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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呢？”
祈安被他暗含期待的眼神看得一愣，还未回应，就听墨流云忍无可忍开口：“还有什么还有，小安安随便夸你一句还当真了，真没出息。”
宋星河并未在意这话，他一眼就看出墨流云的心思，镇定自若反问：“怎么，安安没夸过你吗？”
“......”
艹，姓宋的一定是故意的。
墨流云绝对不会承认祈安真的没夸过他，张嘴就是：“当然夸过，小安安可不止一次说我长得好看还心地善良，跟我当朋友很开心...”
余光瞥见祈安皱眉的表情，他暗道一声不好，赶在祈安开口前先一步发问：“你说是吧，前辈。”最后的称呼他没有说出口，而是朝祈安比了个口型。
“......”
纵然墨流云亲口说过前辈这个词是从一个很虚伪的人嘴里听来的，但每次他都喊得没个正形，不仅拖着尾音，还带着似有若无的含糊，听上去倒不像嘲讽，而是隐晦的调情。
当然，祈安听不出这意思，他只是觉得，前辈这个词听起来挺顺耳。或许是从来没人这样叫过他，又或许是这样叫的人是唯一一个挨打也要往他身边凑的人...总之，他还是没否认，只不耐烦地说了句：
“...闭嘴吧你。”
祈安这话在宋星河跟谢易之看来就是承认，两人不约而同打量了遍墨流云，又状若不经意地扫向旁边玻璃窗映出的身影，中间两人视线对上一瞬，又在下一秒眼不见心为净地移开。
一想到祈安夸过墨流云长得好看，宋星河脸色就愈发阴沉，他视线正对上祈安，没有半分犹豫问：“我跟他比，谁更好看？”
“......”
这是什么问题？
祈安很想发问，可墨流云忽然也朝他看了过来，双手抱臂，看表情显然也在等待回复。
“......”他视线在两个长相丝毫不输对方的人之间划过，很想拒绝回答，可宋星河就像是预测了他的答案，直接将退路锁死：
“必须回答。”
“......”
祈安犹豫几秒，思绪从天文地理挥散到人文科学，又从商场里豪华明亮的装潢回到还未完成的任务...对，还有任务要做。
脑子像被灌输了世界真理般茅塞顿开，祈安觉得自己终于找了正确答案，恨不得立马回复，可偏偏就在这时，谢易之的话突然插了进来——
“我也想知道，我和他们两个相比，谁更好看。”
“......”
祈安顺着声音看去，目光在谢易之同样不输另两人的脸庞划过，只觉得刚刚顿悟的真理像条滑不溜秋的鱼，钻进大海后就再也没了踪影。
“系统...”
“...哦那个，宿主突然有人叫我，我走了！”
“......”祈安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径直朝一处通道走去，“...我去上厕所。”
从背影来看，颇有种落荒而逃之感。
——祈安走后，留在原地的几人都很有自觉地没跟上去，而是同时轻嗤一声，别过头去，谁也不看谁。
视线忽然被不远处一家店捕捉，宋星河掠过店内陈设在玻璃柜中的摄像机，又想到没被祈安带走的，依旧放置在家中暗房里的旧摄像机，抬步朝店内走去。
店员见有客户来，热情地迎了上去，“您好，是要看相机吗？”
宋星河并不懂这些，刚想问有没有推荐的，就见谢易之和墨流云也跟了上来。
“呦，你还懂摄影？”依旧是墨流云不着调的声音，只不过，这其中又多了些试探。
宋星河没理他，专心问店员：“能介绍一下吗？”
“当然可以的。”店员很快答道。
他这话一出，墨流云便知道宋星河也是门外汉，他暗暗松了口气，见宋星河听得认真，便随口问道：“这是要买给谁啊？这么认真，小安安知道吗？”
店员的话被打断，宋星河看向故意捣乱的人，觉得他是明知故问，语气也不好起来，“你如果想买直接买给安安就是，我没拦着你。”
“......”
