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吸了吸鼻子,没发现自己声音都焉巴了几分,更是惹人怜爱:“要不然你欺负回来吧,我保证不反抗……”
“这可是你说的哦。”
“嗯……嗯?”剑忽然支棱起来,睁大点眼睛看着再次笑开的好友。
顾黎眨眨眼:“啊,我说的是‘负责’那句话,青阳说话还算数吗?”
乔青阳抿住唇认真点头:“算的。”
“我绝对不会将昨晚的事情说出去,我会给一山找到最有用的药,只要我一日在人间,就不会让一山被欺负,月例,月例我也不要了,我……”但少年的保证还没说完,便被阁主打断。
“你说的负责,就是这样负责?”顾黎挑了下眉,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少年腰间的腰带,逼迫他不能后退。
熟悉的气息又迎面而来,乔青阳努力地让自己不去回想昨夜的画面,但还是忍不住慌乱地移开视线:“不、不是吗。”
他做了不好的事情,就要补偿,但剑什么也没有,论灵石他甚至比不上徐正奇和阮菁菁,也就只有武力值比较高。
虽然神力被封印大半,但在这百年间护一个凡人周全还是可以的。
“不是的。”
但剑的想法却被凡人一步步打断,将他的每一步退路都堵死,无路可走慌不择路,只能可怜兮兮地落入圈套。
顾黎轻声说:“我要你陪着我,一直到我死去。”
这很简单,乔青阳正想要答应下来,顾黎却又提了更多的要求:“在这期间,不许和其他人在一起,不许喜欢其他人,不许和其他人有超越正常距离的亲密接触。”
他一小下子说了好多,但却是乔青阳本来就不会做的事情。
人世间男女私情,儿女情长本就是人之常情不可避免的,但乔青阳不一样,作为一把剑,他从一开始就将自己排除在了人的范围之内。
不是人,当然就不会动情,乔青阳从根本上就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不是不行,而是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过。
好友的要求虽然奇怪,但却是剑完全能够接受的,乔青阳想都不想的就点头:“好。”
却又见顾黎勾了下嘴角,说出了他的最后一个要求:“我要你和我日夜相伴,行周公之礼,赴巫山云雨,享鱼水之欢。”
第34章
乔青阳和阁主之间有点奇怪。
徐正奇敏锐地发现了这个问题,并且神神叨叨地告诉了阮菁菁,然后得到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你管他们的呢。”
“而且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和以前一样吗。”阮菁菁最近在忙着和渠泱这边的势力对接,脑袋痛得很,懒得理他。
但徐正奇却用力摇头,见着左右无人才压低声音道:“当然不一样了!”
阮菁菁被他烦了一整天了,实在躲不过去了,便扬了下眉毛示意徐正奇开口,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青年神在在地晃了下头,说:“乔少侠最近和咱们阁主黏的更紧了,连吃饭睡觉都在一起,洗漱也要跟着去,但在一起的时候的表现又十分不对劲,总觉得别别扭扭的……”
“你说他们是不是闹矛盾了,还是阁主又有哪里惹得乔少侠不高兴了?”
阮菁菁露出一副看傻子般的表情看着他:“他俩不是一直都都这样吗。”
徐正奇眨眨眼,好像也是欸。
见徐正奇被自己的话哽住,阮菁菁烦躁地翻了翻手中的名册,手一挥就将徐正奇送出门外:“别来烦我了,你实在闲得慌就去找齐家主拿到黑峪村的准入条。”
门被毫不留情地关上,徐正奇摸摸鼻子,只能不情不愿地离开,嘴中还在喃喃自语着:“但是真的觉得不太对嘛……”
某种情况下,徐正奇也算是猜对了大半。
乔青阳正在房里沐浴,热腾腾的温度将剑泡得昏昏欲睡,晕乎乎地趴在木桶边上打哈切。
他昨晚没睡太好,不知是失去神力还是习惯了睡眠的原因,偶尔一次没睡好竟然还难得地让神剑大人感到精神不佳。
甚至还挂上了浅浅的黑眼圈。
哈切打到一半,便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乔青阳迷蒙的眸子瞬间清醒。
熟悉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乔青阳慌慌张张地想要伸手去够挂在屏风上的衣物,但却够了个空。
顾阁主清浅温和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青阳?是你吗。”
你知道还问。
乔青阳心里这样想,脸上却控制不住地升起点红晕,不知道是被熏出来的还是被气出来的,胸膛起伏了两下憋出来一句:“衣服给我。”
顾黎轻轻地揉搓着怀中的黑衫,像是在透着它磨蹭着别的什么东西。
阁主顾左右而言他的本领是一绝:“青阳为何要偷偷跑到这里来沐浴,明明房中也有浴桶。”
青年的声音做足了样子,委屈极了:“莫不是不愿意和我呆在一起。”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像是什么小动物钻到水里去发出的声响。
借着又是水花溅开的声音,顾黎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少年红着脸沉到水里假装自闭的可怜模样,忍不住勾起点嘴角,声音却依旧装得柔弱:“一山?”
