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酌试图阻止顾锦城:“哥,你小心点,别……”
话还没说完,身上一热,红色的蜡油滴在身上。
顾君酌一时失语。
一个赤着上身的男人,身上都是没有痊愈的淤青,手腕上还有隐约可见的道道红痕,身上还有凝固的蜡烛,怎么看怎么少儿不宜。
顾君酌平静地开口:“哥,你对这个场面有什么看法?”
顾锦城装傻:“什么场面。”
顾君酌抬脚踹了他一下:“看不见你开灯啊,你那破蜡烛能照明吗?!”
顾锦城一把抓住他的脚腕:“小心烛油。”
姿势更奇怪了,顾君酌仰躺在沙发上,看着自己半抬高的腿,简直羞耻得快要撅过去。
顾君酌一边抓住滑落的毛巾,一边咬牙:“哥,放开。”
顾锦城从善如流的放开他,放下惹事儿的蜡烛,还要指责他:“脾气太爆,早晚吃亏。”
抽出两张湿巾,擦赶紧身上的东西,顾君酌道:“说反了,我是脾气太好,要不在你拿起蜡烛的第一时间就该踹翻你。”
烛油温度不低,顾君酌擦出个红印子来。
顾锦城有些懊恼,烫伤他了,早知道该备些低温蜡来。
翻出掏出烫伤软膏递给他:“我的错,擦点烫伤膏。”
顾君酌穿上衣服:“不用,黏腻腻的,不喜欢。”
顾锦城:“小心明天起水泡。”
顾君酌:“起水泡就讹上你,等着付医药费吧你这个无良技师。”
顾锦城摇摇头把烫伤软膏放回原位:“用技师费抵吧,这位无理取闹的顾客。”
顾君酌“哼”了一声。
顾锦城拿起衣服递给他:“带你出去吃。”
车上,顾锦城一边启动一边道:“监禁解除,明天到我办公室报道。”
顾君酌眼睛一亮:“几天前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终于可以回公司了。”
确实,张印一走,警察已经结案,顾君酌确实可以回公司上班,但他是在太喜欢有人等在家里的感觉。
那种推开家门就能看见爱人的感觉,让他对回家这件事充满了期待。
为了这点小小的满足,他又把人按在家里几天。
顾君酌真的憋坏了,从游轮上回来之后,除了和秦羽出去那天,他一直窝在电脑前,对着小小的屏幕绞尽脑汁。
人都快废了!
想到秦羽,顾君酌猛然发觉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这可太反常了。
短信轰炸对秦羽来讲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像现在这样一连几天一个消息都没有的情况从来没有过。
顾君酌打开手机,消息页面上还显示着几天前的日期。
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啧!混蛋,说什么明天还会和以前一样,你倒是联系啊。
顾君酌带着怒气“啪啪”打了两个字,点击发送。
顾君酌:人呢?!
已经过了车流高峰期,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饭店。
顾锦城停车落锁:“今天带你吃点不一样的,这家店从法国请了一个三星厨师,带你品鉴一下。”
顾君酌:“我不要蜗牛。”
顾锦城:“放心,如果有蜗牛,我支持你把它扔到厨师脸上。”
顾君酌无语,再次强调:“我真不是暴力狂。”
大约是感受到隐隐的危险,今天的随机菜单上并没有出现顾君酌担心的蜗牛。
鹅肝软糯细腻,入口即化,配上焦糖苹果酱,唇齿留香。
顾君酌吃的很满足。
顾锦城去了洗手间,顾君酌放下刀叉,打开聊天页面。
没有回应。
握着手机,顾君酌皱起眉头。
顾锦城回来的时候,顾君酌正从耳边放下手机,看上去有点烦躁。
顾锦城:“怎么了?跟谁打电话。”
顾君酌回过神:“没谁。”
他不太想让顾锦城知道他和秦羽的事。自从榕树林突兀的表白之后,秦羽就再没联系过他,现在就连电话也打不通。
秦羽靠在树上流泪的样子还历历在目,顾君酌有点担心。
顾锦城起身,服务生很有眼色地递上外套:“走吧。”
顾君酌:“好。”
车上,顾君酌一直在想秦羽的事,秦羽的剖白确实给他带来挺大的冲击,他不能接受秦羽的感情,但更不想失去这段从小到大的情谊。
秦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即使那天因为他的拒绝伤心,可也不会一蹶不振。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红灯,顾锦城挂空挡拉手刹。
顾君酌看着前面不断跳动的红字,决定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哥,掉头,去秦羽家。”
顾锦城转头看了一眼,没有怨言地驶过绿灯,在下个掉头路口转弯。
一路驶向秦羽的小区。顾君酌在这里住了小一月的时间,保安已经非常熟悉他的脸。
低头看见副驾驶的顾君酌,保安乐呵呵地冲他打了个招呼:“顾先生,好久没见过你了,是出差了吗?”
