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动作一顿,很快,膝盖继续往上,一只手若有似无地擦过裤线。
秦煦艰涩地说:“也别乱摸。”
几秒后,空气里传来一声嗤笑。
秦煦恍惚了瞬间,腰忽然一痛,头皮炸开了。
“!!!”他死死压住喉咙的惊叫。
苏安沂撩起眼皮,慢悠悠地收回手。
他出了口气,但憋在心里的郁闷没少几分。
他冷冷地想:爱玩、装纯、满嘴谎话……
现在再加一个,性取向是双。
第21章 明示
其实苏安沂出门前, 脑子嗡嗡,情绪翻涌,设想过很多和秦煦碰面的场景。
——说实话, 气氛都不太美妙。
等苏安沂到达酒吧门口,本想告诉自己别多想, 但脑海里还是视频上一闪而过的身影。
魏新赫出来接他, 上下打量, 开玩笑道:“安沂, 你看起来不像过来玩, 像来砍人, 气势汹汹的。”
对方今天称得上是“全妆”上阵, 非常少有。至少在他记忆里,都是苏安沂心情极度糟糕的缓解方式——
假发、妆面、裙子,缺一不可。
苏安沂平复内心的波动, 微笑说:“是吗?错觉吧。”
魏新赫啧啧直叹, 凭多年的经验, 不相信他的话, 笃定地说:“绝对不是。”
苏安沂不置可否:“先进去吧。”
魏新赫跟上, 嚷嚷道:“哎, 你快说, 到底谁惹你了?兄弟帮帮你。”
酒吧内灯光昏暗, 舞台中央镭射球闪烁, 四处扫射。
苏安沂放慢脚步,找到视频里的区域。
魏新赫见状,拉过人:“来来来, 我开了卡座。”
苏安沂抽回手,压低声音:“不了, 我去前台点酒。”
魏新赫莫名其妙:“叫人就好了啊……”
“我喜欢。”苏安沂敷衍几句,就往前面走。
魏新赫眼珠子一转,忽然问:“你不会是来找人的吧?”
他看着苏安沂今天的打扮,眯起眼睛,“我好像第一次看你穿这样的女装,以前不是热衷丝绸长裙的吗?”
这种衬衫裙装第一次见。
苏安沂斜睨一眼,似笑非笑:“你看过几次?就这么了解我的爱好。”
魏新赫默默摸鼻子,随后感慨:“果然,你今天心情不好,好久没看你说话堵人的样子了。”
苏安沂淡淡地说:“怎么不说是你说话气人?”
魏新赫乐了,眼神仿佛看透一切:“好歹认识了快二十年,虽然咱们年纪上来了,聚得少,但心还是连着心,你的小秘密,我都懂!”
他凑前,开始仔细分析:“工作你步步高升,估计没啥苦恼的。你妈那边,大概就一年几回,不至于气得你这么夸张——”
“呦,老房子着火了?”
魏新赫大惊小怪,苏安沂没吭声,目光依旧巡视周围。
“真的假的?”魏新赫震惊,“是将就了还是真找到你的菜了?”
“……”苏安沂没搭理,到吧台点了一杯酒。
“你猜。”他刻意压低的声调,显得没有那么男性化,质感偏冷,有点像雌雄莫辨的味道。
魏新赫不死心:“靠,你快说。多少年的好兄弟,连我你也瞒?”
苏安沂摆手,示意对方安静点。
魏新赫就捂住嘴巴,疯狂挑眉:“现在可以说了吧?”
苏安沂瞥他眼:“是有个蛮有趣的暧昧对象,但是——”
他顿了顿:“暂时不确定了。”
魏新赫一头雾水:“啥意思,考察得不行?”
苏安沂:“不好说。”
魏新赫:“……”
苏安沂拿到酒,抿了一口。
魏新赫沉思良久,试探地问:“对方人不行还是你们相处得不行?”
苏安沂垂眸,指腹摩挲杯底边缘。
魏新赫着急:“你倒是说啊。”
苏安沂吐出一口气:“可能人太年轻了,我搞不懂。”
魏新赫愣了下:“年轻……多小,不会还在读大学吧?”