乔青阳默默地从水里露出头来,闷闷地表示:“……这样太快了。”
那日在护城河边,虽然被顾黎的话吓得不轻,但答应的话已经出了口就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自己有错在先,看着好友那副期待恳求的模样,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答应了这样一件对乔青阳来说,简直是匪夷所思难以想象的事情。
等懵懵地跟着顾黎回了宅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而来不对劲,改是改不了的了,挣扎倒是还能挣扎一下下。
乔青阳拉住好友的衣袖,小声地表示:“那那那先不要那么快。”
少年的声音很轻,平常那副冷淡的拽拽的样子消失了个干净,像只被逼到了墙角的小狗:“我还什么都不会。”
殊不知这样无辜的模样,反而更能激起顾阁主内心的诡异感受。
“没关系的,我们慢慢来。”青年温温柔柔地这样说。
但是!
并没有!
乔青阳欲哭无泪,简直怀疑是不会死自己理解的慢和凡人不太一样,如果当天就要挤在一个桶中沐浴也叫慢的话,那什么才叫快!
顾黎闻言眨眨眼,很是委屈地碰了下被打湿了点的屏风:“但是我们以前也在一起沐浴过呀,怎么现在反而还不行了呢。”
他说的是在秘境中的时候,那时天气太冷,两人曾经共同在一个池子离跑过温泉。
“那不一样。”乔青阳焉了巴巴地轻轻拍了下水面,但顾黎问哪里不一样他却又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来,心里着急又想钻到水里去藏起来。
但还没来得及动作,便听到屏风被推开些的声音,少年的背脊立刻僵硬起来。
一只苍白细长的手伸到了水中,轻轻地搅和了两下:“水好像冷了,今天天气有些凉,别再泡在里面了。”
乔青阳不敢转头去看顾黎,只能语气生硬地哦了一声,却半天没有动作。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乔青阳偷偷竖起耳朵,听到门被打开又关上,又等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从水桶里出来。
伸手将被重新放回到屏风上的衣服拿下来,却感觉手感不太对,颜色更是不对。
好像更厚了一点。
乔青阳抿住嘴唇,脑子里一团乱麻,三下五除二地将衣服套好便往外走。
出门就碰到了守在外面的徐正奇几人。
徐正奇今天只穿了件薄薄的青色外袍,为了营造出自己潇洒的形象,还专门改成了宽松的类型,现在只感觉浑身都在漏风,抱住胳膊抖了一下吐槽道:“渠泱的天气真是比阁主的脸色还难猜。”
转头看到穿得还算厚的乔青阳,又惊奇地啊了一声:“小青阳今天居然穿白色了。”
“话说上一次见你穿浅色,还是在你最开始来洛丹,四处找人比剑的时候。”徐正奇已经记不得是在哪个门派了,他只是恰巧“路过”,刚好就看到身着白衣的少年一剑将人家少宗主挑飞,将偷偷摸摸的徐正奇吓了一跳,赶紧离开。
‘白衣剑客’四个字当初在洛丹被广为讨论不是没有道理的,乔青阳生得好看,穿什么都显得别致独特,但却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整日里面无表情的,穿着黑衣显得有几分沉闷。
今日换了件颜色的衣服,将他本身青涩纯净的气质完全显现了出来,令人眼前一亮。
乔青阳含含糊糊的嗯了两声,眸子却到处晃,终于落到了最前方的那个身材单薄的青年身上。
阮菁菁和徐正奇理所应当地站在一起,顾黎一个人站在边上,明明是一阁之主,身在高位,却莫名显出几分寂寥落寞来。
昨日的夜里似乎下了场大雨,将院子里的杏树本就没剩下多少的叶子尽数吹落下来,只余下几片湿哒哒的枯叶要掉不掉地挂在同样干枯的枝头。
分明才进入初夏,却仿佛过早的到了深秋。
蓝蝶扑闪着翅膀轻飘飘地停留在了不远处的残花旁,顾黎缓慢地移动着视线,盯着它美丽轻盈的翅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肩上却突然被人小心翼翼地披上了件披风,熟悉的皂角香一下子将青年包围。
也将顾黎的视线从蓝蝶身上抽离。
乔青阳将披风上提了下,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没好气地说:“知道今天天凉,还穿得这样单薄,一山在故意气我呢。”
不是,顾黎想,是在故意引诱你。
他是这样想的,也这样说了出来。
