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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还能记起第一次见到小佐的事，那个时候他八岁，小佐也就五六岁，乖巧地跪坐在父亲身边，大眼里面闪着怯意。
那个时候的小佐还没有戴眼镜，看起来很柔弱乖巧，这让真田很看不起。
太弱了。
父亲把小佐收录在门下，天赋并不是多么出众的孩子。
一开始小佐是被父亲交给兄长教导的，性子渐渐活泼开朗起来，武道修习得规规矩矩，不拔尖儿，也不拖人后腿。
兄长和小佐亲近得很，他记得小佐曾经在真田道场住了一年多，和兄长一起起居。
小佐出类拔萃是在他来道场的第三年，在那场道场内部的比赛中，连斩了十几位先学了五六年的学员。
从那时，他脸上就多了那副诡异滑稽猥琐的眼镜。
问他，他就会说，“因为哥哥戴了眼镜。”
再后来，兄长有事去了外地，小佐的武道修习就交给了他。
这时的手冢佐海已经像一颗跳豆不安稳了，嘻皮笑脸，轻浮跳脱。
看见小佐换好衣服走出来，真田敛了思绪，不过小佐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收敛的思绪又飞散开。
“弦师兄，我去了阿泉的剑道社。”
秋本泉。
真田知道这么名字，经常从爷爷和父亲口中听到，然后是惋惜的轻叹。
如果武道上也有天才，秋本泉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个，即使自诩的兄长提到秋本泉三个字，也会用称赞的语气说一声，“很不错！”
小佐握紧了手里的竹剑，脚下不丁不八站好，摆出攻击的姿势，继续和真田说着秋本泉的事。
“弦师兄最近有和阿泉交手的吧，在每年的国中剑道大赛上。”
真田点头，凝了眼神，举剑挡住了第一波攻击，然后反击。
在两年的国中剑道比赛中，他都见到了秋本泉，有幸和他交过手。
“秋本泉，很强！”
他从来没从他手中夺到过胜利。
“但是——”
小佐一个巧妙的滑步，避过真田的剑，向他肋下攻去。
“阿泉的心结还没有解开啊，在武道上基本没有什么长进。我知道没有长进他也很强，但是阿泉不该是这种程度……”
……
竹剑交击的声音响彻在道场里，劈、刺、砍、撩、扫、……他们之间的较量不光是剑道，而是更加自由灵活的武道。
四肢大张躺在道场地板上，小佐舒服地闭上眼叹息，感觉汗水从额角沿着发际滚下来。不过没容他细细体味，就听到真田的声音，“去洗澡！”
他赖着不起来，“我躺一会儿，躺一会儿就好。”
真田居高临下地看他，弯腰提着他的腰带拎起来，丢进浴室。
遇到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他早就轻车熟路了。
最初遇到这种情况，真田由他去，一个小时后他来看，小孩儿还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第二次，第三次，……后来，兄长大人亲自给他示范了一遍：拎起来，丢进浴室，拍拍手，大功告成。
第8章 008您儿子真可爱
小佐洗了澡，换好衣服出来，就被人热情地抱进怀里。
“小佐佐~来，哥哥抱抱~ ”捏捏他的脸，扯扯他的头发，摸摸他的胳膊，揉揉他的头，……小佐看着挺拔俊雅的青年，张扬一个大大的笑容，回抱住他，“小健~你从深山老林回来啊。”
真田站在一边，每次看到这种会面，他都会面容抽搐。
说到手冢佐海这种性格的形成，自家兄长当负首责。
真田健太郎感觉怎么也揉不够，左摸摸右摸摸，“小佐，来来，”拍拍身边的地板，“坐这里，和哥哥说说最近有没有人欺负你，哥哥帮你去教训他。”回头看看弟弟，“小弦也来坐。”
听到这称呼，真田的嘴角再度抽了抽。
真田健太郎抱怨，“小弦长大了都不可爱了，小时候精力充沛，多么可爱的正太啊。”
真田找了一个由头，离开这里。这里气场和他太不合了。
真田健太郎捏着下巴，看弟弟一脸严肃地走出去，小佐从他肩上探出头，“小健~你又欺负小弦，我看到了哦~ ”
真田健太郎笑着揉他的脑袋，宣布，“你眼花了。”
