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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锢日出(近代现代)——何暮楚

时间:2025-05-26 09:01:57  作者:何暮楚
  “可以做到。”戚缈说。
  “好。”蒋鸷赞许道,左手挪开挡在戚缈腿侧的长柄伞,仿佛方才没得到满意的答案,这把伞就会变成一道禁锢人的锁。
  桎梏在戚缈左腕的锁也滞后一秒解开,蒋鸷放人离去,直到目光都困不住戚缈,他才上了车,拿起手机给方若竹发了条信息。
  “他好像对小时候的事情没有印象了。”
  方若竹立马打了电话过来,严谨道:“是没印象,还是不记得?”
  前者是记忆模糊,后者是记忆缺失,蒋鸷当然明白:“一个意思。”
  “确定吗?”方若竹仍是不敢置信。
  蒋鸷搭着车门,抬眼望向教学楼方向:“他的眼睛不会说谎。”
  “你派出去的人有没有消息?”
  蒋鸷屈指捏了捏眉心:“那场火灾几乎无人生还,真实起因被人为掩盖,问题是现在这个人还躺在医院里,探视通道被全面封锁,事关项目斡旋阶段,我不能让他们强来。”
  这次对面沉默了足有一分多钟,再说话时,方若竹语气迟疑:“你说……戚缈会不会是幸存者或目击者?”
  这也是蒋鸷所猜测的,他将发烫的手机换到左掌,右手捻了下拇指指腹。
  戚缈的卫衣袖口宽大,他刚才锁住戚缈的左腕时,不觉意探进去的大拇指碰到了小臂那道掉痂的浅疤,新长的皮肉微微凸起,不知道戚缈后颈区的皮肤会不会也是同样的触感。
  手机留下的余温很快从指尖消散,蒋鸷搭着方向盘,眉峰下压时眼底陡现阴翳:“所以我不排除他的记忆被人为抹除的可能。”
  挂线后将手机扔到中控台,他拽着方向盘打弯,片刻就驶出了学校大门。
  蒋鸷提的年末是指农历年末,执锐资本利用年节前的时间举办创投圈的闭门晚宴,旨在高效撮合资源,为下年新项目发掘奠定基调。
  但执锐每年的这个活动似乎都保持着高度保密性,不说与会人员或综合流程,戚缈甚至无法在网上搜索到晚宴举办的大致地点。
  获取答案最简便快捷的方法是主动询问单独向他透露讯息的蒋鸷,戚缈屡次点开聊天框,最后都没能在输入栏中敲下一言半字。
  担心搅扰到对方的繁密日程是一回事,更怕迈出这主动的第一步后,自己的溃烂人生就会出现一个令他阵脚大乱的盼头,而这盼头却遥不可及。
  所以戚缈再怎么蠢蠢欲动,落下去的手都只是轻轻点进蒋鸷的头像,小心翼翼且不留痕迹地在他的主页里参观两圈。
  刚加上好友之初,蒋鸷的动态发布得并不频繁,多数是转发的重大行业资讯,与其说是朋友圈,不如说是网页收藏夹更精确些,若不是聊过天,戚缈都会以为这账号是蒋鸷的特助或秘书在打理。
  近一个月动态发得倒是勤了些,也更有生活气息,不过仅局限于单张的风光留影和附加的定位小字,并没多余的文字赘述。
  最新的动态停留在今早黎明,是在一座山上俯瞰到的日出,定位在白昙市的北蚺山。
  戚缈放下手机,第一万次告诫自己温书时不许再分心。
  考试周在即,连纪望秋也收了玩心,只是和戚缈窝在一处温习时偶会打盹,戚缈不确定他收敛的心性是因为真的担心挂科,还是因为被秦落廷一次次掐断了去电而浇灭了热情。
  手机与台面相碰的轻响乱了桌对面纪望秋的浅梦,小少爷定定看着他,像在缓慢集中四散的精神,然后坏笑起来:“原来你也会偷懒啊小管家。”
  “我没有,”戚缈小声辩解,“我只是看时间。”
  “吹吧你就,”纪望秋说,“搁以前就算真没偷懒,你也不会反驳我。”
  一开话匣就注定没法学下去,纪望秋合上复习资料回自己那屋睡觉,戚缈有固守的时间规划,专心伏案学到十点,然后抱起衣服去洗澡。
  蒋鸷的消息是在戚缈刚打开吹风机的时候弹出来的,热风拂上戚缈的耳尖,他愣了下,没多想便关掉吹风机拿起亮屏的手机。
  Z:晚宴举办日期定下来了。
  备注与手机通讯录里一致,是戚缈那次课间偷溜出校外找蒋鸷回来后修改的,还做贼心虚地给手机贴上了防窥,毕竟类似C370这种文字他自己误解也罢,让旁人瞥见才是有口难辩。
  发梢还滴着水,戚缈顾不上,捧着手机敲字:什么时候呢,可以告诉我吗?