顾君酌回了一声招呼,跟他打听秦羽:“小哥,这几天有没有见到之前总是找我的人?”
“秦先生?”保安抬头回想:“最近没有见过。”
顾君酌略一颔首:“行,谢了。”
保安遥控车杆抬起:“没事儿,您慢走。”
告别门卫,顾君酌隐约觉得秦羽并不在这儿。房子要是还没有还给秦羽,顾君酌开门进去。
房间里乌漆嘛黑,顾君酌打开吊灯,房子里还维持着他搬走时的样子,只是干净了不少。
看来秦羽找过保洁打扫房间。
推开卧室门,床面平整干净,一看就知道床上没有睡过人。
顾君酌有些头痛地在床边坐下,顾锦城抱臂倚在门上:“你是有东西落在这儿,还是想找秦羽?你如果想找人怎么不给他打电话?”
顾君酌:“不接电话。”
顾锦城挑了下眉毛:“这可稀罕了,他那么粘你,有事儿没事儿都喜欢打个电话说一堆没用的废话,怎么现在连你给他打的电话都不接了?你们吵架了?”
顾君酌有些迟疑地摇头:“没有……吧。”
顾锦城:“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怎么还不确定呢?是上次他来家里接你那回吧,发生什么事了?”
顾君酌张张嘴:“他……”
顾锦城:“嗯?他怎么了?”
顾君酌还是说不了口,并不说秦羽对他的感情让他觉得耻辱,而是觉得跟哥哥说自己被从小到大的朋友表白这件事很羞耻。
顾君酌几番开口都没说出来,最终还是放弃:“没什么,可能确实是吵架了吧。”
顾锦城换了条腿支着:“这么个人了还这么幼稚,小心跟他走太近了被传染。”
顾君酌无奈:“你能别总挤兑他吗,他得罪过你?”
顾锦城站直身体:“得罪不得罪,都不妨碍你现在找不到人,回去吧。”
顾君酌咬咬嘴唇,抬起头来:“哥,我想去一趟秦家老宅,他不在这肯定是回家了。我担心他跟秦叔叔闹起来,秦叔叔对他一向恨铁不成刚,脾气上来什么难听话都说得出来,我怕秦羽一时上头跟秦叔叔顶起来。”
顾锦城走到床边,按住他的肩膀:“小酌,你要知道有句话叫‘清官难断家务事’,如果秦羽真是被秦纵英关起来了,你去了也帮不上忙。”
顾君酌知道这个情况,更何况秦羽家一直对他没什么好感,对秦羽放着顾锦城不去结交,而来跟他这个顾家私生子交好,一直颇有微词。
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说过,可顾君酌去秦家老宅找秦羽玩的时候不是感觉不出来。
几次之后,他就不愿意登门了。
但这次他是在是担心秦羽,顾君酌抬头看着顾锦城:“哥,秦家不欢迎我,但不会不欢迎你,我不进去,你也不用特意打听秦羽。上次甄阿姨过生日你没有到场,我在银行存放了一瓶典酿,你就借口给甄阿姨补送礼物,去秦家坐一会儿。”
顾锦城:“这个点,银行早就下班了。”
顾君酌:“打个电话的事儿,让银行经理紧急处理。”
顾锦城:“然后呢,等拿到酒最快也要十点了,到了秦家就快要十一点,你让你哥凌晨上门祝甄总生日快乐,还是个迟到的生日快乐?”
