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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轻信聊天短信(近代现代)——树上行歌

时间:2025-05-23 07:25:10  作者:树上行歌
  一直坐着旁观的温天路:......
  闻绛尽显“你不说话我也懒得理你”的摆烂风采,最后到底是温天路先开了口,闻绛不回话也在他的预想之中,对方毕竟不是自愿来的,不愿意理人再正常不过。
  见闻绛沉默,温天路勾起嘴角笑了笑,只自顾自地继续说:“我还以为你愿意过来,已经想好要做什么了。”
  他说话清晰,穿着得体,思维逻辑也没问题,情绪......至少看上去很稳定,墙上有电子温度计,上面显示的室内温度也正常,虽然有段时间没见,但温天路给闻绛的感觉并没有多大变化。
  单看外在表现,大概没人看得出温天路正处在异能严重紊乱的临界点,唯有他手腕上戴着的强效抑制器能表明这一事实。
  “作为‘心理医生’,你不准备跟我聊点什么吗?”温天路慢条斯理地问道:“还是说,你觉得我心中的‘完美形象’是个哑巴?”
  “扮演一次温天路心中完美的形象”——由温如月提出的,本回实践作业要完成的任务,客观意义上谈论其有没有挑战性,符不符合实践作业的难度标准,那的确是合格的。
  没有上来就强逼,温如月和林巡一样,都会在自己的目的外面裹上一层包装,以礼貌交谈的形式将问题抛给闻绛,在他们的心里,这大概已经是一种让步。
  谢启和钱朗自然也能做到类似的事,只要他们想,他们也可以扰乱作业安排,或者干脆不做作业,直接让闻绛拿够学分,闻绛过去的作业没被严重打扰过,一大部分原因来自温天路、林巡等人尚且“不想”,和钱朗、谢启绝对“不会”。
  ......为什么谢启总能在他根本不在场的时候加上一些好感度,该归功于谢启自身的努力,还是该归功于同圈对比?
  闻绛抬头看了温天路一眼,反手把问题抛回去:“聊什么。”
  温天路笑眯眯地看着他,停了几秒后开口:“你今天怎么穿的这么严实?”
  长袜,长袖,长裤,袖口领口的扣子全部扣紧,脖子上还系着方巾做搭配的点缀。
  ……闻绛觉得温天路猜得到原因。
  他倒是也想穿得更自然一些,实在是没有发挥的空间。
  被动物咬了,被蚊子叮了,觉得天冷,染了风寒,要编理由也能说出一大堆来,让氛围变得轻快,闻绛对温天路的问题没做出什么反应,也没打算做出回应,似是随口命令:“换个话题。”
  “......”
  温天路移开视线,笑容淡了一点,但对比过去,他的态度堪称温顺,没有“抗命不听”,也没有以退为进,答应的同时捎带上两三句阴阳怪气的猜测。
  “好吧。”他简短回应道,真就一字不再提,把视线移回来问:“你看见大厅里的那些人了吧?”
  “在别人眼里,你今天过来,就是来干和他们差不多的事。”
  这指的当然不是那些悠然坐在沙发上享受服务的人,而是那些跪在地上的,温天路冷淡提议道:“你想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会有人带你出去。”
 
 
第97章
  闻绛注视了温天路一会儿,判断出对方是在提出一个“建议”。
  一个内容不怎么好听,但情感上不含挖苦讥讽的,出发点确实有几分在为自己着想的建议。
  如果自己答应,现在就能动身离开,至于再之后的事.......谁知道呢,估计能安静一段时间,温天路也不至于没用到前脚自己刚走,后脚人又被温家其他人喊回来。
  闻绛想起来一些经典的讲述普通人如何嫁入豪门的电视剧情节,故事的前期阻力多来源于阔少自己,主角二人心意相通后的阻力则来源于阔少的十八路亲戚。
  亲戚的阻碍理由大部分都是“为了阔少好”,对阔少打不得骂不得,只能从普通人这边下手,梦幻一点就拿钱交易,走虐恋情深风格就殃及家庭,想搞噱头就断腿坐牢,普通人替罪五年后出狱,在街上流浪时再遇阔少的豪车。
  对比起来,只是干涉作业的确可称得上温和。
  温如月提出的任务,表面上是让闻绛扮演温天路心中完美的形象,本质目的是以此调节自己弟弟的异能,其中自然也包括以形象来安抚并取悦弟弟的意思。
  和谢家的医生最初设想的调理方案是一致的。
  她大概也没深入想过温天路和闻绛要如何进行今天的作业,亦无兴趣窥探太多隐私,这更接近于一种不假思索的“默认”,单纯根据身份和过往经验做出的判断,下等人总会取悦上等人,演员总要取悦观众。
  温天路可能是温家唯一一个不会这么想的人,基于一些他自己并不想思考的麻烦情感,他给了闻绛一个远离这些印象的机会。
  再加一句他这么做亦是把自己的糟糕处境都抛之脑后。
  闻绛该为此动容吗?
