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监控的人打了个懒懒的哈欠,随后皱起眉头。
“这什么情况,怎么混进来的?今天晚上不是九头蛇的人负责看守大门?”他看向自己身后的同事:“还是说今天晚上有什么上头没通知的安排?”
“不知道。”
身后的同事把手里的通讯器关掉,“没接到通知。”
“那怎么办,这人?”
同事仔细的辨认了一下:“看衣服像是九头蛇的家伙,也不排除是九头蛇新搭的实验室里面跑出来的东西,但是不管是那种情况,他们现在这个点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才对。”
思考了片刻。
“我去看看吧,”他说:“不对劲就直接击毙,有问题我给你发消息。”
说着,同事推开门走出去,留下一个观看监控的人继续在监控室内镇守。
晚间七点三十二分。
名为鲍勃的男人在监控里看见了自己的同事和那个走路奇怪的男人成功碰面。
秉承着某种谨慎,同事没有直接的接近,他在靠近监控边角的位置摸出了自己的枪。
“站住别动,出示你的通行证。”同事如此开口。
男人停在了原地。
从监控里鲍勃看见男人在这句话之后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后很慢的,他把手从自己的衣领子伸了进去。
会有人把通行证贴着皮肤存放吗?
鲍勃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奇怪的想。
但他没看到结果,因为很突然的,监控屏幕闪烁了一下,片刻的黑屏导致了观看的中断,而等到几秒之后黑屏结束,监控画面里就只剩下了一具倒在地上的身体,和逐渐蔓延的血液。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同事选择击毙了对方。
鲍勃:“?”
鲍勃没有深入思考,作为猫头鹰法庭的一份子,生活在哥谭这种地方,杀人已经不可能引起任何人内心的波动了。
比起同事击毙一个人,他其实更想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在走廊里的奇怪家伙是个怎么一回事。
鲍勃等了一会儿,他想等同事过来问个清楚。
毕竟看监控也是很无聊的事情,如果不是今天晚上上头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处理,人手不够导致他不得不来监控室工作,他现在应该在哥谭的某一个角落,作为某个行动组的一员负责抓捕一些倒霉的小孩给九头蛇派遣过来的科学家做实验。
比起监控,他还是更喜欢惨叫。
但如果没有,稍微找点其他乐子也不是不行。
鲍勃满心期待的等来了敲门的同事,他乐颠颠的跑去开门,却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FUCK!”鲍勃忍不住露出一个扭曲的表情:“你身上这怎么弄的,怎么全是血。”
说是从头到脚也不为过,原本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衣服几乎都被濡湿了。
尤其是胸口那一块,颜色最深最浓,迎面走过来的时候,腥气大的直接呛了鲍勃一下,以至于他没忍住下意识的屏住了一下呼吸。
同事尴尬的摸了摸头,解释:“意外。”
“进来那家伙好像是脑子不太对劲,完全没法沟通,而且一见到我之后就猛地扑了上来,被枪打了也不罢休,我离得近,就被喷了一脸。”
鲍勃:“…………”
鲍勃嫌弃:“那你怎么不去换身衣服。”
“这不是没时间吗,擅离职守可不好。”同事笑了两声,自然的推开鲍勃走进了屋里:“况且万一后面还有类似的情况要我处理呢?”
“对了,你之前看监控的时候,没再出什么意外吧。”同事走进室内,视线自然的在屋里转了一圈,突然如此发问。
鲍勃合上门,闻言扭头,也没多想:“意外?黑屏算不算?”
“算吧,不过问题也不算大,我看现在监控不是挺好的吗?”同事笑道,说着说着,似乎是有点不太舒服,手掌握拳抵在嘴边‘咳咳’的咳了两声。
动静不算太大,声音倒是挺难听的,有点像是支气管炎发作,粘液卡住了呼吸道,呼哧呼哧的动响。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咳嗽的太剧烈,末尾的时候还干呕了一下。
鲍勃下意识的拧了拧眉:“你怎么了?这动静,突然不舒服?”
同事顺了顺气,闻声摇头:“没事。”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刚才那家伙不知道从哪钻进来的,身上的臭味简直要熏死人,我今晚又吃了不少东西,应该是被恶心到了。”
“不好意思啊。”同事看起来很诚恳的道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去旁边坐会儿缓缓吗?”
