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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您请吃(近代现代)——一杯燕

时间:2025-05-21 06:11:34  作者:一杯燕
  最重要的是,喻越乐总感觉他似乎在区别对待local和亚洲学生,这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他之前同姐姐吐槽:“我靠,local同学的发言质量再差他都夸精彩绝伦,但是我们亚洲学生几乎全是pass过一点,而且巨喜欢上课点我们名你知道吗?我每天睡觉前都要祈祷他倒霉,看他过得不好我天天活着就有劲儿。”
  喻嘉珩很冷静:“那你收集证据举报他试试看?”
  喻越乐咬牙切齿:“我举报了啊!他们说我太sensitive了......拼多多砍到脑神经了吧神经病!”
  喻嘉珩被他逗笑,安慰他,说熬熬就过去了。
  “我知道。”喻越乐那个时候窝在被子里,眼睫毛湿漉漉的,但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我只是吐槽一下,这样心里会好过一点。”
  最后喻越乐总结:“不过我还是要说了,谁知道他的tutor位置怎么来的!纯恶意哦!我上周看詹景川朋友圈还看见他们一起喝酒呢......我真的觉得我要完蛋了。”
  喻越乐或许有点乌鸦嘴成分在。
  他真的要完蛋了。
  此刻,tutor一脸严肃地问他:“越乐,景川说昨天晚上你们把他的要演讲的part全进行了删改,这是真的吗?”
  卧槽?
  喻越乐不可置信地看向詹景川,震撼地想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他刚刚张开嘴想解释,tutor又打断了他:“这是一个很严肃的事件,我希望你诚实交代,不然后果很严重。”
  “我明白,老师。”喻越乐平静地看向他,“请允许我慢慢为你解释。”
  组长一拖再拖,ddl前才坦白印度组员的了无音讯,喻越乐好不容易把收集来的资料数据一看发现詹景川还做错主题了,后者在群里大发雷霆后又失踪,剩下喻越乐和两个人熬夜修改内容。
  这件事简洁明了,谁对谁错一眼就能看出。
  谁知tutor听完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居然不会提前排练演讲吗?你们到底有没有在重视这门课?”
  喻越乐一下子梗塞,怔愣在原地。
  背后的课室吵吵嚷嚷,有些人在低低地笑,有些人在一边看他热闹一边议论,但喻越乐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只觉得有股沉闷压抑的气从心脏涌上喉咙,然后死死堵在那里,让他几乎窒息。
  喻越乐很艰难地开口:“sorry......没有提前排练是我们的错,但是......但是......”
  或许是急中生智,又或者是下意识的责任推卸,喻越乐脱口而出:“我并不是组长。”
  Tutor瞪大了眼睛:“当组员就可以这样懒散吗?”
  他用一种果然如此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次喻越乐,摇了摇头:“真是巧妙又狡猾的借口。”
  “我......”喻越乐迫切地又开口,下一秒却被忽然响起的上课铃打断。
  Tutor不再给喻越乐任何机会:“好了,我现在要上课了。”
  他转过头又看向詹景川,温和地笑了笑:“我会替你做主的。你们小组先照昨晚的版本先演讲一次,不要影响剩下几组的同学,下课之后全员留下来,给我看你们之前做出的结果,可以吗?”
  詹景川满口答应,说:“我的内容你一定会满意的。是否契合主题我相信你能判断。”
  下一秒,他又转过头,看着喻越乐,轻轻地笑了:“你以为组长会站你这边吗?喻越乐,你猜猜他刚刚怎么跟tutor说的?”
  /“越乐经常不听我的安排,总是在挑战我作为组长的权威,我对此感到愤怒和伤心。昨天晚上也是他非常强势地要求我们陪着他临时进行内容修改。”/
  这绝对是喻越乐最难受的一次pre。
  哪怕是出国第一次上台,他也只是过于紧张和焦虑,但当时台下大家都对他报以鼓励和温和的目光,而非如今个个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喻越乐庆幸自己的口语足够流畅,不至于在pre上出错,也不会因为听不懂提问而出丑。
  但他全程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讲了些什么,嘴上还在自信地滔滔不绝,心里却变得无力,似是坠入一个深渊,思维混乱得无法理清。他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而身边举目无亲,甚至连前一天晚上对自己感恩道谢的人今天就转身背刺了自己。
  有种超载的感觉让空气变得沉重且稀薄,喻越乐艰难地呼吸,却只能感觉浑身上下都被奇异的压抑黏在了一起,让他喘不过气。
  课后当然大吵一架。
  喻越乐在手机上翻记录:“我们一路的讨论我都有保存聊天记录,还有昨天晚上明明是组长你拜托我过去帮你修改的吧?詹景川的主题就是做错了,跟我们一开始定下来的完全不符合,我不认为把他那样的部分塞进我们的pre是正确的,而且......”
