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回老宅那边吗?”
司逐行一边盛饭一边回答,“不回了,过两天就要上班,我们过一下二人世界。”
纪暮听见二人世界, 心间涌上一股暖流。
“可能不仅两天, 年前我让吴玉找了装修公司对办公室重新装修,工人这两天才陆续动工, 这次上班可能还得往后推三五天。”青松目前只有二十几人,月底要推行新游戏,平日还要接一些设计合作, 装完了需要招聘更多员工。
司逐行听完才想起这茬,点头道,“那也好, 可以多休息几天。”
话是这么说,但这几天俩人也没有闲着,纪暮大多时候居家办公,司逐行偶尔还要去一趟医院。
等公司收装修好进去时,春节已过去几天,公司开始变得忙碌。
令纪暮意外的是,司定渊已经在短时间内查出司骛在对接近几年项目中吃回扣以及私下回购股票的事情。
这件事由纪暮推动,他知道司骛与司家关系匪浅,他无法直接告知真相,只好循着上辈子的记忆,调动一些人,将查到的一些资料匿名寄给司定渊。
司定渊谨慎,看到这些消息无论相不相信都会去求证。再加上司骛突然被曝家暴和昏迷住院,许多事情查起来更为方便。
休假后,青松招了不少员工,新游戏在二月底正式发行,纪暮有些项目不得不出差。
纪暮前脚刚走,公司后脚迎来不速之客。
司逐行看着头发花白的纪见山,一时摸不准对方要干什么。
“我知道你和小暮的关系,方便的话,我想和你聊聊。”
司逐行念着他是长辈,带着人去了不远的茶馆。
“你这孩子生得俊,难怪小暮喜欢。”纪见山盯着司逐行半天得出来的结论
司逐行趁着纪见山低头吹气的瞬间暗暗翻了个白眼,“生得好看这件事得感谢我父母,不过暮哥喜欢我可不是因为我这张脸。”
纪见山听纪暮说过司逐行说话比较直接,没想到直接到几乎寸步不让。
纪见山经历过大风大浪,倒也不至于沉不住气,“前不久小暮去你家过年,但总也不见他带你回来,我只好自己来找你。”
司逐行已经明白纪见山就是专门趁着纪暮不在专程来找他的。
“您老有什么直接说?”司逐行无奈看着苍老但不减威严的纪见山。
纪见山茶盖拂过茶沫,看了两眼放下,显然看不上这里的茶。
“那我就直说了,我作为小暮的爷爷,认为你们再纠缠下去不合适。”
司逐行没那么讲究,喝了一口面前的茶,凉凉道,“我认为很合适。”
纪见山深深看了他一眼,浑浊的眼里闪着精光。
“小暮二十岁进观益,在那一待七年,直至现在,观益有些股东服他也超过他的堂哥纪舟,他很聪明,需要更大的平台去实现人生价值。”
司逐行觉得这话有些耳熟,好像纪舟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是他的选择,他愿意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司逐行一副滚刀肉。
纪见山从身后的司机那里拿过一个文件。
“如果你们一定要在一起,我也不做这个恶人。”
司逐行看了眼文件,“映入眼帘的是十几张女性的简历,学历身高颜值都是拔尖,最后还有一张股份转让合同。”
司逐行认真看了眼股份,气笑了。
“纪先生,我念你是暮哥的长辈,有些话本来不想说,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纪见山像是没看见司逐行的无语,“只要小暮结婚并且有一个孩子,我愿意给他公司8%的股份。”
“不可能。”
“如果你不想他结婚也行,只要他有一个孩子,这份合同依旧有效。”
司逐行冷笑一声,“纪先生,你既瞧不上暮哥也瞧不上我,但你别忘了,像你说的,暮哥是自愿离开观益,他不想走,纪舟坐不坐得稳现在的位置还是个问题。在纪家,他是自愿放弃不是失去,既然你想挽留他给你们纪家卖命,就不要说得像天大的施舍。我们家也有公司,我不想继承不代表我没有股权,暮哥喜欢,我可以把我手上的股份给他,我手中的股份不比这份合同的占比少。再有一点,我的男朋友,我更喜欢他陪在我身边,你可以再去说服他,但你说服不了我。”
“说直白点,这份合同,我直接瞧不上。”
纪见山多年身居高位,习惯了被人顺从敬仰,生活中基本没人敢忤逆他的想法,就算意见相左,彼此言语间都会留一些体面,第一次遇见司逐行这样看似礼貌实则赤裸裸的轻视,“你,你·····”
话没说完,纪见山咳嗽连连。
至于那些女性,司逐行本来还想劝纪见山积点德,看着他不停咳嗽没再说。
纪见山怎么也没想到司逐行这么油盐不进。
纪舟从曾叔那听说纪见山要去找司逐行后,连忙放下公司的事情赶过来。
看着纪见山咳得脸红的模样,纪舟知道晚了。
司逐行直接坦荡,脑子和嘴巴都像开过光,他不愿意,谁也别想从他身上讨到好。
纪舟不敢惹这个祖宗。
纪舟连忙帮纪见山顺气,趁着间隙给他递过刚刚拂了几下瞧不上眼的茶,纪见山咳得厉害,只好顺势喝两口润喉。
待纪见山呼吸平稳,纪舟连忙哄着人回去。
“爷爷,我来和他说。”
然后示意司机将人带走。
等四周又恢复安静,纪舟苦笑一声,“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跟你没关系。”司逐行将桌面的材料理了递给纪舟。
纪舟看了之后皱眉,觉得这事真不怪司逐行生气。
“你放心,小暮不会同意,你也不用为难。”
“不为难,我说你们家的钱也没到富可敌国,用得着这么争来争去?”