“去吧去吧。”鲍勃挥挥手。
他没有反对,反正监控其实一个人就能看完,同事其实只是过来方便换班的而已。
“下次晚上少吃一点。”鲍勃只是如此说道。
他看着同事点了点头,又慢吞吞的走到门口的椅子边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鲍勃隐约的感觉自己的同事的动作好像莫名其妙的迟缓了一点,那条原本正常的左腿在走路的时候,好像有点拐。
姿势似乎有点像之前走廊里的家伙。
有那么一瞬间,鲍勃忍不住的这么想。
某种直觉性的感知让他下意识的喊了一句:“伯尼。”
同事扭过头,露出一个流畅的微笑:“嗯?怎么了?”
毫无异常。
“…………”
“没事。”鲍勃顿了顿,他觉得自己可能真是有点累了,有的没的在这儿想什么呢。
“就是想问下你刚才处理完问题之后通知守门的人了吗?平时没人也就算了,今晚上面有大动作,混进来人我们不好交代。”鲍勃说。
“啊,守门啊。”
同事恍惚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什么:“我通知过了。没事,今晚这个是个意外。他们不会再放其他人进来了。”
“但愿吧。”
鲍勃嘀嘀咕咕。
他搓了搓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又打了个哈欠:“行,那你睡吧,到点了我喊你起来换班。”
同事微笑着点了点头。
……
晚间七点四十分,鲍勃从梦中醒来。
屋里黑黢黢的,什么光线都没有,他看不见时间,也看不见自己所处的位置,某种微妙的冰冷的感觉从后背上升到大脑,让他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
“怎么……回事?”
我不是在盯监控吗?怎么突然睡了?
鲍勃猛地坐起身来,他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手边,就要打开应急警报。
但在做这一切之前,他突然听见了几声咳嗽,似乎是在自己的不远处。
“伯尼?”他喊自己的同事,没有听见一丁点回应。
他犹豫了一下,先拍了拍应急警报按钮。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的黑暗导致系统也受到了影响,这一下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反倒是他的动作似乎惊动了什么,原本只有零星几声的咳嗽突然开始变的频繁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
某种淡淡的不妙感让鲍勃下意识的摸出了自己的枪。
“伯尼?”
鲍勃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来一只很小的手电,他试探性的:“是你吗?”
他没有得到回应。
或者说,他其实也不再需要得到回应。
——灯光的正前方,原本说好了只是睡一会儿的同事现在已经了无生息的躺在了椅子上。
他的胸腔大开着,而对着开口的正前方,喷溅而出的猩.红如同无数起起伏伏的脓包密密麻麻的挤在雪白的金属墙壁之上,呼吸一般的起伏。
一下,两下,三下……蠕动的如此规律。
然后就在灯光熄灭的瞬间,在鲍勃惊恐到几乎无法发声的表情里,它们缓缓的发出了让鲍勃无比熟悉的,几乎和同事相差无几的声音。
“咳咳。”
……
……
晚间七点四十五分,猫头鹰法庭的最新建造的基地。
森白的灯光照射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之上,折射出让人胆寒的光,伴随着哒哒的脚步声,卡尔头顶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购物纸袋,轻飘飘的推开眼前原本应该闭合的金属大门。
脚边挨挨挤挤的猩.红像史莱姆一样慢吞吞的蠕动准备跟着一起挤进屋里,却又在灯光的照射下暂避锋芒的躲回黑暗之中。
卡尔平静的推开门。
“哎,”他似乎像是感叹:“你们还真的挺能藏的。”
这么大个基地,这么多个房间,混进来确实不是很难,但是要不动摇世界本身的稳定,不能让人发现异常,这就很考验操作水平了。
毕竟那么多监控呢,就算是传染寄生不费什么力气,渗透也是需要花时间的。
尤其是这一群人还特别能躲,特别分散,想要聚集在一起实在是要花不小的心思,但好在他最后成功了。
就在这个房间里,就在此时此刻。
卡尔着看着自己眼前的战果。
不得不说就算是一群杀人不眨眼蔑视他人的家伙,在面对自己无法抵抗的未知和危险的时候也不过和众人一样惊慌错乱。
毕竟就算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不少人能坦然面对死亡和恐惧,但显而易见那绝对不包括眼前这一堆。