听上去就很神经病,秦纵英估计会以为顾锦城鬼上身了,说不定连门都不让他进。
顾君酌塌下肩膀:“我有点担心。”
顾锦城把他拉起来:“不用担心,那到底是他的家人,不会伤害他。不要多想,说不定明天你就能联系上他。”
顾君酌顺着他的力道起身:“好吧,说的也是。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顾君酌有些疲惫地窝在座椅上,榕树林之后他并没有把秦羽的表白放在心上,实在是他们太过熟悉,顾君酌除了最开始的别扭之后,就完全没了感觉。
看待秦羽还像之前那样,完全没有身份的转变,顾君酌锤锤额头,可能只有他这样想,秦羽也许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心态。
顾君酌感到些许焦灼,他还是希望他和秦羽还是从前亲密无间的关系,永远不要改变。
顾锦城在一家蛋糕店前停下车:“买些蛋糕吧。”
顾君酌:“?你改变主意了,打算掂个蛋糕去秦家。”
顾锦城打开副驾的门,把他扯下车:“请你放弃拜访秦家的念头,奥康的人知道你受伤之后一直想来看你,被我压住了。知道你明天复工,一定要给你举办一个欢迎宴。蛋糕是用在宴会上的。”
顾君酌:“哦。”
推开店门,一股诱人的蛋糕香气扑面而来。
顾君酌忍住不住吸了口气。
店长笑眯眯地道:“欢迎光临,你们来的太巧了,刚刚做好一炉面包,还是热的,尝尝。”
说着掰开一个热腾腾的面包递过来。
顾君酌还没吃过热乎乎的面包,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吃!”
顾锦城把手里的半块递给他,对着店长道:“都要了。”
顾君酌咽下嘴里的面包:“不要!”
顾锦城回头:?
顾君酌:“热的好吃,以后常来买。”
顾锦城被他逗笑了:“行。”
顾君酌:“现在要四个,再来一杯热牛奶。”
店长依旧笑眯眯的:“好嘞。”
顾君酌手上捏着一块面包,一口咬掉一半。顾锦城端着盘子跟在他后面。
两人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顾君酌刚好吃完手上的那个,开始解决第二个。
最初的惊艳感下去,顾君酌慢慢嚼着面包,细细品尝味道。
顾锦城起身去跟老板预定明天的小蛋糕,交代好送货时间和地点,当场付了全款。
回来之后,把一张卡递到顾君酌面前:“拿着。”
顾君酌接过来,是一张储值卡:“加班福利?”
顾锦城在他对面坐下:“你这么辛苦升级红墙,要是加班福利只有这么点,我唾弃我自己。”
顾君酌:“冲了多少?”
顾锦城:“五万。”
顾君酌咽下嘴里的面包,对他这种往小蛋糕店里冲两万块钱的行为表示沉默:“……行,未来三年有口粮了。”
连带着何博和江明企也有口粮了,祈祷这家小店在他毕业之前不会倒闭吧。
放好储值卡,顾君酌搅搅牛奶,一股热气升腾在二人中间。
店里冷气开的很足,这股带着奶香的热气让顾君酌眯了眯眼睛。
一阵铃铛声响起,一群学生接连走进店里,刚进门就叽叽喳喳地喊起来:“哇,来的好巧,刚烤出来欸,老板,我要两个。”
“打包六个。”
“我要八个!”
正赶上旁边夜校放学,这批新出炉的面包很快卖的所剩无几。
不断有学生推门进来,老板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没有了,今天的卖完了。”
店里不时响起哀嚎声。
“啊~我已经来的够早了,哪个狗崽子跑的比姑奶奶还快啊。”
“就是,上课的时候满脑子面包吧,下课就冲了。”
顾君酌好笑地看着这群十七八的孩子,明明他自己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却明显感到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那种独属于少年人的精神风气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顾君酌拿起最后一个面包,想起来顾锦城还一口没吃上,掰下一半递给他:“尝尝,挺好吃的。”
顾锦城接过来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面包软糯香甜,吃一口唇齿留香,不过比面包更甜的是分面包的人。
就这顾君酌,顾锦城慢慢吃完了手里的面包。
学生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店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又是一声铃响,一个带着鸭舌帽的高瘦青年进了店里。
顾君酌猜测他也是来买面包的,可惜,注定失望而返了。
谁知,青年还没开口,店长就笑眯眯地拿出一份的面包递给他:“来。”
青年摘下帽子,漏出打了眉钉俊秀面孔:“怎么只有一个?”
店长:“有个小姑娘跑了两天三回了,我就卖给她一个。”
青年没再说什么,把面包掰成两半递给他。
店长摆摆手:“你吃吧。”
青年两三口吃完:“今天加了蔓越莓?”
店长:“对哦,我忘了,哎呀,新口味,我自己都没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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