重播这人“炫酷上天”直直跳下斜坡的动作,席昭试图回放自己的心绪,却少见地产生了“回避”,他拒绝去想路骁那一下如果摔得狠了会是什么后果,也绝不会告诉路骁,那一瞬,除了生气,还有一种占有欲念在汹涌作祟——除了我,还有什么能让你在意到不顾惜自己的程度?
所幸,后来的解释安抚住了那团黑沉又诡谲的阴影。
眸光微暗,清脆响亮的“啪啪”和报数声里席昭严厉反问:“不是挺厉害吗?什么后果也不管就敢往下跳,真摔破脑袋,去医院缝针,医生看你长得可爱就给你少缝两针?”
路骁小声抽噎着,闻声忽然怂怂扭头,泪水弥漫的琥珀眼瞳眨巴两下:“你,你是夸我长得可爱吗……”
啪!
“啊!疼疼疼……呜…呜,好痛……”
……
好不容易挨过了不断重来的“三十下”,路骁脑子熬成了一锅浆糊,浑身上下流窜的痛感太过原始,原始到让思绪重回人类远古时期第一次触碰火源,炽热又危险,温暖又野烈,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心跳剧烈得让席昭听见了,脸颊通红一片,喉咙里的闷哼拖得长而软腻,他自己都陌生这会是“路骁”发出来的声音,像被蜂蜜层层裹住。
酥麻,热辣,酸胀……
混乱的感觉撞击着神经,脑中铮鸣不断,身体仿佛下了一场热雨,落地又蒸腾,呼吸紊乱,颠倒力竭。
黑眸看着腿上软瘫成水的小狗,西裤已经被人哼唧着揪皱了,拿来垫住下颚的枕头也洇透哭湿了一大片。
指尖触上路骁发烫的脸侧,席昭笑了一下,顺着面颊撩开汗湿的深棕碎发,眼底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柔:
“路同学,怎么这么可怜啊?”
路同学晕晕乎乎地“呜”了一声,脑袋追着手掌侧过来,脖颈上的黑色项圈被汗水浸过一层,在灯下闪着淫靡微光。
许是真的迷糊了,他竟然自己伸手朝后摸了一下,痛到嘶气后整个人又开始悲愤呜咽:“呜……席昭,疼……好疼……”
席昭:“疼就记住教训,你不是每一次都能像今天这么好运。”
“呜……”
正准备把人挪开去拿药,不料一只绵软无力的爪子搭上手腕,边抖边拽地把他往肿烫不已的地方按:“你揉一下好不好?呜呜…揉一下就不疼了……”
掌下是痉挛瑟缩的臀尖,被汗水浸到透明的衬衫盖住后腰,盖不住那上涌不断的潮红,黑眸悄然多了一分暗色,只消轻轻一拧,便能勾出一声迷离难耐的呻/吟。
假装没看到路骁无意识拱腰往他腿上蹭的动作,瞳眸微眯,席昭半是警告半是危险地又拍了一下,戏谑笑到:
“不揉,不听话的小狗为什么要揉?”
说罢“无情”推开,起身洗手顺便倒温水给人擦擦脸。
冷水顺着指缝流下,带走指尖泛起的热度,席昭看着镜子里神色莫测的自己,唇角弧度隐没。
挨罚就挨罚,一个劲地边喊名字边往怀里蹭,平时补习也没见那么多小动作啊?
慢条斯理地擦干水珠,他轻轻呵出一口热气,再度抬眸,眼底是某种侵占又强势的暗芒。
真厉害,开始学会勾引人了?
……
与此同时,瘫在床上的人睁开湿漉漉的眼睛,虽然还是不太能找到焦距,但显然没有刚刚那么混乱,沉默几瞬,路骁忽然低头“咚咚”往床铺撞了两下。
刚才……好像是第一次清醒的时候……第一次亲耳听见“小狗”这个称呼从席昭口中说出吧……
一股比方才抓着人家手掌让“揉一揉”还要滚烫的热气涌进身体,像一个涨满的热气球,下一秒不是升空就是爆炸,路骁蜷着身体兴奋地打了滚,可惜忘了屁股还肿着,被痛得“嗷呜”一声又“呼呼”滚了回来。
——心在无声大叫。
喜欢我吗?
拜托拜托!喜欢我吧!
