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恩公,他也是西北人,他的夫郎就很会治疟疾。”苏羡安道。
徐善学不禁好奇:“不知你的恩公姓甚名谁?”
苏羡安立马道:“说来也是巧,他也姓徐,叫徐鹿鸣,徐师爷认识吗?”
徐善学:“……”那我可太熟了。
“正是家弟。”徐善学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的夫郎确实是位医术高超的神医,不过他在西南当医官,并不在西北。”
“这也太巧了!”苏羡安惊叹世上居然有这样巧的事,又遗憾道,“可惜了,没法去照顾这位神医的生意。”
“是很巧。”徐善学笑了笑,跳下马车,对苏羡安道,“不过哥儿也不必遗憾,对于大夫来说,没有什么比看到病人痊愈更好地照顾。”
“也是。”苏羡安看着徐善学点了点头,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照顾不了恩人夫郎生意,照顾恩人大哥也是可以的嘛。
“……”
徐家囤子。
徐老大和徐老二还有徐凯南三人不停地从水窖里舀水浇灌到地里,今年因为他家有水,地里的麦子长势比别家都要好。
村里人见了,艳羡不已,问徐老大:“老大,你家的水,有多余的能匀我们一些吗?”
徐老大不想匀,水就这么多,匀了全村人,他们自家还用甚。
“大爹,不能不匀。”徐凯南拉住要回绝的徐老大,“自家麦子长势太碍眼了,不匀水,保不齐有人使坏。”
“可匀了水,咱家麦子也长不了这样好啊。”徐老大为难,村里这么多人,他们怎么照顾得过来。
徐凯南:“我们也可以效仿村里水井,每家每户定量提水啊。”
徐鹿鸣挖的这个水窖很大,供给家里完全绰绰有余,剩下的供全村人肯定不行,但一家匀一些还是可以的。麦子过了返青期就不用浇水了,徐老大觉得也行:“那你说这水怎么匀?”
徐凯南想了想道:“一家一天十桶吧。”
西北麦子本就用不了多少水,十桶刚好能浇一亩地。麦子出芽期压根用不了五十天,浇不完五十亩地,村里人要的就是一个态度。
“那就这样吧。”徐老大应下。
村里人一听,徐家愿意一天匀十桶水给他们,全都大喜过望,谁还管这水浇不浇得完所有田地,当天就提着水桶来徐家水窖提水。
得知这个想法是徐凯南提出来的,村里不少都夸:“哎呀,凯南长大了,都知晓为家里分忧了。”
“能说亲了,我家有个侄儿,长得还不错,要不介绍给你相相。”
把徐凯南赌得脸颊涨红:“婶子,我才十六,还小。”
“不小了!”村里人一听这个年纪,更来劲,“刚好是成婚的年岁。”
吓得徐凯南不敢再在水窖旁帮着提水,躲回家里,死活不肯出门。
气得钱慧芳直揪他:“人家要给你相看,你就先应着啊,这么好的机会不应下,好的都叫别人挑去了,以后有你后悔的。”
“才不会。”徐凯南梗着脖子,“没准我以后也能学二哥,撞大运找到个像二嫂那般,好看有本事的!”
“你可就吹吧。”钱慧芳把嘴一撇:“你能有你二哥的本事?!”
“……”
“水都烧好了吗?”
西南,徐鹿鸣拿着他在空间里做好的药皂,走进他们的卫所,问钱贵等人。
“都烧好了。”钱贵从灶房走出来问徐鹿鸣,“老大让我们烧水做什么?”
“洗澡。”
“不用吧,我昨儿才冲了澡。”钱贵闻言面色一苦,他最不耐烦洗澡了,“让申铁洗吧,他最爱洗澡了。”
申铁听了这话,忙往一边闪:“谁说我爱洗澡的,我就爱臭着,你可别乱污蔑人。”
徐鹿鸣一手一个将他们按住,笑道:“今儿谁都别想跑,所里所有人都得洗。”
“啊!”
