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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数生很坚定地回答：“不会。”
“理工男闲来无事就是那几样爱好。”林数生跟他说：“电子产品和钟表。”
“虽然好的手表我买不起，但是看得起，在网上看了不少拍卖会上的手表和钟表，看到过这款，这款还挺有特点的，所以记得很清楚。“
“你这位上司很有钱。”林数生总结，“一般买古董表都是钱多到一定程度烧着玩的。”
牧霖不敢接话，只说：“谢谢你帮我搬家，我中午请你吃饭吧。”
林数生没有推辞：“好呀。”
他们一起在小区附近吃了顿烤鸭，随后牧霖在房子里面稍微整理下，换上自己的床单被套，午休半小时后就去上班了。
虽然他之前想过这周末休息，但病好得差不多后还是决定去加班，那么多同事都在加班，他没什么事情也不好休息，要为Z9赶进度。
这套房子距离公司很近，他扫码开了一辆共享单车，十几分钟就骑到。
他以后可以骑共享单车上下班，非常绿色环保。
他到公司时Z9项目组依旧有大半的人在，大家都忙着赶项目上线，周末也休息不了多久，工作日更是天天加班，几位主创动不动就熬夜。
他到公司时谢安景和白霜序不在，叶绘倒是在，他就问：“谢神和师兄都不在么？”
叶绘解释：“白哥说晚点过来，谢神据说昨晚通宵了，今天早上七点多才走，就算要来的话应该也再晚点。”
牧霖呼吸一顿，问道：“谢神昨晚通宵了？为什么会通宵呀？”
“谢神制作人，Z9项目上的什么事情都要管，可比我们忙多了。”叶绘耸肩道：“游戏项目没那么好管，钱也没那么好挣，谢神一直都很忙，时不时就要通宵。不过这次通宵好像是因为他前两天下午有事情早走，一些需要当面交流的工作都耽搁，后来就都堆到昨天下午，之后他昨天的事情就没有做完，好像还在做梦幻岛的基础建模，干脆就通宵把事情弄完了再休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叶绘不知道谢安景前几天下午为什么早走，但牧霖知道。
他有说不出的后悔和愧疚。
谢安景是因为照顾他才早走的。
原来早走的代价这么大吗，过后要熬夜补回来。
牧霖身体一直不好没办法熬夜，他从小到大有限的几次熬夜过后，第二天早上头疼到人要废掉，还会发烧。
他不知道其他人熬夜的感觉是什么样，但牧森说过熬夜会感觉难受。
谢安景不是铁打的，熬夜也会很难受吧。
都是因为他生病，谢安景为了照顾他昨晚才会熬夜的。
牧霖坐在电脑前面看着打开的iMAC，久久都没办法安心工作。
他好像让谢安景帮忙太多，也耽误对方太多，却没有什么能够补偿和报答对方的。
他发呆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直到白霜序坐在工位上的动静惊动他，他才又开始画画。
白霜序一边打开电脑一边闲聊似地问牧霖：“房子找好了么？”
“找好了。”
“公司附近吗，还是六七公里外？”
“就附近。”牧霖没有解释具体在哪个小区，直觉这种事情让其他人知道不太好，“骑车十几分钟到。”
白霜序大力拍拍他的肩膀，“这就好，以后你能安心加班，不用再担心回去晚没地铁不好打车了。”
白霜序力气有点大，拍人的动作没心没肺，牧霖身材纤细，被拍得往前扑了下。
谢安景进公司刚好看到这一幕，皱眉说：“白霜序，你有事情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白霜序：“……？”
他一脸茫然，心说组内勾肩搭背都正常，拍拍后背又怎么了，制作人从前都没管过，为什么这次忽然说他。
不过谢安景也没有解释太多，转头就跟已经等在工位旁边的楚年说最新版DEMO的事情。
牧霖听到谢安景的声音后立刻回头，看到谢安景拿着一件外套背着黑色的双肩包走进办公室。
单从脸色上看，他看不出对方有什么憔悴，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但他刚才上网搜了下，中医理论说熬夜后想要完全“补回来”并不科学，熬夜始终是对身体有伤害的。
但他看谢安景忙成这个样子，别说休息好，可能连休息的时间都不多。
他现在深刻地体会到，以Z9项目组的体量来说，偌大一个项目组的项目管理人真不好当。
不过谢安景还非常年轻，精力充沛，为工作拼一拼没什么，这是他唯一能够自我安慰的地方。
他打开ER，看着里面谢安景的对话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问对方熬夜的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对方。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倒是先一步收到谢安景的消息。