第92章
枫市靠海, 入秋气温变化大,昨儿个晴了半宿,今早又是暗沉沉的阴天。
每日固定晨练结束, 席昭顺路买了早餐,回别墅解决完自己那份, 二楼客房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他又耐心等了一会, 直到时针再走下去就有点挑战“自律卷王”的极限了,这才上楼打开那扇紧闭的房门。
幽暗房间充盈着早晨独有的暖烘气息,客房单人床上,薄棉被中间凸起一坨“不明物体”,有人靠近也没反应,睡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念及对方昨晚跟他回桐花别苑时走路都费劲(因为裤子太紧屁股越勒越疼) ,席同学难得“好心”没有直接掀被子揪人,走近隔着棉被拍了拍:“路骁,天亮了,起来吃早餐。”
“不明物体”开始挪动,好像对外发射了某种特殊电波,确认外界安全后一只爪子缓缓从被窝里探了出来,下一瞬,它以惊人的速度握住席昭手腕将其朝床塌的方向拽来!
出于“好奇微妙”的心情,席昭没有制止, 一手撑住床头稳定重心, 俯身对上一张迷蒙不耐的脸。
眉头紧皱,将醒未醒的顶级alpha气势极盛,琥珀眼瞳睁开一线,明明找不到焦距,却还是精准捕捉到席昭的目光,表情看着又野又凶。
席昭不动,垂眸平静回望过去。
一秒,两秒。
没能A过三秒,路骁哼唧一声,把脸往手背蹭了蹭,像找到心爱骨头的小狗一样迷糊嘟囔着:“再睡一会……就,就一小会……”
没有抽出手掌,席昭莞尔一笑,就这么继续凑近还刻意压低了他那把要命的嗓子:
“正面,侧面,沾水,小少爷,你喜欢哪种?”
路骁骤然僵硬。
耳边语气越发“温柔”:“再不起来,就三种一起,三,二——”
企图“萌”混赖床的路小少爷瞬间掀开被子火烧屁股一样冲进了厕所!
席昭淡定收回目光。
——戒尺正面,戒尺侧面,戒尺沾水。
一边暴风刷牙洗脸,一边双目无神直盯镜子,路骁顶着个鸡窝头满心呆滞地想,也是见了鬼了,认识席昭以前他哪里知道尺子能有那么多种揍法,还一种更比一种“强”。
同学,每种都包疼的QAQ!
……
有席同学“热辣滚烫”的叫醒服务,路小少爷简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填饱肚子,由席昭监督背完每日一篇英语习作范文,两人终于准备出门去解锁新的地图了。
一事不烦二主,贺子铮不止帮忙调查了元心粟,当年那个老师也在了解范围之内,不过这事当初是路氏负责收尾,在不惊动家里人的前提下,贺大少查到的东西也很有限。
地铁车厢里,席昭再次翻过贺子铮发过来的资料。
当年的F班班主任叫“武怀思”,不清楚经过怎样的协商,对方被里斯克林辞退时并无太多异议,之后行事更低调至极,目前只知大概的去向,具体情况还得他们自己去看。
3号地铁线“长干里”站下车,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长干里街”,有一个古色古香的名字,这地界历史也较为悠久,新建小区和老式庭院混搭在一起,竟然还能结合得不错。
路骁切换“社交悍匪”的账号去和公园休闲的大爷大妈打探消息了,席昭则按自己的习惯,每到陌生地点首要一步就是摸清周边路线。
他们来得不算早,街边店铺都陆续开张了,行人聊天歇脚,车辆穿梭如流,席昭看了一会,心中有了基本判断。
这地方不似青河街那般老旧,却也谈不上有多繁华,如果要做居民画像,中薪白领阶层占去一半,晚年养老居民占去一半,很适合有些存款但不算特别富裕的人群居住。
黑眸扫过街边一家房屋中介所,玻璃墙上贴着各种转让租赁启事,价格区间也标在下面,席昭对自己的猜测更多了几分把握。
纵观两年前发生的种种,行为逻辑最古怪的就是这个武老师,若说他不是霸凌元心粟的罪魁祸首,又一句不替自己辩解,若说他脱不了干系,直接跳楼也太过诡异。
资料里的武怀思是个看着斯斯文文的中年beta男性,一联想他的所作所为,那张苍白消瘦的脸都无端带上些悚然。
周边逛过一圈,席昭最后停在一家小报亭前,亭子里的老大爷一边品茶一边用手机听新闻播报,见席昭拿起一张免费发放的《长干里——枫市著名古街介绍》宣传单也没说什么——“著名”不“著名”有待评估,关键噱头得打得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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