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眼眶就红了,语气也有些哽咽,听得秦如霜也有些感触,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
“谢谢妈妈。”
秦意晚倒是没什么感觉,语气很客气疏离。
好像一个局外人,在看她们三个演戏。
太久没有吃过东西,舌头都有些尝不出味道,秦意晚只吃了一点就不想吃了。
她睡了太久,这会儿一点儿都不困,原本想跟秦如霜单独说会儿话,杜薇敏一直关心她的状况,问了很多问题。
秦意晚回答完,房间里陷入沉默,四个人似乎都有话说,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秦如霜那张铁嘴,说不出什么关心的话,默了半响,站起身:“云烨留在这里陪你吧,我和你妈还有工作要处理,等会儿接奶奶过来看你。”
“嗯。”
秦意晚的反应很平淡,像是习以为常,在秦如霜心中工作永远是最重要的。
她们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洛云烨和她。
秦意晚的目光审视着她:“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从你的身份开始说起。”
“姐姐想出去走走吗?”
洛云烨朝她伸出手。
在房间里呆久了,她也想去外面透透气。
秦意晚没有要她帮忙,想自己下床。
只是她躺了太久,腿脚有些不太灵活,下床的时候差点儿摔在地上,好在洛云烨眼疾手快将她搂住,把她扶起来。
秦意晚从未和一个陌生人如此亲近,几乎是下意识的推她。
只是她那点儿力气根本推不动洛云烨,反倒让自己失去了平衡,身子往后仰了过去,而后又被洛云烨抓住了胳膊拉回怀里搂着,头顶传来低笑声:“姐姐身体还在恢复期,别太激动。”
秦如霜自以为经历的事情很多,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感到不自在,她站起身脸上波澜不惊,红透了的耳朵尖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她的心跳莫名的有些快,还有些紧张。
洛云烨扶着她往外面走,边走边道:“我叫洛云烨,是洛云依同父异母的妹妹。
洛云依的妈妈柳楚怡是洛东斌的初恋,当年她们分手的时候已经怀了洛云依,后来洛东斌娶了我妈,然后有了我。
洛东斌再次遇到柳楚怡之后,他出轨了。
我妈眼里揉不得沙子,收拾了柳楚怡之后跟洛东斌离了婚,带走了我。
所以,你和洛云依遇见的时候,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之所以会嫁给你,是因为洛家不想洛云依嫁给你守活寡,但是又想要你们跟你们秦家联姻带来的好处,才把我叫了回去。
只是她们的算盘打错了,我的心不在洛家,在你这里。”
秦意晚安安静静听到最后一句,平静的心忽然跳了一下。
她不用扭头都知道洛云烨在看着她,而且目光十分深情,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很假,像是诈骗犯编造的精美谎言。
只可惜这些温柔陷阱对她没有用,她从来都不是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她相信的只有她自己。
“妈妈说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我?”
“嗯,她们很忙,其他人照顾你,我不放心。”
“谢谢你。”
二人出了医院后门,走到了院子里,中秋的天儿已经转凉,院子里的人不多。
华灯初上,柔和的灯光把人影拉得老长,四周人来人往,这样的场景再普通不过,秦意晚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洛云烨扶着她到院中的亭子坐下,秦意晚问:“我出车祸成为植物人是怎么回事儿?”
“我是在你成植物人之后才被叫回的洛家,对于你出车祸的事,这些时间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大概在三个月前,你加夜班回家,在路上被一个酒驾的司机开大货车撞了,大货车司机当场死亡,你经过抢救成了植物人。”
看她神色疑惑,洛云烨补充道:“警方调查将这件事定性为意外交通事故,但是我在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发现了点儿不一样的情况,等有结果了,我再告诉你。”
秦意晚十指交扣轻轻摩挲着:“你是觉得我出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的?”
“还没有调查出来,不好妄下定论。”
秦意晚点点头,她抬头看着昏黄的路灯陷入了沉默。
如果她出车祸是人为的,那会是谁呢?竞争对手?还是说……
洛云烨看着她的侧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本以为等她醒来,会惊喜看到她和梦中的人长得一模一样,谁知道她竟然失忆了。
“呵……”
洛云烨被这种造化弄人的感觉气笑了,见秦意晚偏头疑惑看着她,她解释道:“想到一个好笑的事。”
见秦意晚不接她的话,洛云烨问她:“姐姐不想知道是什么事吗?跟你有关的。”
“什么事?”