乔青阳被好友难得的诚实,搞得局促不安,放到他肩上的手拿下来也不是,继续放着也不是,最后自己羞恼了半天,也只能愤愤地用力将披风的带子系上。
偷偷看了眼背后的阮菁菁两人,发现他们似乎没有往这边看,才鼓起勇气垂下头嗷呜一声咬在了好友的脖子上,耳朵边的红还没有消下去又被气得升起来些。
少年的牙齿尖尖的,但并没有用力,说是咬却只是轻轻地碰了下,恐怕连最外层的皮肤都刺不破,声音含含糊糊的:“骗子一山,不是好人。”
他当然不是好人。
顾黎自己故意引着少年过来,真被咬了却又招架不住,眸子垂下来,睫毛和肩膀都忍不住轻轻颤动,嘴里却含笑着说:“要咬就用力,连点印子都留不下来算什么样子。”
“还是,”顾阁主转过身一把将少年放到自己肩脖处的,被吓得想要想要缩回去的手按住,极具暗示性地轻轻摩挲,甚至非常大胆地仰起头,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少年的唇间,声音刻意压低:“还是一山想让我来示范一下?”
!
乔青阳被顾黎的大胆发言吓得睁大眼,下意识地就像后退,但手却被人按住,移动不了分毫。
“青阳自己跑过来找我的,现在却连牵都不让牵,”顾黎失望似的抿住唇:“还是……那日你答应我的事情本就算不得真,只是敷衍安慰我……”
“不是!”乔青阳连忙打断他,被按住的手用力又松开,最后泄气般羞恼地低头蹭了一把顾黎的颈窝,闷声道:“那你牵就是了。”
在少年看不到的地方,顾阁主慢慢翘起了嘴角。
阮菁菁见前方的那两人腻歪完了,才上前来,将自己这些天整理的名册交给顾黎:“宗主,这是您要的名单。”
顾黎接过来随手翻看两下,便懒洋洋地拉住少年推开门:“不错,是时候了。”
乔青阳一头雾水:“什么?”
却被一根冰凉的手指划了下手心,若有若无的触感让剑瞬间挺直背脊,好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时候去齐家主那里坑蒙拐骗了。”
第35章
自从知道乔青阳是在找剑鞘碎片后,顾黎就一直暗中派人寻找着类似的黑色石块,一方面是被它所蕴含的奇怪能量所吸引,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以此来留住乔青阳。
当然后一个方面是最根本的理由,毕竟顾黎也并不在意什么修为灵力的,这些对他来讲是最虚无缥缈的,远远比不上眼前人来的重要。
顾黎甚至认为乔青阳能够在发现了自己的欺骗后,还能和自己重归于好,与自己发现了新的剑鞘碎片脱不开干系,甚至很大可能是为了借着自己的力量来寻找剑鞘。
但是就算真的是这样又如何,顾黎最希望的就是乔青阳能够对自己有所图,知道他要什么才能够投其所好,才能够有更多的可能性将少年留在身边。
顾黎是个极其现实且悲观的人,他将所有未发生的事情都当做最坏的来处理,将所有好的希望全部扼杀在摇篮。
他坚信着没有人会因为一句可怜的祈求和希望就留下来。
任何渴望的东西,不论是物还是人,想到真正得到,都是需要付出精力和财力的。
为此,他不择手段,处心积虑,步步为营。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表情都带有自己的目的,欺骗是乔青阳最讨厌的行为,却是顾黎最擅长的事情。
就像是这次来到渠泱,顾黎只告诉所有人是为了寻找剑鞘碎片和自己治病的药,但最根本的原因却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乔青阳都不知道。
在见到齐家主之前,顾黎还在思考着该怎么骗乔青阳乖乖的呆在原地,好让他自己亲自进去找齐家主。
顾黎不觉得在没有任何欺骗的情况下,有谁能完全相信另一人的话。
但他才说出一句“你们先在这里等我”,就见少年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好。”
顾黎还没说完的话哽在喉间,这样轻松地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却莫名让小心眼的阁主更加不舒服,他犹豫着开口:“青阳就不想问为什么吗。”
乔青阳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地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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