苏安沂:“不至于,那就太小了。”
魏新赫:“你们公司今年新来的毕业生?”
苏安沂:“……”
魏新赫了然:“噢,我猜中了。”
苏安沂强调:“毕业一年了。”
魏新赫点点头:“不错,好歹见了一年社会。”
苏安沂懒得搭理他了。
魏新赫看着苏安沂叹气,语重心长地说:“哎,安沂,你慎重啊,年轻是好事,但年轻不稳定,爱玩的年纪肯定不会轻易安定下来。”
苏安沂放下杯子,没说话,但不可否认,好友的话直戳他的心窝子。
魏新赫再接再厉:“我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你悠着点。当然,我不是说要对你指手画脚。”
他说着,还惆怅地叹了一口气:“爱情不容易,老艰难了。”
苏安沂好笑:“你不是谈得好好的吗?又分了?”
魏新赫轻啧一声:“分了。”
苏安沂不以为意:“打算什么时候再复合?”
他知道好友有一个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分分合合,就没个消停。
魏新赫不爽:“这次不复合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他灌了一大口酒,擦了擦嘴:“既然你都有看中的对象,那就不给你介绍帅哥了。我去蹦了。”
苏安沂颔首,独自坐在吧台的角落。
期间,有不少人上来搭讪,请他喝酒,他都是冷冷地摆手拒绝。
有的自讨没趣,就干脆利落地离开;偶尔有几个不死心,非要磨蹭一会儿的,苏安沂就直接出声拒绝。
大概是声音偏中性,对方都会惊讶地扫视几眼,但看苏安沂打扮偏成熟,典型的“御姐”气质,也没有怀疑。
苏安沂干坐久了,感到没意思,有想过要不要给秦煦打个电话,最好出其不意,弹个视频。
但又觉得自己未免咄咄逼人,实在称不上体面。
暧昧你情我愿,本就不做承诺,哪一方率先离场,也没有苛责的理由。
苏安沂晃了晃酒杯,闭眼将剩余的酒水喝完。
他酒量不错,没什么醉意,但扑鼻的香水味和烟酒味混杂,加上噪音刺耳,想找个地方缓缓。
苏安沂问了服务员卫生间在哪,得到回答后,穿梭热闹的舞池,慢慢远离震耳的音响,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总算好受了点。
可惜,半路突然被一个醉酒的男人骚扰,让苏安沂很是不耐。
他不想与其周旋,冷硬拒绝,但对方还在喋喋不休,让人生厌。
苏安沂思考,趁机给对方一脚,后续可能带来的麻烦与此刻心情的畅快相比,是否足够划算。
——“请你不要骚扰我的朋友。”
熟悉的声音,忽然罩下的阴影,苏安沂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抬头,没等欢欣起来,又被对方一连串的动作弄得错愕。
在黑暗里,苏安沂停滞的思维开始转动,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秦煦……喜欢女的?
不对,应该说男女通吃。
说实话,那一瞬间,他有点愤怒。
倒不是对双有意见,而是秦煦的种种举动,昭示了对方的不真诚和私下的玩咖态度。
苏安沂不是傻子,酒吧这种场所,随便拉一个人到小房间,一声不吭,然后搂搂抱抱,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呼吸,急促而激动,大概是……
他深吸一口气,恨自己拧得太轻。
苏安沂想什么,秦煦一概不知。
他龇牙咧嘴,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腰,别说,挺痛的。
“为什么拧我腰?”秦煦轻轻问道。
他听见门外的动静逐渐恢复正常,不过几分钟,嫌疑人似乎已经被抓铺离开。
秦煦松了口气,声音正常了。
“……算了,我们先出去。我们换个地方,这里太窄了,不好施展动作,干什么都不方便,说话也闷,刚才是我太着急了,抱歉。”
他搂住对方的腰,紧贴的身体摩擦,衣料间,细微的响动格外明显。
他准备带苏安沂离开。
苏安沂:“……”
从他被爽约,就尽力保持风度,直到前一秒,他都不打算做什么过激的举动。
但他很难受——
他这么相信秦煦,难以接受对方面对一个陌生人,态度如此轻挑随意。
他好像都能猜到对方下一步的举动,无非是搭讪、献殷勤,甚至带去开房。
——苏安沂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被另一个面具下的秦煦愚弄了。
他攥住秦煦的肩膀,黑暗里,仰起头,无声的直觉让他找到了对方的眼睛。
“别动。”苏安沂把秦煦的话还给了他。
秦煦一怔,晃神了。
这声音……他耳膜有点麻,连带着肩膀也麻。
苏安沂的声线还能变化吗?好神奇,但挺好听的。
不过瞬息间,秦煦想了很多,但也很听话。对方让他别动,他就真没动了。
“你要带我去哪?”苏安沂伸出双臂,挂在秦煦脖子上。
秦煦眨眨眼,下意识往后靠,发现靠了堵墙,避无可避。
他抱住苏安沂,更紧了。
“就……出去,不带你去哪。”
苏安沂似笑非笑:“哦?如果我不跟你走呢?”