  Z:不该先关心地点么。
  戚缈:那可以都告诉我吗?[可怜]
  等了两分钟,戚缈等来蒋鸷的一条语音,他点开举到耳边听:“你知道吗,晚宴参与者需要提前签署保密协议,确保一切信息不外泄,我不确保我的手机会不会被监听啊。”
  即便隔着网线没办法窥到对方的脸,但戚缈很确定蒋鸷是含笑说的这句话,因为每次蒋鸷带笑说话时嗓音总会较平常温缓一些。
  当然比不得吹风机拂过的风灼热,灼热的是戚缈听过语音后的右耳,尽管他也说不出缘由,就好似蒋鸷的气息扑在了柔软的耳骨。
  捏了捏耳朵,戚缈还是打字回复:是暂时不能告诉我的意思吗?[憨笑]
  Z:当面说的话,没事。
  一滴水自发梢滚落,坠在颈侧,又沿线滑向锁骨,一路燎起痒和烫。
  戚缈正戳着键盘打算讨要一个具体的见面日期,新的消息率先占领界面。
  Z:还记不记得上次我送你回去的停车点。
  太痒了,戚缈一手拍上自己的胸膛,让那滴水珠渗入睡衣布料,以阻止它近一步燎至心口。
  把刚打好的字删掉,戚缈单手发出两个字:记得。
  蒋鸷亦扼要丢来二字:出来。
  戚缈拉开自己的领口瞄了眼。
  很奇怪,那滴水已经不存在了,可他依旧感觉心脏的位置在作痒。
 
 
第19章
  对着蒋鸷这似命令似邀请的两个字发怔半晌,戚缈扒了扒还在滴水的头发,又低头看看此刻的穿着。
  停车点距离别墅区两百多米,这身睡衣无论是夜跑还是见人都不合适,他换个衣服奔过去,深冬的冷风刚好可以吹干他的头发,前后不过五分钟,很省时,很稳妥。
  戚缈边换衣服边摁了条消息:等我五分钟,蒋生[转圈]
  Z:表情什么意思。
  戚缈:转眼就能出现在你面前的意思。
  Z:也不必如此心急。
  戚缈悄声离开走廊,快步跑下楼梯,轻手合上大门。
  得亏纪明越总是夜不归宿,戚缈躲过一场森严的审视,赶在承诺的五分钟前遥望见蒋鸷伫立在车旁的身影。
  不是平时那辆劳斯莱斯,换了辆凶悍的硬派越野,衬得它的主人比往日的英俊更多一份锐利的气势。
  出门急,戚缈外套没拉上链子,在蒋鸷面前刹住时,伴随大口喘气的是一层纯白底衣掩不住的胸膛起伏。
  晚风送来一丝和蒋鸷衣柜内同种西普香调的气息,他垂眼凝注戚缈的底衣领口,说:“留香那么久。”
  “什么?”戚缈仰起脸,他的呼吸平复了些,看见路灯摇漾在蒋鸷眼眸,恍似一场深夜的日出。
  “正打算睡觉?”蒋鸷问。
  “嗯,”戚缈盯着盛在蒋鸷眼中的圆日,可能是今晚复习太长时间,脑子有些迷瞪,“刚洗完澡要上床的,但是你来消息了,就先出来跟你睡觉。”
  说完都没意识到自己嘴瓢,直到蒋鸷默然看他半晌,轻叹一声问“你是困迷糊了么”,戚缈才猛地反应过来,磕巴纠正:“跟你见面。”
  “头发还没吹干就急着跑出来,我那消息要是耍弄你的怎么办?”
  “不会的吧。”戚缈认真地说,“你是很正直的人。”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信任吗。”蒋鸷沉声问。
  “不会,但我感觉我可以相信你,你这不是在吗?”戚缈说,“就算你骗了我,我再走回去也没什么。”
  蒋鸷半垂着眼睫,把戚缈更深地笼入视野中。
  他终日行走在风起云涌的商场硝烟,步步警惕失利,看淡情谊瞬息,清醒的每一秒都在计算策略,交谈的每一眼都在窥测人心,没见过谁像戚缈这样,纯粹而直白地信任着,从不起歹心要从他身上讨要什么。
  “所以现在没骗你,是不是代表你不用回去了。”蒋鸷遵循着逻辑反问。
  “啊,”戚缈看了看蒋鸷身后那辆庞然大物,“你总不能带我走吧。”
  舌尖抵住上颚,后半句他本想说“那纪少爷估计要跟你拼命了毕竟他连他哥的醋都吃”,最后私心占据上风,让他及时收住了话尾。
  蒋鸷后退一步拉开副驾门:“如果你肯的话。”
  戚缈原地不动,笑了下:“开玩笑的,我做不到,蒋生。”
  他笑时眼睛没弯成弦月,蒋鸷看着他,有些无奈:“你头发还湿着,站在风里很容易感冒,上来。”
  “哦,”戚缈这才听话地走过去,“我以为跑过来顺势就吹干了。”
  “湿的,到处都流着水。”
  “哪有这么夸张……”戚缈扶着车门框爬进副驾,“保证不会弄湿你的座椅。”
  “先听着。”蒋鸷合上副驾车门,绕到主驾上了车。
  深夜大街行车疏朗,两侧门窗紧闭后更是把剩余的噪音隔绝于外,戚缈思忖着蒋鸷不过向他透露一个日期和地址就做到如斯谨慎,难怪晚会参与者还要另外签署NDA。
  下一秒他就见蒋鸷的手往中控台探去,戚缈心里一惊,想也没想同样伸手过去抓住蒋鸷的手腕,惹得那只手顿在半空:“怎么了?”