  “好了。”tutor又打断了他,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喻越乐:“詹景川给我看过你昨晚发给他的信息,是一些不堪入目的骂人话语,并且他说是你多次打电话骚扰他,他拒接你的电话,因此才收获了那样多的辱骂。”
  ......找不到人当然打电话啊,这个project做那么久了到pre前才发现这个人完完全全做错主题了当然要骂啊。
  喻越乐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连争辩都不再考虑。
  如果态度越激烈地辩驳,只会更加被对方抓住把柄,到时候被倒打一把不尊重或者辱骂tutor就更糟糕了。他这样想着,脑子里却也还是一团糟。
  于是喻越乐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OK”喻越乐气极反笑,说,“所以现在哪怕一个组员失联不干活,一个组员做错了主题,我帮助组长连夜修改正确的PPT和内容,也都还是全是我的错吗?”
  他的眼眶全红了,咬着牙死死地瞪了这些人一眼,再也没有办法忍下去,气到了极点,拿起包转身就走了。
  到了门口,他又突然停住,回过了头,讲台旁边的几个人还站在原地,看着他,表情各异。
  喻越乐很轻地笑了一声,冲他们竖起中指,声音响亮地冲里头骂了一句:“wanker!”
  然后转身就走。
  骂人一时爽,内耗火葬场。
  一路上喻越乐都在懊悔,不知道这样豁出去会是什么后果,也不知道会不会直接被约谈或是挂科,他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回到家了还捧着手机在浏览相关话题的帖子,试图找到差不多共同经历的人的评论。
  从小到大的教育都让他没有勇气忤逆老师,更别提这样当着面做手势和骂脏话——一复盘喻越乐就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手机突然响起消息提示音,吓得喻越乐从床上蹦起来,以为是东窗事发,拿起来提心吊胆一看,发现是喻嘉珩。
  “吃饭没?”
  喻越乐如梦初醒一般,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后知后觉自己还没正经地吃早餐午餐,只是出门前随手捎了一包饼干填肚子。
  他一边从冰箱翻出刑游留下的肉包子,一边回复喻嘉珩:“没呢,刚上学回来,感觉我人生无望了。”
  喻嘉珩几乎秒回:“又怎么了?不是赶完作业了吗昨晚。”
  喻越乐顿了顿,还是不想让姐姐太担心,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回复她:“没事。”
  肉包——喻越乐低下头看它,白白胖胖的,非常诱人,他顿时感觉自己已经五百年没吃过真肉了。
  面团经过三醒三揉,包子皮光滑劲道,刑游把肉馅分开,一半炒熟,淋上热油,再放去和另一半生肉搅在一起,光是当时肉馅端出盘就把一群人香迷糊了。
  喻越乐将它放去复蒸,端出来的时候热气腾腾,皮薄馅大,白雾从白皮肉馅里腾升。
  他顾不得烫手,拎起一个用了吹了几大口气就咬了下去。
  肥瘦相宜的肉馅香气四溢,经过精细刀工切成细腻肉糜,又经过葱姜蒜和香油等调味,口感丰富又鲜美,紧接下一秒,浓郁的汤汁便轻轻在口腔内绽开,汁水四溅。
  一口下去,五脏六腑都被这份肉香熨得服服帖帖的。
  喻越乐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觉得自己吃到美食应该是幸福快乐的,可是这股熟悉又遥远的中国味道却又让他一瞬间鼻子酸了起来,尤其是今天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喻越乐的眼眶一下子便又红了,委屈在此刻才迟迟涌上心头。
  他想,凭什么;他又想,为什么;最后他想,怎么办。
  想来想去,喻越乐没想出个理所然来,包子却实实在在地被吃完了。
  他低下头看着空荡荡的包子笼,在纷纷乱乱的思绪里提炼出最清晰的那个念头。
  他给喻嘉珩发出一个“我会一直视监你的”的小熊紧紧盯着镜头的幽暗表情包,附上简洁一句话:“我将一辈子追随昨天的那个厨师。”
  
 
第4章
  没有关注喻嘉珩后续回复了什么,喻越乐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转头就开始打游戏。
  英国留学生的感受大相径庭,大部分会分为两类,一种是非常不适应,无论是阴雨连绵或风大作的天气,还是除了酒吧就剩超市和集市的无聊日常活动,都让留子们极其容易感到孤独和烦闷。
  喻越乐属于另一种人。他乐得宅家,最爱没课的时候窝在被窝里看书或者打游戏,放松的时候就选择听歌、看书、做家务,喻嘉珩之前有一次打电话问他近况,还感慨说越乐变得内向很多啊。
  喻越乐一边在星露谷当农民一边抽空回她:“我本来也不外向。”
  以前外向只是因为社会需要那样的人,现在他终于有了选择的机会。
  不用再被人际交往裹挟,不必再刻意迎合热闹。
  喻越乐一口气在游戏里爽玩了足足快五个小时,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上十点了。
  英国常年阴天,日落又早,喻越乐不需要阳光来维持好心情,干脆把窗帘拉起来,不分白天黑夜地宅,于是经常容易在时间里迷失,等饿了才想起来要吃饭。
  平心而论,喻越乐的做饭环境条件称得上优越。
  因为他租的这个房子有明火灶台。
  这在电磁炉遍地走的英国可谓弥足宝贵。
  但喻越乐做饭的技术差得令人发指。要么炒焦变成一堆乌黑麻漆看不出什么东西的产物,要么变成一坨难以言说的诡异史莱姆。
  之前有一次喻越乐蒸鱼给姐姐吃,端出来发现外表皮肉已经又焦又韧堪比风干五百年的腊肉,内里却还是血肉交融。
  喻嘉珩拿起筷子又放下,点头赞叹:“很新颖的争夺家产方式,福尔摩斯来了都不知道我怎么死的。”
  喻越乐愤愤:“有那么糟糕吗?你还没吃呢!!”
