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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零悠长地“哦——”了一声，又说道：“影卫……是这任务吗？”
他指了指不远处几个黑衣人的身影，由于天太黑，只看得清那几个人穿的衣裳和萧陌凛的是一样的。
没等萧陌凛回答，季祁川便说道：“话这么多？”
南零自觉闭嘴不再说这个了，“阁主，那暗影的人和燕沣怎的鬼鬼祟祟，一肚子坏水的模样。”
“不知道。”季祁川回答。
南零瘪了瘪嘴，挥了挥剑，“那属下去杀敌了。”
阁主这脾性……
根本没话说。
南零走后，季祁川和萧陌凛就站在了原地。
不知多久，春青缓缓地朝季祁川和萧陌凛走来，眼神有些诡异。
“季阁主，海鸣珠在哪儿？”那尖尖的嗓子似是要穿透人心，春青眼中尽是嘲讽。
春青的嘲讽是给萧陌凛看的。
萧陌凛感受得到，但是不以为意。
在暗影，争夺这第一的位置，腥风血雨，谁也不待见谁。
春青这副样子，倒也情有可原。
毕竟暗影的哪个人不是这样的，觊觎着这第一。
“再看他一眼试试。”季祁川抬眸，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澜，神情淡漠，只有彻骨的寒冷，仿佛能将人瞬间冻住。
春青与季祁川对视，好似感受到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他捂住胸口，大口喘气。
萧陌凛神色不变，看着春青，冷声道：“滚回去。”
春青勉强地直起身，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字，“呵呵呵……首领让你办的任务你办了么？废物，不如让我来。”
萧陌凛皱了皱眉，眼神瞬间慌乱起来，瞳孔微微放大，似是没想到春青会直接说出口。
他的手握紧成拳，眼神四处游移，不敢去看季祁川的神情。
季祁川向来洞察力惊人，决策总是果断而又准确，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萧陌凛咬了咬唇，低垂着脑袋，等待着季祁川的问话。
而后便听见——
“哦？暗影派来你这般的废物，是来为我助兴的么？……”季祁川露出一抹笑吟吟的神情，可笑意却并未达眼底，隐隐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萧陌凛一愣，抬头看向季祁川，那人正笑看着春青。
“你！”春青的眼神变得凶狠而恶毒，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刺耳的嗓音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带着强烈的恨意。
季祁川目光依旧看着春青，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般，他却抬手抚上了萧陌凛的头发，揉了揉。
萧陌凛知道季祁川是在安慰他……
可若是让季祁川知道，他真的是暗影的人，是不是辜负了季祁川的一番信任……
萧陌凛脸色变得苍白，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他宁愿从春青说完那句话之后，季祁川手中的剑刺入他的心脏……
能死在季祁川的剑下，也不错吧……
燕沣和其他暗影之人见春青脸色不对劲，便直接冲了过来。
南零在不远处瞧见一堆人朝季祁川冲去，“燕沣你找死！给我滚回去！”，而后也立马向季祁川冲去。
季祁川余光瞥见自家小影卫快要哭出来的模样，顿时沉下了脸。
他站在原地，左手微微抬起，掌心向上，手指轻轻弯曲，又缓缓伸直，而右手则在空中快速地勾勒着复杂的图案，线条流畅而又精准，仿佛在编织着一张神秘的网。
“那是什么！？”燕沣愣在原地，看着季祁川手中的复杂图案渐渐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南零对自己阁主的招式就算不明白，但也不意外，他见还有一段距离才能跑到季祁川那边，手中的剑转了转，“敢动喻月，你死吧！”，说罢，南零对准燕沣的心脏，手中的剑用力扔了过去，像是在投壶。
“阵法！遭了！快逃！”其中一个暗影的人一眼便认出了季祁川手中的图案，声音浑浊粗糙地喊道。
