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宏急忙爬起来,却踩到那些圆滚滚的东西再次摔倒。
摔倒的声音惊动了执法队,他们去而复返,叫嚷着冲上来。
齐宏在漫天雨水里打滑,就是爬不起来,他摸到一颗圆球举到眼前,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
红色的,圆滚滚的,那是一颗山楂果。
就是齐音死前吃过的,最后的东西。
他撞倒的是一辆卖糖葫芦的推车。
齐宏倒在大雨里,茫然地看着满地红溜溜的果子。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女孩子,满身血污,被双头异兽撕成两半,两半脸都对着他,哭哑了嗓子喊他:“爸爸,你在哪呀?你快来找我呀!”
齐宏睚眦欲裂,在大雨中疯狂踢打,痛哭流涕。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你爸爸,”他嚎啕:“你不要缠着我,我真的不是你爸爸,你放过我吧!!”
家族执法队一拥而上,将齐宏按进脏污的积水里。
————
大雨如注。
姜氤没打伞,只用制服防雨的兜帽扣在头上,匆匆钻进车里。
“齐宏异化拒捕,被家族执法队绞杀。”她向杜南烟汇报自己刚才得到的情报,“齐菲异化程度很重,但因为眼睛被毁了,无法释放瞳力,所以暂时被执法队收押,后续是就地灭杀还是送到基地实验室,要听家族的指示。”
杜南烟取出一方白色的手帕来,要帮她擦一下雨水。
姜氤不想让她的手沾湿,自己接过来仓促擦了两把。
“我已经和郭老师说了,让她以需要实验研究为由保下齐菲。”杜南烟说:“先回去吧。”
姜氤把车子开回临江御墅,杜南烟还有晚课,上楼拿了课本,姜氤送她去。
车子停在F大门口,姜氤先打开车门,撑好伞在车外等她。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姜氤神色有点憔悴,“你的右手不能写字,我帮你做笔记吧?”
“不用了。”杜南烟接过伞柄,垫脚亲了亲她,“你今天也很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姜氤点一点头,“下课我来接你。”
杜南烟用左手撑伞,课本放在单肩包里,冒着大雨走进校门。
晚上是几个学院一起上的公开课,因为大雨来的人不是很多,阶梯教室里坐得稀稀拉拉。
杜南烟坐在前排的位置,等老师进来以后,就把手机收起来专心听讲。
一开始脑子里还会萦绕齐菲和齐宏在大雨中拉扯的情境,后面她开始跟着老师做笔记,终于把自己从这种思绪里面挣脱出来。
下课已经是晚上9点了,杜南烟刚站起来,桌上的书就被一只手抢先拿走。
她抬起头,看见方鸣安站在她的面前。
“杜同学,你的手受伤了,我送你回去吧。”方鸣安今天特意穿上了他引以为傲的白色运动服,挂着他认为很迷人的笑容,把杜南烟桌上的书一股脑地抓在手里。
杜南烟皱眉,“谢谢,不用了,麻烦把我的书还给我。”
“你不用害羞,”方鸣安说:“没事,这就是同学之间的互相帮助,你不用往心里去。”
“我说了,不需要,”杜南烟冷下脸,“把书还给我。”
“真不是什么大事情,不用跟我客气。”方鸣安说着话,自顾自地拿着杜南烟的书往外走。
杜南烟不过是个小女生,手又受了伤,肯定没法和他抢书,只能跟着他走,到了僻静的地方他那么一表白再强势一点,女生都吃这一套。
方鸣安心里想好了策略,故意把杜南烟的课本高高举起,边走边挑逗地回头看她。
谁知道刚走到教室门口,手里的书就被人一把摘走。
方鸣安猝不及防,头跟着也要撞上去,却被人一把按住。
姜氤一只手抓着杜南烟的书,另一只手按住方鸣安撞过来的脑袋,嫌恶地推到门框上,发出“咚”地一声响,“我之前说过的话,你当放屁是吧?”
方鸣安头在门框上直接撞蒙了,一转头看见姜氤,某些可怕的回忆立刻冲击了他的脑子,让他产生了强烈的想上厕所的冲动。
“对、对不起……”方鸣安哆哆嗦嗦,“我和杜同学开个玩笑、开玩笑的!”
