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大获成功,工作人员也能拿到丰厚的项目奖金,因此高兴得真情实感,一拨接着一拨地来主桌敬酒。
除了施导,被敬得最多的就是凌彻。
凌彻仍是那张“谁的面子也不给”的酷脸,却全盘喝下了大家来敬的酒,不是抿一口意思一下的那种,是真的干杯,一口闷。
敬酒的工作人员都有些受宠若惊,顿时也少了顾忌,甚至还有起哄着要和凌彻划拳的。
淮月几次想劝凌彻少喝点都没成功,当着众人说太扫兴,想悄悄说又没找到机会。
到了后面,桌上的人倒了一大半,施导还在拉着凌彻忆往昔,说话却已经颠三倒四,听不明白了。
凌彻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眼神却已经有些恍惚。
淮月知道自己的酒量,从头到尾一滴酒都没沾,他喝饮料都喝得发撑,可想而知凌彻到底喝了多少酒。
宴会进行到这里便差不多该结束了,桌上清醒的人只剩下淮月和徐抒泉,好在餐厅楼下就是酒店,节目组提前订了房供大家休息,有专人负责安置。
各家助理已经开始把桌上的醉鬼带走安置,其他人也起身准备离席。
徐抒泉知道淮月车被撞了,特意问他要不要捎他一程。
淮月看了眼被小孙吃力扶起的凌彻,摇头道:“不用了,谢谢抒泉姐,我和助理一起送凌彻回去,你快回去休息吧,我看你也喝了不少。”
徐抒泉知道两人关系好,也没多劝,道别后便先行离开了。
淮月上前从另一边扶住凌彻,凌彻虽然醉了,却没像其他人一样昏睡过去。
他转头看了眼淮月,索性挣开了小孙的搀扶,整个人都往淮月身上压过来。
凌彻本就比淮月高,身上肌肉量也高,轰然压过来时像一座山,要不是淮月身旁就是墙,恐怕就要撑不住他摔倒下去。
淮月被挤在墙上磕了下头,凌彻自己也撞得不轻,皱着眉没有说话。
小孙一叠声地叫着“凌哥”把人拉起来,淮月抬头和凌彻对视,有些头疼要怎么把这个大号惹事精弄回去。
见凌彻伸手过来,淮月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凌彻的手却只是轻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在他被磕到的地方揉了揉。
淮月心口轻轻颤了一下,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扶好。
凌彻皱着眉想挣脱,淮月轻声哄他:“我不疼,我们回去找药擦。”
凌彻终于安静下来,也没再拒绝小孙的搀扶,淮月松了口气,连忙和小孙一起把人扶上了车。
小孙本来要先把淮月送回家,淮月却没答应。
“我和你一起送凌老师回去。”
淮月看了眼皱眉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的人,轻声问道:“凌老师之前喝醉是你照顾他吗?”
小孙摇头:“凌哥喝酒很有度,我从来没见他喝醉过。”
淮月怔了怔,又听小孙道:“杨哥可能见过,杨哥是最开始跟着凌哥的,不过凌哥让他去处理淮月老师那帮私生粉的事情了,我一个人差点扶不动凌哥,幸好有淮月老师帮忙……”
淮月惊讶得顾不上礼数,打断他道:“我的私生粉?”
“是啊,凌哥之前在去餐厅的路上看到了新闻,没打通你的电话,就直接去了徐林路,杨哥联系上了你的经纪人,知道你自己先离开了。”
“杨哥经验丰富,凌哥让杨哥留在那里帮忙处理后续。”小孙说着,有些疑惑地看向车内后视镜,“淮月老师不知道吗?”
淮月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凌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所以凌彻迟到是因为中途去找他了,凌彻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淮月想了一路也没找到答案。
到了凌彻家,小孙停好车,淮月打开车门下车,正想回身来扶凌彻,却发现一直闭目靠在椅背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凌彻没要人扶,缓了缓便自己下车,晚风吹散了凌彻身上的酒气,他垂眼看向淮月,眼底依旧带着醉意,却比之前多了几分清明。
“很晚了,让小孙送你回去吧。”
淮月抬起眼和他对视,片刻后,他移开视线:“我想看看瓶瓶。”
两人沉默地走进别墅。
瓶瓶在自己的房间没有出来,大概是在睡觉。
淮月站在客厅里,突然有些茫然。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想问凌彻为什么去找他却没告诉他,想问凌彻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把自己灌醉,想问凌彻为什么状态不对……
这一个晚上过得仓促而混乱,淮月一时冲动跟着凌彻进来,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有立场去问,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凌彻的手机提示音响起,淮月清醒过来,索性提出告辞。
“既然瓶瓶睡了,就不打扰凌老师休息了,我改天再来。”
淮月转身准备离开,手腕却突然被人一把握住。
淮月动作顿住,他回过头,四目相接,他看清了凌彻眼底一片暗沉的情绪。
凌彻赶到餐厅时正好看见了淮月从秦沐川车上下来的一幕,秦沐川一脸宠溺关切地跟淮月说了什么,他看不清淮月的表情,却能看见淮月收下了秦沐川递给他的东西。
凌彻想起杨文辰反驳他时说的那句感情的事不能用常理来推断,原来是他输得彻底。
可他又怎么能甘心呢?