你到青学上学了？
小弦告诉你的？
你哥哥我有的是渠道知道你的消息，乖，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开心的事？
青学的学长同学都很可爱。
那就好。
“真田爷爷，师傅，奈音伯母。”
跪坐在和桌前，小佐难得规规矩矩地行礼。
真田信夫询问他的修习进度，对他的回答还算是满意，“下个月，九州有场武道大会，健太郎会去，小佐无事可以去观战。”
小佐看看身边的真田健太郎，真田大哥笑着摸摸他头，“吃完饭和你细说。小佐，今天晚上和我一起睡吧，想念小佐当抱枕的日子啊。”
真田奈音微笑，“小佐很长时间没有在家里留宿了，这次健太郎回来，小佐可以多住几天吗？”
“妈妈，小佐上国中了，恐怕不能长住。”
真田奈音惋惜，“如果小佐在神奈川上国中就好了，可以长住在家里。我很喜欢小佐，贴心又乖巧。”
贴心，勉强可以承认，至于乖巧，说的是小佐？
“妈妈偏心小佐——”真田健太郎扒着饭，不甚在意地哀怨，“其实，小弦更乖巧……”
真田听到这句，差点被呛到。
真田奈音看看两个儿子，微微垂下头叹息，“孩子长大了都变得不可爱，小佐小小的，抱起来软软的，弦一郎哪一点能比？”
真田：……
确实不能比。
“小佐，小佐，——”
真田奈音在庭院里面喊。
小佐从房间里面跑出来。
“小佐，在东京有见到好女孩子吗？你看弦一郎越长越老了，以后找不到姑娘嫁他怎么办？……”
弦一郎才14岁，不用这么早操心。
小佐是不敢这么说的，也没这么善良，笑着附和。
“是啊，是啊，奈音伯母，和小弦一起出去，别人会以为我们是父子。应该给小弦找个卡哇伊的女孩子做童养媳。小健就不用担心，……”
……
一大一小商讨着真田的“终身大事”，直到真田信夫站在走廊的另一端。
真田奈音抬头看看天，“啊呀，已经这么晚了，不打扰小佐休息。”婀娜地起身，向丈夫走去，两人相携离开。
小佐回屋，真田健太郎躺在塌塌米上看杂志，听见他的脚步，“妈妈和你说完家常了？”
看着他手里杂志的封面，小佐沉默三秒，他一直很奇怪，严谨的真田家里竟然允许他看美女写真。
真田健太郎随手把杂志一丢，“刚才我听小弦说了，你去了秋本的剑道社？”
“因为和阿泉约定好的，而且可以近距离欣赏美人啊。小健，你不知道青学有很多美人。哥哥的网球社里就有好几只……”
身体被抱进宽厚的怀抱，“小健~ ”
……
“……小坏蛋。好了，睡吧。”狠劲揉他的头，抱着他的手臂没有松开。
“喂，喂，小健，你的胳膊很硬，我睡不好的……”
“反对无效，睡多了你就会习惯的。”
“小健是恶霸！”
“……反正我是恶霸了，那就恶霸到底吧！”
“小健你耍赖！”
……
“小佐佐，哥哥带你去游乐园吧。”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真田健太郎这样诱拐戴着“小红帽”的“小灰狼”。
“小健，你当我两岁半呢。如果你想回忆童年，我是不介意陪你去，小弦也去吧，去吧去吧……”
对上小佐“恳切”的眼，真田拒绝的话刚要开口，就被父亲拦回去，“那就陪小佐去玩儿吧。”
小佐谄媚，“谢谢师傅，师傅师傅，小佐最爱你了。”
可惜真田信夫不吃这套甜言蜜语，表情丝毫没变，端谨用完早餐，离开。
真田奈音笑着，“啊呀，阿娜答心情不错，小佐做得好。”转头看着小儿子，“偶尔，小弦也向父母撒撒娇，虽然爸爸妈妈不说，但心里会高兴啊，感觉我们的小儿子是依赖我们的，有种为人父母的自豪感。小健像小弦这么大的时候就很会撒娇，和别的小朋友打架，……”
小佐架着真田兄弟……不，应该说，真田被兄长和小佐架着出门了。
站在游乐园门口，真田健太郎和小佐表情再自然不过，只是真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源自刚才小佐扯着他去买票，美丽的售票员小姐微笑着看着两人。
“先生，你儿子长得真可爱。……”
真田听到这句就石化了，至于后来售票员小姐和小佐又说了什么，一句也没听进心里。
