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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生攻略[快穿]——机械青蛙

时间:2025-05-22 09:16:24  作者:机械青蛙
  “你听清我说的了,”余逢春的声音像一缕从耳边划过的凉风,“别等我。”
  ……
  送走余逢春后,邵逾白在花园深处遇见了蹲在阴影里抽烟的周青。
  “他进去了?”周青盯着地面,烟头在指间明灭。
  邵逾白在他身后站定,喉结滚动:“嗯。”
  周青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里淬着冰:“你居然真能狠下这个心。”
  这话里藏着某种令邵逾白不安的东西,就像车上余逢春让他别等一样让人心悸。
  烟头被狠狠摁进潮湿的苔藓,发出细微的嘶响。
  “先生最厌恶没用的人,那么一个小码头都查不出谁是卧底,他也真是越来越没用……”周青顿了顿,嘴角扯出个残忍的弧度,“既然查不出来,那他自然要替别人……”
  后半句话融化在夜风里。
  邵逾白眼前闪过那些盘踞在余逢春身上的伤疤,像无数条蜈蚣,在记忆里狰狞地蠕动。
  半山庄园建造以来,凡是工作超过五年的佣人,都知道在庄园的最下层有一间从不对外开放的密室,只有家族和最亲近的管家才能入内。
  那是余术怀“磨炼”两个儿子的房间。
  一个受刑地。
  周青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月光从树影间漏下来,在他脸上割出几道冷硬的阴影。
  “你猜他这次能撑多久?”周青忽然问,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谈论天气。
  邵逾白没回答。他盯着周青的侧脸,试图从那双眼睛里找出一点动摇,但那里只有一片死寂的嘲弄和幸灾乐祸。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尖锐地划破夜色。周青偏头听了听,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小少爷最近这些天确实比较放松,可能跟你在他身边有关,”他慢悠悠地说,“对他那样的人来说,这可真不算一个好消息。”
  放松就会心软,就会犯错,就会因为一时舍不得将证据掩埋,用自己的肉去填别人的债。
  邵逾白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周青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眼睛里却一点温度都没有,看向邵逾白时有明显的嫉妒。。
  “知道又怎样?”他反问,“你以为你能救他?”
  风突然大了起来,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某种隐秘的低语。邵逾白站在原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缓慢地裂开。
  周青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背影很快被黑暗吞没。
  花园里只剩下邵逾白一个人,和那些挥之不去的、蜈蚣般的疤痕。
  第一次,他那么想带一个人离开。
  邵逾白最后还是回了阙空里。
  少了一个人,阙空里变的很空。
  邵逾白坐在沙发上等了两天,终于等来一个电话。
  是常狄。
  “小少爷不让我叫你。”女孩压着嗓子,气息不稳,“但你……你得来一趟。”
  她没有具体说余逢春伤到何等地步,但这样的缄默不语,已经说明问题。
  邵逾白什么都没说,挂断电话以后一路超速,把车开到半山庄园门口。
  然后,他就等来一个接近昏厥的余逢春。
  昔日言语灵动的小少爷,如今了无生气地躺在担架上,呼吸微弱,眼神涣散,新款的丝绸衬衫洁净又光鲜亮丽,把他衬得像一具打扮好又碎在地上的人偶。
  毛巾下渗出的鲜血顺着指尖坠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绽开暗红的花,
  邵逾白踉跄着跪在他面前,三天未换的衣襟浸上余逢春温热的血。
  余逢春听见了邵逾白的跪下的声音,暗淡的眼眸微微偏转,如同一块烧毁的玻璃,倒映出制作者残缺的面容。
  遍布伤痕的手抬起,接住一滴透明的水。
  邵逾白恍惚很久,才能意识到那是他哭出来的。
  有些感情,非得痛彻心扉一次,才能堪破看透,和把心剜出来差不多。
  “……你再敢当着别人的面哭,给我丢人,我就不要你了。”
  撂下一句熟悉的威胁,余逢春合上眼睛,昏了过去。
  好像他撑这么久,就是为了接住邵逾白的一滴泪。
  ……
  ……
  梦境外。
  余逢春喝了口水,面无表情地观看着眼前的实时录像。
  每晚邵逾白做梦的时候,余逢春都在旁边看着。
  他什么时候醒,余逢春什么时候睡,就是为了确定那天晚上做的梦对邵逾白没有太大的影响。
  脑海里有熟悉的咯吱声响起,0166犹豫很久,终于开口:[我其实很想知道。]
  “知道什么?”
