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煦无辜地看过去,把嘴怼过去:“那你亲一下,看看甜不甜?”
“从哪里学来的?”苏安沂乐得不行。
“电视剧。”秦煦说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唇缝。
苏安沂微启唇,秦煦顺着就这个缝隙,舌头滑入他的口腔。
熟悉的柔软、湿润,微微的酥麻和痒意,拨动两颗心,羽毛般轻颤。
几声断断续续的闷哼,伴随着水声。
情愫在彼此的对视里流动,磁铁石将他们的唇再次吻合在一起。
苏安沂眼皮颤了颤,他的腰被对方紧紧禁锢住,清晰地感知到一切。
他闭上眼,任由思绪沉入翻滚的海洋里,身体好似波浪,是恋人轻柔的抚摸。
……
这星期的秦煦上班干劲十足,严美仪疑惑至极,问他是不是中彩票了,打算干完这票就辞职。
秦煦笑而不语,被严美仪打趣口风真紧。
期间,许育明来公司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了。
“好像辞职了。”孟影凑到秦煦耳边说。
秦煦歪了下头:“你怎么知道的?”
孟影挤眉弄眼:“我是谁?小灵通啊。”
严美仪给他个白眼:“他又去人事那边讨茶水,逗得那些美女咯咯笑,可不什么都知道嘛。”
孟影尴尬直笑,瞪了她一眼:“你可别乱说,我就路过。”
严美仪哼了声,不戳穿对方心里的小九九。
“哎,你别说,我觉得他走了,这公司的阴风才能消。”孟影感慨。
虽然流言纷纷扰扰,知道公司接二连三的凶杀案有结果了,但漩涡中心的人真离开了,那口阳气才真的一点点回来。
秦煦没什么感觉,偶尔他觉得自己和人类世界的链接,像一根触之即断的蛛丝。
可因为苏安沂的存在,才使得蛛丝源源不断地缠绕上来。
他心甘情愿,求之不得。
那只白虫子的报告很快就出了,管理局的做事向来讲究效率。秦煦出于礼貌和以往的做事风格,将报告送往岳卓成那里。
他来得不巧,岳卓成在审讯室和嫌疑人“喝茶”。
大概等了十分钟,他等来了许育明。
“秦煦。”他微笑着。
今天的许育明较之往日,显得精神极好。
他头发打理得当,领口锋利。黑灰色的长薄外套,垂在小腿肚的位置,深卡其的裤子,一双有点旧但勤于清洗的黑色皮鞋。
井井有条,一丝不苟。
秦煦意外:“哦,许育明。”
两人就这么并排坐在休息室里。
“你来找岳警官?”许育明问。
“对。”秦煦双手放在膝盖上,头上的白炽灯打下一道阴影。
“那很巧了。”
秦煦抬头看了看他。
许育明回视:“我也找岳警官。”
“哦,那要等一会儿了。”
许育明笑笑:“我不急。”
“……”秦煦没有搭理了。
“你呢?”
秦煦迟疑:“不急。”
“好的。”许育明点点头,“我还想,你要是着急,你先和岳警官说话呢。”
秦煦提醒:“我先来的。”
许育明意味不明地笑了。
砰——
大门被岳卓成几乎是撞开的。后面的阴影,还站着个低头的人,双手在前面垂着。
他看也没看秦煦,直奔许育明的位置,拽齐对方的衣领。
“许育明,你信息里说的都是真的?”
许育明被迫站起来,但他头发没有乱,笑容随之浮出:“哎,岳警官,还有别人呢。秦煦来得比我早,他找你有事,你先招呼他吧。”
神经病。秦煦心里说道,许育明不太正常了。
他觉得对方是在故意找乐子。
岳卓成没转头,依旧死死盯住许育明:“说话。”
许育明像在叹气:“对,我才是许之。我不是哥哥,我是弟弟。人都是我杀的。第一次杀人是在老家淮安,我动手的,什水村的无头尸体案还没破呢,被扔在坟头里,安着我们祖宗的碑。后来,来了这里,我总是生病,精神不正常,弄死好几个人,都是许育明替我收拾干净的。”
岳卓成眯起眼:“你有证据吗?”
