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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锢日出(近代现代)——何暮楚

时间:2025-05-26 09:01:57  作者:何暮楚
  “……第二个字的首字母。”戚缈不让他看了,从他身下翻过来,没料及自己的手还酸软得举不稳手机,手机一脱力就朝脸上砸。
  幸而蒋鸷早有预料,右手伸过去一挡,手机摔到他手背,他不顾钝痛,顺势夺过了手机的掌控权。
  “这要是没置顶,恐怕得自动沉底了吧。”蒋鸷以身作笼困着人,居高临下地质问。
  戚缈没敢告诉他一开始就是揣了这个想法,哪想过后来联系频繁得没机会沉底,蒋鸷就像不期然驶入他这潭死水里的巨轮,明朗璀璨永不陷落地浮在他的水面,亦搅起他悸动不息的颤颤波纹。
  握住蒋鸷的小臂,戚缈把脸庞贴过去蹭了下,不嫌烦地哄:“那你改一个你喜欢的。”
  蒋鸷看似很体贴:“你说,我改。”
  戚缈小心翼翼道:“蒋生?”
  “戚缈,”蒋鸷拿手机一角去轻戳戚缈被他咬红的一枚,“你真的在跟我谈恋爱吗。”
  戚缈被辗得笑着躲闪,没记起还抱着蒋鸷的手臂,反把人拽下来,未熄屏的手机落在枕边,无人再去管,汗还未晾干,相交时又洇湿了床。
  最后备注还是没改成,不过戚缈在后面添了颗黄色的心,左挑右选,认为这个颜色最与明灯贴切。
  他没改口,还是喊蒋鸷“蒋生”,叫顺嘴了,别的称呼怎么斟酌都觉得奇怪。
  蒋鸷也就由着他继续喊这半生不熟的称呼,反正别人叫是恭敬,戚缈叫起来则透着三分黏,他乐观地想,若是以后有幸共事,办公室门一关,也算是忙里调情。
  法定假期连休五天,戚缈没闲下来,趁着复赛还未出结果,暂且不用为团队探讨抽时间。
  他在网上相中了十几套房子,离学校都挺近,天天骑着买了季卡的共享车去看房,修好的吉利银河在公馆地库落了灰。
  戚缈把车匙交给纪望秋,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财产,本来就没想过要据为己有,递出去时心里毫无波动:“啾啾,你想去哪里的话可以自己开车去。”
  纪望秋被天天上门监督他备考的庄意泓折磨得不成人样,捏着笔杆枕在习题上:“你看我像是有空出门的人吗。”
  随即想到了什么,又抬起头追问:“还是没蹲到人吗?”
  戚缈摇摇头,他看房之余又跑了两次“井底”,别说秦落廷,他们乐队的人也没碰到。
  “他们不是每天有演出。”纪望秋又趴到了桌上。
  “怎么不给乐队的人发消息问问呢,”戚缈提议,“你跟他们不是都认识吗?”
  纪望秋有些失落地说,他只进了那个乐队群,自打秦落廷退出后,那个群就解散了,他联系不上其他人。
  戚缈还想说什么,在阳台上打完电话的庄意泓返回客厅,抬手看看表:“纪望秋,题目写完了吗。”
  不欲卷入纷争,戚缈甩上书包,再次出门看房。
  蒋鸷不忙的时候戚缈就跑去他家里,窝在沙发上给他看房子的视频,让他参谋参谋,蒋鸷挑刺儿,说这个的床不够大,那个的卧室窗跟隔壁家近得能握手,怎么戚缈你想天天嚎一嗓子让邻居半梦惊醒?
  戚缈觉得蒋鸷批得莫名其妙,他又不说梦话,哪来的半夜嚎一嗓子。
  但处于热恋期,蒋鸷什么表情,戚缈都觉得顺眼,蒋鸷说什么话,戚缈都觉得权威,就乖乖说好吧好吧,那这个怎么样。
  “距离近么。”蒋鸷问。
  这点是戚缈优先考虑的,马上答:“骑车去学校最快二十分钟。”
  “嗯,”蒋鸷说,“到我家多久?”
  戚缈声音弱了点:“坐地铁,六个站就能到。”
  “骑车过去地铁站多远?”
  “……也是二十分钟。”
  蒋鸷关掉戚缈的手机,指着昨天撤掉饲养箱的门厅空地,说:“戚缈,我过几天就抓个猫回来,你负责它的吃喝拉撒,最好别饿着它。”
  戚缈有些后悔让蒋鸷参谋了,没想到隔天下课,他就收到了蒋鸷发来的几套房子详情,地理位置及环境租金都很合心意。
  低头划拉着手机,戚缈边仔细对比边走出校门,边上飘来呛人的香烟味,戚缈皱着鼻子躲远了些。
  忽然,有人捏着自行车铃紧急提醒他注意避让,戚缈骤然停步,一辆飞车虚影刮过眼前,片刻的怔忪后,视线聚焦,戚缈瞳孔微缩,下意识退后一步。
  几米开外的行道树下,纪明越面无表情地拿下唇边的烟,丢到脚下踩灭后举步走向他。
 
 
第50章
  转身就走显得做贼心虚,戚缈原地不动,等纪明越走近了,他神色未变,像以往的每一次,谦恭有礼地道了声“纪先生”。
  半个多月没见,纪明越还是那副模样,道貌岸然,眼神轻慢,要不是戚缈知晓了他的小人行为,仍会以为他做事正派,只是偶尔揣了些不逾分的自私心态。
  “活蹦乱跳,看起来恢复得不错。”纪明越的眼神将戚缈从头扫到尾,“小秋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戚缈没想起自己刚刚哪一秒活蹦乱跳了,他从教室到校门这段路一直走得很平稳,除了被那飞过去的自行车吓得蹦了下心脏——
  但纪明越总不至于窥到他内心去。
  于是戚缈反问:“您知道我们出车祸的事了?”