燕沣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刚一转过头来便看见一把银剑朝自己飞来，“可恶！”，极短的距离容不得他思考，燕沣赶忙往旁边一蹿，那剑只刺中了他的手腕。
“啊啊啊啊！……你找死！”燕沣捂着自己的手腕，痛喊道。
“死你大爷！废话真多！”南零的食指动了动，那剑又飞了回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救我！快……快救我！……”燕沣的手腕血液喷发出来，止都止不住。
……
季祁川和萧陌凛这边——
春青自然也认出来了，可他离季祁川太近了，根本来不及逃。
季祁川手中的那图案散发出来的金光像是包住了整个世界，所有人的眼睛中只有金光一闪，除了季祁川。
而季祁川抬手将捂着眼睛的萧陌凛往自己怀中一揽，在后者耳旁温柔地说道：“乖，别怕……”
说罢，他抬眸看了看不远处大喊大叫的一群人。
没有注意到萧陌凛从眼角划至下颌的两滴泪。
金光闪过之后，春青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可身上多了无数条金线，组成了一个图案，和方才季祁川手中的那图案是一样的。
“怎么回事！”
“我身上怎么了？！”
“完了……”
萧陌凛默默地挣脱开季祁川的怀抱，季祁川也没说什么，手上力度松了松。
萧陌凛走到季祁川身后，身体微微佝偻，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他不配……
……
原来不止春青身上有那金光闪烁的图案，暗影派来的人，以及燕沣，他们无一例外，都有。
春青想到了一种可能，他开始颤抖，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突然，他朝身后那群刺客疯狂大喊道：“不要再等了！快！快开启！否则我们都会死！！！”
那群刺客一怔，方才那个认出了季祁川的图案的刺客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颗血红色的珠子，与常人的头颅一般大小，向外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那是！”萧陌凛脑海里出现了这颗血红色珠子。
他的身体如同被冰封住一般僵硬，瞳孔剧烈收缩，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仿佛被定住了似的，无法移开。
第80章
那颗血红色的珠子……
萧陌凛曾亲眼所见，这珠子是被暗影首领亲自炼化而来。
当时，整个暗影城内，血月当空，似有冤魂来索命，有亡灵来扰生。
不过萧陌凛一向不信这些。
他只知，里面沾了暗影首领的心头血，以及当时也在场的陈，张，李长老的部分功力。
后来才得知，这珠子名唤镇邪珠。
说起来倒也好笑，这暗影首领自己用这么邪门的方法炼制而成，竟还管它叫镇邪珠？
这珠子难道不会镇住首领自己吗？
——
季祁川似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人的动作。
而萧陌凛明白，若是这镇邪珠真的弄出点什么阵法，那在场的所有人，就就都凶多吉少了……
倏然，那群暗影刺客都开始往镇邪珠内注入力量。
顿时，血红色的月光照耀着地面，雪都染成了血色，所有人都齐齐地看向天空，皆是一愣。
“怎么回事！”
“这天……怎么……”
“怎么变成红色的了……”
“你们快看那月亮！”
“月亮快要变成红色了！”
“我去！怎么回事！！！？？？”
众人顿时慌乱起来。
南零抿了抿唇，看着天空，面色凝重。
似乎……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甚至还有些压抑，令人喘不过气……
“什么玩意儿？？”林夜扶着喻月，看到了这血月之后，不禁脱口而出的疑惑。
“什么，阿夜？”喻月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能依稀地感受得到周围的人都开始慌乱。
“暗影那伙人有绝招，他们手中拿着个血红色的大珠子，现在月亮也快要被染成血红色的了。”林夜解释道。
——
萧陌凛连忙抬头往夜空上看去。
果然，血月当空……
只是还未完全染成红色。
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地步……
“季祁川，若你依旧信我，便快阻止那些暗影之人的动作。”萧陌凛看向季祁川，缓缓说道。
季祁川闻言，微微颔首，而后又说道：“怎会不信？”