纪舟已经从服务员里接过新的杯子。
“不瞒你,我最近都在后悔回国。”纪舟半开玩笑,具体几分真假只有自己知晓。
俩人不算熟,除了纪暮也没有共同话题,喝了两口茶各自分开。
纪暮傍晚回来,司逐行在飞机落地之前已经等在机场附近。
纪暮今早离开,行程本来安排到明天早上,但想到上辈子司家父子出事的时间越来越近,心里开始不安,和合作方谈过之后,直接压缩了行程。
纪暮站在熙攘人群中,司逐行站在人群之外挥手扬笑。
回到家中,司逐行重重摔在沙发上,纪暮放好东西坐过去,笑问,“怎么了?”
司逐行觉得纪暮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出生在纪家。
动一下身子将头枕在纪暮腿上,简单说了上午见纪见山的事情。
“他还想你结婚生子,他做梦。”
纪暮听闻表情淡了些,抬手将司逐行额前的头发往后捋,露出饱满的额头,“抱歉,原本来不想让纪家的人和事打扰到你,没想到最后还是躲不过。”
司逐行摆手,“我没事,只是想到你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了十多年,替你觉得不值。”
纪暮沉默片刻,说道,“爷爷以前不像现在,这几年老了,有些安排我们也逐渐看不懂,有没有让你为难。”
司逐行挑眉,“没有,反倒是你爷爷离开前已经气得不想和我说话。”
纪暮听了不厚道低笑出声,“那就好。”
司逐行突然起身,将纪暮拉下躺在自己腿上,学着纪暮的动作给他按太阳穴。
纪暮平生第一次躺在一个人的腿上,觉得有种奇异的安心,还有一点舒服,心道难怪这人喜欢将脑袋搁他腿上。
唯一一点不好,硌得慌。
正想着,司逐行在他脑袋下放了个靠枕。
然后,睡着了。
再醒来,天边晚霞尽数散去,无边暗夜爬满夜空,司逐行靠在沙发上,他仍枕在司逐行腿上。
纪暮起身后,司逐行腿上一轻,也跟着醒。
俩人在黑暗中笑出声。
上辈子司定渊父子死于一场商业酒会的爆炸中。
那场酒会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司家是主要的酒品供应商。
酒会前十五分钟,有人打报告说这次送来的酒有问题,司家三父子刚好在宴会,彼时司逐行去了洗手间,司瑛和司定渊先行前往查看,几人刚进去,存酒的酒窖突然着火爆炸,司瑛司定渊和几个工作人员当场身亡。
司逐行晚去几分钟,成为了那场爆炸最直接的见证人。
司逐行从没和纪暮提过这段往事,当时酒会有政府参与,事发后直接移交检察院,很多细节没公开,最后只定了意外身亡,只有司逐行不肯放弃。
纪暮查到最后,知道司家安排运酒和现场布置都有司骛参与,今年司骛一直躺在医院,那片场地纪暮也早已暗中买下,但上辈子的经历太惨烈,纪暮并不敢赌。
纪暮在黑暗中轻轻揉着司逐行被枕麻的腿,试探性问道:
“逐行,叔叔和大哥过几天是不是要参加一场酒会?”