  “别带我走,”戚缈汗湿的掌心覆着蒋鸷皮肤下凸起的青筋,有点怕,但没松开,抬眼紧凝着对方,“我刚才真的只是开玩笑。”
  “我只是拿个东西。”蒋鸷轻松地翻过手掌,上挪几寸反抓住戚缈微凉的手,按在对方大腿上,语气似打趣,“你以为我要开车?我一没点火二没系安全带,我不会拿你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被握住手背,戚缈无措地蜷了蜷手指,回过神来也清楚自己太冲动:“对不起。”
  “而且,”蒋鸷没理会他没头没尾的道歉,侧身道,“你刚才还说我是个正直人,那我带你走总得有恰当理由,以及征求过你的同意,否则岂不是打你脸,对吗。”
  戚缈点点头,头脑清醒过来也方觉好笑,他自己都无法替蒋鸷设想一个负上他这累赘的理由。
  那只手适时从戚缈手背挪开,蒋鸷捻起事先放在中控台的一张卡片:“闭门晚宴定在除夕前一晚了,到时所有受邀方都会提前半月收到请柬和保密协议,但是你——”
  右肘搭着扶手箱,蒋鸷身子倾向副驾一些,缓声问:“如果执锐单独给你发一封请柬,以你目前的处境会让你感到为难吗?”
  答案显而易见,戚缈早就明白,不然也不会出来见个面还偷偷摸摸不得磊落,即便蒋鸷多次把他独立于纪家之外看待,可他受制于纪家也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可他还是出来了。
  “我不能保证我有机会,蒋生。”戚缈左手摸进衣兜掏了一下,然后往中控台上轻轻放了颗椰子糖,“所以这个,提前给你。”
  蒋鸷看了一眼,很快将目光落回戚缈脸上:“但我能保证。”
  在对方不解的神色中,他将那张卡片置入戚缈手心:“晚宴在我的别墅里举办,这是门锁感应卡,你可以在任何时段以业主身份自由通行,没有警卫可以拦你。”
  意味着不需要签保密协议,不需要走验证请柬的形式主义,不需要遵守别人强加的指令,不需要躲在暗处枯等一切热闹落幕。
  意味着戚缈拥有违逆命运的权利和自由。
  戚缈想把它握紧,指尖却有些颤抖:“为什么呢,你只是需要一个帮你戒烟的人,我存在的意义没那么重大。”
  “因为其他人都只想为我点火,”蒋鸷说,“在你这里,我能有一刻放松。”
  戚缈悄然收紧手中的力道:“地址在哪?”
  “北蚺山。”
  愣了下,戚缈倏地抬眼:“是你早上看日出的地方吗?”
  蒋鸷斜眸觑他,捏起中控台那颗椰子糖在指间把玩:“原来你能看到啊。”
  醒悟过来被套话,戚缈懊恼道:“我回去就给你补上赞。”
  “又没有强迫你。”蒋鸷剥开把玩够的糖,“到时他们不带你去,你就按着那条朋友圈的定位识路,不难走。”
  戚缈自己没法保证拥有的机会,蒋鸷就抛给他一个,他轻声应“好”,又问:“私密地址,公然发出来没关系吗?”
  蒋鸷看着他,嘴边没挂笑,但嗓音温缓:“是仅你可见的。”
  蹭染糖香的手解开车锁,蒋鸷尊重戚缈的选择放他下车自己走回去,分别前又喊住人让他先把外套拉链扯到顶。
  那张卡被戚缈夹进借阅卡和公交卡中间,而后塞入同一只卡套里,足够掩人耳目。
  这个学期的考试周十二月底就已结束,同时戚缈的账户收到了下发的国奖,看着独立挣来的数目上涨,戚缈就高兴,最后一科考完便请纪望秋到外面搓了一顿。
  一方面是抱愧于近日对纪望秋有太多的隐瞒,另一方面是感谢纪望秋愿当他人生里不可多得的好友。
  其实他还想请一个人,又苦于找不到时机,他允诺过蒋鸷的那份不腻口的甜点还没送出去。
  蒋鸷的朋友圈如同为戚缈展示脚不沾地的日程,项目路演、慈善典礼、高层论坛、技术博览会……偶尔夹杂几张静物照,咖啡、书本、枕边的钻孔式雪茄剪。
  分不清多少是公开,多少是仅一人可见,但戚缈汲取上次教训,无一例外全部点上赞,虽然想不透雪茄剪为何要放枕边,可能是有什么睡前把玩的小众癖好。
  跨年凌晨,蒋鸷在北蚺山定位发了七秒钟的烟花,戚缈刚上床,但还没睡,惯例给蒋鸷点上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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