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叛我?!!”
“注意用词。”
伽耶丽远离吵架的两人,凑近黎诺和叶桉:“佩顿最近春风满面,感觉有情况。”
叶桉瞥他们一眼,小声问:“黎明星号的人吗?”
“应该不是,不然都知道了。”
黎诺顺口说:“那岂不是网恋?”
伽耶丽挑眉:“你和叶桉不也经历过网恋?”
“不一样,”黎诺一本正经道,“我和小叶是正式伴侣。”
“这话倒也没毛病。”伽耶丽还想说,一个红白小炮弹突然蹿到他们面前:“爸爸!”
“哎呀,是小星花。”伽耶丽惊喜喊道,从黎诺腿上捞过星花,“看舰长发过几次照片,这会见到真人了,好可爱。”
她握住星花的爪子晃了晃,“小星花,我是伽耶丽,你爸爸们的朋友,你可以叫我阿姨。”
星花脆生生叫人:“阿姨。”
简意挨过来摸星花额头的角,扯了扯脸侧的毛,“叫哥哥。”
“你可真好意思。”
带星花出门玩的兰登一进屋,乍见客厅略显眼熟的面孔,战术性后退了一步,默默坐到叶桉身边,歪着身子在他耳旁小声开口:“好眼熟啊。”
叶桉回以小声:“戴维斯,伽耶丽,简意,佩顿。”
“好巧,都听过。”兰登噙着礼貌的笑,扫过那边和星花玩得正乐的几位,“开眼界了,等下还有谁会来,我找个地方躲躲,心脏受不了。”
“阿加洛斯快到了。”
“好的,我决定去市里逛逛。”
叶桉无奈笑笑,兰登跟他们一起回来,自然住在庄园。
婚礼将至,这几日上门的亲朋好友应接不暇,光是黎悦这位联盟秘书长的朋友就够唬人,别说兰登,他跟随黎诺接待也怪心累。
但仪式流程多是如此,黎诺比他还劳累,属实没办法的事。
下午黎诺出去送人,叶桉独自留在家中。
艾莱给星花做的婚礼挂饰到了,他戴到星花身上试试。挂饰用了不少珠宝,从头到尾布灵布灵,星花甚是喜欢,昂头挺胸走来走去。
叶桉拍了好几张照片,眼瞅着阿加洛斯快到了,他收好挂饰,抱起星花来到天鹅喷泉边。
凉凉的水汽吹出一弯彩虹,水底彩色鹅卵石上游弋一条条鱼鳍翩跹的蝴蝶鲤,搅起波光熠熠。
“不可以。”叶桉拦住星花跃跃欲试的脑袋,刚回来第一天,小崽子就玩死了三条鱼。
星花看他一眼,退到边缘揣起爪子,直勾勾盯着鱼,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
“叶桉!”
阿加洛斯关上车门,扇动翅膀,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跑到叶桉面前,长短足一圈,先抱了下他,低着头嗫嗫道:“弗罗斯特只让我待两天,后天早上就得回去。”
叶桉抄起星花,领着他往里头走,“是太忙了?”
“是的,他说路上来回就得浪费近一个月,他才不帮我管那么长的事,”阿加洛斯嗓音满是愤怒,“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
“你有和他说你的想法吗?”
屁股刚沾沙发,星花挣开叶桉的手,跃到阿加洛斯身上,这是它见到第一个与爸爸模样不同的人,好特别。
阿加洛斯眨眨眼,举起四足不知所措:“它是你的宠物吗?”
叶桉点头道:“它叫星花,可能对你有点好奇。”
阿加洛斯试探性抚上星花的头,没遭到拒绝便大胆摸了起来,“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以前他总是说一不二,根本不听我的。”
“现在不一样,”叶桉笑说,“你可是首领。”
阿加洛斯挠挠头,嘿嘿两声,“那我回去试试。”
星花爬到他头上抓触角,阿加洛斯抬起眼珠,目光顺着星花的爪子扫过整间布置华美的客厅,“叶桉,你开心吗?”
叶桉弯了弯眼:“开心。”
“那就好,”阿加洛斯嘴角扬起欣慰的弧度,“恭喜你得偿所愿。”
“谢谢你,阿加。”
“对了,他怎么没在啊?”
“黎诺送客人去了,这几天人很多。”
“啊,婚礼是不是好忙啊?”
“是有点,主要需要招待亲朋,有些人是从别的星球过来的。”
“弗罗斯特提过一嘴要给我找伴。”
“你有想法吗?”
