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瑾安也没说着,马婠婠猛地坐起身,“晚上回来在大厅碰见苏妤,她说让我们早点睡,免得零点过后就睡不着了。”
孙瑾安:?
马婠婠:“当时我还以为她开玩笑,谁知道给我玩真的,早知道就不把这俩货安排在我们隔壁了。”
孙瑾安:……
原来安排房间的罪魁祸首是亲妈。
亲妈无比淡定地扔了一副耳塞给她:“行了,虽然你成年了,但也别支着耳朵听,赶紧塞上睡觉。”
孙瑾安看她:“那你呢?”
马婠婠晃了晃手里的盒子,“我这还有一副。”
孙瑾安塞起耳塞,隔音还真不错。
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她阖上眼睛准备睡觉,可不知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听到一些引人遐思的声音,再闭眼的时候,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闯入脑海中。
渐渐地,孙瑾安能清晰感觉到脸颊在发烫。
窗外月色朦胧,被云依稀遮住了大半,窗外的景色就显得格外昏暗。
也因为这昏暗,她透过布艺窗帘隐约看见隔壁的灯似乎还亮着。
这么晚了还没睡?
孙瑾安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是夏沁伊房间的灯。
她支起半个身子,看了一眼床上的马婠婠,昏暗的光线里看不真切,但静悄悄的似乎已经是睡着了,于是从两张床之间的桌子上摸到自己的手机,慢慢回到被窝里。
她背对着马婠婠的床,打开微信。
上一条信息还是互道晚安,现在突然又要发信息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万一是已经睡着了呢?
她很早以前就发现,夏沁伊的睡眠一向不是很好,除了有几次是累晕过去的,平时都是睡得晚,醒来的早。
一点都没有大学生的“朝气”。
可万一没睡着呢?
夜晚是情绪波动最高峰的时候,更何况今天还发生了那么多事,她不太想让夏沁伊一个人在睡不着的时候胡思乱想。
迟疑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把不知不觉已经打好的字发了出去。
「这么晚还没睡呀?」
「有点吵。」
夏沁伊回得很快,应该是正好在玩手机。
孙瑾安莫名松了口气,打字道:「你那边也能听得到?」
夏沁伊一秒回道:「一点。」
孙瑾安:「有耳塞吗?」
这次过了快一分钟,夏沁伊才回:「忘带了。」
见状,孙瑾安捏着手机的指腹紧了一下,心跳莫名有些快。
真的假的?
向来自律至极的夏沁伊,也会有丢三落下的一面?
正要打字回复,耳边倏地传来一阵痒意,像是被头发扫过一样,几乎一瞬间,孙瑾安汗毛都竖起来了,侧过眸子一看,黑暗的环境完美地融合了深色的睡衣,只有一张熟悉的脸被手机屏幕照得青白,看上去有些渗人。
“……”
孙瑾安极力忍住尖叫的冲动,熄灭手机屏幕,颤颤巍巍取下一个耳塞,在黑暗中找到一个轮廓推远了一些。
“妈,你干嘛?” :
马婠婠撑着身子俯视着孙瑾安,“大晚上不睡觉黑着灯玩手机,眼睛不要了?”
孙瑾安还没从惊悸中缓过来,颤声道:“虽然我知道你关心我的眼睛,但我想要你也关心关心我的心脏呜呜呜。”
吓死她了。
好端端地在被窝里跟女朋友夜聊,突然伸过来一张脸,心率直奔一百八。
马婠婠冷哼一声,躺回被窝,“反正也睡不着,来场酣畅淋漓的夜聊?”
关于未来,她还有好多事儿想知道呢。
虽然孙瑾安不能明说,但她可以猜,也算是打发时间。
总好过让这两人无时不刻黏在一起。
眼下的情况,孙瑾安也不能说自己睡得着,于是摘下耳塞,在无法忽视的背景音下陪她聊亲子话题。
只是不知怎么的,话题就绕到了孙聿身上。
孙瑾安似是无意问道:“妈,你都把我爸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这是不是表示有可持续发展的机会?”
马婠婠想也没想,直接道:“不可能。”
孙瑾安:?
这么干脆?
对于爸爸这种相貌的男生,妈妈就算不看在性格也会看在颜值上,给彼此一个尝试的机会。
怎么偏偏这次就不可能了?
她追问道:“你这么讨厌他?”
马婠婠:“倒也不是,只是……反正谁都行,就他不行。”
孙瑾安:“为什么?”