“许育明”惊讶地看向他:“我现在不是送过来了吗?”
岳卓成没说话,“许育明”示意对方松手。
几秒后,岳卓成松了,“许育明”踉跄着后退几步。他从袋子里掏出一叠老旧的报纸,准备递给岳卓成:“你们不是也很奇怪吗?为什么许之在老家的户口被销掉了?因为那是假证啊。”
岳卓成喘着粗气。
“许育明”一步一步向前,微笑:
“弟弟后悔‘死’了,他还想在世界活着。他求哥哥,于是哥哥答应弟弟,让他重新活过来。”
“后来哥哥也后悔了,偷偷活过来了。他很信守承诺,还是愿意担着‘死’的风险。”
“但弟弟是神经病,哥哥只能来收拾烂摊子了。”
“我对不起他。”
他没拿稳手里的报纸,掉了一块,刚好在秦煦脚边。
秦煦捡了起来,得到一句谢谢。
“哥……”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秦煦看过去,是“许之”。
他苍白的脸上被灯照出黑线,佝偻、瘦削,他盯着“许育明”。
“你该叫我弟弟。”一道微笑从“许育明”嘴角升起。
“许之”静静地站立,和“许育明”遥遥相望。
岳卓成直起腰:“他说的都是真的?”
“许之”缓慢地转过头:“他……”
“许育明”打断:“里面都是证据。”
“许之”疑惑:“你这么想进监狱?”
“许育明”摊手:“没办法,我每天都在接受良心的拷问。”
“许之”轻声说:“只有一次而已。”
“许育明”一怔。
“许之”说:“谢谢哥哥想替我承担罪名,心领了,但后面的人都是我杀的,包括村里的那些无赖。”
“许育明”抿唇:“你是为了我。”
“许之”有点怨怪地说:“我也良心不安嘛。你才一次,你看,你还要进来,亏大发了。”
“许育明”笑笑:“一次也是罪。”他彻底放松下来。他的心不安很久了,此刻,才像找到停靠的港湾。
“许之”为他开脱:“你不是故意的,爸爸打我打得太凶了,你为了我啊。”
“嗯,但我还是杀了人。”
“许之”叹着气说:“你下半辈子要在牢里过了,我可能先去地下等你。”
“许育明”很轻松:“监狱环境不好,说不定没多久,我也下去了。”
岳卓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打断道:“你们说完了?”
“说完了。”空气寂静了瞬间,“许育明”如释重负,伸出双手,“来吧。”
他将等待法律的裁判。
但岳卓成没有,只是冷淡地看着他。
“许之”侧过头,朝岳卓成眨眼:“你看,我说得我没错吧,我弟弟太可爱了,做一点坏事就会良心有愧,非要来自首。”
“许育明”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秦煦也很懵,他听完所有的一切,脑子快被绕没了。
“我们会派人去什水村的调查你所说的一切。”岳卓成警告地看向“许之”。
“许之”微笑:“你们不是已经找到我说的证据了吗?”
他轻柔地问:“DNA吻合吗?”