卫所里顿时一阵哀嚎。
“啊什么啊,这关系到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今儿这澡,我得看着你们洗,谁要洗不好,我就扣谁俸禄。”徐鹿鸣好笑,可能生在西北的缘故,他的这群手下都不怎么爱洗澡,夏天最热的时候,拿凉水冲冲就算是洗过了。
臭倒是不怎么臭,可身上的皴那铁定是很厚的。正好他的药皂做了出来,不找这些人实验找谁实验去。
“我洗我洗,我一定好好洗。”钱贵油滑得很,一听要扣俸禄,立马转变了风口。
其他人觉得他奸诈得很,这么快就在老大面前卖了乖,瞪了瞪他,跟着附和道:“我们也洗。”
“很好,都提着水去浴室吧。”徐鹿鸣很满意他们的识时务,转身去浴室等着。
“老大,怎么洗?”很快钱贵他们便提着水进了浴室,脱了衣裳问。
徐鹿鸣把药皂递给他们:“你们一人拿一块,试试看看能不能把身上的皴洗掉。”
“好嘞。”
浴室里很快便蒸腾起热气,一开始大家都没把徐鹿鸣拿给他们绿色的药皂当回事,可当这药皂在身上打起了沫子,身上的皴随着这些沫子剥落,落到地上化成一地的黑水。
他们吃惊道:“老大,这是什么胰子,也太神奇了,几乎没怎么搓,这些皴就掉了下来。”
“药皂。”徐鹿鸣也没瞒着他们,向他们问道,“你们觉得这个皂卖十文贵吗?”
“十文?才十文?”他们纷纷不可置信道,“这么好的胰子,百文也卖得!”
徐鹿鸣听着这些嫌便宜的话,心里有数了。
他又问:“你们用了这皂有什么感觉,有没有身上不舒服的?”
“不舒服倒是没有,就是有点儿凉。”申铁憨憨道,“感觉身上哪里都凉凉的。”
“你那是皴太厚,全都洗掉了,能不凉吗?”牛轱辘在后头笑话他。
申铁不服输地转身:“就你干净,看看你脚下的黑水,待会儿冲地板都要用十几桶水!”
“你放屁!”
浴室里打闹声一片,徐鹿鸣见他们没有不舒服过敏的,心想,这些人太糙,压根试不出来什么,还得找些皮肤娇嫩的人实验才行。
就是他身旁的人都是平头老百姓,上哪儿去找皮肤娇嫩的?
晚上回到家,姜辛夷递给他一封拜帖:“我们县令给你的,请你去醉香楼吃饭呢。”
县令耿元亮先前以为徐鹿鸣就是个商人,对他压根就不重视。可这次徐鹿鸣带着二三十号人来长丰县,还办起了个西北军卫所,所里的人都叫他指挥使。
他瞬间想到去年逼迫人家给药片的事来,面色吓得发白。能出来治卫所的指挥使,哪个不是在军营里有后台有背景的。
他那一下别管得没得罪徐鹿鸣,一个赔礼道歉的态度总是要做出来的。
徐鹿鸣一听是县令的帖子,眼睛亮了亮:“他们家有没有皮肤娇嫩的?”
“有吧。”姜辛夷回忆了一下,“县令夫人自嫁给县令后,养得珠圆玉润的,我上次去给她请脉,她要是再不减肥,都要得脂肪肝了。”
“县令还有三房小妾,个个肤如凝脂,娇艳动人,这些应该皮肤都很好。”
“太好了,我这就去给他们准备药皂。”徐鹿鸣眼里全是对实验的渴望。
“哒——”
屋顶传来一道很细微的瓦片声响动,徐鹿鸣凝了凝神,下一瞬,屋里就出现两个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除了眼睛露出来的黑衣人。
这两个黑衣人万分惊恐,他们方才还在屋顶,怎么眨眼间就到了屋里?
徐鹿鸣朝姜辛夷道:“捉到耗子了。”
姜辛夷点了点头,他很早就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因此他最近都没去三皇子的梨园,就等着把这两个耗子给揪出来。
他问两人:“你们是谁派来的?”
两个黑衣人还呈现出两只眼睛凸起的惊恐状,看姜辛夷和徐鹿鸣犹如看怪物。
姜辛夷板着脸:“你们要再不说,待会儿就用血祭法将你们的家人都挪到河里喂鱼。”
其中一个黑衣人闷声道:“是九皇子派我们来的。”
姜辛夷好奇:“来做什么?”
黑衣人不说话了,他不说姜辛夷也能猜到:“杀我?”
黑衣人的面容滞了滞。
徐鹿鸣将那个不说话的人收进空间,吓唬他道:“你要再不说,也会跟刚才那个人一样,灰飞烟灭。”
“我说我说。”黑衣人彻底被吓破了胆,把他知晓的事全部都给说了。他一说完,徐鹿鸣就将他给打晕,一块丢进空间和着刚才那个人一起并肩睡着。
他担心道:“木兰,九皇子盯上你了。”
“嗯。”姜辛夷点了点头,“三皇子在这儿,被盯上是应该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
姜辛夷看着他好笑:“你个九皇子党,居然问我怎么办?你不该杀了我去邀功吗?说不准九皇子一高兴封你做个大将军。”
“别闹。”徐鹿鸣瞪大眼,“我怎么就成九皇子党了?”