谢安景：搬完家了么，要不要帮忙呀？
牧霖：今天上午已经搬完啦，不用麻烦谢神
谢安景：是你哥哥的同学帮忙？
牧霖：对呀，他还夸你那套房子装修很好，里面有古董钟
说到这里他想起来，立刻把拍下的古董钟照片发给谢安景，之后说：他说这个是欧洲的一款古董钟，拍卖会上的价格是一百多万，你是不是忘记搬走了？
牧霖：我给你送到你现在住的地方吧
他说这句话的目的是想着自己带到公司给对方的话，谢安景还要带回家，本着让对方省事的原则。
但谢安景却自动曲解他的意思。
谢安景：很欢迎你来我家玩，但带礼物就不用了
牧霖：？
谢安景：这款古董钟放在那套房子里就行
牧霖：太贵重了，我怕不小心弄坏
谢安景安慰他：不贵重，后面爆了两款游戏，我又拍下个更贵的古董钟放在现在住的地方，这款是被我淘汰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牧霖看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随便一款钟都是古董钟，那套房子里会不会有很多更值钱的东西。
他就问：那套房子里还有没有别的拍卖会买下来的东西？
牧霖：我统一帮你收起来
谢安景：留在那套房子里的都不值钱，我早就换了更好的，你不用担心弄坏，也不用有心理压力
谢安景：随便用，没关系
牧霖看到这里其实有些无话可说，果然他跟谢安景对于“不值钱”的标准完全不一样。
一款一百多万的古董钟在对方眼中居然是“不值钱”的东西。
他无话可说。
从前他家还不错，资产一千多万，能拿出百来万流动资金时，也绝对舍不得买这种一百多万的古董钟。
差距太大，他对此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安景既然不愿意说，或者都记不清楚那套房子里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他就小心使用所有的东西。
聊到这里他还想问另外一件事情。
他瞄了眼此时的谢安景，似乎不太忙，楚年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谢安景姿态悠闲地靠着人体工学椅灌冰美式。
牧霖：端午的生日宴有没有dress code？我提前准备下
谢安景看到屏幕上的问题，想说他直接送一套，但又怕牧霖不接受，对方好像十分介意他的帮助，害得他每次想帮忙都得绕好几个圈子。
于是他想到一个好办法。
谢安景：穿你自己画的白T就行
牧霖：真的可以这样穿吗？会不会太简单了
他从前也参加过宴会性质的聚会，都有穿衣的主题风格且很注重穿衣，毕竟这也是聚会里一个人财力的象征。
谢安景：当然可以，因为我也打算那样穿
谢安景：我们穿一样的，更容易堵住别人的嘴
牧霖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字，忽然做贼心虚似地关掉聊天对话框，生怕被其他同事看到。
温度低到要穿外套的空调房里，他却慢慢热得脸都红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种时候穿一样的衣服应该会被认为是情侣装。
是不是不好，太明目张胆，这样真的可能把谢安景的桃花给挡掉。
这次他不敢点开ER，拿手机给谢安景发消息：这样是不是不好，穿得太简单了，而且穿一样的会挡住你的桃花
谢安景提醒他：别忘了你跟我一起去，就是要帮我挡桃花的
谢安景：不必要的桃花挡掉越多越好
他打完这行字后看着屏幕，终究忍不住继续戳：我这个人很专一，桃花只要一朵就够了
只要他喜欢的那朵。
牧霖：QAQ
接下来他这边就来活了，没空再跟谢安景聊。
大概是晚上七八点钟，他看谢安景那边似乎已经不太忙，因为几个屏幕只有一个开着在办公，就试着劝：谢神，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早点下班回去休息吧
虽然中医理论表示“完全补回来”是不可能的，但也说了几个方法，其中之一就是晚上早点睡。
所以牧霖打算看着谢安景晚上没什么事情的时候提醒对方早点休息。
谢安景现在确实没什么重要的事，但Z9项目不可能没事，只要他想工作就有源源不断的工作涌来。
不过他现在留在公司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不想回家。
因为只有在公司才能看到牧霖，回家后就只有他一个人，从前觉得这样没什么，但去过牧霖的家后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家没有温度。