  自说自话地让人过来,又自说自话地给出将人打发走的“让步”,来回折腾一通后,营造出的是一种自己可以感谢对方的氛围,他们这些人真的很像。
  就连“改变的过程”都很像,林巡要栽了跟头后,才收敛他的行为,江鹤虎要被直言斥责后,才改善他的态度,而温天路能成为温宅的特例,最大的原因也仅在于他已经在闻绛身上吃过苦头。
  闻绛冷淡地看着温天路,最后开口说:“错了。”
  这种回答并不在温天路的预料之内,他顿了顿,下意识反问:“什么意思?”
  闻绛却已经垂下了视线,没有和温天路再多解释,他合上书本,从茶几上拿起一块木质的圆柱形积木。
  “......你真要这么选?”闻绛的行为等同于拒绝了自己的提议,温天路顿停了几秒,又很轻地皱了下眉头,打算再说些什么,“那我——”
  “咚。”积木被闻绛从手中抛出,落在不远处的地板上,发出很轻的声响,明明不大,却让温天路忽的止住了话头。
  “......”
  闻绛来的时候是下午,现在外面的天已经变得昏暗,再过一会儿花园里的灯就会亮起来,当然,只要拉好窗帘,关上客厅的灯,照样能制造出对温天路不利的环境,但闻绛似乎无心借此增加能带给温天路的压力。
  头上的灯依旧亮如白昼,没有黑暗,也没有赌约,闻绛重新看起自己没看完的书,只道:“捡回来。”
  温天路的手一瞬间在桌子上攥紧成拳。
  对方这回的态度可比在高天剧院时轻慢多了,让人恼火得牙痒痒,诚然温天路自己的异能目前处于管控状态,能发挥出的实力不足正常的十分之一,但他现在的思维相当清醒,再不济也有长期锻炼塑造的体能优势,想像草丛里的蛇一样伺机咬闻绛一口,并非做不到的事。
  温天路悠悠盯着闻绛,视线像有实体一样黏在对方脸上,而闻绛对此视若无睹。
  片刻后,温天路沉默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迈步走向那块积木,家里的医生给了他这套积木拼装玩具,说是能用来给他排遣无聊,以及稳定情绪。
  温天路对此嗤之以鼻,并不介意讥讽两句对方的无能,医生诚惶诚恐地道歉,现在,他居高临下地默默凝视了一会儿,然后弯下腰,把那块积木给捡了起来。
  他走到闻绛身边,脸上挂着浅淡的笑,笑意不达眼底,把积木递到闻绛眼前说:“给你。”
  他甚至记得自己应当弯下腰给。
  而闻绛瞥了一眼,又兴致缺缺地移开说:“再扔了。”
  温天路的笑容一时僵住:“......什么。”
  闻绛没再看他,顺手选了个正对着卫生间的方向道:“往那儿扔。”
  温天路握住积木的手捏紧,指腹因此泛出白色,在闻绛不看着他的时候,他显得躁动不安,如同匍匐在地,随时准备暴起的野兽,这是他的确处于异能不稳状态的一个证明。
  相比平时,现在的温天路更加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而这种不受控制的,容易被读心的暴露感,又在反过来加剧他心底的厌烦。
  闻绛偏过头,终于和他对视了一眼,无声地问他怎么还不动弹,温天路身上那点带刺的锐利又骤然消散,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后直起腰来,扯动嘴角说:“行。”
  他转过身,把那枚积木向前抛去,积木落到地上,转了两个圈后在卫生间的门前停下。
  闻绛便道:“捡回来。”
  温天路走过去,把被自己亲手丢掉的积木捡回来拿给闻绛看,再一次听对方说:“扔了。”
  “......”
  片刻沉默后,温天路又一次丢出手里的积木。
  他们又像这样做了几次,让温天路在房间里来回走动,重复着自己扔积木,再自己捡回来的,旁观看着非常愚蠢的行为,温天路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跟体力无关,这点运动量对于一个战斗系的S级来说完全无所谓,别说这么一会儿,让他再丢两个小时他也有的是体力。
  哪怕是给狗扔飞盘,丢飞盘的都好歹会是主人吧?