马婠婠:“又不是世界末日,男的都死光了,怎么就非得是他呢?”
孙瑾安:“但事实上来说,你们就是在一起了。”
马婠婠:“……这个未来谁知道呢?不是说程施的人生也改变了么。”
孙瑾安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不喜欢爸爸了,还扯到程施身上,又多问了几句,谁知道妈妈索性翻了个身。
“困了,睡觉。”
房间里安静了几分钟,连隔壁的响动都收敛了不少,而后就听到一阵绵长均匀的呼吸,显然妈妈已经睡着了。
孙瑾安:……
怎么说呢,虽然很好奇,但也是她想要达到的效果。
她轻手轻脚下床,路过马婠婠的床,还特意轻声试探地叫了她一声,毫无反应。
夜色下,古朴的民宿二楼。
一道灵巧的身影从房间里钻了出来,轻轻关紧门,而后站在另一道门前,指骨轻叩木门。
“咚咚。”
门开了。
夏沁伊撩起清懒的眼皮看她,“这么晚了,有事?”
未经同意,孙瑾安没进房间,在门口站得挺直,宛如一名尽职尽责的哨兵,只是说话的语气带着点心虚,“我来给你送耳塞。”
夏沁伊睨了一眼穿着单薄睡裙两手空空的女孩,挑眉道:“耳塞呢?”
孙瑾安一噎,“忘带了。”
夏沁伊没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她。
孙瑾安受不了这个眼神,索性迈进房间,反手关门,靠在门框上,一双狐狸眼看起来满含真诚,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有耍流氓的嫌疑。
“我擅长手动静音,不可以吗?”
第108章 “什么?房间里进贼了?”
半夜一点多。
墨蓝的天幕中的月色躲在厚重的云絮中,身上的清辉被遮得无影无踪。
古镇石板路上再无行人,周遭寂静无声,偶有几声蛙叫虫鸣。
民宿装修大致都是一个风格,经由老木匠手工雕琢的茶桌靠在窗前,跟窗外质朴自然的景色融为一体,桌上放着一盏点燃的香薰,木质香与花香交织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还夹杂着一丝丝暧昧的味道。
孙瑾安像只被剃了毛的狐狸,光溜溜地团在被子里,双眼盯着放在床头上的那一对橙色耳塞,目光发直,整个人似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维度里,耳边是哗啦啦的水声。
忘记带耳塞?
都是骗人的。
当她敲响木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掉进了猎人早就设好的陷阱里。
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态的发展的轨迹就有已经脱离了她的想象中。
莫名其妙又被吃了一次。
还又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好气哦。
这一晚,她对夏沁伊似乎有了全新的认识。
直到夏沁伊洗完手回到床上,孙瑾安才把眼睛从被窝里露出来,眼神幽怨地看着她。
“怎么。”夏沁伊侧躺下来面对着她,一只手攀上她的好像能掐出水的红润脸颊,顺势还捏了几下,“不舒服?”
墨瀑一般的长发垂落下来,跟散落在枕头上的头发缠叠在一起,像极了半小时前的那一幕。
似是余韵未消,孙瑾安听着清懒动人的嗓音,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没有。”
相反,她舒服的很。
或许是两人对于某方面兴致过于热衷,夏沁伊的技术从一开始的生疏到后来的游刃有余,似乎只用了短短两个晚上。
其实早在第二次时她就想问了。
女朋友是偷偷去哪里进修了吗?
别人都是私底下看“学习资料”,但总觉得夏沁伊不像是,那些“资料”里所谓的技巧和知识都太具有表演性,而实际上每个人的敏感点和喜好,甚至感知到的程度都是不同的。
可她偏就能无比精准地掌握自己的每个感受。
或愉悦,或难耐,或难以自抑直到欲罢不能。
那种感觉,只有亲身体会的人才懂。
难道她只凭那么几次就能融会贯通?
就算是……
谁能想得到,看似清冷禁欲的冰山御姐,在另一个极端里,居然具备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天赋?
孙瑾安一本正经道:“我只是觉得,对你的认识还是太片面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夏沁伊抚向耳尖的手明显停了一下。
孙瑾安立马意识到,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点抱怨夏沁伊不坦诚的意思。
“我不是那个意思。”孙瑾安抓住夏沁伊的手,生怕她退回去。
“我是没想到……”
没想到你对我这么了如指掌?