四月的天气算不上很热，真田健太郎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三顶帽子，问真田戴不戴。
真田看着兄长手里花条纹的帽子，内心很挣扎。
戴上很丢脸，不戴，别人看他的目光，……
小佐倒是没有任何反抗就戴上了，年纪小就是天大的优势，大叔品位的花条纹帽子，小孩子戴着只觉得可爱。
真田健太郎和小佐讨论帽子，“颜色正好相反，这叫做兄弟帽。”
小佐诡异地从帽子底下向真田这边望过来一眼，咧嘴，牙齿白森森，“不是叫做父子帽吗？”
第9章 009神奈川的美人
真田很想按住那小屁孩揍一顿，不过有兄长护着，一时间真找不到空子下手，只能看着他对自己挤眉弄眼，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走一路玩一路，小佐怀里抱着一大堆零食，吃了一半突然想到什么不吃了，堆进真田怀里。
“怎么了，小佐？”
小孩仰头笑笑，“哥哥说了，不让我在外面吃太多零食，对身体不好。”
……
真田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小健，小健——”小佐扯着他们衣服，“我们去坐船吧，去吧去吧。”
今天他穿着背带短裤，不说，还真有人以为他刚满十岁，乱可爱的小正太。
对于他的要求，真田健太郎有求必应，还不忘弟弟，“小弦也一起来玩儿吧。”
真田拒绝和着一大一小一起丢人，坐在休息区等待。
“真田。”
真田回头，看到幸村站在不远处，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看到他有些惊讶。
“在游乐场见到真田，很惊讶。小樱，叫真田哥哥。”
小女孩乖巧礼貌地行礼，抱着一只雪白的兔玩偶，牵着幸村的手怯怯地叫，“真田哥哥。”相貌和幸村有几分相像，是兄妹吗？
“我妹妹，幸村雨樱。”
幸村微笑着，一如学校那样温煦秀雅，微微俯下身看着女孩子。
“小樱还要去哪里玩儿？”
小女孩伸出手指着湖面上的游船，“哥哥，我想去坐船。”
幸村歉意地对真田点点头，“抱歉，真田在这里等人吗？”
真田从来不会说谎的，眼神飘向游船的玩乐区，很轻易就找到那两人，因为那两人太活跃了。
“嗯，是昨天的那个孩子，旁边的是……”
真田感觉有些丢脸地压了压帽檐，“我大哥，真田健太郎。”
忽然想起自己一直戴着这顶“品位诡异”花条纹的帽子，还被幸村认出来，那么……幸村刚才的惊讶表情，或许并不仅仅是惊讶。
真田扶着帽檐的手指指节开始僵硬。
幸村带着妹妹走过去，小佐开着船正好走到岸边，看到幸村，分外热情地招手，“美人~美人……”
幸村看着脸色红扑扑的小佐，打招呼，“嗨，小佐。”
小佐从船上跳下来，蹲下身看着幸村妹妹。
难得幸村妹妹没有怕他，张大了眼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帽子，小声，“帽子好丑，小哥哥不要戴。”
小佐手指竖在唇边，诡秘地向身后看了一眼，让幸村妹妹也情不自禁压低了声音。
“漂亮妹妹，我告诉你，这帽子是小健买的，不能打击小健的品位。呐，漂亮妹妹，这算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要保密哦~ ”
幸村妹妹重重点头。
“来，拉勾。”
“小指勾勾，一百年不变。”
“盖章！”
两人玩着拉勾游戏，真田健太郎从船上下来，“小佐，你不要勾搭漂亮小妹妹，没看到人家兄长站在旁边，会被打头的……”
小佐回头，神色郑重，“我不是在勾搭漂亮小妹妹，小健你太弱智了。想勾搭美人，漂亮小妹妹是最好的突破口。”对幸村甩了一个“媚眼”过来，“是不是，美人？”
幸村大笑。
小佐跳起来，从真田健太郎头上摘了帽子，郑重地给幸村妹妹戴好，“漂亮妹妹，我带你去坐船吧。”
幸村妹妹回头看看哥哥，得到哥哥允许，非常高兴地牵着小佐的手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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