“等等——”墨流云比了个“stop”的手势，看向宋星河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勇士：“你说你要买给谁？小安安？”
宋星河眉头微皱，无端觉得墨流云似乎有点脑子不太好使。
他刚要跟店员说继续讲，墨流云却忽然笑了起来，嘲道：“姓宋的你脑子有病吧，给小安安买摄像机，你是盼着分手吗？”
宋星河向来听不得分手一词，可此刻墨流云的反常就像是被敲响的警钟，不停在脑海里回荡。
他眉心皱得厉害，沉声问：“为什么不能买？”
此话一出，墨流云也意识到了不对，他上下扫视宋星河，想到对方居然连祈安拍照技术很差，且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提及此事都发现不了，忽然有些生气，恨不得立刻把这个不称职的男朋友从祈安身边赶走。
但想到祈安对任务的重视程度，他又将升腾而起的不悦按捺下来，先让店员离开，才提醒道：
“小安安拍照技术不好，但他总会心血来潮拍一张，所以，你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提及这件事...”
墨流云说到此处忽然停顿一瞬，才继续道：“当然，如果他问你了，不管再难看再抽象，一律咬死说好看就行。”
“......”
一旁的谢易之默默将这件事记下，而宋星河则是陷入了长久的怪圈。
奇怪的是，两人谁都没怀疑这件事的真假，因为墨流云说得太自然，也太熟练了。
宋星河脑内像天人交战，一会是意外在祈安电脑上发现的账号，一会是张黎别墅里保存完好的作品，随后又飘到祈安那一屋子他的照片。
他此刻像是脱离了程序设定的机器，缓慢又诧异地回想起曾经的一幕——
张黎抱着篮球站在他身旁，朝远处一人喊：“喂，回舟，去打篮球去！”
远处那人回头，面容像洇了墨一样模糊不清，只听他道：“不了，我不喜欢打，也不太会，去了也是坐着。”
回忆中的声音清晰响在脑海里，似与耳边声音重合，又似截然不同，“对了，我好心提醒，可别说是我说的，要不然我就算埋地里了也会爬出来拉你们一块。”
宋星河抬头，面容有些细微的颤抖，但很快被他抑制住了。
他像是从来没发现过异常般看向墨流云，视线钉得很紧，还带着微不可察的冷意，“好，我不会说的。”
谢易之也点头作为回应，他面上不显，心里却因墨流云对祈安的了解程度生出了警惕。
话已至此，也只能至此。
墨流云觉得他可真是太大度了，居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信息透给两个情敌，想到宋星河跟谢易之居然谁都没发现这件事，他感慨般摇摇头，心想：
果然，我跟小安安才是最般配的。
第55章 心生怀疑
如此想着，墨流云颇为高傲地睨了眼对面两个人，转身大步离开，他势必要做祈安出来后见到的第一人。
他身后，谢易之抬手看了眼时间，同样朝门口走去，只是，在一只脚迈出去时，他忽然回头，状若不经意地看向没动的宋星河——
对方叫来先前讲解的店员，不知道正说着什么，但通过店员拿手机的举动，能猜出是在留联系方式。
谢易之垂在身侧的手微动，这是他思考时一贯的举动。
宋星河并未和店员聊太久，注意到他们交谈结束，谢易之倏地回头，步伐沉稳地往外走去，让人看不出任何异常。
大厅里，祈安从通道走出，一眼就看到了等待的墨流云——对方双手抱臂，视线定格在地面，一双眼眸微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须臾，像是有所预感，他很快抬头看过来，眼底的冷漠瞬间你化为漾开的笑意，好似一尊艺术品活了过来。
“小安安，”墨流云很快迎上来，笑眯眯问：“接下来还要去超市吗？”
来超市本就是临时说辞，祈安并没有多少逛的心思，再加上已经受够了几人明里暗里的较劲，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余光注意到谢易之和宋星河相继走来，他迅速开口并转身朝商场外走去，生怕被突然叫住：
“...不了，我要回去了。”
祈安离去的身影带着干脆利落，走起路来衣角都翻飞扬起，墨流云瞧了几眼他比平时要快的脚步，挑挑眉，没有戳穿，只加快脚步跟上。
一时间，原地只剩下了谢易之和宋星河两人，宋星河从刚才起状态就有些不对，但他隐藏得很好，没有让任何人注意到，只偶尔从反常的行为中透出一二——
就比如此时，祈安已走出很远，宋星河却是在发完消息后才像刚反应过来一样，大步流星地跟上。
谢易之直觉其中不对，可他没贸然询问，依旧装作什么也没发现一样，缀在最后面。
———
商场离住的地方并不远，几人没多久就回到了小区门口。
宋星河一扫之前的异常，牢牢占据祈安身侧位置。
现在的情况明显是他们两个要回家，可墨流云却偏偏不认，丝毫不顾宋星河的黑脸，问祈安：“小安安，带我上去坐坐呗。”
谢易之内心挣扎片刻，终是彻底放弃理智，从车上拿出先前准备的礼品，同样问道：“方便上去坐坐吗？”
“......”
