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隔着手帕擦了擦她的脸，从看到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这孩子的绿眼睛有些说不出来的熟悉。
总之先抱出来哄哄吧。
宇智波鼬伸出手，但他刚刚表现出了一点翻出襁褓的意图，她就哭得更凶了，窝在褥子里对他又蹬又踹。
宇智波鼬：……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面对小孩子时遭遇如此之大的滑铁卢。
因为篮子中婴儿的动作，更多的布料暴露了出来。上面印着白色环形的家徽。
象征着春野，这个木叶小家族的标志。
宇智波鼬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觉得这孩子的绿眼睛很熟悉了。
——她就是叶那家伙经常提起来的妹妹。
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任由她这么一直自己哭下去的话肯定不行的。
宇智波鼬迅速做出了决定，他要先把小樱哄好，然后送回叶家里去。
但是……
小樱，似乎不是很配合他的计划。
每次鼬伸手想抱她出来，小樱就会拼命地挣扎——两人拉扯了一小会之后，小樱的脸颊都憋红了。
小孩嘹亮的哭声同样吸引了其他人的注目，宇智波鼬发现已经有不少路过的忍者和居民看过来了。
“抱歉，小樱。”
宇智波鼬重新把布料放回原来的位置，遮住里面的小樱后连着篮子一起提了起来。
“这里人太多了，我带你换一个地方。”
宇智波鼬带着小樱瞬身到了死亡森林的范围内。距离宇智波的族地不远，他和止水经常会来这里修行，很安静。
或许是哭累了，或许是远离了那么多陌生人气息的缘故——小樱不再哭了，宇智波鼬可以听到她很有规律的浅浅呼吸声。
鼬靠着树干，抬起头看着半空中逐渐飘落的树叶。
叶的妹妹……
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呢？
虽然他和春野叶是朋友，但谈论的更多是关于忍术修行、甜食，以及弟弟妹妹这方面的。
其实并不了解对方。
“鼬。”
宇智波止水的身影从树林的阴影里出现，他刚想像平常那样笑着开口说点什么，鼬就指了指旁边的小樱，示意他不要把她吵醒了。
止水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凑到了鼬的耳边悄声说道：“弟弟？”
“不是的。”宇智波鼬摇了摇头，“叶的妹妹，小樱。”
止水也听说过春野叶有个妹妹的事，但还没有见过。
“小叶也来了吗？”
“他没有。”鼬说道：“我是在村子里捡到小樱的。”
鼬的话给止水说晕了。
小樱现在也就七个月左右，连自己走路都费劲，所以不可能是自己出来的。但又有谁会潜入春野家，带出小樱并遗弃在街道上呢？
完全说不通。
宇智波止水忽然从空气中嗅到了什么。
他凑到小樱所处的篮子旁边，掀起盖在上面的布料一角闻了闻。
上面有一点酒气。应该是溅上去的。
“鼬。”
宇智波止水回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是在哪里捡到小樱的？”
宇智波鼬想了想。
“距离村子中心不远。”他说：“去的时候，我看到了烧肉Q。”
木叶的餐饮业一向比较集中。
什么一乐拉面，烧肉Q的，距离都不是很远。
那可能是喝醉了的忍者路过的时候，不慎溅落上去的。
宇智波止水放下了手中的布料，“鼬，我们先把小樱送回去吧。”
宇智波鼬点了点头。
他小心翼翼地提起篮子，努力不把里面沉睡着的小樱惊醒，和止水一起朝着木叶忍者聚居的地方走去。
鼬不知道春野宅具体的位置，主要是靠着止水主动询问过路的忍者，才终于来到了写着春野的一户建门前。
宇智波鼬敲了敲门，等了一会。
没人搭理他。
鼬又敲了敲。
还是没人。
“鼬，里面好像没人在。”止水说道：“我们从窗户翻进去怎么样？”
宇智波鼬摇了摇头。
要是那么干了，春野叶绝对会生气的。
再等一会好了。
在宇智波鼬锲而不舍的攻势之下，一户建的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来开门的是一个胡乱散着金色头发的年轻女人，昏昏沉沉地撑着门把手，蓝眼珠自下而上地瞟了宇智波鼬和止水一眼。