果然说到跟她有关,她就会好奇。
“就是我以为姐姐醒来看到我会很惊喜,没想到姐姐却失忆了,根本都不记得我。”
洛云烨说着就笑了起来。
秦意晚不懂她的笑点在哪里,倒是听出了她的几分无奈,宽慰道:“你为了照顾我而付出的精力和时间,我会补偿你的。”
“姐姐打算怎么补偿我呢?”
洛云烨慵懒的看着她,晶亮的眼眸里没有多少期待,像是知道她会说什么。
秦意晚想说给她一张不限额的卡,随便刷,刚要开口就听到有人在喊她。
“晚晚!”
秦意晚扭头看到洛云依站在台阶那边大喘了口气朝着她跑了过来,激动的朝她伸出双手,在要抱到之前被洛云烨挡住,推开:“注意你的身份。”
洛云依顺势柔柔弱弱的往地上一摔,哎哟一声,叫的可怜,成功引起了秦意晚的主意。
秦意晚被洛云烨挡住,也没有看到洛云烨有没有使力气推洛云依,见她摔在地上,可怜叫着,赶紧起身走过去扶她。
“洛云烨,云依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姐姐,你怎么可以推她?”
洛云烨没有想到秦意晚会护着洛云依,心里瞬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闷得慌。
她站在原地,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云烨拉着秦意晚的胳膊:“晚晚,你别怪云烨,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在意你,在意我们之间的关系。
说来是我不好,我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还当自己是你的未婚妻,看到你醒来,一时高兴,激动,才忍不住想抱抱你。
晚晚,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过得有多煎熬。
自从云烨嫁进秦家之后,秦姨就不让我去看你了。
我真的特别特别想你,可是却见不到你,只能去寺庙烧香祈福,祈祷你早点儿醒过来,幸好佛祖听到了我的祈祷,你真的醒过来了,太好了!”
洛云依说着就一把抱住了秦意晚,洛云烨浑身的血液都在翻腾,叫嚣着把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当场丢出去。
看到洛云依挑衅的眼神,她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可她要是动手的话,秦意晚对她的印象只会越来越差。
现在在秦意晚的记忆里,她和洛云依还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未婚妻关系,而她,只是一个陌生女人。
秦意晚当然不相信她说的什么寺庙祈福能让她醒过来,只是她愿意为她去做这些事,也算是她的心意。
她轻轻拍了拍洛云依的肩膀,示意她放开。
洛云依只好松开她,红着眼眶望着她:“你不知道,我听说你出车祸的时候有多担心。
我爸妈听说你成了植物人,不让我嫁给你,把我关在房间里不让我出门,那段时间不知道你的情况,我简直要疯掉了。”
秦意晚的情绪波动不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嗯,你能醒来,真的太好了!”
洛云烨忍到现在,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气,皱眉问她:“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快点儿走,阿晚该回去休息了。”
“你先回去吧。”
秦意晚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还想和云依说会儿话。”
合着她成了外人?
洛云烨感觉心里又被塞了一块石头,闷得她长长吸了一口气,本想一走了之,可又不甘心就这样给洛云依机会,于是又坐了下来。
“行,你们聊,我就在旁边等着,我不说话。”
秦意晚似乎还是不满意她在旁边,感觉她像是秦如霜安装在她身边的监控似的,在监视她。
她拉着洛云依的胳膊:“走,我们去那边说。”
洛云烨眼睁睁看着秦意晚拉着洛云依去了旁边的亭子,再看到洛云依回头冲她得意的笑,她心里的火气被石头堵得简直要爆炸。
第27章 做什么都是合法的
洛云烨知道对现在的秦意晚来说她就是个陌生人,她对她不熟,也没有任何信任,甚至防备她都是合情合理的。
她穿过那么多书,这种场景也遇到过不少次,从前演戏只是表面上有情绪,内心却毫无波澜。
可是现在她看到秦意晚当着她的面儿和洛云依亲近,面上情绪好像很稳定,心里却难受极了。
有种天塌了,但是只砸到了自己的委屈。
洛云烨觉得口干舌燥,她很想喝点儿水,犹豫了片刻,她进了医院,去找自助贩卖机。
秦意晚和洛云依在隔壁的亭子里说话,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动静。
“我出车祸成植物人是怎么回事儿?”