听起来怪引人遐想的。
为了避免再次引发“手动静音”的后果,话到嘴边,她又拐了个弯儿,“你这么晚没睡,居然是在给她们改画。”
夏沁伊忙着跟自己约会,没去给采风的同学指导,一到晚上那些画却长腿似的跑进了她的房间里。
仔细一看,上面还有墨迹未干的批注。
显然,女朋友回来后就没歇过。
夏沁伊明知她原本要说的不是这个,却也没拆穿,轻“嗯”一声,指腹依旧在她红透的耳廓周围徘徊,深色的瞳孔在黄澄澄的光线下漆黑一片,看不出情绪。
言尽于此,空气倏然安静下来。
窗外的虫鸣声不绝,两人就这么躺着,望进对方的眼睛里,一笔一划描绘着自己的轮廓。
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某种只需眼神交汇就能完成的浪漫游戏。
玩着玩着,两人都被这种幼稚的举动引得相视而笑。
孙瑾安最受不了夏沁伊对她笑。
一笑,就想亲她。
她也这么做了,凑过去在漂亮至极的眼睛上啄了一下。
夏沁伊被啄得阖了下眸,再睁开时,撞进对方盛满笑意的琥珀眸里。
然而有那么一瞬间,夏沁伊似是在里面看到自己的样子,忽地变成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眼神顿时沉了下来。
对于夏沁伊的情绪,孙瑾安一向敏锐。
自从前一晚收到夏以岚的嘱托后,她对夏沁伊的情绪状态愈发留意。
从遇见连弛到现在,她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在悄无声息地发生波动。
像一口被压着巨石的古井,表面看起来跟平时无异,内里却被人丢进一把利刃,不仅掀起一阵泛着寒意的波纹,还将暗藏于井底的秘密无情剖开。
不见天日的井水冰冷而刺骨,被这么一惊扰,便顺着利刃无声无息渗入井壁。
彻骨的寒意只有古井能够体会,旁人却无法窥探半分。
然而再成熟自持的人,在完全信赖的人面前,也做不到时时刻刻的戒备。
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分明没有任何危险发生,但孙瑾安却精准地捕捉到她眼里的惧意。
显然,她怕的不是自己。
而是陷进某种沉重的情绪或是回忆当中。
她伸手揽住夏沁伊的腰身,将她整个人都往怀里拉了拉,轻声唤她,试图把她从情绪的泥沼里拉回来。
夏沁伊明显愣了一下,思绪瞬间回拢,若无其事问她:“困了?”
孙瑾安看着她,半晌没说话,过了许久,才轻抿了下唇,放在她腰后的手向前移动,摸到睡袍的腰带,轻轻一拉,原本就松散的丝质睡袍,在被子里滑落。
既然不能问,那就只能做了。
她支起身子贴了过去,滚烫的肌肤接触到一片如玉般冷腻的肌肤。
夏沁伊尚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咬住了唇。
“唔。”
“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想,要想,也只能想我。”
与此同时,亮了半宿的灯被无情摁灭。
置身于黑暗之中,所有的感官放大到极致。
孙瑾安一边吻她,一边拉扯着她的注意力,强势地宛若一个霸道的匪徒发现山洞里的秘宝,誓要将她所有思绪都抢夺过去,尽情地占为己有。
因此,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夜,又开始变得躁动起来。
夏沁伊似是幻化成一条搁浅的鱼,嘴巴里的空气被反复抽离,又在她一次次濒临窒息时,汲取到一丝勉强维持生命的氧气。
如此反复几次,身体就像是燎原的野草,在狂劲的春风加持下,烧得越来越旺。
可即便她感觉自己无数次快要燃烧殆尽,却始终抵达不了成为风中灰烬的那一刻,逼得根根分明的细长骨指紧攥着床单不放,连同手背上的青色脉络都在夜深中若隐若现。
罪魁祸首还在不紧不慢地揉乱她的理智,夏沁伊一口一口地咬在她的颈侧,颤抖着声线质问身上的人:“孙瑾安,你是不是故意的。”
孙瑾安吻了吻近在咫尺透出绯红的柔润耳垂,“长夜漫漫,怕你心里想的不是我,那我会吃醋的,所以只能用这个法子,不许记仇。”
在细碎隐忍的喘息中,夏沁伊还未来得及理解这句话的深意,耳边又响起一道沙哑的提醒,无比清晰。
“还有,木屋隔音不好。”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究竟神灵要具备多么无穷尽的造物能力,才能创造出这般蛊人心魂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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