“西北军是九皇子整出来的,你不属于九皇子党,属于哪党?”
徐鹿鸣不认:“你去西北问任何一个将卒,谁不恨九皇子。”
没入伍前,大家家里穷是穷,但也没穷成到连件衣裳都穿不起的地步,入了伍,没有俸禄不说,还吃不饱穿不暖。家里人的上升之路也给堵死。要不是九皇子高高在上,且在汴京,估计不少西北军想暗杀他。
“治好他老子。”姜辛夷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宋怀山给他寄来讨论医术和药材的信,指着上头用红线勾出来的地方道,“通过宋大人的信笺不难看出,皇帝得的是糖尿病。”
作者有话要说:
木兰:这个孩子肯定像小鹿[期待]
某孩子出生以后,被姜辛夷撵着打:“阿爹不是说,很喜欢我像我爹吗?”
木兰撸袖子:但你这也过太活泼了!
第60章
徐鹿鸣凑过去,不太明白,姜辛夷是怎么从一堆信笺里分析出皇帝得的是糖尿病。
“皇帝还很年轻,且励精图治,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姜辛夷道,“这很正常,一个人要没有欲望,那就太可怕了。”
“趁九皇子的视线都在三皇子上,我们把皇帝治好。”姜辛夷期待道,“你说九皇子天天盯着太子之位,突然某天发现他老子好了,生龙活虎还能活到七老八十,他憋不憋屈?”
憋?能不憋吗?
九皇子监国这么多年,恐怕早就将那个位置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再阴暗一点,怕不是巴不得皇帝快点死掉,他好上位。
皇帝的病一好,他自己能干了,就不需要别人监国了,九皇子心心念念的美梦一下被打碎,想必那个场景好看得很。
徐鹿鸣心里也升起股幸灾乐祸的期待来。他想到糖尿病需要打胰岛素,出声:“可是糖尿病没那么好治吧。”
“是不好治。”姜辛夷继续看着手中的信,“但皇帝不是那种顽固型的糖尿病,他是自身免疫出了问题,身体不能正常分泌胰岛素,通过药物刺激就能治好。”
“你能调配出这个药?”
“当然。”姜辛夷自信满满。
先前他不想给皇帝治病是不想引火上身,现在治不治火都烧上来了,他肯定要选择最优于自己的。
徐鹿鸣被姜辛夷的自信感染,胸膛里也生出些豪迈来,握了握拳头:“我老婆真厉害!”
“……”
翌日,徐鹿鸣穿着官服去了醉香楼赴县令的约。一袭墨绿色的官服,配上厚底的乌皮靴把他衬得跟棵挺拔高大的杨树似的,帅气得让姜辛夷对他爱不释手了好久。更别说出了门,左邻右舍对姜家投去艳羡的目光。
其中最夸张的就是先前百般看姜家不顺眼,后来被姜辛夷救好后再也不敢在姜家人面前横的奚夫郎。
他见着一袭七品官服的徐鹿鸣,结巴道:“你你你不是商人吗,怎么突然当了官?”
徐鹿鸣不计前嫌地给他解释:“那是因为我这官儿干的就是商人的活儿,我夫郎不好意思跟别人说我当官呢。”
“啊!”奚夫郎顿时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去往醉香楼的路上,徐鹿鸣瞧着街上附近的人有意无意地给他让出一条路来,心想,果然人靠衣裳马靠鞍,只是一个七品官服都让这些人看他的眼神有所不同,他身上的衣服颜色再亮些,怕都没人敢往他身上瞧。也庆幸这次来西南他升了职,能拿到朝廷给发的官服,不然都不知道拿什么衣裳出来镇场子。
“徐大人。”到了醉香楼,早早等候的耿元亮迎上来。徐鹿鸣往屋里瞧了瞧,没见到那些莺莺燕燕,满意地走了进去。
上次在岭南,都给他落下了心理阴影。
“耿大人。”徐鹿鸣将他给县令一家准备的药皂放在桌上,“这是我们西北军营的一种能够祛病除邪,延年益寿的药皂送给耿大人,还请耿大人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徐大人客气了。”耿元亮见徐鹿鸣不仅没因药片的事生气,还带了见面礼上门,心里有数了,松下口气道,“待我回家,就让家里都试试这药皂的奇特。”
“徐大人,上次的事,多有得罪。”耿元亮把徐鹿鸣引入桌,倒了杯酒敬他。
耿元亮这个人又贪又懒,还喜冒领别人功劳,委实算不得什么好人,但徐鹿鸣来了西南,在他的地盘上,少不得要与他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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