他从小就是霸王脾气,喜欢什么就要得到什么,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人,却不愿意用一分霸王手段。
因为不容有失,所以他用了十二万分的耐心,想要徐徐图之。
他怎么能甘心就此错过呢?
被晚风吹散的酒气像是又尽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淮月离开的背影更是烧尽了他最后的理智。
大脑被酒精刺激得兴奋,压抑的情绪也被无限放大。
凌彻倾身咬上了淮月的唇。
第39章
***上一章重写了一定要重看, 不然完全连不上!***
凌彻的气息猛地逼近,淮月下意识往后躲了躲,手腕却被紧紧锢住,退无可退。
淮月闭上眼, 落下的却只有嘴角的一个轻吻。
淮月睫毛颤了颤, 睁开眼, 却没有看向面前的人。
凌彻往后退开了一点,两人却依旧呼吸交缠,发丝也暧昧地缠绕在一起。
“抱歉。”
凌彻嗓音低哑,热烫的吐息落在淮月耳畔,烫得他连呼吸也染上了相同的温度。
“喵!”
瓶瓶的声音突兀地在房间里响起,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越来越近的喵喵叫。
瓶瓶像小炮弹似的冲过来,仗着身子小硬是挤进了两人中间, 对着淮月又挤又蹭, 存在感高得让人无法忽视。
凌彻往后退开,松开了抓着淮月的手。
淮月心乱如麻地蹲下,一边安抚瓶瓶,脑海里却无意识地闪过无数思绪,想要抓住一缕细想, 却又惊觉无从下手。
瓶瓶多日不见淮月,对着淮月又翻肚皮又抵头的,叫得又嗲又夹, 活生生一副谄媚样。
淮月被它逗笑,伸手把它抱了起来。
瓶瓶还是只幼猫,虽然过去快一个月长大了些,身子也还是轻飘飘的,毛也没长起来。
被淮月托起来它也不挣扎, 反而拉长身子凑近淮月的脸,左右闻了闻,最后索性伸出舌头舔了起来。
淮月不习惯脸上濡湿的触感,笑着往后躲,却听见一旁沙发上的凌彻突然“啧”了一声。
淮月如梦初醒,之前发生的一切清晰地重回脑海,让他无处可避。
淮月放下瓶瓶站起身,目光终于落在凌彻身上。
凌彻正满脸不爽地看着瓶瓶,大概是喝了酒,他的反应要比平时慢一些,过了片刻才转头看向淮月。
四目相接,淮月率先垂下眼避开了凌彻的视线。
“我先回去了。”
淮月说完,不等凌彻回答,便转过身匆匆离开。
门外小孙为了方便就把车就停在院子里等着,淮月拉开车门上车,小孙也没感知到有什么不对,问过淮月地址后就发动了汽车,往别墅外驶去。
一路思绪万千,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二点。
淮月没急着去洗掉一身酒气,先到卧室找出了平板解锁。
平板和手机信息同步,淮月刚按亮屏幕,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未接电话提醒。
淮月往下滑去,二十多个电话,全都来自凌彻。
微信里也有来自L的十多条未读消息。
【L:我刚看到新闻,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L:别怕,我马上过来。】
【L:受伤了就先去医院,剩下的事交给我,别跟他们纠缠。】
【L:杨文辰处理这种事经验丰富,让他去教那些畜生做人。】
……
淮月点进微信,往翻着凌彻发给他的消息,胸口像被瓶瓶用力撞了一下。
不痛,却泛着酸软,连鼻尖都被染上了酸意。
淮月有些茫然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别墅里凌彻拉住他的场景再次出现在他脑海中。
在此之前,淮月从没想过感情的事。
他八岁入戏院,看过太多情爱纠缠,利益交换。
有人因此倾家荡产,有人为此丢掉性命。
情爱对于他们这样身份的人来说,无异于穿肠毒药,淮月拼尽全力也只是为了尽量活得有尊严一些,从来不会去考虑这种虚无缥缈的事。
后来借尸还魂来到现代,他看不到来处,也找不到归处,时常陷于虚浮的不真实感中,又或是在深夜梦醒时回想起那个遥远的时代,心悸地发现自己的记忆似乎已经开始模糊。
凌彻于他来说最开始是救命恩人,到后来是可以完全交付信任的朋友。
他很珍惜和凌彻之间的情谊,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这份超出意料的情意。