女人一把就抢回了鼬手里的篮子。
“以后别总敲别人家的门……我现在不想见外客。”
话音刚落就转身回去，砰的一声把门带上了。
第25章
这样就行了。
宇智波止水松了口气。
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小樱没有真的丢了，就是好事。
宇智波鼬也转过身，把一直提在身边的纸袋抱进了怀里。
直到这个时候，止水才注意到了鼬带着的这个袋子。上面印着团子店的标识。
“是红豆汤。”
察觉到止水的视线，宇智波鼬主动把它举了起来。
“叶因为九尾之乱的事情进了医院。我打算去看望他。”
“噢。”止水这才知道春野叶受伤了的事。他很快又露出笑容：“那鼬，我们一起去吧。”
宇智波鼬点了点头。和止水一起朝着木叶医院的方向走去。
因为之前为了照顾小樱耽误了一段时间，等他们到木叶医院的时候，太阳已经偏斜了。
医护人员说春野叶其实已经脱离了危险，因此很容易就让他们进去探视了。
深金发色的小忍者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如果忽视工作中的呼吸机的话，简直就像是睡着了。
走过医师身边的时候，宇智波鼬恰巧看了一眼春野叶的病历。很多医疗相关的用语他不明白，但他能理解那些“衰竭”和“破裂”的含义。
九尾之乱那个晚上，春野叶并不仅仅是受伤那么简单。
他是差一点就死了。
宇智波鼬坐在春野叶的病床边，看着自己重伤的朋友，又想起了生命的意义。
就在他快要陷入哲学思辨当中的时候，肚子叽里咕噜的响声叫醒了他。
鼬此刻才反应过来，从自己上午离开家后好像还没有吃过一点东西。
宇智波止水抬起眼睛，露出了一点笑容。
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红豆汤，放到了自己和鼬的中间，压低声音，悄悄地说道：
“我们把这个吃了怎么样？”
“但是、这个是给叶……”
“小叶现在毕竟还没有醒嘛。”宇智波止水揉了揉鼬的头发，“下次来看望他的时候，再提着红豆丸子汤给小叶道歉怎么样？”
“嗯。”
宇智波鼬点了点头。
心怀愧疚地看着止水拆开了红豆汤的包装，一人一个分了勺子。
虽然名字里带“汤”，但这其实是一种粘稠的食物。白色的小丸子挤挤挨挨地堆叠在红豆的顶端，让宇智波鼬想起了自己常吃的三色团子。
只要狠下心来，剜下一点。
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十几分钟之后，他们眼前的一碗红豆丸子汤就只剩包装了。
宇智波止水开始收拾残局，鼬坐了一会，忽然想起之前春野叶让他转告止水的事情。
像那样浑身缠着绷带，钟爱写轮眼的怨灵……
真的会存在吗？
“不需要害怕噢，鼬。”
已经听鼬讲过那个故事的宇智波止水看出了他在想什么。
“这里是木叶，村子和家族的忍者都会保护你的。”
和刚上忍者学校不久，涉世未深的鼬不同，已经成为忍者并且出过不少任务的宇智波止水是真的听过不少传闻。
比如说……
木叶高层里的一位顾问因为年轻时受的伤而不得不长时间绷带缠身；
暗部之内还有隐藏更深，也更黑暗的根部。
以及……
忍族中资质出众的小孩，偶尔会在村子里凭空消失。
结合这些，宇智波止水很难说关于写轮眼怨灵的故事就是完全的空穴来风。
“好了。”
罕见的卷毛宇智波从病床边站起来，朝着鼬的方向伸出了手。
“我们一起回去吧。”
宇智波鼬牵住了他。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彻底进入了黄昏时分。夕阳的光辉洒落在街道上，同时也令路边树丛昏黑的阴影拉得更长了。
如果是敏感的人，看上去或许会感觉到淡淡的毛骨悚然。
宇智波鼬忽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止水低下头，疑惑地看着他。
宇智波鼬沉默了一小会。
“从接近木叶医院开始……”
“……似乎有人一直在看着我们。”
“是那些暗部的忍者啦。”
宇智波止水凑到鼬的耳边，悄悄地说道：
“鼬，你看那个方向。”
宇智波鼬顺着止水的目光朝着不远处某一棵树的主枝上看去，果不其然发现了一点有人站过的痕迹。
“小叶是在九尾之乱的现场被发现的，或许会是重要的证人吧。”
宇智波止水继续带着鼬向着宇智波族地的方向走去：”……不用太精神紧张，鼬。这里可是木叶的内部，很安全的。”