有名家设计的装修和全套的定制家具，摆着昂贵的古董和一些藏品，从前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现在住着就会觉得那边很冰冷，没有丝毫的温度。
他还记得牧霖住的地方，对方很会装饰生活，很有生活情趣，会在合适的位置挂自己的画，摆上自己做的东西，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又富有生活的气息。
其实很想让牧霖把他住的地方也装点下，但又觉得现在说这个不合适，只能忍忍。
所以他看到牧霖发的消息就只说：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但还想再工作一会
牧霖疑惑：不早点回去吗？听说你昨晚熬夜了，今晚最好早点回去休息
谢安景看到屏幕上牧霖发的话，怔怔地无法回神，忽然忘记刚才要说什么了。
他刚才要说什么来着，想问……
唔，牧霖是在关心自己吗，他可不可以这么理解。
那可不可以理解为牧霖也在乎他。
只要想到这点谢安景的心跳就变得很快。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么。
以往身边也有人谈过恋爱，表弟每次谈恋爱时他都会笑话对方恋爱脑，表弟特别不服气说他自己谈一次就懂了。
他当时不屑一顾，觉得就算跟别人在一起肯定也会很理智。
但真的轮到头上时，他却仿佛昏得比任何人都厉害。
牧霖就是关心他熬夜，他都能脑补出那么多事情。
如果恋爱脑是一种病的话，他决定放弃治疗，任凭发展。
现在终于理解愣头青在楼下等生气的对象一夜的事情。
从前他看到这种行为时会觉得舔狗，但现在再想的话会觉得如果他某天真的惹牧霖生气，在楼下等很久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那个人能消气就可以。
他深呼吸好几次来平缓心跳，给对方回消息：早点回去也可以
谢安景：你送我回去么？
牧霖：？
他看到消息时很奇怪，为什么谢安景让他送，上司会让下属送回家？
但转念一想谢安景也送过自己，从礼尚往来的角度看他似乎也应该送对方。
同事之间如果顺路的话一起回家很正常，就比如Z9项目组就有很多人固定一起回家拼车，还有很多固定的饭搭子。
牧霖想到这点觉得也可以，就问：如果我送你回去，你能早点休息吗？
谢安景：现在就可以走
牧霖：好哒，那我们一起下班吧，电梯口见
他手头上的工作也基本做完，现在下班没问题。
从前虽然总听说互联网公司高薪经常加班，但真的开始在幻核工作后他觉得还好。
赶项目进度的事情不常有，赶完后就没那么忙，虽然在公司的时间很长，但真正有产出的时间并没有那么长，很多时候大家聊聊天摸摸鱼就过去，没那么累。
他现在单身一个人，回去也没什么事情，有时会觉得在公司跟其他同事一起聊天也不错。
在研项目组虽然普遍加班，但很多时候普通员工晚上九点左右就能走，几位主创人员倒是确实比其他人忙些，经常加班通宵。
但人家是主创，游戏公测后会有分红，自觉多做些也是应该，所以整个项目组最后走的经常就是几个主创，制作人谢安景，主策划楚年，主美术白霜序和主程序柯纪。
牧霖有的时候想起这四个人，觉得他们有点像Z9项目的守门员。
他很快就收拾好东西来到电梯前，谢安景比他先到的，站在电梯门口等他。
他看到后有种他们在背着九层其他人偷偷摸摸做坏事的感觉。
谢安景一边按电梯一边问他：“你今天怎么来公司的？”
“骑共享单车呀。”牧霖回答：“我发现这边共享单车很方便，十几分钟就能骑到。”
但谢安景听后却皱眉，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牧霖的病是不能吹风，吹风容易头疼。
骑车的时候会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也算是吹风的一种。
“你骑车会不会头疼？”谢安景问他：“今天有没有难受？”
“夏天还好。”牧霖回答，“因为夏天气温高，很少有大风天，所以我骑车也不太会难受。”
意思就是气温低的时候会难受？
谢安景若有所思。
不过现在六月中旬的时间，到气温低下去的九月底还有很久，等那时再劝牧霖打车。
但不对。
谢安景又想到在外面等车的时间也会吹风，觉得到时候还是送辆车给牧霖开，电梯直达地库，就不用在外面吹冷风。
等牧霖跟谢安景一起坐上电梯，看对方按的楼层键是B2时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情。
送顶头上司回家，应该是怎么个送法？
一起走回去，这样合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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