“本来是有的,但后面因为场地问题取消了。”
“后面还会办吗?”场地问题纪暮最清楚,那片场地他提前租了,以致后来相关人员来询问时,纪暮直接以档期排满为由拒绝。
“这个不清楚,妈妈说大嫂这几天又开始孕吐,就算再举办大哥也不一定抽得开身,我爸现在已经将公司交给大哥,也不会再管。”
“举办一场商业酒会并不轻松,中途人员混杂,有许多注意事项,我们家对这一类一直很慎重。”华酌不是没有竞争对手,真要举办,比起酒的品质本身,人为的陷害才是防不胜防。
“暮哥怎么会问这件事?”
黑暗藏住纪暮担忧的眼神,“没什么,半路听说。”
司逐行没有多想。
时间一天天过去,上辈子司家父子出事的这天果然风平浪静,纪暮不由得放下心。
纪暮这边刚松一口气,纪幸哭着打电话过来。
“三哥,你快回来,你救救大哥,爷爷要打大哥。”
“小幸别急,先说什么原因?”纪暮尽量安抚人。
“大哥喜欢洲哥,爷爷发现后很生气说要动家法,我拦不住。”
纪暮眉心一跳,纪舟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纪洵不在吗?先让他去拦着,我一会就到。”
“二哥拦了,也被打了,现在被二叔和康鸣哥关在隔壁。”
“好,我马上到。”纪暮说完挂断电话,今天本来他开车,他刚开快一点,呼吸紧促,心间不由慌乱,只好停在路边,对着身侧的人说道。
“逐行,麻烦你开一下车,还有,很抱歉,纪家你可能也要去一趟。”
纪幸的声音不小,司逐行已经猜得七七八八,立马下车换位置。
司逐行有参赛经验,开车又稳又快,俩人很快赶到门口。
纪暮在门口看到云洲,他被拦在门外不让进。
纪暮是纪家人,家里的保镖和佣人不敢拦他,司逐行让云洲上车后直接开车进去。
三人赶到时纪舟脸色苍白,白色衬衣被鞭子抽出几道深深的伤痕。
云洲立马过去将人拥住。
纪暮又再一次从云洲眼里看见与上辈子如出一辙的恨意滔天的眼神。
纪见山前几天刚被司逐行气得说不出话,现在再看见怒从心中起。
“这里不欢迎外人,来人,将这两个外姓的带下去。”
纪见山指的是司逐行和云洲。
纪暮率先拦在司逐行身前,嗓音带着厉色,“住手,我看谁敢动他。”
说完看向纪见山,“爷爷,舟哥从小身体不好,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你们一个二个是要气死我?”纪见山吼完不停咳嗽。
二伯纪荃见状赶紧上前扶着纪见山。
云洲想带纪舟离开,被方康鸣伸手拦住。
“让开。”纪暮和云洲一起说道。
方康鸣第一次看见纪暮狠厉的眼神,下意识松手,反应过来后又拦住,梗着脖子说道,“爷爷说了走才能走。”
话刚说完,方康鸣被司逐行一脚踹开,司逐行踹完后对着纪见山威胁道,“再不放人我报警了?”
纪见山听闻咳得更加厉害,讲不出完整的话只是摆了摆手。
纪暮想起纪洵还被关着,一同放出来送往医院。
第71章 睡不着就别睡了
医生检查后, 纪舟的伤比较严重,需要住院一周。
纪洵的鞭数不多,但冲上去的时候是纪见山下手最重的时候, 每一鞭都挺严重,也需要住院两天。
纪舟从小经历过被拐和长达几年的病痛折磨,比一般人更能忍痛, 见到云洲一个大男人在旁边抹泪,疼得冒冷汗还能轻笑安慰几句。
纪洵从小娇生惯养, 少爷脾气,脆皮身子,医生碰一下号一声,抹眼泪的云洲都被他的叫声打断。
没多久, 纪舟的父母赶来医院。
纪舟的母亲刘云筝是一个要强的女人,也是一个慈母,看见纪舟的伤后,伸出的手在空中颤抖,想碰不敢碰,眼里直冒眼泪。
“妈, 别担心, 不疼的。”纪舟强忍着疼痛安慰道,纪鸿见状拉过椅子, 让妻子坐在椅子上。
“老婆,先坐下来,慢慢说。”
刘云筝是混迹于国内外商场的女强人, 很快擦干眼泪,对着丈夫纪鸿没好脸色:“纪鸿,我今天把话撂这儿, 别说我儿子喜欢男人,他就算去变性,去出家都可以。我只要他健康活着,要是我儿子身体再因为你们纪家人出一丁点意外,我跟纪家没完。”
纪鸿是个典型的妻管严,从来都是妻子说什么他听什么。对于自己儿子喜欢男人的事情他很诧异,一时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看见妻子的态度和儿子的伤后没敢再提。
“老婆你别生气,等我回家和爸说说。”纪鸿习惯性顺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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