  纪明越斜了他一眼,像有点不满:“那天晚宴突然闹失踪,电话也不回,难道我能当什么事都不知道吗。”
  “我——”
  “我知道小秋什么想法。”纪明越继续道,“嫌我千方百计拆散他和那个姓秦的,恨我反对他的意愿把他安排到蒋鸷身旁去,又怕我继续不择手段打乱姓秦的正常生活,所以嘴上附和着我的要求,背地偷偷跑去跟那穷小子见面。”
  “……”戚缈定定地望着纪明越,就算对方看破他和蒋鸷的关系,他也坦白认了,他不认为纪家现在还有挟持他自由的本钱,“您都清楚。”
  却不知道自己一双清瞳反而容易迷惑人,不逢迎不躲闪,甚至有些呆板,让人误会他依旧能任凭拿捏。
  “车祸也来得巧,是么,正好避免了商业联姻的公开,也就人家蒋生大度,被耍了也还诚意满满跟行桨合作。”纪明越毫无对亲弟弟的伤势关怀,“他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因祸得福?趁此远离了我这空有掌控欲的哥,从此继续他的一意孤行。”
  “您不问问他伤得怎么样吗,纪先生。”戚缈问。
  “在外面过不下去了,他自然会回家。”纪明越突然俯身,脸凑到戚缈面前,“以你的能力可以护着他多久,戚缈?”
  攥着书包肩带再次后退半步,戚缈尽力克制才没把拳头抡到这张虚情假意的脸上去:“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这当哥的当然很高兴看见小辈能独立生活,他不回来,证明他在外面过得比在家舒服。”纪明越直起身,“就是得辛苦你替我养着这不学无术的弟弟,他要是能不靠家里的财产活一辈子,我也很欣慰。”
  戚缈听懂了,纪望秋在外面是死是活无所谓,只要不回去分割财产,纪明越不干涉纪望秋跟谁在一起,但要是过不下去跑回纪家坐吃山空,纪明越断然不会放过——就算是他戚缈拼死护着也不行,纪明越压根不把他的力量放眼里。
  毫无跟纪明越对峙的心思,只要确认纪明越没把车祸的发生怀疑到蒋鸷头上就行。戚缈掀了掀眼睑,声线平稳道:“纪先生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不再提“纪少爷”,既然纪明越虎视眈眈,纪望秋本人从不稀罕,那戚缈也不再为纪望秋附加身份。
  没等纪明越回话,戚缈转身要走,谁知纪明越又一次喊住了他:“戚缈,其实我挺好奇的。”
  受修养促使驻足,戚缈回头看向他。
  “你知道我是后来才搬进纪家的,家里面很多事都不清楚。你跟我爸到底什么关系?值当你那么护着他的小儿子。”纪明越推测,“你不会是被我爸睡过吧?有把柄捏在他手里?”
  戚缈眼神一沉,一股反胃感直直地顶上喉咙,抓在书包带上的手松开,他倏地攥拳朝纪明越的脸庞挥过去!