他们可能还不太明白卡尔的到来意味着什么,他们甚至有一部分人还在试图对着卡尔开枪。
卡尔可以理解,毕竟目睹了异常虽然的确有一部分人可以保持理智,但是陷入疯狂和慌乱也不是什么很值得奇怪的事情。
卡尔真的理解。
所以在躲过第不知道多少个子弹的攻击之后,卡尔让这些精神遭受了一些刺激很显然无法得到平静的人得到了永远的平静。
很快的速度,很轻的响动。
没人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几乎是在枪响声同时被强行停滞的瞬间,所有人的嗅觉都捕捉到了空气里突然炸开的血雾。
“啪”。
像是骤然被戳破裂开的肥皂泡一样,几个开枪最猛烈的家伙的皮肤在瞬间就被血肉填充膨胀成巨大的一团,又在顷刻难以承受的崩坏。
血液和肉块以破口为中心点爆破,距离接近的几个家伙猝不及防的就被喷了满头满脸。
猩.红飞溅在皮肤上,温热和腥臭几乎是同时蔓延进鼻腔。
那些明明应该是液体的存在却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此刻粘稠的像是兑了水的稀胶,强劲的黏在脸上,顺着皮肤缓慢的向下流淌。
心跳几乎在此刻被凝滞住了,肺部断断续续的挤压出不流畅的吐息,几乎所有被鲜血溅到的人在这一刻都感受到了被猩.红覆盖的地方,那种堪称毛骨悚然的麻痒的感觉。
就好像……有无数的尖刺在顺着毛孔向内钻动。
一点一点,一寸一寸。
所有人的眼底都充满了惊恐,但在这一刻,近乎不约而同的,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尖叫。
卡尔满意的感受着全场的寂静。
“终于。”他叹了口气:“虽然聆听他人说话的时候不要制造噪音是基本的礼仪,但我本来以为以你们的情况,恐怕还要再来个一轮才能知道什么叫做安静。”
“就这样挺好的。”他如此说道:“就这样我们就总算是能沟通了,毕竟我实在不是很想浪费很多时间在这里,按照计划,我还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做。“
“那现在就让我们谈谈吧。”卡尔道:“不过考虑到这是我单方面发起的谈论,所以我允许你们先开口提出一个问题或者别的什么话。”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片寂静无声。
卡尔不耐烦的敲了敲手指:“说话。”
持续的安静。
但大概是意识到不说话可能会导致什么糟糕的结果,在数秒的沉默之后,到底有个胆子更大一点的开口了。
“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
“只要你开口,不管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商量……”
金钱,权利,任何其他可以被给出的有形的、无形的存在。
猫头鹰法庭的成员大多数都是阶级的顶层。
权利和金钱,他们拥有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情势就在眼前,或许这个矮个子是一个变种人,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基因改造产物,但无论如何,这种碾压式覆灭一个大型基地的能力之下,他们的选择其实很少。
贸然动手前车之鉴就在眼前,通讯传输消息他们一开始就已经试过了,但是毫无回应。
他们不想死。
不管后面打算做什么,又是否决定报复,很显然只有活下来,他们才能谈论以后。
他们不相信卡尔是毫无目的的,对方的进攻目标一直很明确,可无论如何猫头鹰们也想不到是什么促使了卡尔的行动,毕竟他们甚至没有听过这号人,就算是在合作伙伴九头蛇那里也似乎没有相关的记录。
没有头绪,没有其他的猜测,他们也只能把这一切归结在最表层的事物上。
要交换性命,无论是什么,他们现在都能给。
但。
“你们就想说这些?”
“你们觉得我会需要这些?”
卡尔百无聊赖的扶正自己脑袋上破破烂烂的纸袋子:“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太无聊了。”
“你们在这片土地上拥有什么,未来可能还会拥有什么我根本不在乎。”
“甚至你们在这片土地上想要做什么,也完全和我无关。”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恶心的做法,我今天晚上本来都不打算出夜勤的。制作一顿口感和营养价值都很高而且不重样的早饭需要精细的研究,如何合理且大量的购买食材也需要更精确的计划……我也是很忙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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