  [你为什么会爱上他,]0166问,[我的意思是,你们本来是敌人。]
  既然余逢春早就对邵逾白的身份有怀疑,那他为什么要替他遮掩,甚至后面爱上了这个存在完全不利于自己的卧底警察?
  与立场正义无关,纯粹是人该有的趋利避害的本能。
  0166只是系统,想不明白这么复杂的问题。
  “很简单。”
  余逢春把水放在台子上,言简意赅,“他是我的。”
  上一世的余逢春其实并不在意邵逾白从前效忠于谁,亦或是为何而来——既然他已站在自己面前,那从此便只能是自己的。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占有欲,并且难以界定为真正的爱。
  但就是这样的占有欲,已经足够余逢春为他铤而走险,承受一些反正本来就逃不掉的惩罚。
  两人之中,最先动心的人,实际上是邵逾白。
  而余逢春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爱,是在那一次以后。
  ……
  ……
  邵逾白惊醒的时候,鼻腔里仍残留着余逢春身上的血腥气。
  那气味像一具被肢解的尸体,腐烂在春意最浓的时节。甜腻的花香混着铁锈味,织成密不透风的蛛网,勒得他喉管生疼。
  心跳声震得肋骨发颤。
  砰。砰。砰。
  染血的手指在视网膜上反复灼烧。恍惚间有千斤巨石从高空坠落,碾过那双手,将他胸腔里跳动的东西砸成一滩烂泥。
  这场梦做了一年,时断时续。
  醒来的时候,他好像从梦境中脱离了,又好像没有。
  邵逾白越来越意识到自己正在梦境和现实的间隙中混乱不堪,他有时候会分不清眼前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一片梦中的碎片。
  他会在某个转眸的瞬间,看见蜷缩在沙发上的余逢春,单薄疲倦,像张在雨中泡皱的苍白纸张,下一秒就会破裂。
  他是余家掌门人的心腹,是除他以外掌握最高权力的人。
  他是在余术怀手下艰难残喘的小少爷的身边人,是见着他一次又一次屈辱受罚的背叛者。
  他心怀爱意,又像个哑巴。
  粗重的喘息在黑暗里不断放大,邵逾白盯着天花板上蜿蜒的亮光,发现自己的手指正以一种诡异的频率抽搐。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在床单上洇出深色的痕迹。邵逾白猛地攥紧被角,布料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
  他不想再做这个梦了,可他逃不掉。
  梦里的余逢春那么真实,每次转眸看来的目光都让邵逾白心口发疼,好像隔着笼子看一只翅膀折断的白鸟。
  他在求救。
  他在等待。
  他想逃。
  ……
  咔哒。
  门被打开了。
  邵逾白短暂地从梦境破碎的慌乱无措中抽身离去,转头看向门口。
  有个极其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站在光影交错的地方。
  余逢春。
  “我听见你的声音了,”他道,“你在喊我的名字。”
  我喊了吗?
  邵逾白恍惚地想。
  或许喊了,他自己也不确定,他已经在这场梦里困扰太久了,他总是会悄悄念起余逢春的名字。
  “不好意思,”他勉强道,“我可能做梦了,我不睡了,对不起……”
  语无伦次的道歉湮灭在余逢春靠近的脚步声中。
  邵逾白眼睁睁看着在自己梦里受伤昏迷的人靠近自己,连片刻犹豫都没有,自然而然地坐在床边。
  比梦里清雅的香气仍然如同一场席卷而来的春天,将他层层包围。
  一瞬间,邵逾白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疯了。
  他默默地想。
  整一年的睡眠不足加上心悸受惊,确实可以将人逼疯,不然他怎么会看到余逢春坐在自己的床上?
  不光疯了,还心生狂想。
  邵逾白计划明天早晨天一亮就去预约心理医生,争取把尚在萌芽中的精神病彻底扼杀。
  “……你梦见什么了?”
  余逢春突然问,话语打碎一室沉寂。
  如此寂静慌乱的夜晚,身旁人的话语并不足以让人清醒着站在现实中。
  邵逾白眨眨眼,从心中斟酌字句,想找一个让自己听起来还算正常的形容。
 
 
第98章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来, 余逢春又问:“跟我有关吗?”