秦意晚问了洛云依同样的问题,答案和洛云烨说得差不多。
她又问了娶洛云烨是怎么回事儿。
洛云依低头,愧疚道:“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有能力自己做主,就不会让云烨嫁给你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知道洛云依不是个很勇敢的人,她做过最勇敢的事情,大概就是一直追求她,陪在她身边,哪怕她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什么回应。
她成为植物人,生死未卜,洛家不想要她嫁过来守寡,她拗不过洛家人,换了洛云烨嫁过来也合情合理。
人性就是这样,总是会权衡利弊,在不同的时期为自己谋取利益而放弃曾经的一些东西,和一些人。
秦意晚知道人性的复杂,但心里还是有些失望,因为在此之前,她以为洛云依是那个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她的人。
可她忘了,洛云依一开始就是懦弱的人。
见秦意晚不说话,洛云依抬头望向她,紧张道:“可是晚晚,在云烨嫁给你之后,我就后悔了,在看不到你的那些日子里,我认清了自己对你的感情,我爱你,不论你是健康或是生病,我都是爱你的。
后来我去秦家找你,杜姨让我见了你一次,被云烨知道后,她把我扔出了秦家。
我知道她在意我们之间的感情,她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想让她不高兴,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看看你,跟你说说话,想让你早点儿醒过来。”
“晚晚,”洛云依忽然伸手抓住了秦意晚的手,深情望着她,“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爱你,比从前还要爱你。”
秦意晚对感情的事情不敏感,对于洛云依的深情告白也没有什么感觉。
她叫洛云依过来这边说话,只是想知道洛云烨说的是不是真话,如今确认了洛云烨说的是真话,也确认了洛云依并不是一个可以坚定不移陪在她身边的人,她没什么想问的了。
秦意晚轻轻抽出手,淡声道:“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已经娶了你的妹妹,云依,以后我们就做朋友吧。
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洛云依没有想到秦意晚的反应会这么冷淡,她愣了一下,差点儿没有收住感动自己的情绪,反应过来之后她起身去扶秦意晚:“我送你回去。”
秦意晚回头看向旁边的亭子,洛云烨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没有拒绝洛云依扶着,毕竟她现在腿脚不是特别的灵活,万一摔倒,疼是小事,太丢人了。
洛云烨在自助贩卖机那里买了两瓶矿泉水,想着等会儿给秦意晚一瓶,走到走廊的尽头,看到秦意晚和洛云依挨着坐一起聊天儿。
她们背对着,洛云烨看不到秦意晚的表情,只看到洛云依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洛云烨呼吸一滞,捏扁了手中的矿泉水,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出去把洛云依拉开,索性转身往回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
等待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时间会被无限拉长,一分一秒都像是磨在神经上的丝线,只要思考就会感觉到细细的疼。
好在没等多久就看到了秦意晚的身影,以及扶着她的洛云依。
洛云烨压下心中的不舒服,起身上前从洛云依手中接过秦意晚的胳膊,尽量用柔和的语气道:“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会照顾好阿晚。”
“没事儿,正好我明天休假,也可以留下来一起照顾晚晚,再说了,云烨你会照顾人吗?”
洛云烨没看她,目光落在秦意晚侧脸上:“阿晚昏迷的这些时间都是我在照顾,你说我会照顾人吗?”
洛云依被堵了一下,转念又笑着道:“你照顾晚晚那么久也辛苦了,今天就让我来照顾吧,你正好回去休息休息。”
洛云烨从前只知道洛云依烦人,没想到她会这么烦人,就好像蚊子一样赶都赶不走,非得巴着吸点儿血,挨个巴掌才甘心。
要不是秦意晚在这里,这巴掌她当场就要落在洛云依的脸上,她已经忍她很久了。
秦意晚听这二人争来斗去的,留下来也只是吵人。
她停下脚步,轻轻推开洛云烨的手:“你们都回去吧,我又不是残了动不了,不需要人照顾。”
她说完自己慢慢往病房走,等她走出一段距离,洛云烨瞪了洛云依一眼,低声道:“把手握拳头,举起来。”
洛云依不明所以,照着她的指示把手举了起来,谁知下一秒洛云烨就倒在地上捂住了脸,哎哟哎哟叫了起来。
洛云依心说你这是整的哪出?
洛云烨望着她:“姐姐,你干嘛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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