微信上还有两小时前小乐发来的汇报消息——
有杨文辰的帮忙,后续事情处理得很顺利,狂热的私生粉和不守规则的司机都得到了应有的处罚,将于限期内在微博上公开道歉,让其他人引以为戒。
感谢的话打了又删,淮月对着对话框删删改改,到最后却只是解释了自己没能接到电话的原因。
消息发送成功后,淮月又坐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才起身去浴室洗漱。
热水冲刷过身体,残留在嘴角的触感却仍像是留有余温似的,淮月努力转移思绪,想起明天的安排。
忙了快半个月,明天是难得的休息日。他上周就接到了郝钦老师的邀请去看江剧团的演出,时间卡得正好,他便应了下来。
郝钦给了两张票,让他可以带朋友一起,淮月身边唯一对江剧可能会感兴趣的就是凌彻,他问过凌彻后送了他一张票,约好一起去看演出。
那时淮月怎么也想不到两人之间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洗完澡出来,微信上已经多了一条来自L的消息。
淮月点进去,凌彻只发了个小猫点头的表情包示意知道,别的什么都没说。
没有说今晚的事,也没提明天的演出。
淮月按下锁屏,把平板放回原处,擦着头发进了卧室。
……
第二天,许安勋给淮月送来了备用机,又和他聊了半天的后续工作安排才离开。
淮月一晚上没睡好,眼底下透着淡淡的青,他给自己泡了杯浓茶,捧着茶坐在沙发上看剧本。
直到小乐给他打电话说已经到了停车场,他才放下剧本起身,准备下楼。
淮月抵达剧院时离演出开始还剩下不到十五分钟,他戴着口罩低调入场落座,在一众年龄偏高的观众中依然十分显眼。
淮月的位置在第一排,他身旁的座位还空着,直到主持人开始报幕,也没有人来。
淮月把口罩轻轻往下拉了一点,心底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开场的锣鼓声起,他收敛心神,看向舞台上的表演。
A市江剧院是国家级剧院,有三个江剧团,郝钦是一团团长,今天的第一场戏便是由郝钦主演的《探监》。
据淮月了解,郝钦是众多江剧名家中唯一的一位男旦,他从小学戏,江剧是家学渊源,也是他这一生热爱并深耕的事业。
《探监》是江剧经典名剧,今天演出的选段是这出戏的高潮部分。
台上,郝钦饰演的角色知道了丈夫卢巍的恶行造成无辜百姓伤亡,在探监时怒斥卢巍。
这一段唱词密集,情绪激昂,郝钦功底扎实,一气呵成,引得台下观众纷纷拍手叫好。
淮月看着台上的表演,有些出神。
《探监》是他前世登台唱的第一出戏,也是后来他唱得最多的一折剧目。那时的他没有想过,在千年之后,还有人在唱着、听着同样的戏。
俞朝已经在历史中消亡,却仍有他熟悉的东西存在着。
这场演出持续了两个半小时,结束后,淮月跟着工作人员到了后台,见到了已经卸完妆的郝钦老师。
淮月送上花束祝贺他演出顺利,郝钦笑着道谢,看着淮月依然是一脸的爱才。
男旦的传承在他之后几乎断代,他当时看完淮月唱戏的片段后就动了心思,被拒绝也依然没有放弃。
只是他深谙过犹不及的道理,也没有逮到机会就劝说,只笑着说下次还有演出的时候再请他来看。
回去的路上,淮月一直看着手机,小乐见他兴致不高,以为他是受到昨天的事情影响,便耍宝似的学了一遍几个私生粉最后痛哭流涕求原谅的模样。
“哥你是没看见,太解气了。我刚跟着去警局的时候她们还在叫嚣自己没犯法,里面还有两个未成年,都不是初犯,觉得警方拿她们没办法,嚣张得不行。”
“后面杨哥过来,直接带了个律师团,上来就说要起诉,那几个私生粉哪见过这个阵仗,慌得不行,那俩未成年本来也是一副无赖样,听说要起诉让监护人赔钱坐牢之后瞬间就怂了,一个比一个哭得可怜。”
“还得是杨哥,”小乐摇头晃脑地感慨道,“不然我得被气死在那儿。
小乐昨天在微信里只告诉了淮月结果,淮月也是到现在才知道这些细节。
这土匪一样的强硬作风实在非常凌彻,淮月原本想说有机会请杨文辰吃饭答谢,到时候你去好好和他讨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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