一大一小两个宇智波的身影逐渐远去了。说话的声音也不再能听得清楚。
古树的阴影之下，一团黑色的污泥主动浸没进了土地之中。
“白绝真是废物，那个金毛小鬼竟然没有死……”
按照时间来推算，春野叶是波风水门死前所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说不准就会借他的口把带土的情报传递给木叶。
必须找机会杀掉才行。
“回去之后，就把这件事情告诉带土吧……”
黑绝消失在了木叶的街道上。
没有人发现它曾经来过。
-
不知道过了多久。
昏迷中的春野叶终于恢复了一点朦胧的意识，勉强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木叶医院熟悉的环境，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像是轻纱一样笼罩在他的身上。
坐在他床边的人……
是穿着火影袍、戴着斗笠的三代目。
“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迷迷糊糊着的春野叶下意识撑着床面就要起来，但三代目火影按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可以再躺一会。
“我……呃……”
春野叶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清晰，只剩下针刺样的头痛还在绵延不绝。
“水门之前给你下了幻术。”三代目火影说道：“不舒服是正常的。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春野叶点了点头。
猿飞日斩看了看他，大概是不指望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情报了——于是把手伸进火影袍内，拿出了一个不薄不厚的笔记本。
“这是在整理玖辛奈遗物时找到的。”
“我猜，她应该希望我把它交给你。”
春野叶翻开一页，里面整整齐齐地写着漩涡封印术的详细内容。
这是……
玖辛奈姐姐亲手写的。
第26章
从基础封印术的原理到五行八卦这些复杂的部分，写得非常仔细。
甚至于还把四代目火影的飞雷神术式作为例证拉来做了讲解……是真的很想让他学会。
即使是通过文字，春野叶也觉得自己可以体会到玖辛奈写下这些时雀跃的心情，以及对未来的期待。
可惜最终都不能实现了。
此时护士来敲了敲门，三代目火影抬头看了一眼，会意后就站起了身。
“我过几天再来看你。”猿飞日斩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好好养病吧，小叶。”
“水门和玖辛奈在天有灵的话，也会希望你能早点走出来。”
三代目火影离开了。
春野叶合上手里的封印术笔记，他虽然不太清醒，但心里一直有一种莫名其妙，很揪心的感觉。
是因为又想起了玖辛奈姐姐的缘故吗？
春野叶直觉认为不是因为这个。
走廊里忽然传来高跟鞋歪歪斜斜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春野叶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浅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女人很没精神地倚在病房门上，忧郁地看向他的方向。
“没有人和你说过吗？”
“什么？”
“你和四代目很像。”
说这句话的时候女人轻轻地咬住了牙。空荡的病房中，春野叶感觉自己几乎能听见她的牙齿尖相互摩擦的声音。
她一定对四代目火影很有意见。春野叶想。不然也不会在波风水门已经牺牲了的现在，仍然连说起他都会愤愤不平。
“没人说过。”春野叶低头揪了揪自己因为长时间没剪而变长了不少的发尾：“可能是因为头发的缘故吧。”
“和那些没有关系。”女人摇了摇头。“你就是像。”
春野叶不想浪费时间和一味自说自话的人沟通。他躺回病床上，打算再睡一会。
“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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