  “……”
  邵逾白指尖颤抖,眼前再次浮现出一泼鲜血,他没法说不。
  余逢春明白了。
  “没事的。”
  他轻声道, 身体微微下压,上半身和邵逾白贴在一起, 安慰的声音像是从梦里蔓延出来, 轻柔纠葛着缠上邵逾白的灵魂。
  清晰的吻印在邵逾白额间, 满是怜惜疼爱之意。
  极致的恍惚和眩晕中, 邵逾白听见余逢春在他耳边喃喃低语。
  “……没事的, 没事的, 我在这里。”
  无知无觉的泪水从邵逾白眼眶中滚出, 浸湿余逢春的衣襟。
  好像梦里余逢春的血,染红他的膝盖。
  又一个吻落下,这次是眼角。
  鼻尖。
  嘴唇。
  仿若浓蜜灌顶的甜意混着无法忽视的苦, 缓缓融化在两人纠缠的唇舌间。
  邵逾白忽然就清醒了。
  若贴若离的身体距离被骤然拉近, 余逢春从吻中脱离, 眉眼含笑。
  他的嘴唇颜色是不同往日的艳红, 带着一点湿润的水光, 异常勾人视线。
  邵逾白是和衣而睡, 一番缠绵之后领口的扣子松了两粒, 露出一片光洁的胸膛。余逢春微微垂眸, 指尖玩闹一般在那片皮肤上磨蹭。
  “还记不记得一年前, ”他慢悠悠地说,“周青说你没爬上床,就那么耀武扬威。”
  邵逾白记得。
  那场被他蓄意挑起了争执, 由余逢春的介入而宣告终结。周青给他道了歉。
  那是余逢春第一次站在他身边。
  他哑声道:“记得。”
  “唔……”
  余逢春假装沉思,手指还停在人家胸口。
  “我之前打断了他的话, 但现在问你一遍——你还想不想爬这个床?”
  “……”
  如果邵逾白没有办法否认自己的梦境,那他现在同样没有办法拒绝余逢春。
  余逢春在他眼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放心。”
  奖励着在邵逾白裸露的胸口留下一吻,余逢春整个人趴在他身上,笑的像只偷鱼的猫。
  “只有你一个。”他说,“一直只有你一个。”
  一夜纠缠。
  *
  邵逾白用剩下的半个黑夜,做完了残缺的梦。
  梦中,昏迷一夜的余逢春醒来,包裹在纱布里的手指勾住邵逾白的袖口。
  “邵逾白。”
  一片清明的眼眸像映着天穹的水,余逢春静静缓了一会儿,说:“带我走吧。”
  邵逾白单膝跪在床边,风衣垂落,像沉郁的夜。
  他沉默片刻,垂眸道:“好。”
  这承诺虚幻如泡沫,他们心照不宣——余逢春的腿骨里还钉着钢针,连起身都成奢望。
  可有一句安慰也是好的。
  只要有,余逢春就能带着一口气,鲜血淋漓地站起来。
  “我知道你是谁,”他盯着天花板,对邵逾白说,“我救了你一命,你也救我一命,帮我毁了这里。”
  至此,邵逾白的卧底身份真正亮到了明面上。
  *
  *
  余逢春醒来的时候,邵逾白还在睡。
  这是他第一次早晨八点的时候还闭着眼,胳膊揽着余逢春腰,很依恋很可怜。
  余逢春半坐起身,过程中注意到自己手腕上有一大片斑驳吻痕,主要集中在伤疤附近。
  昨夜即便情到浓处,邵逾白还是不大清醒。
  他将绝大多数的时间都用在亲吻上,几乎把余逢春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都细细吻过,到后面余逢春一点力气都没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身上开出朵朵春花,然后任人摆弄。
  真像小狗。
  从心里骂了一句,0166恰好出场。
  一出现,它就注意到了余逢春身上的缠绵痕迹。
  [你俩睡了。]它平铺直叙。
  “对。”
  [男朋友?]
  “应该?”余逢春很犹豫,“我昨天晚上表达的好像不太恰当。”
  [你说了什么?]
  “我问他愿不愿意爬我的床。”
  余逢春选择了一个异常巧妙的时机问出这个问题,换做其他任何时间,邵逾白都会因为足够清醒而拒绝,但昨天晚上是他最脆弱最慌乱最无措的时候,看向余逢春的眼神湿漉漉的,像是在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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