  “啪”,纪明越轻松地挡下戚缈的攻击,钳住他的手腕阴冷地说:“问问而已,反应不用那么激烈。不管纪望秋现在身体什么状况,你回去跟他说一声,他爸估计挺不过这几天了,他不露个面说不过去。”
  始料未及的音讯,戚缈乍然抬眼,还没说什么,纪明越就丢开了他的手。
  本能地要把没砸出去的那拳补上,戚缈蜷了蜷手指,还是忍了下来,校门有监控,纪明越不是善茬,吃了亏不会让他在学校里好过。
  离开学校,戚缈垂着眼漫无目的地走出一段路,直行出一公里多才停下,滞后地发现自己走反了方向。
  没有立刻折返,戚缈停在那里,盯着地面想起了纪明越的话。
  纪向桐挺不过这几天了。
  纪向桐快死了。
  今天没有落霞,很普通的灰蒙蒙的黄昏,像他当年被领到纪家后,六神无主地在卧室床尾枯坐整个下午,透过窗户望到的天色。
  他的十四岁生日在治疗室度过,那一年他心头冒出过相似的诅咒,纪向桐会不会死呢。
  想法一晃出来,戚缈自己都吓了一跳,怀疑那场大火真把自己的脑子烧坏了,才让他反常得把自小被培养的良善给摈弃掉。
  此刻站在错误的方向,戚缈双肩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是源于内心如扑面浪潮的激动和兴奋,是八年前掩埋的诅咒在这一天汹涌,他咧了咧嘴,以为自己会笑出来,下一秒,一滴水砸在脚下的水泥地面,戚缈无声地落了泪。
  好似当年走出治疗室所见的那场雨,终于离开了他的身体。
  戚缈回过身去,走错了八年的路,原来还能找到对的方向。
  戚缈是红着眼眶回到公馆的,乘电梯从轿厢壁察觉自己面色时已经迟了。
  今天庄意泓有事没来,纪望秋独自在家,无人监督容易分神,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异样,丢下笔跑过来问他怎么了,学校发生什么事了。
  戚缈暗自雀跃一路,被纪望秋这么一问才恍然记起还没组织好措辞,他是恨纪向桐没错,但让他承受痛苦的人同时也是纪望秋的亲人,他回头见天明,但没想把纪望秋落在雷雨中。
  见他不说话,纪望秋又追问:“到底怎么了,比赛结果不如意吗?哎呀没事,我挂科那么多次还生龙活虎的呢,成天到晚被庄变态凌虐不也照样挺到现在,这次不入围就明年再战嘛,那两千块奖金就当请我到楼下餐厅搓了一顿,是吧。”
  纪望秋似乎总是把事情想得很简单,被纪明越当废棋,便毅然决然和这个亲哥断了关系;喜欢的人失联,他认定等下去终会得到对方的回应;纪向桐日复一日躺在病床,他觉得探望时衷心祝愿几句,下一次过来父亲就会好转。
  戚缈后悔自己怎么习惯走那个校门,碰见纪明越怎么不当场掉头,为什么要让他来当这转告噩耗的罪人……
  几度启齿仍然说不出口,戚缈说:“入围了,就是太激动了,喜极而泣。”
  搪塞完,他没敢接住纪望秋眉开眼笑的热烈道喜,钻进厨房去做蛋糕,实在不是因为想庆贺,而是他从小心烦意乱就习惯找点事情做,独自消化,独自思考解决方法,绝不让消极情绪波及其他人。
  将托盘推入烤箱,定时的三十分钟,戚缈去冲了个澡,擦头发时没忍住拿起床头的《安全边际》,导言第九页,那段话已被他划了线,每晚临睡默读过百十遍。
  指尖再一次抚过划线的句子,戚缈神游到假期前的那一晚,他很少把某个生日当天发生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晰。
  蓦地,他站起来,来不及精心捯饬就出门,发梢滴着水,睡衣也忘记换,只有手里的纸袋飘着香,也不算是完全没准备。
  骑车太赶,地铁太挤,戚缈破费招来顺风车。
  刚亮起手机要向蒋鸷报备,蒋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戚缈。”
  嗓音一贯沉稳,能把戚缈心腔的惶然抚平,戚缈不去想为何每次失意,蒋鸷都似有感应,嗅着满怀蛋糕香,他心切表明:“我想见你。”
  “来执锐总部,”蒋鸷说,“我刚准备下班。”
  金融大厦比蒋鸷的宅区离得更近几个路口,戚缈让司机改道,一通不谋而合的电话,让预计见面的时间生生提前了二十分钟。
  蒋鸷正伫立于摩天大楼前方,未预报有雨的天气,他一如既往握着把长柄伞,戚缈下了车小跑过去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从没在蒋鸷的伞下躲过雨,曾有那么几次,蒋鸷主动向他伸出手,而他总是拒绝。
  如果今晚下雨就好了,戚缈想,那他就可以义无反顾栽入蒋鸷的伞下,不用顾虑周围来来往往的西装革履们有哪一位与蒋鸷相识,亲眼目睹这位投融界标杆抱了个穿猫头图案睡衣的幼稚对象。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距蒋鸷仅两步之遥就刹停。
  “站得这么远。”蒋鸷握伞的手下移几寸,用伞柄弯曲的握把勾他脚腕,“让我怎么抱你?”
  好吧,戚缈抛了矜持,反正要是上了头条,丢脸的也不是他。
  被驱使着向前迈了一大步,戚缈扎进蒋鸷的怀中:“我给你做了小蛋糕。”
  蒋鸷的伞钉在戚缈的脚后跟,前后夹击让人无处可逃。
  下巴被戚缈半干湿的头发蹭得发痒,蒋鸷说:“戚缈,见我不用特地准备理由。”
  心间芜杂仿佛在这一刻得到缓冲,戚缈脑门抵着蒋鸷的锁骨,低声道:“我好像碰到了坏运气。”
 
 
第51章
  蒋鸷又把人拐上了车。
  黄金大道高楼林立,行经之处灯火辉煌,戚缈陷在座椅侧目观看,迟觉自己最近常常拥有这样闲散观花的机会。
  有人为他规划拿不定主意的路线,也接住他无处宣泄的情绪。
  “吃饭没有?”蒋鸷问。
  “在学校吃过了。”戚缈马上意识到自己把蛋糕抱得太紧,像舍不得送出去的样子,“你呢,饿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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