宋星河额头突突的，他很想大骂眼前这两个明晃晃撬墙角的人，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毕竟目前最重要的是弄清墨流云的话是否属实。
他沉沉呼出口气，语气冷得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表面毫无波澜，其实早已濒临爆发边缘——
“滚。”你们两个不要脸的。
冷冷吐出这句话后，宋星河不去管对面两人变化的神情，拉着祈安就往小区里进，甚至在经过保安室时，他还对里面的人指了指外面站着的两人，意思很明显——
“以后如果碰到这两个人，说什么都不能让进来。”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祈安总觉得这话是对他说的，但触及宋星河的神情后，他还是没火上浇油地问出口。
气氛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到了家，看着被推开的门，祈安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见他站着没动，宋星河侧眸看过来，眉眼弓起，面容有一瞬像极了刚开始认识时候的模样。
祈安暗自琢磨片刻，猜到估计要问墨流云的事，犹豫片刻，还是在宋星河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墙上的时钟停留在下午四点，因者天气变冷的缘故，阳光并不那么热烈，反而多了层内敛的冷寂。
祈安弯腰拉开鞋柜，想从里面拿拖鞋出来，却被宋星河抢了先。
男生将属于他的那双鞋子放到玄关座椅旁，他顿了顿，走过去坐下，刚要弯腰脱鞋就见宋星河蹲下身，略微抬起他的脚，将鞋子褪去。
祈安诧异之余，宋星河已经将他两只鞋袜都脱了个精光，明明做这些的人姿态坦然，他却不自在起来，只好赶紧穿上拖鞋，从椅子上起身，试图用离开逃避尴尬。
可几乎是他要起身的下一秒，宋星河就一把摁住了他，眼眸沉沉。
“坐好。”
“......”
要来了吗？
祈安不由得忐忑起来，只觉得即使是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像此刻一样忐忑。
他在心里思索着怎么搪塞过去，却没想到比问话更先到来的是门铃声。
宋星河转身开门前垂眸望向他，意思很明显，让他呆着别动。
祈安顿了顿，点头，他这才去开门。
只能听见极短的几句，好像是有人来送什么东西，他探头看去，只捕捉到门外一闪而过的衣角。
宋星河回头时看到的就是祈安瞬间坐直的身影，他正用手扣着裤子上一处纽扣，眼睫垂下，表情认真，连眉头都轻微拢起，好似碰上什么很值得研究的东西。
他没戳穿祈安这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静立观摩几秒，只觉得祈安没露出面貌前，他那些先入为主的评价没一个正确的。
他不由想，如果他早答应祈安，是不是就能早点捕捉到祈安真实的情绪。
思绪下意识飘到那个充满怪异的村庄，宋星河眉间掠过一丝阴霾，他当时就觉得祈安的状态很不对，无论是对摄像头的敏锐度，还是听到录音后的表现，都处处证明着他与村庄...不，应该说是与村庄里的人正在做的事有关联。
事后他曾托关系去查过那群突然出现的人，却什么也没得到，信息空白到几乎让他以为是一场幻觉。
可每每回想起那个领头人时心中升起的排斥感，又在告诉宋星河，那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实在搞不明白，也想不清楚，但他却隐隐觉得，今日发现的异常就像是个突破口，只要追着探究下去，他就会将所有的一切弄清楚。
手中沉甸甸的盒子将宋星河注意力拉回，他看向快把扣子弄断的人，将盒子递过去，道：“送你的礼物。”
此话一出，祈安瞬间从忐忑中解脱出来，抬手接过盒子，只是，他刚刚升起的轻松在拆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戛然而止——
？宋星河送他摄像机干什么？
他心中满是疑问盘旋。
“宿主，你别忘了，你说过你很会拍照的。”系统及时提醒，霎那间，祈安仿佛悬崖勒马般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憋出一句：
“...谢了。”
宋星河始终注视着祈安，自然没错过他最开始的疑惑，见祈安没有丝毫看见摄像机的开心，反而默默合上盖子，他忽然开口：
“祈老师，现在设备有了，能指导指导我这个不成器的学生吗？”
“......”祈安很想说一句指导个屁，他虽然总会心血来潮拍一张，但还是对自己那破技术有自知之明的，但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只好硬着头皮道：“...你太菜了，我指导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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