轻飘飘的气流钻进耳朵,秦煦的注意力随之飘开。
苏安沂又换了香水,和上次穿女装的香水不一样。
这次似乎越发浓烈,被掩盖的药草味得极深,也就他们离得如此近,才依稀嗅闻到。
“那就……不走?”秦煦慢半拍回答,“但你不热吗?”
“我不热。”苏安沂淡淡地说。
秦煦的手搭在苏安沂的腰上,下意识摸了下,疑惑地陈述事实:“你的衬衫湿了。”
苏安沂:“……”
他皮笑肉不笑:“你要不要摸摸我的裙子有没有湿?”
秦煦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
他几乎不作犹豫,手真的顺着衣摆,往皮裙边缘探去。
唔?不对,这样好像……
秦煦尴尬地收回手,在人类社会里,这样的行为不太好。
碰碰衣服没什么,碰裙子就是流氓了。
但苏安沂是男的……
男的也一样。
“抱歉,这样不好。”
苏安沂几乎冷笑,假正经。
“那你拉我进这里,怎么不问我好不好?”他知道自己说话刻薄,但控制不住。
“啊?”秦煦纠结,不好解释,只能道歉,“对不起。”
苏安沂:“……”他深吸气,告诉自己冷静。
“那你松手。”
秦煦为难:“先出去吧,这里太窄了,很难不贴着。”
苏安沂:“……呵。”
他也不知道对方玩这样的把戏几次了,能这么熟练地带人进来。
秦煦:?
苏安沂……不太对劲儿。
逼仄的隔间里,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秦煦毫无缘由的,心跳逐渐加快。
他想:苏安沂在生气吗?
——好像是。
小狗的敏锐此刻放大无数倍。
苏安沂认出他了?显而易见,是的。
秦煦心里蓦然一轻,紧接着,又重新绷紧弦。
苏安沂知道是他,然后语气不太好,对方猜到他认出……
难道……苏安沂不开心自己穿女装被他发现了?
毕竟是对方的小癖好,可能不想被其他人知道。
秦煦:“……”好难,搞不懂,先道歉吧。
“对不起。”他说。
苏安沂:“……你每天两眼一睁就道歉?”
他说话不冷不淡,有点刺人的意思。
但小狗不懂,钝感力堪比铜墙铁壁。
秦煦犹犹豫豫地开口:“苏安沂——”
苏安沂愣住。
秦煦下巴有点痒,大概是被发丝挨着。他给自己壮胆:“你到底生什么气?你能……”
声音越来越小。
“给个明示吗?”
——小狗在窝囊和勇敢里,选择窝囊地勇敢。
第22章 一颗心啊~晃啊晃~
酒吧前的街道临近江河, 走下去,都是成片的绿化区域。路灯林立,投映出一个个相似的影子。
秦煦和苏安沂并肩走着, 风声入耳,迎着一股夏末的燥热, 让人走不急, 跑不得。
江边石砌的桥墩和围栏, 挂上绚丽的彩管灯条, 因着缓慢而奔流的江水, 显出不同寻常的美感。在闹市里, 它们是俗气的代名词, 但和自然融为一体时,迸发出新的生命力。
“……也是这样的晚上?”苏安沂倚着石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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