  阴恻恻地腹诽着,温天路表面闷不吭声,但扔东西的力气一次比一次大,眼神也一次比一次冰冷,他投的力气太大,积木砰一声砸在卫生间的门上,硬生生往上面留下来一个小坑。
  积木因为反作用力,朝温天路这边弹射回来,落到地上后仍打着旋往前冲,在积木即将碰到闻绛的脚尖前,温天路抬脚踩住了那块积木,伴随着细微的“咔吧”声,积木的运动戛然而止,温天路弯腰把它捡了起来。
  闻绛翻过一页书以作提醒,老是说话也是很累的,他连“扔”字都懒得说。
  温天路自然懂他的意思,阴沉着脸转了回去,积木上浮现出细小的裂痕,好在没有碎成两半,他这次没再出现上次的失误,积木到达墙边时停了下来。
  温天路正要去捡,身后的闻绛也站了起来。
  他招呼都不打得从温天路身边走过去,温天路愣了愣,下意识跟在身后,一如剧院那时的翻版。
  闻绛打开卫生间的门,里面的浴缸里盛满了水,闻绛坐到浴缸边上,将手探进水里感受水温,评判道:“你的异能在外溢。”
  能力者的情绪越暴躁,对异能的掌控力往往就越低,反应到温天路身上最直观的体现便是温度,相比闻绛刚进来时,眼下的室温已经降了不少。
  闻绛进来后独自在屋里转了一阵,他在观察卫生间时就往浴缸里放了滚烫的热水,如果没有温天路的异能影响,现在的水应该还保持着温热,再不济也会是常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明确的冰凉。
  闻绛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这回拿出来一枚硬币,看到它的瞬间,温天路的瞳孔下意识紧缩了一下。
  过去与现在重叠,那时他在昏暗的剧院里未曾注意,这回在灯光的照射下,温天路可以清楚地看见捏着那枚银色硬币的手。
  指尖白皙,指甲干净,指腹泛着健康的红色,闻绛轻轻一抛,伴随着“噗通”一声,那枚硬币就沉到了水底,
  “捡回来。”闻绛冷淡地说。
  硬币的位置精准地落在浴缸的最里面,贴近边缘的位置,注定不能以太得体的姿势拿到,温天路勾了下嘴角,以一种又慢又轻的语调说:“.......行啊。”
  他半蹲在浴缸面前,伸长胳膊去碰水底硬币,手伸进水里时下意识在心里皱了下眉。
  这水太凉了,闻绛刚才伸进去时应该会觉得不舒服。
  ......啧。
  温天路对自己升起的这一想法感到些可笑,又隐隐捕捉到了某种危机感,闻绛叫他做这些,就是单纯地想让他感受下自己的异能会导致水凉吗?
  一些幼年教育里,会强调异能暴走给身边人带来的麻烦和危害,靠道德心和同理心来告诫能力者们掌控异能的重要性,这对温天路显然并不适用。
  所以这是——
  头上骤然传来一股压力,温天路的脸部毫无预兆地接触水面,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厕所的灯跟着直接熄灭,他的头被闻绛粗暴地整个按进了水里。
 
 
第98章
  在温天路自己的认知里,他对闻绛的看法呈现出几次阶段性的变化。
  一开始的时候,温天路并不在乎闻绛。
  这并非指那种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在脑海里没留着半点印象的“不在乎”,S级的能力者本就万里挑一,备受瞩目,对方的异能还归属于这一阶级中更为少见的生活系,闻绛刚一入学,他的名字就像一阵风一样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加上学校有意让高阶能力者们多多接触,包含温天路在内的其他S级和超A级,早早就加上了闻绛的联系方式,也看过彼此的基础资料。
  他很漂亮。
  不是说他的长相偏向阴柔,实际上,闻绛的外貌不会令人觉得柔弱娇媚,反而包含着更为强势的锋利,甚至有些让人望而却步,温天路将这种漂亮,称之为一种更为单纯的“夺目”。
  就像人对外貌的偏好各不相同,甜美、清纯、妩媚、冷峻、张扬、硬朗,风格各异,不分高低,闻绛的长相也只是其中一种,自不可能符合世上所有人的喜好,但当他出现在视野里时,人们很难不将注意力分到他的身上,哪怕隔着距离,哪怕对方只是坐在那里,他就已经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位演员都更让人印象深刻。
  温天路有时也会好奇,闻绛那格外优越的容貌,究竟该归功于家庭基因的遗传,还是说这亦是S级在表演类能力上的体现。
  他像一颗漂亮的钻石。
  璀璨的宝石最主要的用途是成为装饰,它可以镶嵌在一个人的领口,也可以成为脖颈或耳垂上的坠饰,也正因此,温天路“不在乎”闻绛。
  再然后,温天路渐渐意识到,闻绛其实和大众认知中的形象并不相同。
  闻绛要更加......有趣。
  他不再是一个遥远的有着观赏价值的符号,形象在自己的脑海中逐渐变得鲜活。
  温天路对此感到新奇,但不曾仔细整理自己因此产生的种种情绪,或许是因为当时的他潜意识里认为,对方并不值得自己做出太多自我审视。
  察觉到闻绛的有趣之处的不只自己一个,有的人放弃了不远不近的观察,开始主动靠近对方,进而和闻绛变得亲密。
  钱朗在他们几个人当中最擅长融入群体,虽然客观上的成长环境让钱朗注定不可能符合他寻求的“平庸”,但他的阶级观念的确更为薄弱,闻绛会和对方成为朋友并不意外,而谢启就时常与闻绛产生摩擦,后来才慢慢摸索到一种平衡,在温天路看来,对方就像在被闻绛一步步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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