“没有,我感觉还早。”
……
两人在客厅聊了许久,阿加洛斯一落地就赶来庄园见叶桉,亲卫此刻还在外面等候,眼看快到落日时分,他告别叶桉,去黎诺一早安排好的酒店休息,毕竟明天就是婚礼了。
送阿加洛斯上车,叶桉沿着花廊慢慢往回走,星花跟在腿边,没走几步就耍赖往他身上爬。
叶桉抱起它,点了点鼻头:“就走累了?”
“嗯!”星花尾巴球自然垂坠,埋头蹭他的颈窝。
舒舒软软的,叶桉不自觉勾起唇,摸摸星花后背。
两旁流光溢彩的细纱飘拂,花枝招展,气球摇曳,他的脚步渐渐停止,望着眼前因婚礼而陈设的美丽,心情毫无疑问是喜悦的,只是喜悦之下莫名空落。
“小叶。”刚从外面回来的黎悦挽着外套,走到他身边。
叶桉放下星花,“伯母。”
黎悦弯腰挠了挠星花下巴,噙着笑:“等黎诺吗?”
叶桉语气透着乖巧:“没,刚送朋友离开。”
黎悦顿了顿,神色温和道:“你和黎诺早就登记,按理你该叫我妈妈,怕你不愿意,一直没好意思说,小叶,你愿意叫我妈妈?”
叶桉愣住,手攥了下衣摆,重重点头:“嗯,妈妈。”
两个字沿着咽喉里尘封多年的轨迹滑出来,他心里像是重新点燃一粒火种,煨热了胸腔,眼眶也微微发烫。
没能陪伴两位母亲的遗憾在这一刻被成全了。
黎悦笑容更深,“诶。”她轻轻拍了拍叶桉的臂膀,“有什么心事可以和妈妈说。”
叶桉脸上浮现片刻怔怔,抿了抿唇:“有点不安,一点怀疑。”
婚礼之后,所有人会知道他是黎诺的伴侣,当然并不是介意关系公开,是担心自己哪一天偏差了,这张千丝万缕的网会困住黎诺。
他不愿如此。
黎悦揽上叶桉的肩往里走,“每次做一件事之前,我反而会庆幸拥有一点不安一点怀疑,这会让我时刻保持最好的状态不懈怠,”
进了屋,她把外套交给佣人,按着叶桉的肩膀坐到沙发,倾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充满慈爱,“事情完成前,有无数种可能,我们不必为小概率的可能忧心,只管去期待能看得到的下一刻。”
叶桉笑了下:“黎诺也说过类似的话。”
“说我什么呢?”
话里的主角恰好回来,叫了“妈妈”,在叶桉身旁落座,手下意识放到他腰后,“在聊我吗?”
黎悦抱起跟随黎诺进来的星花,一边顺毛一边说:“是啊,在聊你怎么还不回来。”
“中途被蒋锡明叫走了,”黎诺看向叶桉,小声问:“晚上有个派对,去玩么?”
叶桉迟疑:“你们肯定要喝酒。”
“没事,也有很多饮料,全是这几天你见过的人。”
黎悦附和道:“去吧小叶,婚礼前夜派对是常有的节目,放肆玩一玩。”
她一说,叶桉就没什么顾虑了:“嗯。”
黎诺突然拖长腔调:“好嘛,妈妈的话比我有用。”
黎悦嗔怪地瞥他一眼,抱着星花起身:“我可不管你的小情趣。”
叶桉悻悻目送她上楼,调头抿紧唇瞪黎诺。
黎诺坦荡与他对视,几息过去,终是他先败下阵,捧住叶桉的脸啄了啄,“妈妈见多识广~”他拉起叶桉,“走,换身衣服去玩。”
他们到的时候,气氛已经相当火热,人头攒动,光怪陆离,音乐动感,酒香源源不断从香槟塔流泻,各色剔透的液体折射出炫目的光。
“主角来了!”有人喊了一句,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过来。
“嘭”两侧礼花对着他们接连炸开。
叶桉仰头还未看清就被黎诺揽进怀里,护着头,起哄一下盖过音乐。
“来这么晚,不得表示一下。”
“亲一个!”