“玩笑是要大家一起笑才叫玩笑,你这叫骚扰。”姜氤单手拎住他的后脖颈,像提一只鸡一样提着他,“喜欢开玩笑是吧,你跟我过来,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的玩笑。”
方鸣安立刻拼命挣扎起来,但姜氤并不宽大的手指却仿佛铁铸一般,只在他后颈处一捏,就让他全身都卸了力气。
“别乱动,我今天还没吃饱。”姜氤凑近他耳边,低声道。
方鸣安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有种被野兽的尖牙贴住后背的感觉。
他再也不敢说话,乖乖地让姜氤提走了。
教室里,方鸣安的舍友看他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小姑娘拎走,都以为是他又在哪里欠下的风流债,不约而同地吹起了口哨,没有一个人追上来询问。
杜南烟收拾了剩下的文具,跟在后边出了教室。
雨已经停了,空气中有种清新的凛冽味道。
姜氤一路拎着方鸣安去了一条隐蔽的林荫道,随手把他丢在路边。
方鸣安摔在一堆湿透的落叶上面,白色运动服沾了泥浆,倒是没有受伤。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不敢起来,连连给姜氤作揖,“你饶了我吧?”
“你得罪的不是我,也不用征求我的原谅。”姜氤从杜南烟手里接过她的包,把课本整齐地放进去,又把雨伞也一起接过来拿着。
“杜同学,杜同学!”方鸣安立刻调转目标,“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我真的没别的意思呀!之前你那个姓萧的女朋友让我提供你的课表和行踪给她,我看她心术不正,我都收着没有全说呢!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呀!”
“我说萧晴墨怎么次次都能堵到我,原来是你做的好事。”杜南烟笑笑,“既然你这么喜欢开玩笑,就把你开过的玩笑都说出来吧。”
“没问题、没问题!”方鸣安连连答应,反正那些事情只有他知道,承不承认还不是他说了算?
他暗道杜南烟这种大小姐果然还是太单纯了,结果一抬头,却看见杜南烟笑容浅淡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含情目里面荡漾着灰蓝色的光晕,让人目眩神迷。
方鸣安本能地打了个哆嗦。
“就在这里说吧。”杜南烟淡淡道:“少一件,都不行。”
当天晚上10点,F大校内论坛一个帖子爆火。
一名叫方鸣安的大三男生自爆自己同时跟多个女生暧昧,包括本专业的同学、社团的成员、高中的学妹、读研的学姐,甚至某些年轻的辅导员和其他社会女性,并附上了自己的聊天记录、转账收款记录、开房记录等,“诚恳”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帖子在半小时内被顶上“火爆”,获得了一万多留言,并且还在持续增加。
因为热度太过,校方以人品不佳为由,取消了方鸣安学生会部长的职务,并取消他在校期间所有奖学金等荣誉的评定资格。
方鸣安的手机被打爆,众多女生痛斥他渣男,他不得不更换手机号,宿舍也住不下去了,只好在校外租房,除了上课以外再也不敢在校园里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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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们新年快乐!
第89章 89
89
姜氤打开副驾的车门, 伸手挡住车顶棚,护着杜南烟坐进去。
她坐进驾驶座,递给杜南烟一杯热烤奶, “何必为了这种人浪费念力,我解决他就行了。”
“没关系,只有一开始用了念力, 后面都是他自己交代的。”杜南烟喝了一口,暖流顿时一路侵染下去。
她舒服地眯起眼睛,“好喝,什么牌子的?”
“没有牌子, 我自己煮的。”姜氤说:“晚上回去没事做,跟着网上的教程学的。”
“我都不知道, 姜氤还有这种手艺。”杜南烟开心地又喝了一大口。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姜氤小声嘀咕, “不要总是一副完全看透我的样子。”
“好好好,”杜南烟安抚她, “比如你身上的伤疤,我也不是每道都清楚,对不对?”
姜氤哽了一下, 耳根瞬间就红了。
“我在正经和你聊天, 你干嘛扯这种事情……”她声音更小了。
“我也是在正经聊天啊,”杜南烟眼睛一转,忽然凑近她:“怎么了, 姜氤想到什么不正经的事情了吗?”
玫瑰的馨香扑面而来, 尽管她们两个最近用的都是同一种沐浴液和身体乳, 连香水杜南烟都送了瓶一模一样的给姜氤, 姜氤还是能够在瞬息之间分辨出哪些是属于杜南烟身上的味道。
姜氤在杜南烟一瞬不瞬的注视下, 热烫顺着耳根一路蔓延,“没,什么也没想……”
“真的吗?”杜南烟凑得更近,几乎呼吸相闻。
姜氤底气不足:“真、真的……”
谁知道杜南烟却说:“可是我想了耶。”
姜氤瞬间破功:“什么?”