  喻嘉珩嗤笑,扬扬下巴:“那你吃。”
  喻越乐眼观鼻鼻观心:“算了,点外卖吧。”
  可惜喻嘉珩是个太人美心善的女人,即使自己的弟弟每次做饭产物跟如厕产物并无差异,也还是在对方出国后给他安排了最好做饭条件的房子。
  当喻越乐还在纠结是住studio还是ensuite的时候,喻嘉珩大手一挥,把地址名片和钥匙塞给喻越乐,说,去住吧。
  喻越乐眨眨眼:“啥意思,你英国还有房啊?”
  “......”喻嘉珩毫不客气给喻越乐一个脑瓜崩,“我朋友的房子,出租的了,有事你联系二手房东吧。”
  喻越乐不讲话,好半晌接过钥匙,感慨:“我这样好像一个吸血包哦。”
  他从小到大都有点乐天派的意思,但毕竟顶着那样一张漂亮脸蛋,少不了恶意的评论甚至经历,喻嘉珩知道自己的弟弟其实本质敏感,只是爱用逗比属性掩盖自身的细腻。
  喻嘉珩叹了口气,揉了把他的脑袋,说:“得了吧,这才哪到哪呢,又不是我买房给你住,房租不还是你自己交。”
  “不会交水电或者要维修什么的都记得联系房东哈。”喻嘉珩叮嘱他。
  ......
  喻越乐谨记叮嘱,并在这个倒霉了一整天的晚上发讯息联系对方。
  喻越乐:“晚上好,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不小心把这个台灯损坏了,请问该如何进行赔偿?真的十分抱歉。”
  他附上一张照片。
  图中的落地台灯是实木复古款式的,灯杆是北美黑胡桃打造的,纹理自然温润,底部做了复杂的镂空花纹编织,东南西北分别有四枚水晶镶嵌,灯罩是乳白色的,分不清什么材质,平时开灯映射出来会是一种很舒服的浅色光,不会太暖黄,也不太冷白。
  如今这盏台灯明显地破了一大块,灯罩只剩下了半边,碎掉的边缘坑坑洼洼,显得可怜又丑陋。
  喻越乐很喜欢这个房子里绝大部分的原始家具,感觉原主人审美让人看得很舒服,因此大部分家具都没换,小心翼翼地对待着——主要是他也没钱买新的!!!
  今晚的事纯属意外。
  中介房东几乎秒回:“我的天!!”
  中介房东:“怎么回事,你对它做了什么?”
  中介房东:“这不是我的东西,我需要问一下房子的主人。不过你放心,他是我朋友,脾气很好。”
  喻越乐这才想起来这个房子是姐姐朋友的,这个房东也并非原主人。他叹了口气,说:“麻烦您了。”
  这个房间里一切家具看起来都漂亮得令人发指,价格肯定不菲,不过喻越乐看着手机识图出来的价格,还是吓得差点咬舌头。
  一盏台灯五位数。
  喻越乐立马发信息给亲姐:“你给我租的这个房子的主人是哪个朋友啊?你帮我问问他缺不缺奴隶。门口站着鞠躬欢迎回家那种仆人,擦鞋也行。”
  喻嘉珩昨天就回了国,现在还在倒时差,刷着手机正无聊呢,看到此条信息乐得笑出声。
  她手指飞快地打字。
  “就是你昨天要誓死相随的厨师。”
  与此同时,房东也回了信息。
  “这个是他的电话。他叫刑游。我想你应该直接和他联系沟通比较方便。”
  喻嘉珩看热闹不嫌事大:“咋了呢,把人房子烧了啊?”
  喻越乐叹气:“没那么严重。但弄坏了他五位数的台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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