“光亲多没意思,来来,含个冰块。”
那人端来一碗冰块,红蓝绿交替的灯光流转,辩不太清脸,只听他的声音满是趣味:“三颗三颗,不准咬哈,掉出来再加一颗。”
四周围满人,众目睽睽,哄闹声淹没两人,他们交汇的视线都热了。
黎诺夹起三颗圆润的冰块含进嘴里,按住叶桉的后脑勺吻上唇。
冷气第一时间侵占口腔,冰块和黎诺的舌头一同滚进来,叶桉陡然一个激灵,差点没含住。
谁都没闭眼,彩灯变换游过绿瞳,萤火虫般闪烁着绵绵情意,叶桉忽然觉得冰块肯定泡过酒,不然怎么又热又醉人。
激昂的摇滚一下下敲打心脏,说笑声反而变得遥远,簇拥的人群亦模糊了。
不断缠绵的唇舌间,冰块越来越小,来不及吞咽的水从嘴角溢出来,滑过滚动的喉结,亮晶晶。
阻滞少了,吻愈深,彼此交换的喘息烫得浑身战栗,意识醺醺然,四目情不自禁地合上。
鼓点来到高潮,急促又剧烈,恨不得敲碎耳膜,敲出灵魂,化作满天飞舞的花瓣。
节拍戛然而止,漫长的蜂鸣如潮水席卷而来。
“小叶,睁眼。”
叶桉听话睁开眼,打开的车门外黄白花瓣漫天飞舞。
黎诺穿着一身纯黑礼服,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头顶沾染几片加百列花瓣,俊郎面容漾着柔情的笑容。
他站在纷纷扬扬的花瓣雨前,躬身向他伸出手,“我的新郎。”
叶桉缓缓呼出骤然提起的紧张,握上他的手迈下车,并肩踏上红毯。
交响乐团在红毯尽头演奏抒情乐,礼堂的钟声踩过两人同频的脚印,花门一扇扇后退,粉钻幔帘卷起飘落的花瓣,拂过他们的身影。
台上星花满身布灵布灵,翘起毛绒绒的尾巴球,迎接两位爸爸,穿过花团锦簇的千人注目,或祝福,或欣慰,或热泪,或陌生,或熟悉,他们在星花身后站定。
叶桉的长发用红丝带高高束起,一袭雪白礼服,胸口别着红宝石胸针,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明丽。
他满心满眼凝视对面的人,也被对方全心的目光笼罩,司仪的话音缥缈,像是说了很多,却一个字未入耳。
直到黎诺启唇说了三个字“我愿意”,笃定的字音砸进他心里。
叶桉弯起眼眸,一字一句地重复:“我愿意。”
星花爪下的地面升至腰部高度,它扬起头,为两位爸爸送上戒指。
黎诺率先从星花最长的角取下戒指——两片细长叶子相互缠绕,他徐徐推进叶桉的无名指。
叶桉同样为黎诺戴上,如雷的掌声响起时,黎诺吻了过来。
“三,二,一!”
礼堂大门口,叶桉与黎诺一同按下按钮,空中悬飞的无人机洒下一阵并蒂花雨,抓到藏有绿宝石花的人将传承他们的幸福。
很快就有人因收获绿宝石而欢喜大喊,随后幸福接二连三响起。
知名歌手在一旁演唱,佩顿的仿生小动物群跳起别开生面的舞蹈,礼堂上空的欢笑经久不散。
欢乐中心,叶桉悄悄贴近黎诺,低声问:“你昨天看邮箱了吗?”
“没有。”黎诺旋即点开光脑,眼底霎时涌现惊喜。
在他的舰长邮箱里,赫然躺着一封天生妄想实验室的申请书,署名正是刚刚和他许诺不离不弃的叶桉,期限直到自然生命的终点。
黎诺猛然看向叶桉,那如画的眉眼写满依恋,字字他入心:“我不想和你分开,一天也不想。”
黎诺拥他入怀,在他耳边郑重说:“我永远爱你。”
连带你厌弃的生命,伤痕的过去,不确定的未来,一起爱你。
——完
第64章 番外一 信 亲爱的
亲爱的黎诺:
见字如晤。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培育员母亲和桐月四人,还是那间礼堂,区别是什么也没发生, 小成年仪式顺利完成。
第二天我们五人开启主星之旅, 我和老师见了面,桐月从博物馆买到原始花种,种在培育院花坛。
我们守着花, 哪里也没去, 日复一日,花开了又枯萎, 同一批的孩子早就离开培育院,唯我们仍然等待来年的花开。
我竟然觉得这样下去挺好的。
星花叫醒了我。
许是契约的缘故, 星花敏锐察觉到我的状态。
它趴在枕头边,一边叫“爸爸”一边拿头拱我的脸。见我睁开眼, 就钻进被窝趴在我怀里,好像很害怕我沉睡不醒。
正因为它完全不懂人类的情感和规则, 出于本能的忠诚显得如此纯粹, 一如你的爱, 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 无所求地托举着我。
我抱着星花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
我该向你承认,梦醒时分, 想到他们其实离世多年, 巨大落差之下,潜意识的第一反应是死亡, 心身一瞬间变得疲惫不堪,决堤的自厌淹没了我。
但这个念头没有持续多久,星花咬了我一口, 再次唤醒我的理智。
窗外日头正盛,我问星花你去哪了,它说你去军部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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