“我想了啊。”杜南烟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在想氤氤身上的伤疤,我还没有全都亲过一遍,有的我都还不熟悉呢。”
距离太近了,杜南烟说话的时候,柔软的唇瓣甚至会碰到姜氤,温热的气息带着烤奶的香甜,一下一下刺激着姜氤的嗅觉神经。
她跟姜氤说话的时候习惯尾音上勾,简直太犯规了。
姜氤面上烧得火烫,眼眸中都染上了淡淡的艳色,开口却有些难以启齿:“你还想都亲一遍……?”
“怎么不可以吗,”杜南烟理所当然地说:“姜氤不是我的吗,而且你也亲过我了,我为什么不能亲你?”
那怎么能一样!
姜氤用眼神无声地抗议。
但她说不出话来,她被杜南烟倾身吻住了。
烤奶的香气通过柔软的唇舌传进来,甜润得不像话,姜氤浑身都在战栗,她开始怀疑A级言者是不是还具有某些家族资料里没有收录的特殊能力,因为她觉得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顺着她全身的伤疤游走,让那些早就结痂的地方都在轻微的麻痒中颤抖。
姜氤绝望地闭上眼睛,她在认真思考自己身上还有哪几处伤位置太过尴尬,不合适真的让杜南烟亲到,要不要去找个医美机构用点什么手段祛除一下……
她还惦记着杜南烟伤到的右手,摸索着握住杜南烟的手腕,轻轻抬高了一些,防止自己情动之下不小心压到。
两人分开的时候,彼此直接的呼吸都还是灼热的。
姜氤用拇指擦了擦杜南烟唇瓣上的晶亮,杜南烟啄了一口她的手指。
“吃吗?”姜氤嗓音喑哑。
杜南烟摇头,“明天,不能总喝你的血。”
“没关系,咬手指就当是小南老师喜欢我的表现,”姜氤擦开她的唇缝,在齿尖摩擦,“不痛的,不用共感。”
杜南烟注视着她轻轻摇头,没有咬落。
姜氤于是更加得寸进尺,探进去卷起软舌,“小南老师,你有点霸道啊。你为我做事情的时候从来不问我,我想为你做什么事情就得征得你的同意,你是不是有点欺负我?”
她凑到杜南烟的耳边,“还是说,我哄哄你的话,你就能改变主意了呢?南南?”
杜南烟的牙齿蓦然收了收。
姜氤耳根通红,她本来就不擅长做这种事情。
但是她觉得不能让杜南烟一直这么任性下去。
她亲了亲杜南烟的耳尖,新生的犬齿在她耳上咬了一口,“南南,我真的很难受,你别让我这样了,好不好?”
杜南烟咬破了她的手指。
鲜血四散,姜氤借着血液的润滑,在她的口腔里轻拢慢捻,肆意掠夺。
杜南烟哼了一声,声音既愉悦又痛苦,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她完美的下巴曲线淌下。
最后被姜氤凑上去,细致地一一湉净。
车开到临江御墅,姜氤把她一路从电梯抱上楼,直接抱到沙发上,又反身去门口拿了拖鞋来,单膝跪在她面前帮她换上。
杜南烟的嘴唇又有一点肿了,她的皮肤总是这么娇嫩。
姜氤把杜南烟换下来的鞋子拿到门口鞋柜放好,给自己也换好鞋,去卫生间挤了洗手液仔细清洗过双手,取了医药箱回到客厅。
她把杜南烟的右手托起来,小心翼翼地拆开上面的纱布,看见底下的伤口终于不再恶化,反而有了一点点愈合的征兆,终于无声地松了口气。
“伤口好一点了,姜氤可以放心了?”杜南烟两条又长又直的腿都放在姜氤的腿上,无聊地摇来摇去。
“我恨不得把我的血都喂给你。”姜氤低声说。
“那可不行。”杜南烟说:“我还要陪姜氤过21岁生日呢,你要是失血过多变成了干尸,我会害怕的。”
她顺势搂住姜氤,“我胆子可小了,姜氤姐姐不要吓唬我。”
“不吓唬。”姜氤说:“那你同意我明天取血给你了吗?如果你的手烂掉了,我也会害怕的。”
“得等我醒来。”杜南烟说。
姜氤叹了口气。
“好吧。”她妥协了。
杜南烟的手不方便,姜氤放好了洗澡水,把她抱去浴缸里面,又仔细地给她的右手缠了保鲜膜。
杜南烟仰躺在浴缸里面,姜氤坐在后边给她洗头。
杜南烟的头发长而浓密,放在手掌中像最华贵的黑色绸缎一样。
姜氤挤了玫瑰味的洗发水,先在手中打出泡沫,然后才敢轻柔地揉搓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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