话音刚落，季祁川便握着剑朝燕沣和那些暗影的刺客劈去，一道无形的剑气飞去荡去。
萧陌凛听见季祁川的话之后，愣了愣，而后莞尔一笑。
对不起，季祁川……
我无法面对你……
我必须离开，甚至无法向你赎罪，黑夜便已经降临了……
季祁川的剑气没有劈开镇邪珠，因为春青将燕沣猛地拉了过来，挡住了季祁川的剑气。
尽管前面有一个人垫着，但季祁川的剑气实在强悍，可见其人内力之深厚，春青甚至受到了些许透过燕沣而传来的剑气的影响。
真是强悍的对手啊……
春青抹了抹嘴角的血，将燕沣的尸体随意丢到了一旁。
眼眶猩红，眼神中尽是癫狂。
季祁川眯了眯眼，握着长剑便向他们冲去。
南零见状，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他连忙往那边赶去，而后大声地朝所有的月川阁侍卫说道：“所有人都去攻击那颗珠子！速度要快！”
侍卫们听见后，纷纷举着刀剑朝那些暗影刺客冲去。
“春青哥你快拦住他们！”那些刺客见众人都在朝他们冲来，顿时慌了神。
春青咬牙提刀抵挡住季祁川的攻击，可身后却无法顾及。
“啊啊啊啊！！！！”春青的刀突然开始散发绿色的光芒，他朝天一声大吼，旋即他手中的刀变大了许多。
季祁川好似没有看见，眼神漠然，手中的长剑一转，又朝春青刺去。
这回，春青倒是硬生生地接下来了。
萧陌凛见状，朝春青身后的那群刺客冲去。
毕竟是刺客，速度会比一般人要快许多。
血月已经染了一半……
萧陌凛此刻眼中只有那颗镇邪珠，春青往后一瞥，眼神狠厉，来不及了！他猛地一转身，手中的刀对准了萧陌凛刺去。
季祁川见状，眼神中难得的出现一丝慌乱，他快速向萧陌凛跑去，掠过春青的时候，春青整个人都碎成了肉块。
原来是季祁川方才在他们身上留下的金色图案。
萧陌凛似是感应到了一般，盯着眼前的镇邪珠，双脚一点，身体微微倾斜，腾空向上跳去，整个人迅速跳到了那群刺客的身后。
“我去？”那群刺客甚至没来得及看见萧陌凛的身影。
再一看，血月褪去，黎明将至。
“啊啊啊啊啊——”
“呃呃啊啊啊啊——”
……
原来是春青自己刺过来的刀砍中了镇邪珠，那珠子瞬间破裂，红光一闪，只听见那群刺客和春青的叫声……
红光闪过之后，季祁川朝四周看了看，迟迟没有看见那人的身影，他蹙起眉，握紧拳头，手上的青筋凸起。
萧陌凛不见了……
季祁川此刻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他此刻的不悦。
天空泛起鱼肚白，那是一种柔和而又纯净的色彩，仿佛是大自然在黑夜与白昼交替之际，轻轻挥洒出的一抹淡雅画卷，淡淡的白色中透着微微的蓝色，如同一片宁静的湖水在晨曦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远处的山峦在这朦胧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似是笼罩着一层透明的面纱。
南零一眼便瞧见了季祁川的不悦，他走到季祁川身旁，“阁主……您……怎么了？……”
那幽深的眼眸中，冷得让人胆寒。
南零见季祁川不回答自己，便自觉地去处理现场了。
林夜自然也瞧见了自家阁主的神情，“好可怕……”，但是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便只是扶着喻月骑上马，往府内赶去。
……
……
萧陌凛仓惶而逃，脚步凌乱而急促，脸颊上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季祁川给的那丝帕已经收到了袖口里，好好放着。
我逃了，在黎明之际……
那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被泪水模糊，他不敢往回看，害怕身后空无一人，又害怕身后……有心悦之人。
他伸出左手，抚上胸前的那枚玉佩。
萧陌凛的眼中似有化不开的哀愁，原本的眼睛此刻失去的光彩。
季祁川，我对不起你……
——
不知萧陌凛跑了多久，他实在的双腿疲软，缓缓靠到一棵树下。
他的眼眸中似有一层薄薄的水雾，抬头看向远方的天际，眼神中没有焦点，只有茫然。
或许那天喘不过气……是因为今天吧……
也是……迟早要面对的。
萧陌凛站直了身子，继续朝暗影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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