“……吻合。”
“许育明”死死地皱起眉头,他喊了一声:“许育明。”
“许之”回头,灿烂一笑,像烟花般绽开。
他竖起食指,抵在唇边,温柔地说:“亲爱的弟弟,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死老头是我弄死的,我亲眼盯着他咽气的,你只是在旁边一直尖叫,什么也没做,你甚至想拦住我,但我把你踹晕了。”
“本来我想自杀的,因为活着好累啊,天天这么痛。但看到你醒了,因为害怕忘记了当时发生的一切,我觉得很有趣,我想,就算死了,也得要一个人记住我吧。我得不到的愧疚,不如你给我吧——”
他恶劣一笑,“这是你被妈妈带去城里过好日子,留下我一个人受苦的惩罚。”
“许育明”无措地睁大眼睛。
“许之”笑了笑:“对,你当时也是这副模样。”
他停顿了一下:“但你真善良,居然想去自首。怎么可以呢?你得带着愧疚活啊。我主动说我代替你去,你很不安地睡着了,第二天,我说你求我的事我答应了。你就这样懵懵懂懂地看着我,不明白我说什么。我说我替你顶罪,我去死,你不用跪下来求我,你是我的弟弟,我总是要答应的。你以为自己做梦呢。”
“许育明”喃喃:“不对啊,我记得不是……”
“许之”笑得很大声,他唤了一遍又一遍的哥哥。
他说:“当时我也是喊了无数遍,几天过去,你就习惯了。我忽然不舍得死了,我想活下来了。你当哥哥真有意思。”
“许育明”只能重复:“……不是这样的。”
“许之”收敛了笑:“你真的记错了,看来我日复一日的重复是有效果的。”
“许育明”僵硬地往后退几步,没留神,绊倒在椅子上。
岳卓成复杂地看着他们。
走到门口,“许之”转过头,用满怀柔情的目光注视着“许育明”。
“之之。”他唤了对方的小名,“你以后用恨记我一辈子吧。”
——用愧疚太累了。
他还是自私,想要有人记他一辈子。
永远记得。意味着永远不会死亡。
“许育明”茫然地盯着白墙,没有回应。
秦煦无意间触碰到他的眼睛,像进到一片深渊,空茫茫的。
他想,这是白河说的人类世界复杂的感情吗?
爱的复杂?
秦煦赶紧摇头,别别别,这不得死一个啊。
他和苏安沂要好好活着,不能死。
就要简单的爱情!
第64章 爱要说出口
咔哒——
刚进玄关, 秦煦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回来啦!”苏安沂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连带着尾音也有水汽, “干嘛站着不进来?”
秦煦眼神缠在苏安沂的脸上,一激灵, 准备扑上来。
苏安沂微笑, 张开双臂准备迎接。
此时, 秦煦硬生生停在原地。
苏安沂疑惑:“秦煦?”
秦煦讪讪收回手:“我刚从外面回来, 衣服都是脏的。”
苏安沂思考片刻, 赞同地点头:“有道理。”
这下子, 轮到秦煦不开心了。
“我脏了你就不抱我了?”
苏安沂:“……”
“不是你说衣服脏吗?”
秦煦幽幽地说:“我脏了你就不抱我了。”
苏安沂哭笑不得:“哎,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我说了你就应了。”秦煦两手抱臂,不太高兴地走前一步。
“来,抱一个。”苏安沂笑眯眯地张开手。
秦煦直接撇头, 故意跑开。
苏安沂下意识追上去, 走了几步, 又停下来了。
他问:“你要去哪里?”
“你别管我。”
“……”屋子就这么大。
苏安沂好笑, 不知道是对方弄得动静大, 还是自己听力太好。
拉柜门、拿衣服、关柜子、开灯、关门……
全都进耳朵了。
水声从浴室传出, 隔着一层玻璃门, 里面的身影模模糊糊。苏安沂靠在门后面, 秦煦警惕的声音响起:
“你干嘛?”
“等人。”苏安沂笑着说。
“等谁?”
“等小狗。”
“小狗不在。”
“哦?那谁在里面?”
“我不知道。”
“嗯, 那就是我的小狗在里面。”
“……强词夺理。”秦煦轻啧一声。
“哇,我的小狗会说成语了。”苏安沂惊叹。
秦煦恼羞成怒:“苏安沂!”
苏安沂大笑,单手抵住门:“好吧, 我的错。”
秦煦不搭理他了。
苏安沂温温柔柔地说:“慢慢洗,我去床上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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